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滔天之恨
元平一脈,趙國公府的嫡孫周通回了京城。
在去年他遇到賈環之前,在整座京城都是橫著走,沒幾個人敢招惹他。
即便是在禦宴上,他都敢和人打架,暗中被人稱作瘋狗。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個瘋子,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敢和人拚命。
直到他遇到了賈環,遇到了一個真正的瘋子,真正敢殺他的人。
當他脖子被劃出一大道口子,鮮血咕咕流出的那一刻,他害怕極了,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掉。
那一刻,他真的覺得會被殺死。
於是,他慫了!
他被嚇得大聲求饒,給別人跪地磕頭。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在生死面前,他並不比以前被他欺負的,以前他曾看不起的人強多少,本質上他們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等他被送回府上之後,從哪一天,一直到他出發去邊軍,他呆在屋裡就沒出過門半步,哪怕是過年的那一天。
他覺得他成了整座京城的笑柄,瘋狗周通,打架不要命悍不畏死的周通,在禦宴上也敢和人打架的周通。
其實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在生死面前,給別人跪地求饒的可憐蟲。
他覺得整座京城的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戳他的脊梁骨。
即便是趙國公府的人,也都藏在暗處笑話他。
這讓他不敢出門,懼怕見人。他甚至恨不得一死了之。
他尤其痛恨大聲求饒,給人跪地磕頭的那一刻的自己。
男子漢大丈夫,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即便是被賈家的那個瘋子一刀砍了那又如何?至少不會被千夫所指,不會成為整座京城的笑柄。
至少哪個瘋子,最終還是要給他陪葬的。
直到臨行前的那一天,垂垂老矣的老趙國公才把他從屋裡叫了出去。
老趙國公說的話,他至今還記得。
“小子,年輕的時候,我比你還狂!”
老趙國公一直以來都是周通信仰的圖騰,這一刻,他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跪倒在地,不敢去看老趙國公,失聲痛哭道:“爺爺,我是懦夫,我是膽小鬼,我給你丟臉了!我,不配是趙國公子孫。”
老趙國公笑眯眯地說道:“你沒給我丟臉,也沒給我趙國公府丟臉,你只是丟了你自己的臉。”
“爺爺對你很失望,不是失望你害怕,也不是失望你給人跪下磕頭。而是失望你在被別人逼的跪下磕頭之後,竟然跟個娘們似的,躺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跟個娘們似的,躺在床上不敢見人,老子勇猛一世,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玩意兒?”
周通深吸一口氣,起身便要向外衝:“爺爺,我這就去把哪個小子砍了,絕不會給我趙國公府丟人。”
氣的老趙國公一腳將周通踹倒在地。
“老子英明一世,怎麽就生了你爹這麽個蠢玩意?然後讓他生出更蠢的你來!”
“他去砍了賈家那小子,難道不要給他陪葬的啊?要是老子的子孫都是這種蠢貨,天天都要提著刀出去砍人,豈不是用不幾年全家就要死光光?”
“小子,你比賈家那小子差遠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以後還是躲著他走的好,免得被哪個小家夥給陰死你還不知道怎死的。”
周通深吸一口氣說道:“爺爺,我只是一時大意,被那小子鑽了空子。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老趙國公連連冷笑道:“好蠢的東西,老子有沒有教導過你,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戰場上,一時大意就會丟掉小命!”
“你知道老子最失望的是什麽嗎?怕死不丟人,老子也怕死,年輕的時候也鑽過別人褲襠。怕死求饒,給人磕頭,都是區區小事而已。”
“老子最失望的是,你根本沒看透賈家那小子。你以為他真的是愣頭青?真的敢殺你?”
周通摸了摸脖子上長長一道刀痕,心有余悸地說道:“爺爺,我覺得他當時是真的想殺我。”
老趙國公冷笑道:“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那小子就是在嚇唬你,你脖子上的傷口雖然很深,但他完全避開了要害、血管,就算再深一些你也死不了的。”
“老子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如果你堅持不肯求饒下跪,他真的會殺死你是吧?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難道賈家哪個小狐狸,不能按著你的頭讓你跪下磕頭?”
“這些年,你太順了!吃一次虧也好,吃這一次虧,也好過你將來丟掉性命。這一次回邊軍,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等琢磨透了,你再考慮如何找回這個場子來。”
“或者,你要是怕了賈家那個小狐狸,乾脆以後見了他躲著走。老子也絕對不會嘲笑你,甚至還覺得你是個懂進退、識時務的好孩子。”
周通被羞的滿臉通紅退了下去。
原來,那個該死的賈家庶子,竟不是真的要殺他!
第二日,周通回了邊軍。這一年,周通在軍中苦練武藝,並且一直在反思去年之事。
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錯,最終他得出的結論是,第一,他大意了。
第二,他不如賈家那個庶子奸詐。
以後見到那小子,一定要全力以赴,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之碾壓。
打倒他之後,老子一定會讓他跪下來給自己磕一百個響頭。
他要是不磕,老子就按著他的頭磕。
完事再把他扒光吊在京城中間,讓滿城的人都來看看他的醜態!
當然,並不僅限於這種手段。
這一年時間,周通腦海中,可是想了太多報復折磨賈環的手段。
這一年時間,周通就是靠著這種種的報復快感挺過來的。
如今,他再次返回到京城,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
然而,回來之後好幾天時間,他竟是沒堵到哪個該死的賈家庶子。
哪個該死的家夥,竟然不出門了!
想必是聽到他回京的消息,然後為了躲他而不敢出門。
但是對此,周通也毫無辦法。
哪個該死的家夥,就像烏龜一般窩在家裡,他能怎麽辦?
他總不能提著一把刀砍上賈府吧?
就算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乾。
真要這麽幹了,不但是他,即便是他趙國公府,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