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宴此刻正大步往車上走。

  他低頭看著手機。

  手機裡，是許家門口處，正在直播的場面。

  葉可柔母親將許南歌逼進了死胡同！

  霍北宴內內心焦急，因此霍家老宅司機的話，他只是聽了進去，完全沒過腦子，就直接開車離開！

  現在，手機裡的記者們正在對許南歌發難。

  “霍太太，葉母都這麽求你了，你就一句話也不說嗎？”

  “那是一條人命，你怎麽能這麽冷血嗎？”

  “你和霍先生真的打算對葉小姐見死不救了嗎？”

  “既然是答應了葉小姐要娶她，霍先生為什麽會後悔，是因為你插足了嗎？霍太太，你不會覺得愧疚嗎？半夜三更的時候，不會忽然覺得害怕嗎？”

  “……”

  記者們的話越來越刁鑽。

  直播間彈幕上也劃過一段段的罵評：
  ——靠！小三上位？
  ——我覺得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在人家精神出問題的時候，怎麽能將人家拋棄？

  ——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

  ——葉小姐長大後如果知道，自己救了的人會這麽對她，不知道小時候的她還會不會救人！
  ——現實版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這個霍太太嗎？她一句話也不說，是打算裝死嗎？

  ……

  眾人的指責，讓霍北宴忍不住猛踩油門。

  他知道這些言論傷不到許南歌，她的心理素質一直很強大，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闖過紅燈，一路猛開。

  他要去告訴記者們，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更要去幫許南歌澄清！

  可就在他拐彎的時候，直播間忽然傳出來了獨屬於許南歌的，那一抹清冷嗓音：
  “既然你們這麽關注我們夫妻的私生活，那麽今天我就在這裡給大家仔細說說吧。”

  霍北宴聽到這話，蹙起了眉頭。

  許南歌向來話少，更不善於解釋，今天這也是被逼的煩了嗎？
  他正在思索的時候，就聽到女人緩緩說道：
  “你們玩過過家家嗎？”

  所有記者都微微一愣，接著有人回答：“玩過。”

  “那你們過家家時，對女孩說長大後會娶她，長大後真的娶了嗎？”

  那些記者頓時懵了。

  有人反應很快，一看就是大房安排過來的人：“話不能這麽說，我們是在玩，可是霍先生和葉小姐的情況明顯不是這樣的，是葉小姐救了霍先生的命呀！”

  許南歌看向那個記者，笑了：“是呀，救了命啊，所以她是因為救霍先生的命才得了抑鬱症的嗎？”

  那記者一噎。

  許南歌就淡淡垂眸，緩緩開了口：“五年前，霍先生找到她時，葉可柔正在被母親和父親毆打，想要把她賣給別人當媳婦，葉媽媽，當時的你可沒有現在這股愛女之心。”

  這話讓葉可柔母親一噎，接著她就繼續哭嚎道：“我那是讓她結婚，也沒要她的命！”

  “那你們知道葉可柔的精神病是怎麽來的嗎？”

  許南歌看向周圍所有人：“你們隻關心霍先生是不是拋棄了她，卻從來沒想過她的病因嗎？就是因為她父母的虐待，才讓她對人生沒有了希望！霍北宴是可以救她，卻也只不過是她的藥！什麽時候一個人的死，不是去追究劊子手的責任，而是追究這個藥了？”

  記者們再次一噎。
    許南歌卻往前一步：“葉可柔在五年前就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自閉症，如果嫁人了，現在是什麽狀態？要麽渾渾噩噩度日如年，要麽早就跳樓自殺了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有理智的告訴大家，沒有了霍先生，她會死！”

  眾記者和彈幕上看直播的人都安靜了。

  許南歌繼續道：“這些年，葉可柔國內國外的看病，花銷之大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夠承受的！而她選擇回國，霍先生就在國內為她建了一所精神病院！這五年裡，她無論什麽時候召喚，霍先生都會隨叫隨到……試問你們，誰能做到這一步？”

  “現在，葉可柔病重了，跳樓了，你們來怪霍先生這個藥給的不及時了，你們為什麽不去問問凶手，為什麽要傷害她？讓她變成這副樣子？！”

  許南歌猛地扭頭看向了葉可柔母親：“你口口聲聲說為了葉可柔好，可是你配當一個母親嗎？”

  葉可柔母親咽了口口水：“我不管，反正我女兒現在快死了，是因為霍先生的原因，你說我虐待我女兒，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事兒，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許南歌嗤笑了一聲：“你們夫妻虐待孩子的事情，你們那整條街都知道，隨便找個老人問兩句就知道了吧？證據這種東西，是警察們才會找的吧？”

  葉可柔母親一噎。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現在就報警說你們虐待葉可柔，導致她精神異常！”

  許南歌說完這話，直接拿出了手機，當著記者的面選擇了報警。

  鄭怡來的很快，直接立案，將葉可柔媽媽抓走。

  葉可柔媽媽嚇壞了，可想到霍家大房那邊承諾的錢，就又眼睛發亮的怒喊道：“霍太太，你這樣是打算和霍先生徹底不管我女兒了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嗎？我女兒救了他的命，他怎麽能對你移情別戀！你這個小三！”

  其余記者再次看向許南歌，也在詢問：“霍太太，你剛剛說的都對，可問題是，現在藥不能停，您和霍先生準備怎麽辦？”

  許南歌看向說話的記者，眼神堅定。

  正在開車的霍北宴心底卻倏忽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猛地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叱”的急刹車後，他聽到鏡頭裡傳出來的女人清冷的嗓音：

  “剛好大家都在這裡，我就在這裡澄清一下。我不是小三，我和霍先生自由戀愛，他在長大後從未和葉可柔談過戀愛，只是想幫她治病。至於大家最關心的藥的問題……”

  許南歌看向了鏡頭，那雙桃花眼直勾勾的帶著堅定：

  “放心吧，藥不會停，因為霍先生選擇和我離婚。”

  霍北宴的心被狠狠揪住，一瞬間隻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說出來了……

  她當著記者的面說出來了。

  霍北宴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她保全了他的體面，讓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好人……

  可他從來不想當什麽好人！
  霍北宴看到記者們心滿意足的離開，看到彈幕上的評論風向都是在誇讚他們……

  直播結束，他收到了她的短信：【下午二點，民政局見。這次，帶上全部證件吧。】

  霍北宴盯著這條短信，他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最終還是強忍著心痛，給她回復了消息：【好。】

  車子是怎麽被開回家的，他不記得了。

  他將車子停在停車場，就看到霍家老宅的司機正等在那裡：“霍先生，您怎麽就不能等等我，讓我把話說完呢？”

  司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歎了口氣：“那個快遞，老爺子說一定要讓我轉告你，是您最期待的快遞，一直等著的快遞，是一個人寄給倔小五的！”

  倔小五……

  霍北宴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司機：“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