“五日之前，黑鴉真人一小輩遭劫修追殺，他離開東華仙城前途救援，但是三日前留給我和狂刀真人的命魂燈突然熄滅，身死道消。”無心明解釋道。

溫九反問，“可這與我有什麽關系，我不過與他有過兩面之緣，可謂泛泛之交，難不成無道友還想帶著我一起追查殺他的凶手？”

“非也。”無心明沒有猶豫，再言，“我之前與你說找巫大師煉丹，煉的就是這神藏三千無靈陰丹。但此丹材料難尋，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湊齊，所以我與狂刀真人、還有血月真人，以及黑鴉真人是合作關系。

如今好不容易湊齊材料，又通過公羊賦聯系上了巫大師，煉丹之期也已經定在半年之後，可黑鴉真人卻突然身隕，所以缺了原本該他湊齊的那些陰邪靈藥。”

“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當然有關系。神藏三千無靈陰丹，每一爐至少出丹三到四顆。以巫大師的陰丹造詣，絕對能固定出四顆，甚至五顆都有可能。所以若你代替黑鴉真人加入我們，甚至連煉丹費用都不用出，巫大師的煉丹的費用，黑鴉真人已經付過了。半年之後就可以收獲一顆神藏三千無靈陰丹。

有一顆神藏三千無靈陰丹，道友等金丹初期圓滿之後便可服用，縱然下位金丹也能成就金丹中期。一成金丹中期，賀家便可東山再起、還能更上一層。道友也能站在更高的山峰，俯瞰這片修仙界。無需受人製衡、無需龜縮在東華仙城之中，更不用看人眼色行事。”

無心明滔滔不絕地說著，不過溫九心中卻是古井無波，因為他突破境界根本不需要神藏三千無靈陰丹。這陰丹再珍貴、再有效果對他無用。

不過縱然如此，溫九也沒有急著拒絕，因為神藏三千無靈陰丹對自己是無用，卻可以給別人。給幫他做事的人，幫他搞定養屍資糧的人。

比如陸嬋。

若陸嬋更進一步，陸家就能擴張，也能源源不斷提供精血給他。

最重要的是免費。

精血免費，他的靈石就可以用來別的地方，購買魔煞之氣，購買養鬼、培養噬法陰蟲的資糧上。莫看亓山之時發了一筆橫財，可對於無底洞一樣的四屍、五鬼和噬法陰蟲來說，哪怕再來七八百萬中品靈石都不夠。

所以能省一些自然更好。

他雖然沒有陰邪靈藥加入煉丹，但無心明來找他，肯定就有解決辦法。

“可半年時間，根本不夠時間湊齊陰邪靈藥。”溫九故意發問試探無心明。

無心明故作難色道：“神藏三千無靈陰丹所需的陰邪靈藥確實不好解決，莫說半年，就算再給十年時間也難。我們四人也是找了數十年才勉強湊齊。”

“道友莫不是想找我借靈石買？我這家徒四壁的，那什麽，我還有事，改日再聊。”

溫九無語。

故意抬手將無心明往外請。

喜歡玩這套？
愛說不說！

無心明一怔，他完全沒料到溫九會這麽說，為了不被趕走，只能話鋒一轉，“不過問題倒也不是不能解決，其實黑鴉真人在臨死前傳訊過我，留下了他所那份陰邪靈藥的藏匿之地。”

見無心明不敢再玩套路，如實相告，溫九不由得心中暗暗輕笑，這才停下送客之舉。

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你要是還玩套路、玩心眼，我玩不死你。

溫九故露露出驚喜，但轉瞬即逝，緊接著是慎重的疑惑，“既然如此，道友為何自己出不去取？難不成黑鴉真人所藏匿之地非常危險？”

見溫九終於動心，無心明滿意一笑，當即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出，“唉，我又何嘗不想自己一人去取呢，可取藥之地頗為凶險，光靠一人之力根本不行。至於狂刀真人、血月真人，他們二人乃是道侶，一體同心，若將此事告訴他們，怕是說不定還會打上我的主意。賀真人，我與你家老祖還是生死之交，我信他，那自然也信你。”

