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小鬼難纏
  “人家發明了蒸汽機和好多東西，科學比我們發達，不學不就落後了嗎？”

  十三姨的聲音還是那麽甜，尤其是在面對黃飛鴻的時候，也怪不得瑪麗莎總是喜歡跟十三姨聊天呢。

  端木香輕笑了一下，心中卻是暗爽，不錯不錯，黃飛鴻不愧是人中龍鳳，自己都沒有怎麽引導，他竟然已經開始思考了。

  “十三姨啊，外國既然那麽好，為什麽你還要回來呢？”

  黃飛鴻又問了一句，卻是讓端木香更高興了，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身份的認同感，外國再好那也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家。只有這種身份認同才能讓他有為了國家改變的鬥志，這思想境界才能更上一層樓。

  “這裡有的東西外國沒有……”

  “外國沒什麽？”

  “人呐！”

  “……”

  咚！
  “誰在外面？”

  “啊沒事沒事，我就是不小心一腦門磕桌子上了！”

  黃飛鴻出門看到端木香滿臉晦氣的揉著額頭，不禁好笑，卻不知道端木香如今心裡多麽絕望。

  原本以為能夠借十三姨的手提點一下黃飛鴻，拔高一點境界，誰知道你關鍵時候背刺一手戀愛腦，老子真的栓q啊！
  十三姨跟著出來也是滿臉通紅，黃飛鴻卻沒有那麽多的兒女情長，心中仍舊縈繞著那個問題，脫口而出問道：“端木兄，外國那麽好，你為什麽要回來呢？”

  端木香挑了挑眉毛，該躲的躲不掉，想要獲得輪回珠，始終還是要由自己走出這一步。只不過該怎麽跟他說呢？

  這裡連封建帝製還都沒有推翻了，伱跟他說什麽主義、什麽制度都是扯淡……

  “黃師傅，你說，什麽樣才算是好？”

  黃飛鴻神色一凜，面對端木香正經論道的架勢，他仔細思考了一番，“百姓安居樂業方為好。”

  端木香樂了，“那西方肯定不好啊，如果都安居樂業了，怎麽洋人還會有人成為士兵出來打仗呢？”

  “這……”

  黃飛鴻被問住了，十三姨看看他上前搶道：“西方更先進，將來一切都會改變，如果不跟上就會受欺負！”

  端木香挑了挑眉毛，你看，女人吵架還是有天分的，我問你什麽是好的定義，你跟我說不跟上就要受欺負。不過看在你這話本身倒是沒錯，淡淡笑道：“既然外國那麽先進，你為什麽不找一個外國男人嫁了，反而回來找黃飛鴻呢？”

  這話一出，兩人沒尋思其中的問題，反倒是先弄個大紅臉。

  端木香翻了個白眼，“科學是科學，洋人是洋人，科學先進跟百姓是否安居樂業沒關系，科學先進與西方人優不優秀也沒關系。決定一個人好不好要看教育，決定科學先不先進要靠一代代人的積累與某個人的靈光一閃。”

  端木香伸手指了指十三姨手中的皮尺，“就拿衣服來說，從最初的養蠶吐絲到之後的紡紗織布，各個步驟的改良與效率提升都是一代代人的積累與努力，你不能因為織布機是某個人發明的，就說那個人代表的就一定對一定好，難道你之前都不穿衣服的嗎？再比如你之前提到的蒸汽機，其的確是洋人發明的，可是其中可燃燒的木柴煤炭是洋人發現的嗎？所需要的傳動機構是洋人最先使用的嗎？最先鍛鐵的是誰？鑄鐵呢？鋼材呢？所有科學的進步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靈光一閃者可稱小巨人，但將小巨人吹成巨人的功績就大可不必。同樣的，這份功績也跟洋人好不好或者洋人社會好不好沒有必然的關系。”

  端木香的話讓兩人有些暈，黃飛鴻試圖總結，“所以……端木兄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學習他們的科學，因為他們不好？”

  端木香搖頭，“黃師傅，你還是沒有明白這社會的本質。這個世界啊，不是按照東方哲學運轉的，也不是按照西方哲學運轉的，它就在那裡，世界就是世界，人類不過是寄住在世界之內的群體而已。誰能夠更理解它、讀懂它，誰就會更強！”

  “說的直白點，假如科學是位，行事方式是德。我們常說德不配位，可這句話是忽悠人的，事實是德與位沒有任何邏輯聯系。洋人的地位高，就是因為他們掌握的科學先進，我們想要更高的地位就得學習科學。跟洋人的品行和制度沒有任何關系，也不必強求，甚至強求的話很有可能會傷人傷己！”

  黃飛鴻眼中隱隱有精光閃過，似乎明白了許多，但又不真切。而十三姨受過西方教育，按理來說本應該比黃飛鴻更快明白，可她眼中卻透著茫然。

  對於這個端木香倒是不意外，在這幻境中無論哪裡的教育都是為少部分人服務的，不管你是什麽制度，呵呵，誰說當了皇帝就能夠號令天下了？若是真的如此，皇帝為何還要根據哪個女子家族強大才冊封貴妃呢？直接挑漂亮的不好嗎！
  在這一方面，其實黃飛鴻的覺悟遠比十三姨要高的多！

