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老屠就是看中馮業的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的欺負打壓他，就是看準了沒有人替他出頭。

  “坐在這裡，安靜的看，你可能看不懂，但是記著我的動作，同時也要觀察爐裡藥草的變化。”

  寧知水沒有說馮業的事，坐下後提點了一句，然後就開始煉自己的丹了。

  她先煉的就是給小姨的丹藥，算是玄級丹，對於馮業來說屬於完全看不懂的存在，可能連材料都不怎麽認識。

  但這並不重要，年少時學一些超前的知識注定是不會在當下時理解的，但只要記住這種感覺，時機到了的時候就能用得上。

  煉丹師靠的是學識+經驗+感覺，學識可以通過書本學到，經驗可以靠時間累積，但感覺就顯得比較玄妙了。

  可是寧知水能肯定的一點是——

  有些事你不會做沒關系，多看強者做，哪怕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可是看多後你也會潛移默化的變強。

  寧知水開始後，馮業如她要求的那樣安靜的在一旁看著，不吱聲，只是眼睛緊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同時也不錯過爐中藥液的變化。

  只是看了一會兒，馮業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比起自己師父煉丹時的手忙腳亂，如臨大敵，寧知水煉丹時分明要行雲流水許多。

  而且，從容！
  就是從容，那大概是有底氣的坦然，不慌不忙，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從容。

  哪怕看不懂寧知水煉的是什麽丹，也不知道她煉的對不對，但是馮業還是下意識覺得，寧知水比師父厲害的多。

  而且他還覺得，這爐丹肯定能成功！
  馮業幾乎看入迷了，他覺得寧知水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樣，只是輕輕一個動作，爐中就有了新的變化，而且是好的變化。

  他這一入神就忘了時間，直到鼻端聞到了屬於成丹的特有香味，這才清醒過來——

  真的煉成功了！

  而且，這還是玄級丹藥！

  馮業瞪大眼睛。

  老屠連黃級都算不上，馮業長到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玄級丹師煉丹！

  可沒想到，寧知水看著年紀隻比自己大個一兩歲而已，卻已經是玄級丹師了！

  這一刻的馮業心神俱震。

  每一個修士在年少時看書，都會看到一些歷險手記，像是話本子似的有趣，那些書裡往往會有主人公的奇遇。

  在歷盡艱險後，主人公總是會有一些好的機遇，要麽是得到了新的功法，要麽就是有什麽靈丹妙藥。

  馮業和別的人一樣，在看書時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也能得到機遇就好了，那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可現在……

  他把目光挪到寧知水的臉上。

  他似乎已經遇上機遇了。

  “撲通——”

  他直著腰杆跪在地上，雙膝與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前輩，您收我為徒吧！”

  寧知水把丹藥收起來，這才看向他，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心中涼成了一片。

  “收你為徒？怕是不行。”

  她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東奔西跑的，哪有精力帶徒弟？

  況且，她就算要收徒也肯定會慎之又慎，又豈會隨便在路上撿弟子？
  馮業眼神變得灰敗起來，他抿了抿唇，沒有再堅持，“是我冒昧了。”
    他沒有一跪不起，因為那看似是誠懇，實際上卻是無聲的逼迫。

  而且馮業心裡有數，自己絕對不是什麽天才，可是寧知水在這樣的年紀就有如此實力，那一定在整個大陸上都是頂級的奇才。

  她若是想收徒，多的是人願意，又怎麽能輪得到自己？

  自己怕是沒有資格，這樣冒然開口真是不自量力。

  “收徒不行，但是今天看我煉丹還是可以的。”

  寧知水本想煉完丹就走，但是現在碰到了馮業，也就悄然改了打算。

  罷了，就多煉幾爐吧。

  “你那裡有什麽材料？都取出來吧。”她說。

  馮業一愣，然後眼睛就霍地亮了，他連忙把自己乾坤空間裡的藥材都取了出來，擺了一地。

  全都是低階的材料，很便宜，而且品相也不怎麽好。

  寧知水並不意外，因為看老屠的樣子，也不像是舍得給他好材料的。

  但哪怕是這種材料，也同樣能煉出丹。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材料好，那我們就應該更加謹慎，不要辜負了那些好藥材。它們的成長需要幾百上千年，生長不易。”

  寧知水沒有嫌棄，拿起藥材開始處理，口中說著：“可如果材料不好，那我們也不能浪費。如果處理的好，可以最大程度保留它們的藥性，也能提升丹藥的品質。”

  她本來可以處理的很快，但是為了讓馮業看清，刻意變慢了動作。

  馮業看著，不由面露訝色，“我師父不是這麽處理的，他……動作很粗糙。”

  實力差的老屠反而對待藥材很隨意，有時候還會不小心損傷根莖，弄爛葉子。

  可是實力高的寧知水卻是動作小心溫柔，絲毫沒有傷到它們，只是把爛掉的地方小心掐去，最大程度的保留可用部分。

  “見微知著。”寧知水道，“再厲害的人，也是從小細節做起的。”

  馮業認真的點頭，“我記下了。”

  然後，寧知水便給馮業做了一個展示——

  回靈丹，到底應該怎麽煉製！

  回靈丹這種基礎丹藥，老屠還是能煉成的，而且成功率也不錯。

  馮業見過幾次老屠煉丹，可是和看寧知水時的感受完全不同，寧知水自帶玄妙氣場，一舉一動像是成畫一樣，讓他看著看著就沉浸其中了。

  可是老屠那裡，馮業卻沒有這種感覺。

  直到寧知水把丹藥煉出來，遞到他手裡，他這才激動的握緊了瓶子，“這種品相的回靈丹……我從未見過！”

  回靈丹不入品級，可是同樣是這種最普通的丹藥，寧知水煉出來的就是品相更好一些。

  明明她用的材料就是出自自己的，連老屠用的都不如，但是成丹就是比老屠的好的多！

  這一瞬間，馮業更為清楚的感受到了品級不同的煉丹師有什麽區別了！

  “我可以也試一試嗎？”他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