無心明說的很真誠。

要不是溫九知道這家夥是心魔門修士，自己也不是賀九，還就真信了。

無心明嘴上說的漂亮，真正的目的是不是這樣，那可就說不準了。

想到這，溫九當即控制血墨三千對其進行屍命術卜算，同時也對那黑鴉真人進行卜算。首先是黑鴉真人，他的死還真不是蹊蹺，而是一場陰謀。

不過非無心明，也不是狂刀真人他們的陰謀，而是來自於敵對勢力的陰謀。

以他最喜愛的後輩為引，將其引入埋伏之地，再以三階中品殺陣殺之。按理說，一個活了近千年的金丹，不該如此莽撞，甚至說是愚蠢才對。

但卜算他和那後輩的關系溫九算是明白了一些原由，總之一句話關心則亂。

看到這，溫九心無波瀾，倒是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修行一道還是不能有那麽多的牽絆。該孤家寡人就得享受孤獨，若是耐不住孤獨，非要讓自己生出凡心，下場只會和黑鴉真人一樣。明明神藏三千無靈陰丹煉製在即，再等半年就能謀劃成功，來日踏入金丹中期，雖無法延命太多，但至少也能有個兩三百年時間，可以有更多可能性。

緊接著，溫九又算了算無心明。同時也忽然想到了無心明之前借靈石給他人的舉動，於是試著先對其進行卜算。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算，竟然瞬間將血墨三千的屍氣抽空，東泉不化骨連忙幫忙恢復，竟然也抽走了東泉不化骨的三成屍氣。

這已經堪比卜算一個金丹圓滿修士級別的天機命理了。可無心明才金丹初期。

“看來問題就出在計劃上。”溫九心中暗言，他不怕屍氣消耗過多。

因為他有的是屍氣。

片刻後。

連東泉不化骨的屍氣都被消耗五成後。

正如溫九所想的那樣，無心明借靈石給他人確實是在布局，布一個一步步讓那些金丹修士為他所用的局。但讓屍命術消耗如此恐怖屍氣的是無心明修行的一種特殊法門，竟然屬於後天神通之列。

名為人情大義道！
此後天神通源自於心魔門，為元嬰境界的大修士所創，屬於金丹級的後天神通。不僅屬於心魔門秘傳，數千年來修成者寥寥無幾，而且還不屬於魔道邪法。

而是屬於商道之法。

這還是溫九看到的第一種商道之法，不過溫九並不詫異，連種花種草都有法門，不存在說為商之道卻什麽都沒有，畢竟這可是修仙世界。

出於好奇，試著用屍命術進行卜算，讓溫九沒想到的是，這人情大義道，竟然能將人情化作世間最為厚重的道義，比救命之恩、再造之恩還要厚重。

而從商者，誰能避免人情往來？
誰又能避免欠下人情？
這商道高人，竟然將這方面利用到了極致，讓欠他人情者無形之中承受極大的因果羈絆。承受者短時間內不會察覺，而當徹底察覺時已經晚了。

看屍命術卜算所顯示的天機命理顯示，哪怕只是借一些靈石這種小事情、小人情，也會被放大到堪比救命之恩的程度，真正意義上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而且你躲都躲不掉。

哪怕不是借靈石，只要欠下人情就會牽動因果，被欠者所承受的因果就會日益加重。

因此，莫看無心明只是借了些靈石出去，可這人情欠起來容易，還起來可不簡單了。

而且一旦牽扯到因果，那欠下的人情可不是你說不還就可以不還的。

若不還便會產生心魔、產生阻礙，比起心魔誓言也當仁不讓。

當然。

也有例外。

邪道可以除外。

無他，只因邪道陰毒，這種修士若真能走到金丹這一步，真做好事、守承諾、尊因果，反而會成為他們破境的最大阻礙。這也是金丹劫修幾乎都是邪道的原因。

當然。

哪怕你是正道，你也可以不認帳。

牽動因果又如何？
畢竟你這一輩子都可能只是個金丹初期，還在不在乎有什麽阻礙？
無心明縱然修行人情大義道，顯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借他靈石的都是一些普通金丹勢力的金丹修士。有牽絆、存在困境，同時又好拿捏的那種修士。

