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命不值錢
從柳蘭家出來後,易遲遲抱著繡架直奔隊醫室。
剛準備說話,就看見穆妲在給人問診。
來人不認識,是個中年婦女,見到易遲遲進來眼睛一下子亮了,“這就是易知青吧?!長的真好看。”
易遲遲笑了笑,“嬸兒好。”
“誒好好好。”
易遲遲見此想進屋,不知名大嬸卻大咧咧道,“易知青,我是來給你說媒的。”
啥玩意?
給她說媒?
“冒昧問一句,您誰呀?又是給誰說媒?”
“我呀,隔壁大隊的黃婆子,給你說的人是我們大隊長家的老五,他看上你了。”
然後,黃婆子開始長篇大論誇大隊長家老五有多優秀之類的。
易遲遲掏了掏耳朵,高大威猛,怕是身高還沒過一米七。
一表人才,大概率是能見人。
要說多帥多好看,那肯定是沒有的。
父慈母愛家庭和諧家風正之類的,誰信誰是傻子。
“我有對象。”
對付這種人,說暫時不想找對象打發不走人,只能扯大旗絕了她的念頭。
“也不是別人,就是本大隊的聞時。”
她說的爽快,卻沒想到聞母剛好身子有點不舒服想來開點去火的藥,還沒進門呢,就聽見她的話,瞬間喜上眉梢。
好家夥,這倆孩子瞞得可真好,竟然真的談上了。
抱孫子有望!
念及此處,她眉開眼笑進來替易遲遲撐腰。
“遲遲說的沒錯,她和我兒子在處對象。”
黃婆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求證,“真處上了?”
“看你說的,不是真處上我也不敢說這話,這不敗壞人小姑娘的名聲麽。”
易遲遲生無可戀,想死,這怎就這麽巧撞上了。
她要怎麽跟聞嬸解釋?
穆妲看了看和黃婆子相談甚歡的聞母,又看了看易遲遲,眼裡笑意彌漫。
其實倆孩子挺般配,能成也是美事一樁。
本著順水推舟的念頭,她收回手在黃婆子緊張的目光中平靜道,“問題不嚴重,我給你抓兩副藥你回去吃了就能好。”
“真的?”
黃婆子一臉驚喜,她還以為很嚴重,畢竟都臭了。
原來一點不嚴重,兩幅藥就能治好。
早知道這麽簡單,她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真。”
穆妲頷首,一邊給她抓藥一邊叮囑道,“回去後記得注意衛生,那裡每天都要清洗換乾淨衣服。”
“好。”
事關自己的身體,容不得黃婆子不注意。
付好錢後她拿著藥包準備離開,又不死心追問,“易知青,你真和聞家小子處上了?”
這怎麽還不死心。
感受到聞母灼熱和穆妲看好戲的目光,易遲遲面無表情,“真處上了,曾同志這種‘好’男人不適合我。”
無福消受。
黃婆子一臉失望離開,兩塊媒婆錢沒了,好心疼呀。
可心疼也沒轍,聞時那個小狼崽子她可不敢惹。
真壞了他的姻緣,她怕那小子回來把她家房子扒了。
易遲遲可不知道聞時的豐功偉績,她此時正在應對聞母的詢問。
“你認識曾家小子?”
“我不認識啊。”
易遲遲無辜臉,“我都不知道他看上我這事從何說起。”
紅旗大隊她就去了一次,還和個混子鬧了矛盾,打那以後她就再也沒去過別的大隊,都是藥子叔背著藥箱去義診。
聞母神情難看,“你這是被曾小五盯上了。”
易遲遲沒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頗有些無所謂接話,“不打緊,我有自保能力。”
聞母一臉無奈,“就像黃婆子說的那樣,曾家有錢,曾小五之前娶過一個媳婦,但他媳婦被他失手打死了。”
易遲遲咽了咽口水,好家夥,把人打死什麽的也太暴力了。
“他媳婦父母沒找上門來?”好好的閨女沒了,換成她是孩子父母得拚命。
“都說了有錢。”
聞母一臉無奈,“據說把人打死的當天,曾小五爹娘就拿錢堵住了親家的嘴。”
“重男輕女啊。”
不重男輕女的人家乾不出這樣的事,真愛孩子的父母在知道閨女莫名其妙死亡後,第一件事是報警驗屍。
沒查出問題還好,一旦查出問題理性點的把人送監獄,最好吃花生米。
性子偏激容易走極端的,以牙還牙把人搞死。
但曾小五的嶽父嶽母,竟然用錢把嘴給堵上接受了女兒被打死這個殘酷的真相。
沒忍住心裡的好奇,她道,“多少錢堵的嘴?”
“一百。”
“多少?”
易遲遲和穆妲同款震驚臉,好家夥,重男輕女家庭的閨女命就這麽不值錢?
一百塊就把人打發了。
簡直是離譜。
“窮,不窮也不會同意和曾家結親。”
窮人在很多時候其實沒自尊,也可能不是不愛孩子,而是沒精力沒心情去愛。
這話也對。
穆妲就開始犯愁,“那遲遲怎麽辦?”
“這段時間除了屯裡哪裡都別去。”想想還是不放心,她又補充了一句,“我讓聞時回來一趟。”
自己的對象自己護,別人都指望不上。
曾小五那混不吝的性子,得比他更狠的人來收拾才行。
易遲遲連忙拒絕,“不用,他公務繁忙,去海島也沒多久,這個時候回來好說不好聽,還容易影響他在領導心裡的形象。”
她絞盡腦汁勸說聞母打消讓聞時回來的念頭,結果越說聞母臉上的笑容越燦爛,看著她的眼神也越慈愛。
易遲遲說不下去了,聞母笑呵呵問,“說完了?”
“嗯。”
“嬸兒問你個事行不?”
易遲遲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感覺還是別問的好,然而聞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遲遲呀,你和我們小時什麽時候處上的對象?”
“沒處,我就是拿話來搪塞黃婆子。”
她火急火燎解釋,圍觀兩人對話的穆妲憋笑憋的肚子疼,她今兒算是見識到了啥叫越描越黑。
本來不說這番話還有望解釋清楚,現在嘛……
她等著看戲就好。
果不其然,聞母給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好好好,你是拿話搪塞,嬸兒信你。”
易遲遲不傻,一聽就知道她這話是在哄小孩兒,充滿了無奈和縱容。
“嬸兒,我真的沒和聞時處對象,僅有的幾次聯系也都是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