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被趕回屋裡後並沒有休息,而是拿出了小梁國的地圖研究了起來,小梁國的地圖市面上自然買不到,他之前被小梁國人用麻袋套走後和他們的那場聊天裡,他有意無意的套了他們很多話,回來後就畫出了這副地圖。
本來隻當一個意外收獲,但現在發現皇帝似乎對小梁國十分在意,恐怕這次的出題八成也和邊陲附屬國有關系,他得對這些附屬國多一些了解。
之後的幾天,傳文每天中午都來看二狗,而二狗每天晚上都去會田晚茵那裡。
白天傳文看他時二狗還是挺健康的樣子,但傳文一走他就有些乏力的坐了下去,也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晚上還有幾次咳了血,二狗也終於意識到他這病來的凶,田晚茵也給他開了藥扎了針,但無濟於事,他怕是撐不過去。
二狗雖然看起來依舊還是溫書,但已經開始處理後事了。
其實也沒什麽可處理的,他姐能自食其力,傳文也有長興侯府,不過遺憾的事也有不少,遺憾他不能看著姐姐嫁得良人,更遺憾他的一生太短,護不了傳文的一生。
想來想去,他還是去見了金吾衛將軍沈從良,他將自己對小梁國的所有規劃乃至收編計劃都寫的詳詳細細,交給了沈從良,有這一份計劃,沈從良立大功是必然的。不過他不求別的,只希望將來若是傳文落了難,沈將軍能幫一把。
雖然目前長興侯府對傳文很好,但未嘗不是因為皇帝對傳文的器重。而傳文那丫頭又行事沒個顧及,萬一哪天惹了皇帝厭棄,長興侯府還會待她如初嗎?
二狗不想惡意揣測人,但給傳文留下一個可以保命的後手他還是需要做的。
來見沈從良,二狗也沒有遮遮掩掩了,病態一覽無余,這可將愛才惜才的沈從良心疼壞了,直說要帶他去看太醫。
二狗隻余苦笑,不是他看不起宮裡的太醫,只是醫聖後人都治不了,他也不想勞煩人了。
望著人才離去的清瘦背影,沈從良扼腕歎息,隻恨為啥得此重病的不是石深那廝,而要折磨這麽好的人才!
好好在自家府上喝酒的石深忽然打了個激靈,趕緊把酒桌搬到了屋裡,還拍了拍身上被風刮出來的寒氣,哎呦呦,染了風寒可不好!
這邊沈從良拿了那計劃書及小梁國地圖就馬不停蹄去了宮裡,皇上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越看眼睛就越亮。
“沈愛卿,這是你想出來的?”
皇帝看向沈從良,渾身上下都溢滿了欣賞,他怎麽從來都沒發現他這位愛卿還是個治世之才!
沈從良心裡一堵,皇帝您老人家那眼裡的不可思議能不能收收,好像皇帝以前多瞧不上他似的。
不過也只是堵了一下,他雖然不能為陛下分憂,但是他能拉攏人才為陛下分憂哇。
“回稟皇上,這不是臣想出來的,而是之前那個蘇衡寫的。”
沈從良沒有把功勞據為己有,而是實話實說了。不過說完,皇帝就愣了一下,他對那個蘇衡是印象深刻,不就是個小白臉!
沈從良有點尷尬,不過也不想說蘇衡藏拙了而讓皇帝生氣,畢竟那也只是他的猜想,於是就說可能那次被皇帝召見後,回去又細細研究了吧。
皇帝不置可否,他還是不相信那個蘇衡有這個能力,這種見識和格局不是說細細研究就能有的。
皇帝看了看沈從良,沈從良是不會騙他的,這份計劃書肯定是那個蘇衡交給他的,但是不是那個蘇衡寫的他覺得還有待考證。
無論如何,看來他得再召見那個蘇衡一次了。
不過皇帝說起,沈從良就有點為難了,皇帝就納悶,“怎麽?他還敢不來?”
嗐,這怎麽說呢,不是他敢不來,而是估計他是來不了。
沈從良為難的開口,“皇上,蘇衡染了重病,怕命不久矣。”
這倒讓皇帝有點驚訝了,上次見他不是還好好的,這也沒多少天呐。
低頭看了看那份計劃書和手繪地圖,皇帝真的特別想見見寫出這份東西的人,於是就道:“既然他來不了,那朕就去看他。”
要是真是那蘇衡寫的,他就張榜貼文,定要找名醫把他醫好,要是那蘇衡耍什麽花招,他也不會輕饒了這小白臉!
沈從良面上不明顯,但心裡已經笑開了花,這就是他的目的,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麽死了實在太可惜了,只要他能引起皇帝的愛才之心,皇帝肯定也不舍得蘇衡就這麽死了,那蘇衡被救活的機率就大了很多。
皇帝對小梁國很重視,所以也不拖遝,換了便裝就跟著沈從良出了皇宮。
然而出了宮,還沒走到蘇衡的住處,就在大家上看到了熱鬧。
一個醫館門前圍了裡三圈外三圈的人,都對裡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好像裡面治死了人。
沈從良探頭探腦的,想看熱鬧又想快點帶皇帝去看蘇衡,正猶豫時,前面圍觀的人群分開了,兩個學徒打扮的抬著一個人扔了出來。
那人被扔到大街上,兩個學徒還在噴著唾沫星子罵。
“自己都快死了還來碰瓷我們,打聽我們是新開的醫館覺得我們好惹呢!”
一邊罵還一邊吆喝圍觀的人都來看,說:“我們的醫館開的好好的,這人就撞了進來,非要讓我們的坐堂大夫給他看,我們坐堂大夫說了他這病需得好好靜養急不得,他這人就急了,對著我們大夫就破口大罵。”
“大夥說說我們雖然是大夫,救死扶傷,但是也不能給人瞎治是不是?都說了他這病已經沒救了,治不了了,他還非讓我們治,這不是為難人嗎?”
那被扔到大街上的人胸前都是血,嘴上也是,人也暈著,那學徒便說啥是啥,圍觀的人聽那兩個學徒說的還挺委屈的,就站到了他們那一邊,猜測地上那人是不是別的醫館故意找來要弄壞這家的名聲的?
但皇帝看了那地上的人幾眼,就覺得那人眼熟,正在回想此人是誰,就聽身旁的沈從良冷不丁的喊道:“是!”
皇帝看過去,但見沈從良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竟然已經在為那學徒助威了,貌似已經全信了那學徒的話,認為這人就是來找茬的了。
皇帝無語,很想扶額,回去後就抄了這廝,他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皇帝再看向那地上昏迷的人,忽然就想起了這人是誰,不就是那個病重,裝太子裝了好幾年的那個小廝嗎!
雖然只見過幾面,但皇帝對此人還是有印象的,一開始沒認出來,是因為這人比之之前豐潤了些許,之前兩頰凹陷,一看就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現在臉上多少有點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