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些人,不想讓我活著在京都
“大師兄我沒見過,聽師傅說他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話癆,嗯,很能打的話癆,二師兄是這麽形容過他。”
“二師兄我見過一次,他是個讀書人,喜歡逮著我講一些大道理。”
“三師姐是全世界最有錢的人,每次師傅沒錢了就帶我去找她。”
“四師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我見過他好幾次但從來都沒有開口說話,師傅說他這是在修什麽禪來著,不能開口說話。”
就這樣魏不歌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許瀾對於夏侯長淵也是有了一些比較清晰的了解,
一個喜歡遊歷諸國並且喜歡收徒的修行者,除了眼前的魏不歌之外夏侯長淵還有九個徒弟。
從魏不歌的描述來看,另外九個徒弟各有不同。
有的是武力無雙的修行者,例如那位被稱為話癆的大師兄。
也有知書達理的讀書人,例如那位喜歡講大道理的二師兄。
“武力,才華,金錢,修心,煉藥,煉器,陣法.”
許瀾陷入了思索,
能夠教導出九個極具不同特色的徒弟,可以看得出夏侯長淵確實是一個極其不簡單的人。
而且從剛才與魏不歌的聊天中可以得知另外一個信息,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大楚皇朝的京都。
夏侯長淵收下魏不歌為徒的時間是在五年前,
這五年來她一直跟隨著夏侯長淵一邊修行一邊遊歷諸國,這也就意味著在這五年內夏侯長淵曾不止一次出現在大楚的京都。
“如果有機會能找到皇族的族譜,或許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不過想要做到此事也不容易,
普通人想要得到皇族的族譜,那無疑癡人說夢話。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啊”
一旁的孫紅纓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麽單純的女孩在許瀾面前簡直就是毫無抵抗的能力,三言兩語間就已經被套出了諸多信息。
不過夏侯長淵也真的夠心大,這麽單純的徒弟居然丟給許瀾照顧?
“姐姐,你要小心哦。”
魏不歌看了一眼孫紅纓,突然開口道:“觀你印堂發黑,最近會有血光之災。”
孫紅纓:……
血光之災?
她能有血光之災?
“好了,小妹妹,不要學你師傅騙人的那套。”
孫紅纓笑聲如同銀鈴,顯然並沒有把魏不歌的話語放在心上。
“我沒騙人。”
魏不歌眨著大眼睛,欲要辯解什麽,不過隨後開口道:“算了,師傅說過不可過多泄露天機。”
“伱小心點為好。”
許瀾這時候開口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夏侯長淵應該教她如何推演他人命數。”
“呵,五境之下無人可撼我。”
孫紅纓自然是有著她自己底氣,
就算真的遇見了五境的修行者她也未必需要畏懼。
至於六境和七境的修行者?
真招惹上了這種級別的存在,那就不是什麽血光之災了。
“也是。”
許瀾點了點頭,隨後道:“那你暫且先去修行吧,我得練劍了。”
這幾天大多數時間在趕路,倒是浪費了不少練劍的時間。
“嗯?”
孫紅纓白了他一眼,是自己身材不夠好還是他不行了啊?
這麽大一個人躺在旁邊,他還能滿腦子想著練劍?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冷冷道:“要是帶著一身酸臭汗水味上床,我一腳踢你下去。”
“好。”
對於孫紅纓的態度轉變,許瀾也是習以為常。
隨後孫紅纓單獨給魏不歌開了一間房間,然後自己回房間休息。
至於許瀾則是在庭院中開始了自己的練劍,
對於二境的修行者而言,一夜不睡並不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與此同時,在九王爺的府邸中,
一道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王府的客廳正中間,若是許瀾等人在此自然也就認出了他的模樣與真正的九王爺一模一樣。
“青州那邊傳來消息,有個不長眼的小家夥進京了。”
“九王爺”緩緩開口道:“他已經開始著手追查那批貨物了,若是讓他追查下去的話很容易會讓其他人察覺出一些端倪。”
詭異的是容貌上明明是一個中年男子,但開口說話卻是一道成熟慵懶的女子聲線。
“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而已”
在客廳中的陰影處傳來了另外一道陰沉的男子聲音,不過卻無法捕捉到其的所在位置。
“他可不是一般人。”
“九王爺”微微停頓了片刻,繼續道:“他可是讓長卿那邊的人連續吃了幾次暗虧,不容小視。”
“影,我有必要提醒你。”
藏於陰影中的男子再次開口道:“長卿那家夥做事不擇手段,你與他走得太近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呵,我們不也是如此嗎?”