這一部分修士，哪怕日後知道這是無心明的陷阱，哪怕知道無心明是魔修，也不可能掙脫無心明的法門束縛，更不可能掙脫無心明的魔爪。

“這商道之法有點意思，也著實有點危險，還好我之前沒要他的靈石。”溫九心中暗言，但忽然間就想起了一件事情，“無心明好像第一次來拜訪我時，就帶了一些東西來。接下見面禮，算不算欠下了人情？”

溫九面色一凝。

想到這，溫九當即用屍命術抽絲剝繭地細細卜算，並感受自身承受的因果束縛。竟然確實有一些，不過微不足道，看來見面禮並不算欠人情，最多算是人情往來。或許下次將見面禮送回去就能解決。

也是。

若收個見面禮就欠下人情，之後無心明還會多次想著辦法要借靈石給自己嗎？
當然。

溫九也動了殺無心明的念頭。

見面禮都不用回。

可也這便是商道之法的神奇之處，若殺無心明，因果瞬間達到一個頂點。

溫九不由得感慨一聲，“難怪心魔門會讓他一個金丹初期隱藏在東華仙城這種地方。”

“這些魔修，哪有什麽好人！”

溫九暗罵一句。

心中再度暗言，“此次來，怕是也是想讓我欠他點什麽，趁機施展商道之法。”

如今溫九已經可以確定無心明沒有在誆騙他，狂刀真人二人也確實不知道此事。至於黑鴉真人隱藏陰邪靈藥之地，溫九以屍命術卜算時，同樣確定對於金丹初期修士而言確實凶險，無心明沒有撒謊。

還好有屍命術。

“可惜，若是屍命術圓滿就好了，可以直接卜算吉凶，根本無需這般抽絲剝繭。大成的屍命術還是太弱，即便耗費大量屍氣、心神抽絲剝繭，還不能十分確定是否有所紕漏。”關閉暗界前，溫九頗為感慨。

“賀真人，考慮的如何？若是道友願意合作，我可助你將黑鴉真人的東西拿到，煉丹之時也無需再付靈石。我與你家老祖乃是生死之交，此番也算是幫你賀家一次，你只需要花靈石將手中的藏匿之地的消息買過去就行了。”

無心明再言，表現的十分大度和爽快，說的也十分的漂亮，也沒有像上次那樣連利息都沒要。要不是他剛用屍命術卜算過了，還真就信了。

不過，溫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那就多謝無道友了！”

因為他方才用盡東泉不化骨屍氣卜算過後，得到了一個破解此法的竅門。

不是術法。

只是竅門。

此商道之法、後天神通雖然霸道，但是也有著致命的缺陷，否則也不可能流落到心魔門手中。那就是若想讓中術者未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就必須真的對其有幫助。

比如借靈石，若對方手裡頭還有數百萬中品靈石，而你卻要借十萬中品靈石給他，這就無法讓對方欠下人情，最多和溫九之前所收見面禮一樣，屬於人情往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九也直呼可惜，早知道當初就直接借靈石了。

一千萬下品靈石、十萬中品靈石雖然對他而言不多，那可也能買上千道魔煞之氣。

不要白不要。

若只能算人情往來的話，大不了等日後離開西山浮空域時還他便是。

如今十萬中品靈石在面前都已經不算很多，日後十萬中品靈石估計也就是毛毛雨而已。

同理。

在他已經用卜算之法算到了黑鴉真人藏匿之地的情況下，哪怕無心明幫他拿到那些陰邪靈藥，也算不上什麽。因為他本身就可以輕松拿到。

無心明不管做什麽，都只是在做無用功。若不是溫九想要神藏三千無靈陰丹，需要和他們合作煉丹，甚至可以不用管無心明直接自己去取。

而且此商道之法還有一個非常惡劣的弊端，那就是若他不知道這些，強行施展術法，很可能逆轉因果。不過前提就是，需要讓無心明欠他人情。

翻過來無心明得對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不過溫九對無心明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沒什麽興趣，他更對控魂之後徹底忠誠感興趣。但因在東華仙城之中有三階極品靈獸的存在，再加上之後要合作煉丹，很有可能會被那三階極品靈獸發現端倪。

