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摟著沈秀蘭的腰，問道：“想買點什麽不？”

  沈秀蘭撲哧笑道：“我倒是想買來著，就怕買回家以後，林芝看到了，然後問我在哪裡買的！我可不能說我是在姑蘇買的吧？”

  李雲海道：“你看中什麽，我買回去，就說送給你的好了。”

  沈秀蘭道：“那我想買蘇繡，絲綢旗袍，我還沒穿過旗袍呢，就不知道穿了好不好看？”

  “你身材這麽好，穿什麽都好看。”

  “雲海，你最喜歡我什麽衣服？”

  “不穿！”

  “討厭啊你！大庭廣眾，你居然說這種話！我不穿，能出門嗎？”

  “哈哈！那就不出門，隻給我一個人看。”

  “那你把我圈養起來好了。”

  “好啊！”

  兩人打情罵俏，好不快活。

  觀前街是姑蘇有名的夜市。

  這裡賣什麽的都有。

  很多攤位都在賣蘇繡和旗袍。

  旗袍也可以當場試穿，不過是一個用布簾圍起來的小小試衣間。

  沈秀蘭肯定不會在這種地方試穿衣服。

  她拿著一條旗袍，往自己身上比畫，問李雲海道：“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就是沒試穿，也看不出效果。”

  “這試衣間太那個了啦！你看裡面的人，腿有一半都露在外面。”

  “腿又沒什麽。不過也沒事，你喜歡就買，我們在這邊反正還要玩幾天嘛，你今天買回家試穿，如果不合適，明天晚上拿過來換碼子。”

  攤販是個年輕姑娘，她站在沈秀蘭身邊，比劃了一下，笑道：“她和我身材差不多，我是說高矮胖瘦啊！她當然比我漂亮多了。所以這個碼數，她肯定可以穿的。”

  李雲海見沈秀蘭喜歡，便買了下來。

  兩人一路逛街，看到喜歡的就買下來。

  李雲海朝後面張望了一下。

  沈秀蘭問道：“怎麽了？”

  李雲海輕輕搖頭：“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呢？”

  沈秀蘭笑道：“那肯定啊！丁強和莊勇不是跟在身後嗎？”

  “也是哦！”李雲海啞然失笑。

  兩人逛到晚上十二點才回到賓館。

  雖然開了兩個房間，但晚上隻用得到一個。

  沈秀蘭說道：“這麽貴的房間，明天退掉一間吧？”

  李雲海沉吟道：“先別退。”

  沈秀蘭白了他一眼：“浪費錢，又沒有人來。”

  李雲海道：“我到姑蘇的事情，說不定會傳開來，當地政署領導很有可能過來見我，如果看到我倆隻開了一個房間，那就說不過去了。雖然說一般人並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呢？多開一個房間，也不貴嘛！”

  沈秀蘭喔了一聲，想到一事：“就像你說的，萬一有人看到了我們呢？他是我們的熟人，回家告訴林芝，怎麽辦？或者政署方要求合影，然後登上了報紙，甚至是電視，有人看到了，傳回西州呢？”

  人一旦做賊，思維敏捷度果然不同凡響。

  沈秀蘭把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到了。

  李雲海笑道：“算了，先別顧慮這麽多，林芝真知道了，你就說，我們在姑蘇偶遇了唄！抓奸總要在床是不是？”

  沈秀蘭滾在他懷裡，說道：“你啊不得了，你肯定不止我一個情人，我看你處理這些事情，熟練得很！老實說，你有幾個好妹妹？告訴我，我幫你保密。”

  李雲海輕撫她的身體，說道：“我看過一本武俠書，裡面告訴我說，要讓一個人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永遠閉嘴。”

  “啊？殺人滅口？”沈秀蘭嘟著嘴道，“你舍得殺了我滅口嗎？”

  “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我要殺了別人滅口才行！”

  “嘻！真的啊？”

