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歌疑惑的接過照片,低頭看過去。
那照片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那時候的像素還不夠清晰,也可能是老舊照片被磨損後修複了,看著比正常照片顏色略深。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應該是在參加什麽晚會,背景比較華麗,兩人穿著也都是正式的禮服和禮服裙。
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多歲,和宋錦川有些相似,許南歌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宋父。
而站在宋父身邊的女人……讓許南歌瞳孔一縮。
這個女人氣質很好,身形修長,能看出來身上帶著一股年代感,照片上像素不高,所以看上去好似只有三十多歲,但許南歌通過她的眼神判斷,這人至少四十出頭。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和自己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不是氣質,是長相!
許南歌清楚的記著自己的五官……
小時候,每次家裡來了客人,在看到許茵和她後,都會下意識說一句她和許夫人很像。
可當明白兩人不是母女時,就會笑著說她們是氣質相似,長相不相似。
因此許南歌無數次拿著鏡子,仔細打量著自己的五官。
她當時多麽希望自己哪怕是有一個器官和許夫人類似?
但沒有,她和許夫人無論是眼睛,鼻子,甚至是嘴巴都不一樣……
許南歌心底漸漸多了失望。
卻也因此將自己的五官和許夫人深深的刻入了腦海中。
此刻照片上的女人,更像是年長十歲二十歲的她,臉上褪去了一點嬰兒肥,五官更加清晰,輪廓也更分明……
如果說這人和她沒有血緣關系,許南歌都不信!
她詫異看向了宋父,詢問道:“這是誰?”
宋父摸著下巴,皺眉沉思了片刻:“應該是南夫人。”
許南歌一愣:“南夫人?”
“對。”宋父皺起了眉頭,仔細思索:“就是南靖書,許夫人的母親……”
許夫人的母親……許南歌隻覺得腦子轟然炸開。
一種強烈的濃鬱的願望油然而生,如果她和許夫人的母親長得這麽像,那麽她會不會其實是許夫人的女兒?!
許南歌咽了口口水,驚愣在原地。
不,不可能吧……
她無數次幻想,如果許夫人才是她媽媽就好了,難道是幻想的多了,出現了幻覺?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張老舊照片,然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
是有疼痛的感覺的。
旁邊的宋詩詩見狀忍不住衝了過來,直接開了口:“恩人,你幹嘛掐自己!要是覺得不敢置信,你就,你就……”
宋詩詩扭頭四處看了看,然後開了口:“你就掐我哥啊,掐自己多疼!”
宋錦川:“……”
他眉心都跳了跳。
許南歌則再次緊張的看向了宋父:“宋伯父,宋伯母,你們給我看這個照片的意思是?”
宋父明顯察覺到許南歌此刻的激動心情,咳嗽了一聲,看向了宋母。
宋母就靠近了她,緩緩道:“南歌,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也不跟你繞關子,我就想問你,你難道從來沒懷疑過,你不是李婉茹親生的嗎?她對許茵那麽好,卻對你那麽苛刻,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母親的這種想法。”
許南歌皺緊了眉頭。
怎麽會不懷疑?
可四歲被拐賣的時候,回來時警局裡為了判斷孩子是否真實,是做了DNA檢測的……
不對。
那個DNA檢測是李婉茹出具樣本,檢測結果是她的女兒後,才讓李婉茹將她帶走的。
可是那個樣本,真的是李婉茹的樣本嗎?
許南歌攥緊了拳頭,“宋伯母,你的意思是,其實,其實……”
那個猜測是她這麽多年都不可實現的夢想,因此到了這種關鍵時刻,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她嘴巴張了張,就聽到宋母歎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許夫人才是你母親。”
“……”
這個回答從宋母口中說出來後,許南歌的眼淚忽然就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許夫人是她母親……
這可能嗎?
驚喜、慌亂、失策等等複雜的情緒忽然全部擁入心口,讓她隻覺得五味俱雜。
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又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嘶……”
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道低呼聲,許南歌愣愣扭頭就看到宋錦川皺眉捂著自己的胳膊。
宋詩詩詢問:“哥,疼嗎?”
“……”宋錦川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可對上許南歌那恍惚的眼神,他抿了抿嘴唇,配合道:“疼。”
“是真的。”
宋詩詩靠近了許南歌:“恩人,我給你保證,我們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
許南歌頓了頓,忽然笑了。
可眼淚還是有點止不住……
她低頭擦了擦淚水,“抱歉,有點失態。”
“害。”
宋父開啟了大嗓門:“這算什麽,這要是我們發現被騙了,肯定會比你更失態,南歌,先別想這些了,來吃點東西,我們和許家剛好在一個小區,吃完後,我和你伯母帶你去許家,把事情說清楚……”
許南歌卻直接站了起來:“我現在去……”
她拿著照片直直往外走去。
宋父一愣:“飯還沒吃呢!”
宋母就立刻打了他一下:“我讓你吃完飯再說,你非不要,說談清楚了再吃,說出來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今晚的海鮮可要浪費了!”
她邊說話,邊拿起外套穿上,然後追了出去。
宋父也愣了愣,跟了出去。
宋詩詩也想跟出門時,宋錦川卻按住了她的手:“你在家裡待著,別去添亂,我去看看。”
宋詩詩很明白這一次去許家,或許會有一場口角,她聽話的點頭:“哥,你要記住,別讓恩人吃虧!也別讓恩人被打哈!”
“知道了。”
宋錦川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轉身出了門。
……
夜裡的海城有點冷了。
許南歌出門時還有些恍惚,可是被冷風一吹,理智就慢慢回歸了。
她視線看向前方的許家,繃緊了下巴,接著大步上前。
她第一次抬著頭,叩響了許家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