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胡惟庸被梟首,李善長老實認罪
張天佑沒有理會胡惟庸的怒叱,只在接下來繼續問起胡惟庸的犯罪動機。
胡惟庸則直接選擇了拒絕回答。
不過,胡惟庸選擇不回答也沒有用,在各種證據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張天佑還是根據朱元璋和章誠的建議,定了他斬立決,且加上了抄家和九族三代不得參加官員考選、有任官的皆被開除的懲罰。
而胡惟庸在知道自己被定下斬立決後,變得更加憤怒。
他依舊憤恨朱元璋沒有配合他,覺得是朱元璋背叛了他。
所以,胡惟庸在被推上刑場時,氣得仰天大罵:“朱元璋,我胡惟庸真是瞎了眼,認識了你這混帳!”
胡惟庸在罵了朱元璋後,還不滿足,還朝刑場周圍的官兵們喊道:“弟兄們,千萬不要效忠朱元璋,朱元璋他心狠手辣、無情無義,還蠢笨迂傻,效忠他早晚會被他害死,就像我一樣,不但富貴沒有,甚至會身敗名裂!有道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獵狗烹;飛鳥和狡兔還沒死呢,他朱元璋就會先殺自己的走狗以媚他人,你們說,這種沒有王者之氣度的人,值得效忠嗎?!”
官兵們沒有理會胡惟庸。
只有監斬的宋思顏因此頗為惱怒,待時辰一到,就立即下令將胡惟庸斬首。
另外,胡惟庸的同黨,除了李善長和謝再興外,也皆被斬首或賜死。
但對於李善長和謝再興,因為身份特殊,受到大同社對起義功臣之特別保護法令的保護,且要考慮對全局的影響,所以朱元璋沒有直接派人去逮拿這二人,也沒有對外明示兩人的事,而是派人傳話,讓這兩人到廷議局接受問話,同時朱元璋以自己個人的名義給這二人去了一封嚴格訓斥這二人的私信,意在既強調這次問題的嚴重性,也表示是對這二人留了面子,希望這二人配合組織的處置。
李善長在收到信後很是震怒。
他怒的不是朱元璋要處置他,而是胡惟庸竟做背著他做這樣的傻事,讓他也跟著下不來台。
“這個胡惟庸,老夫就不該收他的黃金!”
“幸好現在章先生讓上位接受了社政治權,不然,咱遲早都被他胡惟庸給害死!”
啪!
李善長把桌子重重一拍,猙獰著臉,對自己家人說了起來。
不過,如李善長自己所言,他現在的確很感激章誠改變了朱元璋的建國方向。
因為李善長也通過胡惟庸這次企圖通過為難章誠而挑起朱元璋和章誠內鬥的事發現,朱元璋的確沒有想要站在地主階層一邊。
所以李善長能夠確認,若朱元璋真沒有這種倒向地主階層的心思,那將來即便真的成了家天下的皇帝,也不會甘心為地主階層驅使,只會做出各種讓地主階層不理解的事,比如大肆反腐、大肆清洗、苛待官僚。
這也就使得李善長開始慶幸章誠讓朱元璋沒有走向這一步。
同時。
他也慶幸自己因為加入朱元璋起義隊伍的早,也一直未敢輕舉妄動,甚至還主動配合章誠,以至於現在成了廷議局的一名資政大夫,成為大同社的最高決議者之一。
不然的話。
朱元璋不會這麽給他留情面。
但李善長也知道,他現在感激章誠歸感激,但他得老老實實在廷議局,當著朱元璋和其他資政大夫的面,放下自尊,深刻做客觀的檢討,接受懲處,而不能任性,真為了體面,要逼著這些人一起火並他。
因為李善長還不想從這個廷議局資政大夫的位置上下來。
誰讓李善長已經靠這個身份拿到很多官商分股的紅利呢。
誰讓他也已經通過章誠知道很多涉及天下許多財富的關鍵信息呢。
更重要的是,李善長不知道章誠還會不會有更多的重要信息沒拿出來給他們這些廷議局的人分享,比如什麽再次革新世界的新技藝和新理論什麽的。
這樣的話,如果他從廷議局資政大夫的位置下來,就意味他會錯過很多關鍵信息,然後就會跟個瞎子傻子一樣做些自以為很聰明的事。
就像現在的胡惟庸一樣。
所以,李善長不想從這個位置上下來。
何況,成為廷議局的一員,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成為眼下開國的這一批,無疑會更不容易,很多時候,主要看的還不是能力,而是運氣。
李善長知道自己固然頗有能力,但他知道自己能成為資政大夫,主要還是運氣好,是在恰好的時間果斷地選擇了朱元璋,然後在恰好的時間選擇了接受章誠和朱元璋的大同理念,他在做這些決定時,若拖上一年甚至是一個月,都會失去進入廷議局的資格。
“上位!”
“章先生!”
“我檢討,我做出深刻檢討。”
“我是收了胡惟庸的黃金。”
“我對不起大同社,也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天下百姓,還對不起炎黃祖宗,也對不起我自己。”
“嗚嗚!”