  沈秀蘭吊著他的脖子，嫣然一笑，獻上最甜蜜的吻。

  兩人情意綿綿無窮極。

  第二天早上，李雲海被一通電話鈴聲驚醒。

  沈秀蘭先醒來了。

  兩人用的電話都是梅花手機，而且都是定製的。

  李雲海用的偏色是純黑，沈秀蘭用的是純白。

  沈秀蘭拿起李雲海的手機，下意識的想要接聽，一看不對，連忙遞給李雲海。

  李雲海一看是林芝的來電，便朝沈秀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秀蘭點點頭，指了指對門，示意自己先過去了。

  李雲海卻一把摟住她，親了親她秀麗的臉蛋。

  沈秀蘭掙脫他的懷抱，執意要回自己房間。

  李雲海隻得放她離開。

  他接聽林芝的電話。

  林芝笑道：“姑蘇怎麽樣？像不像天堂啊？”

  李雲海笑道：“我來過好幾次了，你忘記了？我陪郭姐來的，這邊是她的家鄉。”

  林芝哦了一聲：“對哦，我真忘記了。好不好玩？”

  “不好玩，沒有你在地方，怎麽能稱之為好玩呢？”

  “嘻，有這麽誇張嗎？”

  “是啊！特別無聊，看山山無色，看水水無聲。什麽人間天堂，不過爾爾。”

  林芝被他的情話撩到了，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上午，李雲海和沈秀蘭來到姑蘇高新區視察。

  他們在當地租了兩輛出租車，包一天的時間。

  李、沈二人坐一輛，丁、莊二人坐一輛。

  李雲海吩咐司機，先繞著高新區看一圈。

  高新區於1990年11月開發建設，首期開發面積為25平方公裡。

  沈秀蘭看到這片工業園區時，頗為震撼，說道：“短短三四年時間裡，就發展得這麽快速！整個園區差不多全是企業。”

  李雲海嗯了一聲：“我估計他們很快就要擴建第二期工程。最難的是，他們既保護了古城的面貌，又發展了經濟，這一點很難得，不像有的地區，隻管拆拆拆，然後再是建建建。”

  出租車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聽到李雲海他們的對話，笑道：“你們是上面下來的領導吧？來視察工作的？北金來的？”

  李雲海哈哈笑道：“怎麽了？你看我像個領導？”

  司機笑道：“有點像，你挺有威儀的，而且我看你怎麽有點眼熟！你是不是上過電視？你肯定上過新聞！你絕對是個人物！”

  李雲海道：“一看你就觀察不仔細。哪有我這麽年輕的領導？能上電視新聞的領導，少說也是四十歲往上走了。”

  司機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抓了抓頭，嘿嘿笑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你眼熟。你們肯定是上面來視察的！”

  李雲海知道說什麽，他也不會相信，除非自己說出身份來。

  繞了一圈之後，來到一家電子廠門前。

  李雲海和沈秀蘭下了車。

  沈秀蘭問道：“我們要在這邊建廠？還是尋找代工廠？”
    李雲海搖頭道：“都不是。”

  沈秀蘭訝道：“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麽？”

  李雲海道：“我想扶持一家新的公司。”

  沈秀蘭不解的問道：“什麽意思？”

  李雲海道：“這次禁售事件打醒了我，我們不能一條腿走路。”

  沈秀蘭冰雪聰慧，說道：“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們培養一家和我們差不多的企業，生產的產品，和我們也差不多。”

  李雲海笑道：“對，這樣一來，就算一家的產品被禁，另一家的產品還是可以銷售到米國去。而我們兩家工廠所生產的東西，其實是換湯不換藥。就連代工廠也是一樣的。”

  沈秀蘭笑道：“就相當於多了一個分身！像孫悟空那樣，拔根猴毛，說一聲變，就出來另一個孫大聖！”

  李雲海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沈秀蘭道：“可是，這樣的公司不應該由我們自己注冊嗎？”

