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阿赫塔爾~別不理人家好不好。”仿佛是女友在撒嬌一般，少女搖晃著析木的手臂，表情顯得可憐兮兮。

  對此，析木給予一個冷淡的眼神。

  “嗚~”少女發出了小貓般的低吟，仿佛被阿赫塔爾冷淡目光給刺傷。

  兩側來往的行人，投以了詫異目光，接著傳遞出竊竊私語聲，盡管他們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

  不過似乎在說阿赫塔爾有點不解風情。

  “……”析木發出微不可查的歎息，仿佛對於少女所作所為，感覺到了無可奈何。

  他主動開口詢問。

  “你叫什麽？”

  “莉莉婭娜。”少女后退了一步，俏皮的單閉著眼睛，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接著她便看到了阿赫塔爾越過她，向著街道盡頭走去。

  “嗚哇，態度真惡劣。”莉莉婭娜追了上去，委屈的鼓起臉頰，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如此楚楚可憐的，讓人想要擁入懷中愛憐一番。

  不過這…只是偽裝，不熟悉她真面目的人才會被這可愛的外表欺騙。

  然而，析木卻知道莉莉婭娜的惡劣性格。

  不管是撒嬌，還是裝可憐，都…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壞心眼，盡管不會對玩家造成什麽實質上傷害，偶爾還可能給玩家好處，不過實際上卻是為了看到玩家苦惱的表情。

  倘若是有興趣和莉莉婭娜慢慢拉扯下去，那確實是會非常好玩，能夠給人接近…戀愛的體驗感。

  可惜現在的莉莉婭娜只會妨礙他刷經驗。

  “你到底為什麽想要接近我？”析木瞧著追上來的少女，聲音平靜，“總不能是為了為謊言女神拉攏信徒吧？”

  “是鮮血教會邀請我們過來的。”莉莉婭娜手指輕繞著耳畔秀發，“上層的大人物和鮮血教會達成了協議，那我就只能夠照辦了，不是嗎？”

  “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麽接近我？”析木平靜詢問，而莉莉婭娜聞言卻沒有立即回答。

  她趁機又發出了邀請。

  “加入謊言教會，我就告訴伱。”

  “是為了確認我的目的吧？”析木保持不徐不疾的步調，猜測著莉莉婭娜接近的目的。

  “你們在擔心我干擾對米絲特的審判？”

  “答對了。”莉莉婭娜笑盈盈點頭，圍繞著阿赫塔爾轉了一圈，“現在能讓你真正了解卡迪隆一切的人，只有我。”

  “代價是讓我加入謊言教會，對吧？”析木似乎有些疲憊歎息，接著又言之鑿鑿說道：
  “我對生命女神的信仰，是絕對不會動搖的。”

  莉莉婭娜表情垮下來，“對謊言女神，你就那麽的嫌棄嗎？”

  “你認為…什麽是謊言？”析木反問，在莉莉婭娜尚未回答前，自顧自的說出答案。

  “謊言是騙人嗎？”

  他搖頭。

  “那也未免太小看謊言，如果把謊言放在個人身上，可以讓每個人保持“恰當”的距離，不至於被彼此內心的銳角傷害。”

  “而如果放在國家或者世界層面，就是一個巨大的假想共同體。”

  “這個世界的國家，族群，家庭等等事物，都是建立在謊言上的，只是大家都認同這份謊言。”

  “權力者說我愛著所有人，想要創造一個平等的國家，可實際上卻是為了…私欲。”

  “戀人說愛著你，可能只是貪圖美色和錢財。”

  “這個世界無處不存在謊言，而也正是這份謊言粘合起所有人。”

  為什麽這個男人…一吹，感覺謊言女神就高大上起來。

  莉莉婭娜沉默了下，瞧著表情認真的阿赫塔爾，突然展露出燦爛的笑容，抓住析木的手腕。

  “阿赫塔爾，你果然是天生的謊言信徒！”