“九王爺”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想辦法把那個小家夥給殺了吧。”
“這裡終究是大楚京都,我等一旦出手就會被懸鏡司那群家夥發現.”
男子頗為不悅地道:“這種舉動得不償失。”
“這倒也是.”
“九王爺”思考片刻後道:“找一位五境的修行者吧,懸鏡司那邊我會想辦法拖住。”
“有必要嗎?”
男子開口問道:“一旦打起來,除了懸鏡司還會招來京都的天策軍,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值得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嗎?”
天策軍,
與懸鏡司一樣,屬於監國長公主的左臂右膀,
而且他們也一樣擁有著監國長公主賦予的特權。
如果有人想要在京都中鬧事,
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應付天策軍。
“當然值得。”
“九王爺”搖了搖頭,道:“大不了就折損一個五境的修行者而已”
頓時四周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那男子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行,我去安排,至於懸鏡司和天策軍那邊你去應付。”
…….
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夏侯長淵的身影隔著數裡外抬頭看著那熟悉無比的大楚皇宮。
“真是一群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夏侯長淵神色複雜無比隨後往前踏出了一步,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影卻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再次出現時已在宮內的一處行宮中,
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臉龐上已被一具麒麟面具所覆蓋。
但不管是皇宮內隱藏的修行者還是這裡附近巡邏的侍衛們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聽潮閣”
夏侯長淵抬頭看了一眼行宮上的牌匾,倒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年前這裡還是那丫頭的行宮,
那會名字可不叫聽潮閣,叫什麽來宮來著,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看來那丫頭對我還是有一些怨氣的.”
夏侯長淵搖了搖頭,隨後一步跨入聽潮閣中。
聽潮閣內,
一名身材高挑的絕色女子在審批著百官呈遞上來的折子,
批改了一個又一個,
偶爾抬頭看到一旁堆積如山的奏折時,她的眸子掠過一些厭倦的情緒。
但身為監國的長公主,她很清楚這是自己的責任。
“現在知道皇帝不好當了吧?”
這時在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戲謔的聲音,
長公主神色驟變,
身體本能反應想要出手但熟悉的聲音讓她逐漸放下心中的警惕,穆然回首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麒麟面具。
“見過老祖。”
在看到夏侯長淵後,
長公主沒有絲毫怠慢直接起身下跪。
“算了,用不著這些所謂的禮節。”
夏侯長淵擺了擺手,長公主便發現一股無形的力道托住了自己的膝蓋不讓跪下。
“是,老祖。”
此時長公主才是長長松了一口氣,道:“時隔三年,老祖可還好?”
即便時隔三年,
她也難以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遭逢先帝駕崩之余皇朝內外憂患,一眾皇族血脈子弟卻無一人願意站出來扶住這搖搖欲墜的大楚。
也許是上蒼聽到了她內心的不甘,也許是她的命數使然,
那天晚上她聽到了一道不知何處而來的聲音,指引著她來到了皇陵祖廟。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她看到了極其震撼的一幕,數千道皇朝氣運圍繞於一個帶著麒麟面具的男子指尖轉動。
“以後,大楚交給你了。”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她的人生在一夜之間便被顛覆了。
腦海中熟讀的四書五經已經完全被忘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與文武百官甚至各地藩王博弈時的各種陰謀和陽謀。
手中的針線活大概也忘記了,
取而代之的是貫穿了不知道多少敵人胸膛的長槍。
從那一天起,
她時刻記住自己不再是什麽長公主,而是肩負振興大楚皇朝責任的監國。
“還好,去了一些有趣的地方,見了一些有趣的人,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夏侯長淵笑了笑,道:“倒是你.短短三年內倒變化了不少。”
“人,總該是要變的。”
長公主微微低頭,
朝堂那些老狐狸,沒一個是能讓人省心的,這三年來每一天她過得都是如履薄冰。
“不過你打算一直這麽下去麽?”
夏侯長淵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長公主,緩緩開口道:“甘心就這樣一直冠以監國的名義?”
