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目標，突尼斯！

  傑維斯上將繼續道：

  “此外，阿爾及爾還需要一支軍隊，來應對法國人強行登陸成功的情況。

  “據我所知，他們的禁衛軍只會酗酒和找技女，戰鬥力不會太強。”

  “可以招募阿爾巴尼亞雇傭兵。”利茲公爵嗅著茶香，神色輕松道，“那兒的人非常剽悍，而且還會阿拉伯語。最重要的是便宜。”

  皮特微微點頭，又看向傑維斯：“您估計，需要多少雇傭兵來防守阿爾及爾？”

  “至少得1萬人，最好有1萬5千人。”

  “公爵大人，請您小心。”領事斯圖爾特的聲音打斷了利茲公爵的回憶。後者忙集中注意力，走過跳板，踏上了米提賈的港口。

  又坐了兩個來小時的馬車，利茲公爵等人終於得以秘密會見了阿爾及爾的現任戴伊曼蘇爾——眼下這裡有不少法國人的眼線，他們只能隱秘行事。

  曼蘇爾對英國人顯得非常熱情。畢竟，他們是來送好處的，誰能不歡迎呢？
  上次，利茲公爵就為他帶來了近乎免費的火炮和數十名工程師。而這次帶來的則是傭兵的合同。

  起初，曼蘇爾對於讓上萬名阿爾巴尼亞傭兵進入阿爾及爾還是非常排斥的，尤其還需要他擔負三分之一的費用。

  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蘇丹顧問”斯圖爾特先生帶來的奧斯曼蘇丹米哈德一世的敕令，希望他加強軍備，利用雇傭兵來抵禦可能出現的外來勢力入侵。

  其實，米哈德一世發來的與其說是敕令，不如說是保證書——主要內容是擔保這些雇傭兵會聽命於阿爾及爾政權，而且等威脅消失之後他們就會立刻撤走。

  次日的阿爾及爾議會上，與會者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海盜，也就是海軍勢力，以及當地的柏柏爾人都比較讚同接受雇傭兵。畢竟，曼蘇爾帶來的英國人的情報表明，法國很可能會攻擊阿爾及爾海軍的基地。

  而禁衛軍勢力則擔心雇傭兵對自己產生威脅，而強烈反對其進入阿爾及爾。

  最終，在曼蘇爾承諾將六成的英國援助分給禁衛軍，以及海軍的強硬堅持之下，禁衛軍也勉強同意了讓雇傭兵前來駐防。

  利茲公爵得到消息之後大喜過望，留下圖爾特處理阿爾及爾的事情。自己則心滿意足地踏上了返回英國的軍艦。

  他此行在地中海一帶奔波了兩個多月，僅僅花費40萬多英鎊，便成功地扼止了法國人在北非的擴張企圖。這絕對算是戰略上的巨大成功！要知道，之前英國為了達到相似的戰略目標，可是發動了一場戰爭，投進去近千萬英鎊。

  現在的世界已開始進入產業時代，只有大量的殖民地才能帶來市場和原料，支撐起國家的發展。這些年來，帝國超過一半的收入都來源於遠東及美洲的殖民地。

  而一個缺乏殖民地的法國？呵，將永遠不具備和帝國競爭的實力！

  ……

  法國，巴黎。

  杜伊勒裡宮二層的一間辦公室裡，約瑟夫仔細翻看著各地的戰略糧庫儲備情況的報告——由於工業方面的快速擴張，以及產業大臣上任之後，工業系統的官員增加了很多，原先的產業規劃局已經明顯不夠用了。於是，約瑟夫索性在杜伊勒裡宮劃了一小塊地方，用做新的規劃局辦公室。反正這裡的客房非常多，平時也根本住不滿人。

  報告上的數據令約瑟夫微微皺眉——7月和8月的糧食儲備只有少量下降，而從9月份開始，儲備糧一下就減少了數千萬磅。

  這佔了整體儲備量的17%！

  他知道，這是因為先前民間還有些存糧，但隨著冰雹帶來的絕收，很多人的存糧已經耗盡，只能靠政府儲備糧來度日了。

  也好在他從年初就開始從國外購買糧食，否則法國此時恐怕已經出現混亂了。歷史上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法國政府已無力解決到處發生的暴亂，隻得宣布明年召開三級會議，從而拉開了大格命的序幕。