所以縱然要控魂無心明，也得之後再說。

也就在思索間，無心明再度開口，雙眸之中難掩欣喜。很顯然，他等這一天已經等急了。

“不過我知道你手頭緊，沒有什麽靈石，所以靈石什麽的就免了吧，但你得幫我一個忙。”

“啊？”

溫九一怔。

我沒聽錯吧？
你要我幫你一個忙？

你確定？
無心明忙言，“無須擔心，這是一個小忙而已，甚至都不用你出手。”

“什麽忙？”

溫九詢問。

既然你送上門，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無心明繼續道：“那就是黑鴉真人的家族，南部趙家。實不相瞞，我想要趙家，但是若我找其他人，他們肯定也會分一杯羹，所以只有你。我與你家老祖乃是生死之交，所以我信任你。只要你願意與我一起站在趙家身後，黑鴉真人的陰邪靈藥我會助你拿到手。”

“你要趙家做什麽？”溫九沒有立刻答應，因為一念之間就可能決定一個千年家族數十萬人的未來。

無心明應聲，“在西山浮空域立足，我已經漂泊太久，是時候該有立足之地了。放心，你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將你的名號亮出來即可。”

“亮我的名號？你確定？”

溫九有些疑惑。他現在的馬甲可是賀九，東極仙城之中一個避難修士，自己家族都在風雨飄搖了。

站在趙家身後，不是過去惹人恥笑嗎？
“現如今能和公羊賦合作的金丹修士可不多，那公羊賦老管家日日上門，畢恭畢敬，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盯著趙家的都是一些尋常金丹勢力，有你的名號在，加上我，縱然他們想打趙家主意也得掂量掂量。如此就夠了。”無心明說罷，心中暗喜。若是賀九答應，賀九就等於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同時還幫他在西山浮空域尋了一個立足之地。

一箭雙雕！
想到這，無心明差點笑出了聲。賀九啊賀九，你縱然能拒絕千萬靈石。

可你終究拒絕不了神藏三千無靈陰丹。

趙鴉。

你這老小子死的還真是漂亮！

“行。”溫九故作難色答應下來，而後還強調了一句，“若真遇到金丹之戰，我不會出手，因為我不善鬥法，一切只能道友你自己來。”

“放心，有你的名頭在，他們動手之前一定會掂量掂量，就算日後真有金丹之戰，一切有我。”無心明一臉輕松地應聲，依舊滿心歡喜。

一抬頭。

今日陽光真溫暖。

一切都在往計劃之中發展。

雖有波折。

但並無意外。

真好！

……

三日後。

待公羊賦老管家再度登門後，溫九與無心明踏著夜色離開了東華仙城。

經五日時間終於抵達南部趙家。

南部趙家，位於一個三階靈脈之上，靈脈品質並不出眾，若有人結丹一次，許百年才能恢復的那種。不過再怎麽樣，趙家也是金丹勢力。

以其靈脈為中心點，方圓三四千裡之地都屬於趙家地盤，不過在其東南西北方向也都各有一個金丹勢力。有人友善，也有人與趙家爭鋒相對。

南面黃家、西面禦獸仲家都是趙家之敵，兩家各有一位金丹老祖，與黑鴉真人旗鼓相當。不過兩家的金丹老祖都還有兩三百年壽命，唯有趙鴉壽元已不多。

這也是為何趙鴉要去東華仙城尋求一線生機的原因，但也因遲暮之年，不敢將最後一線希望帶在身上，所以便將收集到的陰邪靈藥留在趙家腹地。

有三階中品殺陣護著，再加上在趙家腹地，因此黑鴉真人才敢放心去往東華仙城。

這是溫九卜算的結果。

無心明在來的路上同樣也說了一番。

至於殺黑鴉真人就是禦獸仲家老祖，這是無心明所不知道的情況。

溫九也沒打算告訴他，他日後接管趙家能不能查到就看他自己。

當抵達趙家之時，趙家腹地依舊非常平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溫九神識一掃便發現，三階陰脈核心區域聚集了六名假丹修士。