“我”
聞言長公主頓時神色劇變,下意識開口道:“我並無”
“哎哎,這些話就不要跟我說了。”
夏侯長淵打斷了她要說的話,平靜地道:“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再說了大楚皇朝的歷史上出現一個女皇帝倒也沒什麽不好的”
長公主:……
這話她不知道怎麽接,也不敢接。
眼前的夏侯長淵能讓她擁有一切,自然也能夠隨時收回她的一切。
“差點忘了正事.”
夏侯長淵隨後拍了一下腦袋道:“這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太行。”
“不知老祖此次返回大楚有什麽吩咐?”
長公主一聽,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不然老祖也不會親自跑一趟。
“現在的那個什麽九王爺,你有印象不?”
夏侯長淵微微停頓片刻,後道:“就你們這一輩的那個”
“有,怎麽了?”
長公主聞言一愣,隨後道:“皇叔他最近身體抱恙,已經兩個多月沒有進宮了。”
“找個借口,讓他進宮。”
夏侯長淵面無表情地道:“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好。”
長公主點了點頭,
心中雖有疑問但她卻很聰明,沒有去追問太多事情。
對一位王爺下殺手,
縱然她是監國也難免會引起朝廷百官的議論,甚至還會因此背負上一些誅殺同族長輩的罵名。
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些,
老祖要求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辛苦你了。”
夏侯長淵露出笑容,道:“這種背負罵名的事讓我來做興許會好一些,但我另有打算。”
“無妨。”
長公主微微低頭,平靜地道:“我背負的罵名已經足夠多了,不在乎多一點或少一點。”
“還有一件事。”
夏侯長淵微微停頓片刻,後道:“我可能找到了解決皇族血脈無法修煉的辦法”
聽到這句話時,
長公主猛地抬起頭,俏臉布滿了震驚。
“其中需要你的配合。”
夏侯長淵平靜地道:“而且需要你付出一些代價,若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再另尋他人。”
“晚輩願意。”
長公主沒有任何猶豫,而是一口應承了下來。
若是老祖真的有辦法解決皇族血脈無法修煉的問題,那麽也就意味著她能夠擁有一名七境修行者該有的壽命!
“不問問是什麽代價?”
夏侯長淵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而長公主卻語氣堅定地道:“只要能成功解決皇族血脈無法修煉的問題,縱是天大的代價我也願意接受。”
“不至.”
夏侯長淵微微一笑,欲要說什麽但下一刻他似乎是感應到了一些事情,
微微抬起頭望向了聽雨軒所在的方向。
“有趣,看來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夏侯長淵露出笑意,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
長公主心中雖有疑惑,但並未多問。
下一刻夏侯長淵的腳底下生成了一個法陣,散發出來的光芒將屋內兩人籠罩而住。
眨眼過後,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聽雨軒內的一處庭院中,
赤裸著上半身的許瀾不斷進行一次又一次揮劍,體內的真氣持續不斷運轉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
“再過上幾天我就能衝擊三境了”
許瀾心中閃過念頭,
如今的他雖可力戰三境修行者不落入下風,但想要在這京都站穩跟腳區區三境還不夠看。
雖然夏侯長淵沒有過多透露什麽消息,
但他也隱隱有所覺自己似乎是被卷入了不知名的紛爭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唯有讓自己不斷變得強大。
不過就在此時,許瀾猛地抬起頭望向了外面。
如同在野外被凶猛的野獸盯上一般,他察覺到有一道氣息鎖定了自己。
房間的門被推開,
一襲紅衣的孫紅纓走了出來,臉色極其凝重。
“五境.”
孫紅纓微微停頓了片刻,後道:“看來好像有人不願意讓我們活著離開京都”
五境?
許瀾心中微微一沉,
心中無數道念頭一閃而過,能在京都隨意指使五境修行者來對付自己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皇族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聽雨軒所在的位置在京都中心,
一名五境的修行者敢貿然出手必然會引來無數人的關注,
不管是懸鏡司還是天策軍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但對方卻能有恃無恐出現在這裡,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是皇族中人,有著足夠的把握拖延住懸鏡司和天策軍的到來。
“嗯,這也就意味著我們之前調查的方向沒有錯”
許瀾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用多想,一定是那所謂的九王爺派人前來對付自己。
與昨晚之事無關,
大概是自己去王家商會追問父親失蹤一案的細節,讓那位“九王爺”心生警惕。
只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如此果斷,為了不出現意外直接派出了一名五境的修行者。
意圖非常明顯,
那就是根本不打算讓許瀾活著離開京都,
只要他一死,那麽自然也就無人再追查此事。
想到這裡許瀾心神一動,將儲物戒指中的劍匣拿了出來立在了身前。
“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許瀾環顧四周朗聲道:“五境的修行者行事也會如此畏手畏腳嗎?”