  “行了，我能說的就這些，說多了估計你也一時間想不通，你只需要記住，國家要富強就一定要改變，科學還是得學。”

  端木香揮揮手回了房間，他不打算拔苗助長，能夠讓黃飛鴻深刻認識到國家需要做出改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其他的……是後幾次幻境的事。
    ……

  端木香這一晚睡的很香，可是黃飛鴻和十三姨卻有些輾轉反側。前者一直在想端木香的話，隻覺得心潮澎湃又不明覺厲。而後者卻有些失落，同樣是留洋回來的，看看人家的思想覺悟，再看看自己。話說她在外國也很努力啊，怎麽就感覺差了這麽多呢？不行，得去找瑪麗莎聊聊，平複一下心情。

  清晨，一宿沒睡的黃飛鴻戴上了禮帽與墨鏡，卻依舊固執的穿著長衫出門了，他有些事情想不通，便想走走。

  行至一處茶館，看天色大亮索性便進入其中吃早茶，誰知一隊沙河幫的人進來以送財神的名義收保護費。

  黃飛鴻的思慮被打斷了，不禁有些生氣，隨手三拳兩腳就將那些沙河幫的人打趴下了，抓住頭目想請圍觀百姓去衙門做個見證的時候，人群卻一哄而散，甚至於那被欺壓的老板都不肯作證。

  一瞬間，黃飛鴻陷入了茫然，連那頭目趁機溜走都沒有察覺……

  沙河幫主一路跑到了港口，洋人商船的衛兵見狀開門將其引了過去，此時的佔蓬正橫在躺椅上假寐，旁邊便是之前在洋餐廳耀武揚威的那個商人，其正拿著一串葡萄訕笑的遞過去。

  佔蓬已經有些喜歡這個幻境了，既沒有什麽武林高手，科學技術又不是很發達，憑他的實力幾乎就是橫著走。

  聽到沙河幫主腳步錯亂的跑過來，微微睜眼，“怎麽如此狼狽啊？”

  沙河幫主噗通就跪了，“大人，那個黃飛鴻他擋我們的事啊！”

  佔蓬雙眼圓瞪，緩緩坐起，“黃飛鴻？他那民團不是已經被府衙給控制了嗎？”

  沙河幫主聞言忙道：“府衙的人在騙您啊，那些民團的人還跟在黃飛鴻的身邊，他們很多人打我們啊，他們根本就沒有被控制住！”

  佔蓬臉色鐵青，他是沒有想到此地的府衙竟然敢玩陽奉陰違那一套。哼，既然你們不動手，那就我自己來。

  “你們召集人手，晚上放火燒了他那寶芝林，一旦黃飛鴻打出來，馬上將其亂槍打死！蛇無頭不行，沒有了黃飛鴻，民團也就沒有了精神象征。”

  後邊的傑森臉色有些猶豫，“老大，我們的火槍……”

  佔蓬一臉嫌棄的別過頭，“蠢貨！你們的火槍奈何不了我，難道還奈何不了黃飛鴻嗎？”

  傑森一聽頓時放心了，還以為你們這的人都不怕火槍呢，點頭帶著人下去準備了。

  佔蓬眉頭微皺突然間想起了什麽，又抓住那個沙河幫的幫主問道：“我問你，那寶芝林裡除了黃飛鴻外，還有什麽人？”

  沙河幫主眨眨眼搖頭道：“沒見什麽特殊的人，除了他的弟子就是……哦對了，有一個洋鬼婆！”

  “洋鬼婆？”佔蓬心中一驚。

  其實瑪麗莎在佔蓬的心中地位要遠遠比端木香高，畢竟端木香只是趙家公子的一個跟班，充其量是個師爺的角色罷了。但瑪麗莎與利國黑手黨有著直接關系，這就相當於是高台桌貴族了。

  十三柱家族可以不在乎高台桌，但他這種主要在東南亞混飯吃的人可就真惹不起了。甚至於，如果瑪麗莎死在這幻境之中都不行，畢竟你什麽時候見高台桌真講道理了？

  沙河幫主見狀誤會了，忙道：“如果大人喜歡那個洋鬼婆，我給你抓來，她手無縛雞之力輕易就能得手！”

  嗯？
  佔蓬愣了一下，手無縛雞之力？就那個體型你跟我說手無縛雞之力？

  “你所說的洋鬼婆是什麽人？”

  “聽說是那個黃飛鴻的長輩，聽寶芝林的人都叫起十三姨，不過那個黃飛鴻似乎對其有意思，呸，敗類！”

  佔蓬放下心了，看來不是瑪麗莎，瞧著這貨說黃飛鴻是敗類還真的諷刺，“行吧，黃飛鴻若是死了，估計那娘們兒也要守寡，我就幫其養著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