  約瑟夫想到這裡，不禁輕籲了口氣。眼下雖說是勉強穩住了局面，但仍舊不可放松警惕。

  首先，因為嚴重的旱情，今年下半年的糧食產量肯定會嚴重低於往年。據教會的估算，很可能僅有往年70%的收成，甚至更低。

  要知道，法國目前還是一個農業國——糧食收成減少三成，基本上就等於國家的生命值掉了三成！
  而且經過去年從國外大量收購糧食，以及其他國家也遭遇了旱災，現在國際糧價比去年已經上漲了60%，且還在不斷上漲。

  像是英國、普魯士，以及德意志諸邦國，都已頒布了法令，嚴格限制糧食出口，現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

  更何況，法國此時也沒什麽錢……

  約瑟夫剛看過財政系統的報告，經過他之前一番操作，法國的債務危機確實得到了極大緩解，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隨時都要崩潰，但實際上目前收支仍是赤字狀態。

  每年的支出高於收入2070萬裡弗。

  這和去年的1.3億赤字比起來的確已經大幅度減少，卻仍舊是個非常可怕的數字！

  尤其是明年還要面臨儲備糧可能耗盡的局面，屆時必然要花很多錢用來購買糧食。一個搞不好，剛有些好轉的財政情況就會重新糜爛。

  歷史上，法國從1787年到1789年的三年間，為了應對饑荒和暴亂，國債規模幾乎翻了一番！
  而約瑟夫知道：旱情要持續到明年下半年才會有所緩解，在這之前絕不能掉以輕心。

  要應對糧食危機，首先就得手裡有錢。

  不論是購買糧食，還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出去搶糧，都需要大筆資金來支持。

  目前，法國搞錢的方向主要有兩個：
  一是剛剛有所起色的工業。雖然造紙、釀酒、馬車等幾個領域發展得還算不錯，為法國增加了足有八百余萬裡弗的收益，但對於撐起國家財政來說卻只是杯水車薪。

  至於其他領域，最多就是賺些小錢而已。特別是蒸汽機、紡織業、鋼鐵行業這幾個支柱性的大產業，甚至還要投錢進去，距離盈利還有不小的距離。

  而另一個增加收入的源頭就是北非了。

  突尼斯本身就是個非常富裕的貿易中轉站，有好幾個重要的貿易港口。而且整個突尼斯幾乎都是適宜種植的良田，如果能在那裡大規模開發耕地，還能很大程度上解決法國的糧食危機。

  甚至在極端情況下，可以直接將饑民送去那裡，給他們耕地自己種糧養活自己。

  可以說，在約瑟夫的戰略規劃裡，突尼斯就是保證法國穩定的關鍵所在。

  就在此時，埃芒輕叩房門道：

  “殿下，喬安領事來了，還有那個人。”

  約瑟夫頓時精神一振，吩咐道：
  “請他們進來吧。”

  自從他幾天前接到情報部門關於北非的報告之後，就一直在等這個人，今天總算是到了。
    “是，殿下。”

  不多時，身材瘦高，皮膚曬得黝黑的喬安帶著兩個人走了進辦公室。

  當他看到王太子正望向這邊時，忙撫胸躬身：
  “很榮幸見到您，尊敬的王太子殿下！我是駐突尼斯領事貝爾納·阿爾諾·德·喬安。”

  他身旁那名戴著帶面紗的寬簷帽，身著新款修身裙，體格健碩的女子顯然對約瑟夫的年齡感到非常驚訝。她有些不夠禮貌地低聲問了喬安幾句，在得道肯定的答覆之後，這才摘下了帽子，朝約瑟夫屈膝行禮，語速飛快地說了一長串阿拉伯語。

  喬安忙朝那女子比了一下，為王太子翻譯道：
  “啊，殿下，這位就是艾榭·拉比亞女士，尤尼斯帕夏的長女。尤尼斯先生的很多生意都是由她負責打理的，而此次她也是尤尼斯帕夏的全權代表。

  “她剛才讚美了您的氣質與英名，並對您致以誠摯的問候，祝您長命百歲。”

  約瑟夫向長著一張異域臉龐的拉比亞微笑還禮：“歡迎您不遠萬裡來到巴黎。”而後朝鋪著精致羊毛毯的沙發示意，“都請坐下說吧。”

  拉比亞又指向門外，嘰裡咕嚕說了一陣，伊沙克立刻為約瑟夫翻譯道：

  “殿下，她說她代表父親為您帶來了一些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他稍微壓低了些聲音：
  “啊，其中一些就放在門外，主要是珠寶。還有一些則留在了馬賽港，那是些奴隸，有五六十人……都是她買來的，主要是法國人，也有幾個意大利人。”

  約瑟夫微微眯眼，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白奴”——被巴巴裡海盜擄走，賣到北非當奴隸的歐洲人。尤尼斯似乎是想用送返法國子民的方式，來向自己示好。

