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硝煙四起（大章求月票）

  一時間，在場的工廠主們更加興奮起來。

  有了市場，有了原料，加上最新的技術，還有保險公司給投資托底，這生意絕對能做！
  當然，約瑟夫也很清楚，這些人激動歸激動，真要拿出裡弗投資的時候，絕大部分還是會向後縮，直到吃螃蟹的人確實賺到了錢，才會跟著進場。

  於是約瑟夫接著拋出激勵方案：“為了鼓勵大家使用新技術，在三個月之內投資自動織機的工廠，將能享受減稅50%的政策，為期三年。在五個月之內投資的工廠，可以享受減稅35%。

  “此外，對於資金不足的投資者，精密機械廠還可以提供租借服務。只需要投入兩千裡弗，就能租賃一部自動織機使用一年。”

  法蘭西精密機械廠是從皇家軍械廠分出來的新廠，畢竟軍械廠要專注於武器方面的生產，總是讓他們搞織布機也不是個事兒。

  正好此次為了生產自動織機，軍械廠新招募了一批工匠，於是約瑟夫便索性投了一些錢，將這部分人獨立出來，成立了新的公司。

  往後這裡還可以生產車床、鏜床之類的精加工產品，能對促進工業生產力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至於租賃自動織機的事情，約瑟夫直接讓產業大臣那邊申請了財政補助，每租出去一部織機，法國財政就會補助精密機械廠4000裡弗——一部自動織機的售價是5800裡弗。也就是說，精密機械廠出租織機是不擔任何風險的。

  這下真正下定決心嘗試自動織機的紡織業主瞬間多了許多。

  投資三部自動織機，只需拿出3萬6千裡弗，而這裡面有3萬裡弗是用來買蒸汽機的。蒸汽機這東西可非常保值——很多鄉村都在到處找二手蒸汽機用來灌溉，很容易就能賣掉。

  加上50%的減稅，真的不用再觀望了。要知道，五個月以後就沒有減稅福利了。

  有精明的工廠主已經在三五成群，商量著要合夥投資自動織機——資本規模越大，越能有效降低成本。雖然現在還沒有成套的商業運營理論，但這些人卻有實際開廠的經驗，都是熟練的資本家。

  在開完了“政策說明會”之後，約瑟夫立刻帶著裡昂市政專員和商會會長馬不停蹄地視察了裡昂成規模的紡織工廠。

  對於其中經營得最好的幾家，他不但給予了貸款扶持——嗯，法儲行見到王太子批的條子，放款是非常快的——甚至還親自向幾家工廠的經營者面授了品牌建設、推廣，銷售網絡的培養等先進理念。

  為了法國的紡織業，他幾乎是為工廠主們打點好了一切，只差沒有掰碎嚼爛喂進他們嘴裡了。

  相比於英國那些依靠自己的才乾苦苦打拚的同行來，裡昂的的紡織業主簡直能幸福地飛起。

  這要是還追不上英國人，那簡直沒天理了！
  四天后，約瑟夫滿意地看著桌上那三十多份新建自動織機工廠的申請表，不禁長呼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趟裡昂之行可以結束了。

  後面具體的實施工作自然有米拉波派人接手，大框架他已經定下來了，基本上就不會出什麽問題。

  然而當約瑟夫準備動身前往凡爾登的當天清晨，卻聽到窗外隱隱傳來喧鬧聲。

  他詫異地推開窗子，就見下榻的別墅圍牆外擠滿了人，自己的衛隊和裡昂警察正高聲呵斥著，試圖將那些人驅散。

  沒等他問，埃芒忙走了過來，垂首道：“殿下，那些是裡昂的紡織工人。他們似乎是聽說自動織機可以讓工廠少雇傭90%的人手，所以前來向您請願。”

  約瑟夫不禁扶額，工人們這是擔心會失業啊，也怪自己吹得太狠了……

  現在這個時代，工人基本上都是月光族，如果失去工作，一家人立刻就得挨餓。

  他頓覺有些頭疼。雖然工人們的擔心是多余的，一來自動織機減少人工使用量的效果沒那麽誇張，二來自動織機能提升裡昂的紡織品銷量，等於是將蛋糕做大了，屆時工廠肯定大規模擴建，需要的人手只會比現在多，不會比現在少。