  “……”析木沒有回答，保持一如既往前進步調，而莉莉婭娜見狀也沒有感覺到生氣，相反還主動為析木介紹起關於卡迪隆的狀況。

  卡迪隆這個國家底色是貧窮，人也還不到三萬，與其說是國家倒不如說是大型的貧民窟。

  而鮮血教會選擇在卡迪隆攔截米絲特，也是因為卡迪隆這個國家最容易收買和拿捏。

  片刻後。

  “這裡就是正義聖女的暫居地了。”莉莉婭娜指了指不遠處的破舊木屋，而後她便看到阿赫塔爾取出死之大劍。

  “等等，不要想不開呀！”莉莉婭娜連忙抓住阿赫塔爾的胳膊，“刺殺正義聖女是大罪！”

  “……”析木沒有回答，目光冰冷走入木屋，莉莉婭娜拚盡全力，也沒有讓他腳步減慢，只是在地上留下兩條拖痕。

  這個男人難不成是想要把正義聖女乾掉。

  雖然這確實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要正義聖女死亡，那作用在卡迪隆的能力自然會消失。

  而米絲特自然是可以離開。

  “你就是正義聖女？”析木目光冰冷望著屋內的女人，那是一個銀白色長發，青色眼眸的成熟女性，身穿著修女服，目光詫異望著自己。

  雙方對視了片刻。

  “我不是正義聖女，你可以喊我緹娜。”女人抿唇淺笑，在莉莉婭娜微妙眼神中，面不改色的說謊。

  “聖女殿下她出門調查案件了。”

  “是嗎。”析木似乎相信女人的話，眼神也溫和了下來，而緹娜見狀笑了笑，站起身泡了兩杯茶。

  在招待析木和莉莉婭娜兩人坐下後。

  “請問兩位找聖女殿下有什麽事嗎？”她保持溫柔微笑，對於不久前析木闖入，似乎完全的不在意。

  “米絲特沒有在卡迪隆進行屠殺。”析木言簡意賅，緹娜聞言點了點頭。

  她拿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說道：
  “事實上，我也覺得殺人凶手不是米絲特，不過我…不，是聖女殿下，也沒有辦法判米絲特無罪。”

  析木皺眉道：“為什麽？”

  “判決不能夠取決“審判者”主觀覺得，還要有證據才行。”緹娜解釋，“現在一切的證據都在表明，是米絲特殺了人，意圖獻祭卡迪隆所有人。”

  她秀氣眉頭緊皺。

  “聖女殿下找過能讀取記憶的魔法師，確實從部分卡迪隆居民腦海中，讀取到了米絲特殺人的畫面，屠殺現場也有米絲特留下的戰鬥痕跡。”

  “那明擺著是偽裝吧。”莉莉婭娜笑嘻嘻的出聲，“只要找個人模仿成米絲特的模樣，當著所有人的面進行大屠殺，就算事後調查記憶，也不會發現什麽漏洞。”

  “那只是你們主觀的猜測…不是嗎？”輕笑聲傳來，在場眾人順著發聲處望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穿著鮮紅的神父裝，戴著一個眼罩。
    無需邀請，他便坐了下來。

  “米絲特殺人是卡迪隆王國所有人親眼看到的，僅僅是因為猜測就放任，那…我也沒有辦法。”

  攤了攤手，中年神父笑容無奈。

  “正義聖女可是大人物，只要自己覺得誰無罪，就能夠放人，至於卡迪隆居民的死活完全不需要在意。”

  “誰讓那群賤民無關緊要，對吧？”

  緹娜陷入沉默。

  判決不能夠出於她覺得誰無罪，誰就無罪，否則就無法保證法律的嚴肅性。

  所以就算是她主觀上覺得米絲特沒有殺人，也不能夠輕易放人，必須要有米絲特無罪的證據才行。

  “我的老師是赫卡忒，她可以佔卜出米絲特是否無罪。”析木平靜開口。

  而後，立即被否認。

  神父搖了搖頭，瞧著阿赫塔爾冷漠的表情，笑道：“你和米絲特是朋友，完全可以讓你的老師提供虛假的證據。”

  他撐著雙膝站起身，聳了聳肩。

  “現在整個卡迪隆所有人都在指認米絲特是殺人凶手，難道所有人都在說謊嗎？”

  “如果這樣都能讓米絲特無罪，那還真是正義的審判，還真是正義的聖女，正義的英雄呢。”

  話落，神父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此行的目標他已經達成，除非阿赫塔爾完全不顧忌英雄名聲，正義聖女不顧程序的公正性。

