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與利瑪竇的探討

  “丁掌櫃，你不必擔憂書局生意不好，眼下我有一樁好生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

  “哦，張老爺請說。”

  “是這樣，這也是內幕消息，你不可外傳。”

  “小人曉得。悶聲大發財。”

  “對對對，就是這個話，朝廷眼下要修幾本大的典籍，我這邊上了奏章給了陛下，說如今大九州已經相互連結，大明位於赤縣神州這個小九州，對於世界其他國家了解不夠深入，所以要建立同文館，搞清其他八州是什麽樣子，特別是搞清那些坐船不遠萬裡來到大明邊上的西夷諸國的底細。”張曉說道。

  “這是大好事啊，不過這麽大的事情，和書局有什麽關系呢？”

  “這既然是要辦書局，自然是需要教材，你懂的。”

  “小人懂得。只是這同文館應該也不會辦的太大吧，這要是印教材，也賣不了多少吧。”

  “丁掌櫃，你要是信我，隻管刻印，我負責編撰的教材，可不只是要賣給同文館的”

  “小人一定為張老爺馬首是瞻，這教材，老爺你說要印多少本，我就印多少本。”

  “放心，一開始可能書不一定這麽好賣，後面還是會越來越好賣的。還有這同文館還有一個差事，會把世界各國的一些書籍翻譯成漢字，裡面總有一些故事是好看的。我會挑出來幾本，丁掌櫃你到時候可以近水樓台，先印出來。”

  “小人懂得。”丁掌櫃連連點頭。

  從丁家書局出來，張曉很快加快了小說的撰稿，當然，張曉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籌辦同文館。

  既然是要辦同文館，總要請些靠譜的講師，至少要聘到靠譜的外語老師。

  利瑪竇無疑就是一個優秀的人選，先不說動機如何，至少是態度積極，學識扎實。

  所以這樣優秀的外籍老師，此時正在張曉家中，接受張曉的宴請。

  “利先生，你在，一定很想念家鄉的美食了吧，來，這是意大利面，還有牛排。”

  “張詹事，我聽聞大明非常重視耕種，所以皇帝頒布了法律，說官民都不得私自宰殺耕牛。”

  “按照法律，耕牛確實是不能隨意宰殺的。但是伱也知道，耕牛在田中耕地，不小心摔了一下，傷了蹄子，就不能再耕地了，這樣的牛就可以拿來吃肉了。”

  “原來是這樣子。那就多謝張詹事的款待了。”

  “怎麽樣，這牛肉還可以吧。”

  “鮮嫩可口，張詹事，你家府上的廚子能把牛排做成這樣子，我也是非常佩服。就算是歐洲的國王，吃到的牛肉也不過如此了。”

  “過獎了啊。張某吃喝可不敢和國王相比。”

  “張詹事，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感謝你的熱情款待了，有些言語就沒有注意。”

  “不急不急，後面還有菜，今天的宴席是中西結合。”

  一道一道菜就這麽端了上來，利瑪竇也沒有客氣，入鄉隨俗，大快朵頤。

  “張詹事，這是我來到大明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餐了。”

  “不過這西餐還是不夠地道，沒有能找到合適的刀叉。”

  “不必了，華夏的筷子我用的很好，張詹事，我經常聽到你們說一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張詹事今天如此隆重宴請我，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來幫忙嗎？”

  “利先生，你的說話怎麽如此直白，其實你可以換一個更加含蓄的問法，現在你這麽問我不太知道怎麽回答你。”

  “張詹事，我不是有意這麽直白說話，我只是想更加誠懇地展示我的謝意。”

  “沒事沒事，如今朝廷計劃新辦同文館，利先生願意不計報酬也要當這個老師，張某也是佩服的很。不過也請利先生放心，大明一向尊師重教，利先生願意來上課，束脩總是少不了的。”

  “張詹事，你現在負責籌辦這個同文館，我還是想問一下，後面還會不會聘請其他的老師。我的傳教士之中，也有不少人對華夏充滿了熱愛，他們也很有學問。”