  不過這個話卻很難跟工人們說得清楚。

  約瑟夫略做思索，吩咐埃芒：“請您去告訴克索德少校，不用驅散人群。”

  埃芒猶豫了一瞬，還是撫胸道：“是，殿下。”

  不多時，約瑟夫來到別墅大門前。不知誰喊了句：“是王太子殿下！”

  被警察們隔在圍牆外面的數百名裡昂工人頓時為之一靜。

  約瑟夫四下看了看，縱身攀上停在大門前的一輛馬車車頂，向那些衣衫破舊，神色焦慮的紡織工人高聲道：“我很理解大家的擔心。但我可以保證，你們絕不會因為自動織機而失業的！”

  有膽大的工人擠上前來，緊張道：“殿、殿下，可我的老板說，等自動織機到了，就要解雇一多半人……”

  約瑟夫立刻道：“政府計劃在裡昂建設紡織加工基地，並且擴建羅納河碼頭，這將會需要大量人手。而失業的紡織工人會優先得到工作機會。工資不會低於你們原先的水平。

  “此外，裡昂附近大城市的木軌道也很快會開始鋪設，同樣是優先招募失業工人。

  “在這些工程之後，還會有裡昂河運公司、裡昂煤氣燈公司等大公司成立。政府也會啟動很多大工程推進裡昂建設。總之，往後這裡需要人手的地方會越來越多，大家完全不用怕沒有工作。”

  前來請願的紡織工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只是眼中明顯還有擔憂與不相信。

  約瑟夫又微笑道：“以後每兩個月，我會親自派人來統計裡昂的失業率。如果失業率過高，我會讓政府出資，幫助失業家庭前往聖埃蒂安或者南錫安家。大家想必聽說過那邊的工業開發區——到處工廠林立，還有員工宿舍和學校，工作不是問題。

  “哦，我剛才說的這些很快都會以市政府正式公告發出，請大家放心。”

  周圍的數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不止是因為王太子殿下解決了他們極為擔心的失業問題，更令他們驚訝的是，王太子竟然如此為他們著想，且如此平易近人。

  這完全不似王室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啊！
  約瑟夫可知道歷史上裡昂工人因失業鬧出了多大的暴亂，自然是不會輕視的。

  片刻，不知誰率先喊了聲：“王太子殿下萬歲！”

  其他人受到提醒，紛紛朝著約瑟夫躬身行禮，跟著一起高呼：“王太子殿下萬歲！”

  “感謝仁慈的王太子殿下！”

  “您一定是天主派來拯救我們的……”

  約瑟夫見狀也是有些唏噓，自己只是給了這些淳樸的底層民眾一份每天工作14個小時的機會，令他們能夠給家人買到黑麵包果腹，就令他們如此感激涕零。

  或許，自己作為王太子，還應該為這樣窮苦的人們做更多的事情才是。
    ……

  南亞。

  印度半島南部。

  卡裡卡特港外，十多輛阿拉伯風格的馬車在崎嶇而顛簸的小路上行駛著，不時便有皮膚黝黑的本地人，邁動光腳，快速從道路兩側超過馬車而去。

  拉法耶特侯爵卻沒有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因為他的屁股已經無法經受更大的顛簸了。實際上，他現在有些後悔沒聽向導的建議，乘坐當地人抬的那種圓頂轎子。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小小的不快拋到了腦後，甚至感覺這潮濕悶熱的天氣，還有糟糕的道路都是那麽的可愛。

  因為這裡將會是他飛黃騰達的起點！
  和十多年擅自前往美國參加獨立戰爭不同，他這次來印度可是國王陛下的委派，所以絕不會出現打了一堆勝仗，最後回到法國還會挨批的情況。

  王室承諾他，只要幫邁索爾擊敗英國人——就像他以前在北美做過的那樣——他就能登上戰爭大臣助理的高位。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權力！
  之前嘲笑他，排擠他的那些軍方貴族們，往後都得對他畢恭畢敬，甚至爭先恐後地巴結他。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便湧起強烈的興奮感，如同正要去赴心儀的貴婦的約會一般。