  否則米絲特就不可能離開卡迪隆。

  是的，從一開始他們的就沒有想要讓米絲特被判刑，只是想要米絲特留在卡迪隆而已。

  等鮮血之神狀態恢復，那他們就可以斷掉給卡迪隆的資金援助，那時候卡迪隆的居民自然會慢慢改口。

  而米絲特自然也可以脫罪。

  不過那時候的米迦勒早就變成鮮血之神的形狀，而米絲特在鮮血之神的偉力面前。

  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情況我差不多了解。”析木起身離開了木屋，他對於所謂的程序正義並不感興趣，只是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對鮮血教會展開屠殺。

  現在這個理由差不多快成型。

  莉莉婭娜望著析木離開的背影，抬手撓了撓臉頰，莫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那果決離開的背影，似乎是做出了什麽決定。

  “聖女大人，您說阿赫塔爾接下來會怎麽做？”她轉頭望向對面的正義聖女。

  “我並不是佔星師。”緹娜搖了搖頭，她也無法預測阿赫塔爾的行為，對方身為一個知名的英雄，應該不至於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為今之計只有盡快找到足夠證據才行。

  現在鮮血教會的行為其實就是…有錢任性，創造一個短時間難以做出的判決，讓米絲特被拖延在卡迪隆王國。

  這種行為非常的常見，不止是教會會如此使用，有錢人針對窮人，貴族針對平民。

  而對此她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太執著程序和證據，有時候也是…不正義的喲。”莉莉婭娜笑嘻嘻說了一句，接著也離開了破木屋。

  對此，正義聖女也沒有反駁。

  有時候確實是會面對這一切問題，更加精通法律的貴族和教會，就是會更加利用法律的漏洞來為難人。

  而她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除非她主觀的判斷誰好誰壞，無視制定的法律，不過這就會導致法律失去約束力。

  而教會與貴族們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

  ……

  …

  外城區。

  析木停下腳步，發現不久前見過的神父，攔在他的面前，對著他熟絡的打招呼。

  “天很冷，對嗎？”神父來到一旁岩石，抬手輕輕一拍，手掌迸發出鮮血，直接把岩石給切成兩半。

  他跳到岩石的切面上坐下。

  “阿赫塔爾，你為什麽要幫助米絲特？”

  “她是我的朋友。”析木如此回答，取出死之大劍，手掌拂過劍身，燃燒起象征死亡的黑炎。

  對此，神父笑了笑。

  “我們也可以成為你的朋友，並且能給你…更多。”他伸出手，“你應該明白自己是沒有辦法幫助米絲特的。”

  析木：“……”

  “這個世界是由神管理的，我們是神的牧羊人。”神父理所當然的解釋，“我們擁有規則的定義權，就算你如何去尋找證據，其實也沒有辦法幫米絲特開罪。”

  他解釋。

  “法律一開始就是為了…我們服務的，是為了管理神的羔羊，而不是用來反抗牧羊人和神明。”

  “好囉嗦呀。”析木冷淡回應，化為星光消失在原地，忽然的出現在神父背後，一劍斬下了神父的腦袋。

  隨後向著米絲特方向走去。

  而神父被斬下的頭顱，在天空翻轉了幾圈，落在了冰冷雪地上，他眼神還透露著一絲迷茫。

  為什麽身為英雄的阿赫塔爾會二話不說就把他腦袋砍下。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在和阿赫塔爾談話前，他都已經想好了阿赫塔爾的反應，正義的英雄被他言語中的現實擊潰，或者陷入到自我懷疑。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是他被一刀砍死，明明應該是他用言語擊潰正義的英雄才對。

  “你還真是一個愚蠢的家夥呀。”兩隻大白腿出現，神父眼眸上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莉莉婭娜的嘲諷。

  “為什麽你會覺得自己可以三言兩語，就讓一個英雄放棄救下自己的朋友。”

  “是不是聽遊吟詩人講的故事太多了？”話落，莉莉婭娜邁步離開，對於被死之焰燃燒成為灰燼的神父，感覺到…好笑。

  能成為英雄的人，經歷的事情遠比尋常人想象的要多，怎麽可能輕易的動搖信念。

  這位神父的想法比孩童都要天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