  “眼下同文館不會招太多學生，所以利先生你要是想要邀請你的同事過來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並不一定能夠很快等到同文館的差事，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有才華，也不是非得去同文館才有活乾。”

  “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謝張詹事你給的這一次機會，我會把課程上好，不辜負張詹事你的舉薦。”

  “客氣客氣。你給我的那幾本辭典我交給陛下了，陛下很是滿意。如果要是學習佛郎機語的話，可能就要用你寫的那幾本辭典當教材了。”

  “張詹事，我非常佩服大明的讀書人，因為我覺得漢字這樣一種古老而又複雜的文字，居然能被大明的讀書人熟練掌握。在大明，只要有學識的人，就會受到大家的尊重，甚至有機會成為帝國政府的高級官員，這在歐洲是不可想象的。”

  “漢字很難學嗎？其實漢字看起來難學，其實都還是有規律的，不知道你看過《說文解字》沒有？《說文解字》裡面，就蘊含著漢字的造字之法。”

  “聽起來是一本很神奇的書。我其實來到大明以後，自然而然學會了講話，甚至還學會了幾種方言。但是漢字實在是太難了，我確實難以理解漢字為什麽這麽寫，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大概學會了。”
    “其實你可以練練書法，甚至可以練習中國更古老的文字，那就是篆書，從篆書裡面你也更能體會漢字的妙處。”

  “華夏的書法作品我親眼看到過了，甚至我看到一副書法作品，這完全就是在創作一副藝術品。”

  “《說文解字》就是用了篆書的字形，算了，這本書我家裡不止有一本，回頭送你一本吧，你可以仔細研究。”

  “張詹事，其實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漢字如此難寫，有沒有考慮直接用我們的拉丁字母直接拚寫漢字。因為漢字的難寫，大明帝國絕大部分人都是文盲，這並不利於帝國的發展。我其實有一個用拉丁字母給漢字注音的方案，不知道張詹事你有沒有興趣去了解。這個方案我寫成了一本書，叫做《西字奇跡》。”

  “哦？利先生，要不要你看看這個方案如何？”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曉明白這會兒不放大招是不行了，於是把一份書稿遞了過去。

  “張先生，你真是語言的天才，這個方案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利瑪竇看著手上的漢語拚音方案感慨道。

  “算是吧。”張曉也有一些心虛，但是總不能說自己借鑒了後世的學術成果吧。不過張曉確實沒有完全照搬，因為明朝的官話是以江淮官話為準，多少帶一些入聲，所以張曉還是把入聲的讀音給列了進去。而且這個方案把部首偏旁和拉丁字母的兩種類型都放上去了。

  “這裡還有一份我的書稿，利先生你看這一份方案如何？”張曉把另一份書稿也遞了過去。

  “國際音標？”利瑪竇看到這個標題，頓時驚訝起來。

  “是的，用這一個音標，應該是可以把世界大部分的語言都記錄下來。”

  “這是一個偉大的成果，我能問一下這些音標都是怎麽讀的嗎？”

  “沒問題，我一個個跟你說。”張曉自然是願意傳授。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瑪竇堪堪把漢語拚音還有國際音標學了個大概。

  “張詹事，這兩個方案，你是不是想在大明推廣？”

  “不不不，我只是想在同文館推廣。”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有這樣一套漢語的注音方案，漢語就會好學很多。其實張詹事你有沒有想過，就直接用拚音來拚寫漢字，這樣的話就便利的多。漢字實在是太難寫了，對我來說，漢字是一種如此古老的象形文字，就像古埃及的圖形文字一樣，遲早都是要走向字母化的。”

  “不不不，我不讚同你的觀點，你們的文字看起來只是幾十個字母，但是這幾十個字母能組成的詞匯是非常多的，特別是一些含義複雜的詞匯，都是由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字母組成。漢字雖然很多，常用的漢字不會超過三千，最為基本的漢字不過是一千，只要是能學會了這些基本的漢字，那麽不管看什麽樣的文章都能看得懂大概，除非是像《尚書》這樣古老的文獻。而且漢字的造字用字都很有規律，這在《說文解字》裡面都講的很清楚，有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六法。只要你能把《說文解字》看明白，你就能知道怎麽系統學習漢字。”張曉一邊說著，一邊把呂章遞來的《說文解字》贈給了利瑪竇。

