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劉伯溫驚歎朱元璋不簡單,朱元璋下令拿人!
朱元璋因而笑了笑:“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跟你章先生一起待久了,也喜歡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
“我說的是事實!”
“家天下的皇帝,的確當著更有意思。”
章誠回道。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
隨後,朱元璋就笑了笑說:“是啊,可咱是怎麽樣的人,你章先生是知道的,咱是喜歡權力,但咱更喜歡利用權力去做事,而不是喜歡為了獲得更多的權力才去做事,咱貪圖的不是權力更,貪圖的是更大的東西!”
“貪圖更大的東西?”
劉伯溫滿臉疑惑地瞥了朱元璋一眼,然後就和宋濂對視了一眼。
宋濂也一臉疑惑。
反而是章誠這裡笑了笑:“倒也是!天下適合做家天下的皇帝的,有很多個,即便是那個胡元皇帝,也算夠格的,他雖然又貪又壞,但沒那麽昏聵!張士誠也夠格,哪怕是韓林兒,但唯獨真把格局放在不為權力奴隸之上,而隻為成為皇帝好做事的人少,正所謂,為權力而做事與為做事而抓權的區別。”
“上位能有此格局,倒是比胡元皇帝和張士誠這些厲害一層。”
朱元璋還是很吃章誠的誇讚的,也就濃眉微挑地看向劉伯溫和宋濂說:
“你們聽到了吧,章先生是明白咱的!”
“你們現在也應該知道,咱是什麽人,所以別跟石抹宜孫一樣,把咱看得太低!”
“當然,你們也別把咱看得太高,咱這個菩薩,拜多了,也保不了你們富貴永久,還不如多拜拜天下百姓,他們才是能保你們富貴永久的菩薩。”
“上位說的是!”
劉伯溫無比敬服地躬身行了一禮。
宋濂也跟著行了一禮。
兩人在聽了朱元璋這番話,不可謂不心緒複雜。
因為他們從朱元璋的話語裡聽得出來,朱元璋不是一個願意恪守傳統的人,而是一個務實有理想的人。
這樣的人,對於有地主思想的人而言,無疑是可怕的。
因為這樣的人不願意做權力的奴隸。
這樣的人隻想利用權力去做事,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可對於有地主思想的人而言,他們是保守的,是不希望有改變的,是寧願擁有最高權力的人成為最高權力的奴隸,也不想最高權力的人利用最高權力去做事的。
也就是說。
地主們是希望有個獨掌天下權的人出現。
但他們又不希望這個獨掌天下權的人,利用這份權力,去肆意更改規則。
這就存在著矛盾。
而正因為這份矛盾,讓地主們皆顯得很擰巴和複雜,在真實與虛偽之間表現出不確定性。
有時候,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虛偽的小人還是真誠的君子。
所以,劉伯溫也就在和宋濂一起離開朱元璋這裡後,就神色複雜地忍不住長歎一聲,說:“真是不出我所料,人人都說章先生不簡單,其實這位上位也不簡單,難怪啊,難怪章先生會選擇跟著他打江山。”
宋濂也同樣神色複雜地笑了笑說:“還是章先生更厲害,若不是他掌握了太多集大成的知識絕技,上位哪裡會有這樣的心胸與視野。”
“公此言謬也!”
“以鄙人愚見,上位此人,即便沒有章先生出現,也能讓這天下發生大變,也不會由天下人驅使,只有他驅使天下人的份!”
劉伯溫反駁宋濂後就說起了自己的看法。
宋濂聽後擰眉而問:“何以見得?”
“一個不為己而掌權的人,誰不也不知道,他掌權後會做出多麽可怕的事!”
劉伯溫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也眉目緊鎖起來。
宋濂不禁認真思考起來,然後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接著,劉伯溫還主動問宋濂:“公當時很早就加入進來,是不是早就有意做開國帝師?”
“凡事都逃不過你劉伯溫的眼!”
宋濂笑著回了一句,相當於承認了劉伯溫的問,且歎道:“只可惜上位隻以章先生為師,隻讓我負責機宜文字,寫寫文章。”
劉伯溫則揮了揮手:“沒用!”
“鄙人認為,就算沒有章先生,就算上位讓公教他經世濟民的學問,乃至讓伱做儲君的師傅,上位他也不會受公的影響,隻效法古之仁聖之君。”
“上位肯定會行離經叛道之事,做他自以為正確的事,他也不會讓他的儲君被教的只會守成只會寬仁,到時候只怕一些心黑狠辣想過安穩日子的權貴官僚,還是不得不在背地裡行弑君之事,哪怕不行斧聲燭影之事,也會讓儲君換人。”
宋濂聽後未答,只在單獨見章誠時,把劉伯溫對朱元璋的看法全部告知給了章誠。
宋濂認為,即便朱元璋沒有私心,那也不能代表章誠沒有私心,即便章誠也沒有私心,他也得讓章誠知道,劉伯溫沒有自己無私。
章誠聽宋濂這麽說後,倒是暗中對劉伯溫的言辭感到頗為驚歎。
“劉伯溫到底是劉伯溫,竟然把原歷史上從元末到明初一百年的事都看清楚了。”
章誠還因此在腹誹起來,且又暗自思索:“只是這個劉伯溫,在原歷史上,怎麽還是沒有李善長能混呢?”