  李雲海道：“另外找一家公司，一家早就已經存在的電子公司，這樣一來，其他人怎麽樣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來。我甚至要把這家公司當成對手來培養。要讓所有人都把它當成我們四海集團的競爭對手。”

  沈秀蘭道：“我明白，你這麽做，是想讓我們的敵人，跟這家公司友好。”

  李雲海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誰不待見我們公司，那我們的敵人，自然就能成為他的朋友。”

  沈秀蘭嘻嘻笑道：“你太聰明了！誰要是成為你的敵人，才是真的大傻蛋！可是有一個問題，這樣的公司，我們怎麽控制呢？”

  李雲海道：“通過持股控制，而且要通過層層控股，要讓外人查不到我身上來。”

  沈秀蘭道：“你別忘了，總有一個終極控制人，這個人總能找得到。你找誰來當這個人？”

  李雲海道：“這個人容易找，找一個跟我不相關的人就行。比如說，你也可以！我們反目成仇，你一怒之下，離開四海集團，加入新東家，然後跟我們對著乾！”

  沈秀蘭道：“我？我不乾！我怎麽能離開你呢？”

  李雲海道：“你不乾的話，那我就只能找別人。我們先和這家工廠接洽一下吧！”

  沈秀蘭看向眼前的工廠，問道：“就是這家嗎？你怎麽選中它的？”

  李雲海道：“這家工廠經營不善，快要倒閉了，我正好可以收購它。”

  沈秀蘭哦了一聲。

  他倆來到門衛室。

  李雲海問道：“同志，你好，請問你們老板在不在？”

  門衛打量他們，問道：“你們是做什麽的？找我們老板有什麽事？”

  李雲海道：“我聽說你們廠要變賣了？我想見見你們老板，合適的話，我就買下來。”

  門衛看著他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不由得笑了起來：“小夥子，你吹牛也不打草稿哦？你好歹開個私家車過來吧？你連輛都沒有，張口閉口，就說要買下我們工廠！你以為這麽容易？”

  這種勢利嘴臉，李雲海見得太多了。

  越是低層的人，手裡一旦有丁點權力，就能把為難人發揮到極致。

  沈秀蘭生氣的道：“喂，你瞧不起誰呢？我們是外地來的，在這邊住上幾天，還買輛車開著玩？或者要我們把車子從家裡開過來？難道你不知道現在交通發達，坐飛機很快速嗎？”

  李雲海卻是渾不介意，因為對方若是擁有寬廣的胸懷，熱情的態度，高深的學識，過人的理解能力，也不會在這裡當個保安了。

  門衛聽了沈秀蘭的話，倒是覺得有些道理，愣了一愣，說道：“我們老板正好在廠裡，等著啊，我打電話問一下。你們是哪裡來的？哪家公司的？”

  沈秀蘭道：“四海集團，李雲海，你告訴你老板，他就知道是誰了。”

  做生意的人，並不一定都認識李雲海。

  但開電子廠的人，要是不認識李雲海，那就難怪要倒閉了！
  門衛聽了倒是一愣：“四海集團？我知道，生產手機和電腦的工廠！”

  沈秀蘭笑道：“是的！你還挺厲害！連四海集團都知道！”

  李雲海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門衛抓起話筒，然後盯著桌面玻璃下壓著的一張通訊錄，拔打了一個電話。

  “喂，廠辦嗎？我是門口崗亭啊！請讓吳老板接電話。不是我找他，是四海集團有人找他。老板在開會？哦，好。”

  門衛掛斷電話，說道：“老板在開會，你們等下吧！要不進來坐會？”

  沈秀蘭輕蹙秀眉，說道：“你再打電話，跟接電話的說，四海集團李雲海親自來了！讓他立馬向你們老板匯報！”

  門衛有些為難的道：“老板在開會，這不好吧？”