  “既然是張詹事極力推薦的書，利某一定要仔細看看這一本書。”利瑪竇點頭答應道。

  “利先生，我還想和你商議一下這同文館的辦學內容，雖然眼下同文館只是有外語的課程，但是這是遠遠不夠的，畢竟同文館招收的都是大明的優秀士子和官員，總要給他們上一些不一樣的內容。雖然是後面才要開設，但是現在也要開始籌辦。”

  “大致是有一些什麽章程？”

  “除了外語課，同文館接下來還要教授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天文、世界歷史等課程。”接下來，張曉把計劃開設的課程都講解了一番。

  “張詹事，要開設這一些課程並不容易，你需要我做一些什麽呢？”

  “也沒有什麽，就是麻煩利先生引進一些相關的書籍，同文館的學生不只是學習，也要幫忙開展翻譯。至於什麽書嘛，利先生也就幫忙把把關，重點是引進那些有特色的書籍。”

  “我也非常想搞一些翻譯工作，苦於沒有人手可以協助，我現在就很想找人幫忙翻譯一本古希臘數學家歐幾裡得寫的著作，講的是圖形還有空間的概念，這是數學的一項重要分支。”

  “哦？是那本《幾何原本》？”

  “《幾何原本》？這倒是一個好名字。我可以拿來直接用嗎？張詹事你也知道這本書嗎？”

  張曉一下子有些尷尬，原來這個譯名現在還沒有出現。

  “我原先在南洋生活，你們歐洲的語言文字我還是能懂一些的。”

  “原來如此，張先生，能否問一下，你是為什麽想回到大明的嗎？是因為你對於故土的熱愛嗎？”

  “當然是因為家道中落了，利先生從歐洲不遠萬裡而來，一路上應該也是有所見有所聞吧，南洋現在是各路人馬都在盤踞，我的家族不幸遭到了海盜的襲擾，四散流離，我也是機緣巧合坐上了前往大明的海船。”

  “萬惡的海盜，他們應該都應該被抓起來，掛在港口的鐵籠子裡風乾。”

  “利先生，實際上你應該也知道，現在的海盜許多並不只是單純的海盜，就像在歐洲，英吉利國現在是鼓勵海盜洗劫西班牙國的金銀船，奧斯曼國也是鼓勵巴巴裡海盜劫持你們十字教的船，南洋的海盜，來源也是五花八門，我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是哪支勢力指使的海盜前來洗劫我的家族，因為這一股海盜武器是非常精良的，也許只是因為我的家族婉拒了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要求歸附的請求，所以才導致了這一場慘劇。”

  “我個人向張詹事和你的家族遭遇的不幸感到惋惜，如果真的是菲律賓總督所為，我會向教宗寫信，請求教會譴責這樣一個為了利益喪失靈魂的。如果有必要，教宗是可以開革他的教籍的。”

  “謝謝利先生的好意了，不過倒真是不必了，這菲律賓總督還想著跨海遠征大明呢，襲擾一個華人據點在他看來只是功績罷了。教宗大人現在怕是忙得很，德意志地區的新教運動現在是愈發興起了吧，教宗現在應該是非常需要哈布斯堡家族捍衛十字教的正統吧。”

  “張詹事你怎麽會對歐洲的事情如此熟悉？那些德意志北部的諸侯受了蠱惑，為了擺脫哈布斯堡家族的控制，無恥地改信了異端，不過他們終究會在唯一真理的照耀下回歸正道的。”利瑪竇說道。

  “那祝你們好運。”張曉隨口應付道。不過張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的《刺客信條》小說這麽寫下去，要是真出書了，要是讓利瑪竇看到，這跨國的塑料友情應該要當場碎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