接著,章誠又看了宋濂一眼。
宋濂則垂下了首。
章誠不得不承認,這宋濂到底也是不安隻做一儒官的文人士大夫。
但章誠沒有多言,隻笑著對宋濂說:“我知道了,他沒有說錯,上位的確非同一般,不然,我也不會支持他。”
“章先生說的是,而伯溫他現在也算是徹底認識到了上位的不同尋常之處,想來也會同樣認識到章先生的不同尋常之處,而真正歸心於大同社的。”
宋濂笑著回道。
章誠點首:“他能真正歸心於大同社就好。”
對於章誠而言,他對於文人士大夫們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即看他們自己要不要走到人民這邊來,如果不願意,他也不強求,如果願意,他表示歡迎。
但章誠不希望這些文人士大夫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才是天下最清醒或者是最聰明的人。
不過,在大同社的這個政權內,胡惟庸倒是這樣自以為是的人。
所以,他主動來見了朱元璋,趁著郭天爵帶他進樞密院時。
朱元璋對胡惟庸的突然出現倒是不感到意外,甚至就猜到胡惟庸最近肯定要來見自己。
所以,朱元璋在見到胡惟庸後,表現的很淡然,問道:“你來見咱什麽事?”
“下僚想告訴上位,應該小心章先生!”
胡惟庸這時說了這麽一句。
朱元璋聽後故意把眉頭一豎:“大膽!”
胡惟庸則忙跪了下來:“上位息怒!非是下僚離間,實在是下僚認為,章先生威望太大,名聲太好,不利於大同社的將來呀!”
“何以見得?”
朱元璋故意語氣和緩下來,問了這麽一句。
胡惟庸則心裡一喜,說:
“上位明鑒!”
“盡管章先生神機妙算、智謀無雙,能給大同社帶來財貨無數,讓天下百姓受惠恩不少。”
“但是,章先生這樣一味惠民而不節製施恩,只會驕民縱民,而使民刁頑無德,並不利於使民感恩大同社,感恩上位。”
“以下僚愚見,上位應該以天下之財充公,不必急著惠民富民。”
“待民需進一步增富時,再恩惠民眾為妥,不能使民眾驟然富貴起來!”
“比如這次銀元出售,想必是內閣得了不少白銀,才這樣大規模出售,而讓只有布幣的小民增利,其實就有靡費公帑之嫌。”
“畢竟小民這樣的話,就是靠持有的布幣升值而財富增加,不屬於讓小民為通過勞動增加財富。”
朱元璋聽得出來,胡惟庸的核心意思就是天下之財應該先充公,而不要急著發給百姓。
而這裡面的先充公,就是先讓朱元璋據為己有,作為他朱家將來維系民心的根本。
畢竟他作為君主,所謂充公,就是先據為己有。
胡惟庸的意思就是,他朱元璋應該利用章誠把天下之財都賺得差不多時,把章誠踢開,然後把天下的利益大部分都先吃進自己肚子裡。
朱元璋不得不承認,胡惟庸是個很會抓住人的貪欲而予以利用的人。
而現在,胡惟庸還企圖抓住他的貪欲而利用他。
這讓朱元璋頗為憤怒,他憤怒胡惟庸居然會這麽小視他,更憤怒胡惟庸居然是這樣的人。
盡管他對胡惟庸的這一言行不感到意外。
朱元璋也就殺心頓起,而故意笑著說:“咱知道了,咱會好好想想你的話的。”
“是!”
胡惟庸心裡大喜。
他知道朱元璋這話的意思有也想和章誠爭權的心思。
但他不知道朱元璋是故意這樣說的。
所以,胡惟庸只在接下來找到吳國公府的值守千總欒鳳囑咐了一番,讓欒鳳為難一下章誠,挑起章誠和朱元璋之間的矛盾,且說:“這是上位的意思。”
欒鳳點了點頭,他和胡惟庸早就勾結在一起,也巴不得朱元璋和章誠出現矛盾。
所以,這日,當章誠來吳國公府時,欒鳳就在吳國公正門外,突然攔住了他:“有事走西邊小角門,在門房內等著通稟,此處不是你進的!”
章誠聽後一怔。
護衛章誠來的戚祥這時問道:“這是什麽意思,章先生你們也敢攔?”
“這是上位的意思。”
欒鳳這時說了一句,且暗暗一笑。
朱元璋這時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咱何時說過這個意思,你怎麽自作聰明?”
欒鳳大驚。
朱元璋這裡則揮手:“華雲龍,將欒鳳拿下!”
屆時,被朱元璋提前調回來吳國公府內的華雲龍帶著一乾甲士吳國公府內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