  沈秀蘭道：“你隻管打！你們老板要是知道李雲海來了，親爹開會，他也得馬上跑過來！什麽時候了，還開會！越是破廠，會越多！”

  門衛怔了怔，隻得又掛了個電話。

  “喂，廠辦啊，還是我。四海集團的李雲海來了，讓你趕緊通知老板一聲，讓老板出來迎接！人家氣度很大啊！對，四海集團的李雲海！”

  門衛指著話筒道：“掛了！也沒說喊不喊老板。你們進來坐吧！”

  李雲海點著了一支煙，擺擺手，說道：“不用坐。你們這廠有多少工人？”

  門衛道：“好幾千呢！有三千多人！”

  沈秀蘭咦了一聲：“這麽大的工廠，怎麽就要倒閉了呢？”

  門衛搖頭道：“我要是懂，我也不用在這裡當保安了。我到那邊樓裡上班去！”

  沈秀蘭撲哧一笑，覺得自己也傻，問道於盲。

  不一會兒，那邊辦公樓裡，跑出來一群人！

  門衛看到了，訝道：“喲，我們老板、廠長、副廠長、車間主任，都跑出來了！”

  他驚訝的問道：“你們到底是誰啊？”

  李雲海道：“她剛才說了，我就是李雲海。”

  門衛道：“不認識。”

  李雲海呵呵笑道：“你不認識我正常！你要是認識你，那才見鬼了！還好，你老板他認識我！所以你們這工廠，命不該絕！”

  門衛道：“看出來了，你們是個人物！不然我們老板不會一聽你的名字，就跑出來迎接。”

  沈秀蘭嫣然笑道：“是的！李雲海就是你們工廠的大救星！”

  那群人很快就跑到了李雲海面前。

  為首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頂略微有些禿，身材略胖，此人正是這家工廠的老板，吳天友。

  吳天友看到李雲海，哎呀一聲，老遠就伸出雙手來，呵呵笑道：“真的是李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在下吳天友，見過李董！李董，您好！”

  李雲海和他握了握手，問道：“你見過我？”

  吳天友一臉恭謹的笑道：“實不相瞞，你們公司召開發布會的時候，我去湊過熱鬧，雖然我們跟貴公司沒有業務往來，你們也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小廠，不會跟我們合作，但是，四海集團是我國最大的電子企業，是我們電子人學習的標兵，也是我們的典范！我想去看看，跟著李董學些管理技術也是好的嘛！”

  李雲海笑道：“看來你沒學到什麽，把工廠都給弄倒閉了呢？我聽說，你要賣掉這家工廠？”

  吳天友長歎了一聲：“鄙人管理能力有限，唉！經營不下去嘍！現在競爭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以前暢銷的產品，現在怎麽樣也賣不出去。”

  沈秀蘭問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賣不出去呢？”

  吳天友苦笑道：“價格！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便宜！同樣的東西，我們的成本價，他們居然可以賣！你說，我們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只能破產嘛！”

  沈秀蘭道：“那也未必！可以轉型！”

  吳天友愁眉苦臉的道：“沒有資金，轉不了型。再說了，我們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轉。我還不如把工廠賣了，多少賣幾個錢，把欠工人的工資發了，然後把欠銀行的貸款還了！再留下一點錢，回家養老得了！”

  李雲海問道：“這工廠是你一個人的？”

  吳天友道：“是的，李董，我從1980年開始做生意，闖蕩了十四年了！才建成這麽一家工廠，可惜我個人能力有限，管不了這麽大的廠！我還是回去做小本買賣吧！”

  李雲海問道：“你們這廠子賣了嗎？”

  吳天友道：“沒有！這工廠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有錢人看不上，沒錢人買不起啊！尷尬得很呐！”

  沈秀蘭笑道：“那你還不趕緊拜貴人？”

  吳天友道：“我也想找個貴人拜拜！可是上哪裡找呢？”

  沈秀蘭道：“難怪你做不了大企業，原來你腦子不太靈光！貴人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