  他望向遠處的熱帶密林，很快便收斂思緒，開始思考這次的邁索爾之行要如何迅速打開局面。

  實際上，臨行前王太子殿下已經為他整理了一系列的策略，但他很難相信一名從未到過印度的少年所設計的手段的有效性。

  他回憶著王太子的那些計劃，低聲自語：“總歸還得我自己見機行事才行。

  “好在這是個擁有近2000萬人口的王國，就算慢慢消耗，也能耗死東印度公司的家夥。”

  是的，現在英國在印度的政治、軍事和貿易管理，全權委托給了東印度公司，後者只需每年向英國政府繳納分成就行。

  出於節約成本的考慮，東印度公司在印度的軍隊只有不到3000人，平時打仗主要靠的是從印度土邦招募的印度兵。後者根據需要，通常會有4到8萬人。

  也就是說，戰鬥力較強的敵軍只有區區3千名。

  拉法耶特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了微笑，這簡直是天主對自己的恩賜——邁索爾王國不僅實力強勁，從提普蘇丹的父輩開始，便按照歐洲模式訓練了近6萬人的強大軍隊。

  而且邁索爾的民族、宗教統一，政治相對開明，整體國力勝過周圍的土邦一大截。

  這次的印度之行如果順利的話，或許自己年底前就能返回巴黎，升任戰爭大臣助理了。

  在熱帶氣候的暴雨以及暴曬輪番肆虐了十來天之後，拉法耶特的車隊終於抵達了邁索爾首都邁索爾城。

  提普蘇丹給予了他極為盛大的歡迎儀式。實際上，法國之前也派特使來過邁索爾，但並未能提供太多的支持，甚至在和邁索爾不對付的特拉凡科也有一定的利益。

  而此次法國人顯然是要動真格的協助邁索爾了。

  事先趕來聯系的信使說，此次前來邁索爾的是法國著名的將軍，曾在美國擊敗過英國人的拉法耶特侯爵。

  同時後者會帶來軍隊和大量的武器。

  在開闊的阿拉伯式宮殿裡，拉法耶特瞥了眼面前足夠十個人吃三天的食物，卻沒有動手，而是轉頭望向提普蘇丹，開門見山道：“陛下，請問對於此次特拉凡科強佔邁索爾要塞之事，您準備如何處理？”

  旁邊的印度裔男子立刻進行同步翻譯。

  提普蘇丹已經得知法國決定放棄在特拉凡科的利益，故而也不避諱：“尊敬的將軍，我已經下令集結軍隊，三個月後便攻打不自量力的特拉凡科人！”

  拉法耶特露出微笑，立刻說出了王太子反覆叮囑的那一條：“陛下，如果您想要獲得勝利，就必須永遠將目光盯在英國人身上。

  “他們雖然人數不多，卻是您真正的敵人！”

  提普蘇丹一怔，旋即微微點頭，前兩次戰爭邁索爾之所以會失敗，敵軍背後都是英國人在指揮。

  他看向拉法耶特：“那麽您的建議是？”

  “用最快的速度將卡納達和馬拉巴爾的英國人趕下海，而後集中兵力全力對付馬納塔！”

  拉法耶特道：“我這次帶來了三百名精銳士兵和大量的工匠，以及1萬3千支燧發槍，30門大炮。將協助您一舉擊潰所有的敵人！”

  ……

  普魯士。

  波茨坦，無憂宮。

  威廉二世憤怒地揮動著手裡的密報，對海因裡希親王吼道：“卑鄙的奧地利人，竟然想要偷襲西裡西亞！”

  他手中的報告正是薩克森剛剛送來的，上面說奧地利已糾集了近十萬軍隊，隨時可能對西裡西亞發起進攻。

  海因裡希親王看著因發怒而走來走去的國王，心中暗歎了一聲，要是哥哥還在世就好了。

  不，哥哥還在的話，奧地利人恐怕根本不敢隨便打西裡西亞的主意。

  他就是腓特烈大帝的親弟弟，如今的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的叔叔，也是目前普魯士政壇說話最有分量的人。

  “陛下，您無需擔心。”海因裡希親王顯得非常鎮定，“既然我們提前得到了情報，那麽就可以迅速調集兵力，借機重創奧地利人，甚至奪取部分摩拉維亞也不是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