對於只有一個金丹坐鎮的金丹勢力而言，六名假丹估計已經是全部底蘊。

三四千裡領地，假丹卻全在陰脈核心待著，這顯然不合理。畢竟陸家金丹平日裡也都散在外面，從未出現過所有今天天天在東極仙城的情況。

哪怕東極仙城的靈脈品質要強過他們手中所有的三階靈脈，在東極仙城修行能更快一些。

“看來黑鴉真人臨終前也告訴他們一些消息，所以都在等著你我。”無心明見狀停在空中，俯瞰趙家靈脈，“不出意外的話，趙鴉恐怕早有安排，想輕易得到那些陰邪靈藥，許還要經過這些趙家人。”

說罷。

無心明俯瞰著趙家之地，不由得笑道：“諾大的一個金丹勢力馬上就要歸於我手……建立這麽一個金丹勢力，縱然有金丹在，可以招攬外人，但少說也得發展數百年時間才能有這般繁榮，這般底蘊。”

“下去看看。”

溫九早已經用屍命術進行卜算過了，趙家六位假丹都沒有漏過。

確定其背後沒有什麽天機命理羈絆後，溫九才放心地往下去。

“嗯嗯。”

無心明率先化作驚鴻衝向陰脈之中，溫九緊隨其後。

當兩人出現在陰脈大陣之外時，早已經等候著的六位假丹不約而同起身，同時化作驚鴻飛出。在其趙家大長老趙宏圖的帶領下，六人齊刷刷躬身行禮。

“趙家趙宏圖，攜趙家所有長老見過兩位前輩，恭迎兩位前輩蒞臨趙家。”

“恭迎前輩！”

“恭迎前輩！”

六人相繼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甚至有些築基修士遇到金丹的感覺。

而陰脈之下的那些趙家子弟們看到這一幕時也紛紛匍匐在地，聲如浪潮一般陸陸續續恭迎著無心明、溫九的到來。陰脈之中，是人便跪。

十幾萬人，齊刷刷跪在地上，頗為壯觀。而溫九居高臨下，將一切盡收眼底。

說實話。

這一幕對於溫九來說，依舊有衝擊感，但並不意外。因為金丹真人，哪怕只是初期，在修仙界也屬於巔峰的存在。在練氣還有築基眼中，金丹便是天。

至於金丹中期、金丹後期，在他們眼中都已經屬於傳說了，很難得見。

“兩位前輩，請！”

趙宏圖率先開口，六人立刻分散成兩排，迎接溫九和無心明進入陰脈核心。

無心明負手飛去，溫九緊隨其後。當即將抵達陸家族地之時，發現早已準備好了盛大宴席，數百身材曼妙、衣不蔽體的練氣、築基女修也已經候在殿外。有樂師、有舞者、甚至還有端著靈酒的侍女。

但溫九觀他們氣息與趙宏圖他們相似，顯然修行的是同一類的趙家功法。

換句話說。

他們與趙宏圖是一脈之人。

乃是趙家主脈。

溫九甚至還看到了一骨齡不過三十，面容極為秀美的練氣圓滿女修。

這放在趙家絕對屬於天才。

應該重點培養的那種。

可今日卻只是迎接他們的舞女而已。

“這就是沒有了金丹坐鎮後的金丹家族嗎？”溫九目光掃過這一切，不過心中依舊平靜。若是待會真參加這場宴會，怕是給他倒酒的都是趙家築基女修。

若他是個擅長雙修之人，怕是這些趙家的天才女修今夜都得侍寢。

溫九依舊沒有意外。

因為失去金丹坐鎮之後的趙家便是魚肉，禦獸仲家、黃家隨時可以肆意宰割他們。若是落入他們手中，怕是絕對不只是陪酒侍寢那麽簡單。

數息之後，無心明與溫九落在趙家正殿之前，那些女修已經跪在地上迎接。

一眼望去。

盡是雪白。

無心明邁步就要往裡走，“你們有心了。賀真人，今日我們二人不醉不歸。”