因此。
在廷議時,李善長當著朱元璋、章誠、郭天敘、張天佑、邵榮的面,滿懷愧疚地說了起來。
且說著,李善長就捂臉痛哭了起來,真情流露地說:“我也沒想到自己怎麽就沒忍住,在他第一次丟黃金在我家的時候,就拿了。”
李善長隨後又抬頭看向朱元璋和章誠等人說:“可我一兩都沒敢花!”
“真的!”
“那些髒款現在還在我家裡地窖下藏著呢。”
“我因為覺得花起來也不踏實,但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忍不住去收,盡管我其實也能得不少財貨,即便是黃金也能靠合法收入得不少,尤其是在收了第一次後就忍不住,怕拒絕一次,就讓他們恨上了,然後揭發我,使我的名聲掃地!”
李善長繼續一臉痛苦地說了起來。
章誠則在這時說:“你應該是,很享受那種他們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奉承你,拿著賄款求你的樣子,享受這種被人願意放下自尊來敬奉的感覺讓你癡迷。”
李善長忙否認道:“不是的,章先生!”
“鄙人還是覺悟不高,依舊有想出人頭地的舊思想,沒有真正做到為官做事隻為天下百姓。”
接著。
李善長又解釋了一句。
“有出人頭地的思想不是舊思想,是人本就存在的天理。”
“只是伱李閣老已經出人頭地,就不應該再放縱自己在出人頭地後,想讓人不但在保留自尊的情況下尊敬你,還要讓人沒有自尊真如奴才一樣在你面前跪著,這就是人欲了。”
“李閣老以前尊崇理學,應該知道,連朱熹都說,要滅人欲,可你是到現在還沒滅了這人欲。”
章誠繼續說道。
朱元璋聽後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章先生說的沒錯,李閣老,你沒有滅掉你自己的人欲。”
李善長點頭:“是,我的確沒有滅掉自己的人欲,也甘願認罪伏法。”
“李閣老,你實話實說,你到底是不是也還是想著這天下走以前家天下的路,地位高的可以視地位低的如奴,地位低的則當視為地位高的為主?”
章誠這時則繼續一臉嚴肅地問起李善長來。
李善長繼續矢口否認說:“沒有!章先生,鄙人絕對沒有此等齷齪之想!鄙人自己也知道自己怎麽就沒忍住去做敗壞吏治的事!”
“沒有就好。”
“但我希望李閣老對我們這些一起打江山的弟兄沒有任何隱瞞,對大同社也沒有任何隱瞞。”
章誠點首,帶著一絲警告的語氣說道。
“鄙人不敢欺瞞大同社!”
“那就好!”
章誠這裡則看向朱元璋說:“上位,李閣老畢竟是為起義事業立下過大功,且他與胡惟庸等不同,胡惟庸等是暗中設立他社,已經背叛了大同社,有顛覆大同社之心,而目前李閣老沒有證據表明他有顛覆大同社之心,姑且就只能算他沒把持住自己,做了受賄之事,所以,我建議對他論功抵罪,以做寬大處理。”
朱元璋因而點頭,看向了郭天敘和張天佑等人。
郭天敘這時也跟著說:“我同意,這一切都要怪胡惟庸,他不但把李閣老拉下了水,也把天爵拉下了水。”
張天佑跟著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意見,只是我希望看在郭大帥的份上對天爵也寬大處理,推功於他。”
馮國用和邵榮這也都表示沒有意見。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李善長已是廷議局的自己人。
自己人又何必嘲笑和為難自己人呢。
李善長因此則向朱元璋和章誠等人拱手作揖:“多謝上位和章先生,以及諸位同僚網開一面!”
朱元璋這裡則開口說:“但寬大處理不是不處置,對外可以按照相應條例,為你李閣老留體面,不說你受賄過,但是對內你得有一個交代,接下來得增加一位新資政大夫,官股得由你李閣老讓出來一部分,作為給新資政大夫的酬功獎掖,也作為你的罰款,而不是由別的資政大夫接受損失,另外,你所受的一切贓款都得奉上。”
李善長現在只求能保住自己資政大夫的地位和顏面,也就頷首答應。
接著,朱元璋又看向郭天敘和張天佑:“郭天爵也是一樣,可以看在父帥的份上饒他死罪,但你們得各自拿出一部分股來,增加一位新的資政大夫,以收人心,亦作為你們給郭天爵交的罰款。”
郭天敘和張天佑皆答應了下來,同時心裡都在心裡大罵郭天爵不成器。
至此。
李善長和郭天爵的處理方案便定了下來。
但謝再興在收到朱元璋斥責他的信且知道朱元璋要他回集慶接受問話時,他卻拒絕了。
而且,謝再興還直接帶著自己的親信勢力投靠了張士誠。
“他朱元璋沒有按照胡惟庸的意思來,反而害得老子也要跟著丟個大臉,無疑再也沒有參加廷議的資格!常遇春、鄧愈這些人肯定要拿這個說事,既如此,老子憑什麽還跟他!”
“我看他朱元璋壓根就沒認我這個親家!他就是想讓朱文正和徐達進入廷議局,只怕還有常遇春!壓根就沒想讓老子也上去。”
“既如此,老子還不如跟著誠王您一起打江山,用他章先生告知的那些建立偉業的絕密,讓誠王您將來成為千古一帝!”
謝再興在見到張士誠還特地說起了自己為何背叛朱元璋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