  他轉向拉比亞，淺笑道：

  “代我感謝尤尼斯先生。這將是我們良好合作的開始。”

  拉比亞立刻欠身回應：
  “我和父親都感到非常榮幸，殿下。”

  喬安忙在一旁進行著同步翻譯。

  約瑟夫朝喬安點頭示意，又對拉比亞道：
  “我想喬安男爵已經向尤尼斯先生說明了我的意思。那麽，他的回復呢？”

  拉比亞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狠厲，高聲道：
  “尊敬的殿下，我的父親非常讚賞您的提議！
  “默罕穆德與阿裡那兩個卑賤的家夥竊取突尼斯二十多年，是時候將它還給它真正的主人了。

  “如果您能幫我父親能重返卡希爾宮，他一定會盡可能地向您表達謝意！”

  她說的卡希爾宮就是突尼斯哈夫斯王朝的王宮，也是之後歷任貝伊的居所。

  約瑟夫聞言欣然點頭。

  他之前就料到，尤尼斯這樣一個曾手握突尼斯兵權，並造自己老爹反的梟雄，是絕不會甘心在阿爾及爾孤苦終老的。

  於是，他便讓警情處配合突尼斯領事去和尤尼斯接觸。結果警情處不久前送回報告，說尤尼斯對重奪貝伊大位極有興趣，並且他在突尼斯也有不少支持者。

  不過，尤尼斯顯然不信任喬安和那些特工，提出必須要得到法國王室的承諾，所以便有了今天的會面。

  約瑟夫笑道：“尤尼斯帕夏具有最純粹的貝伊血統，他理當重掌突尼斯。

  “那麽，您不妨先說說，我有什麽可以幫助他的？”

  拉比亞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道：

  “感謝您，殿下。首先，我的父親被阿爾及爾禁衛軍軟禁了。您需要幫他離開阿爾及爾。”

  喬安立刻接道：“殿下，關於這一點，普魯士佩爾先生已做好了方案。他的人會設法拖住阿爾及爾禁衛軍。

  “從尤尼斯帕夏的住處到海岸，大約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如果騎馬還能更快。不過，需要軍艦予以接應，否則會被阿爾及爾海軍……咳，海盜攔下。”

  約瑟夫點頭：“這沒問題。可以讓聯合艦隊前去接應。”

  拉比亞面露喜色，繼續道：
  “我父親已經派人返回突尼斯聯絡他的追隨者了。以我父親的威望，應該很快就能聚起一支大軍。

  “只是，突尼斯禁衛軍主力可能仍會聽命於哈穆德·阿裡。您知道，禁衛軍的裝備非常精良，這會讓我們面臨苦戰。”

  哈穆德·阿裡就是突尼斯現任貝伊。

  約瑟夫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尤尼斯的舊部已經被邊緣化了，應該只是些打雜的部隊，硬剛突尼斯禁衛軍主力很難獲勝。

  他大方地揮手：“我可以支援你們5000支沙勒維爾燧發槍，以及10門大炮。”

  所謂突尼斯禁衛軍的精良裝備，只是相對於北非地區而言的，軍中甚至還裝備有不少17世紀的火繩槍。要知道，連他們憧憬羨慕的奧斯曼禁衛軍，所用的裝備都不如裝備在歐洲墊底的俄軍。

  所以只要提供些法軍的常用武器，對北非軍隊來說就能形成降維打擊。

  拉比亞沒想到這位年輕的王太子竟如此大方，當即興奮起身，行了一禮：
  “您真是太慷慨了，殿下！有了這些武器，我的父親一定能橫掃那些叛徒！”

  她也由此確信了法國人的誠意——真槍實炮都給了，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那麽，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報答您呢？”

  約瑟夫心說當然是要全面接受法國在突尼斯購買土地，開辦工廠，突尼斯的稅率要和法國商議確定，同時政治、文化全面向法國靠攏之類的。

  突尼斯的耕地非常多，糧食產出對緩解法國糧食危機非常重要。

  而在突尼斯開設工廠，生產的產品可以就近銷往附近的阿爾及爾、的黎波裡、希臘，運到奧斯曼也不算太遠。

  這樣運輸成本就能遠低於從英國運來的商品，即便英國在工業水平上具有優勢，但最終的價格仍會高於法國貨。

  這就等於讓法國擁有了從北非到巴爾乾半島，再到中亞的廣大市場！
  不過，這些他並不打算跟面前的女人提，因為沒有必要。

  他只是微笑答道：
  “我希望突尼斯海軍宣布禁止劫掠商船。貿易全面倒向法國。同時將比塞大港交給法國管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