溫九沒動，只是回頭看向趙宏圖幾人，是他們的臉上溫九看到了忐忑、看到了緊張，也看到了趙家生死未卜的將來，“你是趙家大長老？”

趙宏圖忐忑上前，“晚輩趙宏圖見過賀前輩！”

“帶我去取黑鴉真人留在家族之中的東西。”溫九沒有往裡走的想法。

只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修們，從她們的雙眸之中溫九看到了不少情緒。

有隱忍。

有強裝的平靜。

還有紅潤。

當然，溫九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想勸無心明日後善待她們。

因為這就是修仙界。

無心明腳步一頓，“賀真人，喝兩杯再去嘛。”

“你可以去開個酒館，想喝多少喝多少。”溫九淡淡回應一句，起身欲往陰脈最核心之地而去。他能感受到那三階中品殺陣的所在。

“這……”

無心明掃了一眼跪地的女修們，心中大呼可惜。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宏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位前輩，請恕趙某無禮，我家老祖身死前曾留下傳音，陰脈之中的東西若有金丹來取，需要他答應趙家兩個條件。若答應，陰脈之中一切歸前輩，若不答應，陰脈之中的一切將與趙某一同在這陰脈之中化作灰燼。”

“連神殺陣？”無心明感受到趙宏圖的神識波動後，有些意外，“黑鴉真人不愧是活了千年的金丹老修，手裡頭還真有些好東西。連神殺陣，可與一人神魂連接，但代價就是陣與神魂同在，神魂自滅，陣也毀滅。同樣的，陣若毀，神魂也亡。此陣沒有陣眼，連靈陣大師來也無法破解，唯二的辦法就是殺死連神之人，或者蠻力攻破大陣，但不管是那兩種方法，陣中一切都會頃刻之間化作灰燼。”

李宏圖沒有回應這句話，隻不卑不亢地目視著前方，似在表明一個態度，“老夫不怕死，但趙家人不該亡。事後，趙某願意解除神魂連接，以死謝罪！”

“大長老！”

“大長老！”

身後五名假丹面色一驚。

那些跪著的女修更是熱淚盈眶，甚至有人也跟著低聲顫抖著叫出了大長老三個字。

無心明冷冷一笑，“你倒是敢做敢當，很少有人威脅我，不管我答不答應你們的條件，你都得死！”

“趙某死不足惜，只要能平息前輩怒火。”趙宏圖毅然決然開口。

溫九感受著體內噬法陰蟲在遊動，收斂心神，詢問道：“兩個什麽條件？”

“第一個條件，前輩得護趙家三百年，保趙家不亡；第二個條件，前輩得收我趙家一人為親傳弟子，兩個條件都必須立下心魔誓言。”

趙宏圖應聲。

無心明冷笑，“你們倒是敢獅子大開口，我與賀真人都未曾收過弟子，收你趙家人為親傳，你們真敢想。你可知金丹第一真傳的分量？”

趙宏圖面色一凝，他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了。

第一真傳。

等同親人。

趙家何德何能？

但是一想到老祖曾說過，若非親傳之位，根本無法與陣中之物價值符合，趙宏圖便壯著膽子再言，“我趙家六長老有一孫女，其名趙茗，極品靈根、如今雖才十五，但已練氣七層，只要培養得當三十歲必然築基，不知能否入兩位前輩法眼？”

沒等無心明二人開口，趙宏圖便一揮手，一手持樂器的稚嫩女修從人群後起身，一路小跑跪在了兩人面前，因跑得太快、太緊張差點摔倒。

練氣七層差點被台階絆倒，也是聞所未聞，可見其內心究竟有多緊張。

“晚輩趙茗，拜見……拜見兩位前輩，祝兩位前輩仙道長青、仙路平坦、出門遇機緣、扭頭遇遺跡，道侶美若天仙，後人龍鳳之姿……”

“什麽亂七八糟的？”

無心明不悅打斷。

【依舊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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