在他的聲音落下後,沒過多久一名拄著拐杖的老嫗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了庭院之中。
在她的身後竟背著一個約莫兩米多高的酒葫蘆,一時之間讓人難以分辨其中裝的什麽。
“倒是想不到一個二境修行者的感知力竟如此敏銳”
老嫗微微抬起頭,形同枯木的臉龐布滿了褶皺,渾濁的雙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許瀾,道:“可惜.今日你當死。”
“那可不一定。”
許瀾心神微微一沉,
五境的修行者擁有何等的戰力,他一概不知。
“如果就她一人,我們二人聯手或許能拖延住不少時間。”
孫紅纓輕聲道:“就看城內的天策軍和懸鏡司何時能趕到”
“誰告訴你們,我是獨自一人了?”
那老嫗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聽起來挺滲人的。
隨後那老嫗利用手中的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身後背負的那個酒葫蘆便應聲落地。
酒葫蘆落地後自動一分為二,一個四肢著地如同爬行動物的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只是看上去這男子面容早已被某種藥物毀掉,僅剩下一雙猩紅的雙眼,嘴巴還時不時流淌下一些奇奇怪怪的液體。
“有點惡心。”
許瀾忍不住進行了評價,這玩意甚至有點讓他有種反胃的感覺。
“噢,是挺惡心的。”
孫紅纓沒有扯下蒙住雙眼的布條,但似乎依舊能夠感知到一些東西。
“呵,你們這些小娃啊,就喜歡逞口舌之利。”
對於兩人的揶揄評價,老嫗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孫紅纓的身上。
“你這女娃前凸後翹的,一看就是能生娃的料。”
老嫗語氣逐漸變冷,一字一句地道:“這是我的兒子,要不你答應給他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我就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孫紅纓:…….
“算了,不如乾脆點,我把你以及這個.惡心人的東西一起殺了。”
孫紅纓的脾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當下拿出了一道符籙。
與此同時距離聽雨軒不遠的一處旗台上,出現了夏侯長淵和長公主的身影。
站在這裡恰好能將整個聽雨軒的環境攬入眼中,
“咦?”
長公主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庭院中的那名老嫗,以及另外一男一女。
一個五境的修為,一個四境大圓滿,至於那名年輕男子,則是二境左右的實力?
“老祖,你認識他們?”
長公主疑惑不已,有點想不明白老祖為何帶她來此處。
“嗯,是個有趣的小家夥。”
夏侯長淵沒有所謂的儀態,而是直接盤腿坐了下來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長公主聞言神色微變,視線落在了許瀾的身上。
他,就是老祖口中所說的那個有趣的人?
“那名老嫗是五境修行者,他們二人應該沒有任何勝算。”
長公主緩緩開口道:“需要我出手嗎?”
“別別別,讓你來看戲的。”
夏侯長淵連連擺手,道:“你說他們要是打起來,懸鏡司和天策軍要多久趕到?”
“大楚律法曾禁止任何修行者在京都鬧市中出手,如果他們真打起來天策軍大概在片刻便能趕到。”
長公主微微思索片刻,便繼續開口道:“那名老嫗是五境的修行者,按理來說懸鏡司應該也會派人趕來。”
“嗯,那我們就看看。”
夏侯長淵笑眯眯道:“看一下懸鏡司和天策軍能不能阻止。”
這句話說出來後,長公主臉色頓時就變了。
老祖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非懸鏡司和天策軍內部出現了問題?
再聯想起剛才老祖曾開口讓自己將九皇叔殺了,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麽關聯?
“你啊,就是想太多。”
一旁的夏侯長淵笑眯眯地道:“有些事情往往沒那麽複雜。”
“是,謹遵老祖教導。”
長公主微微低頭,視線繼續落在了聽雨軒中的庭院那三道身影上。
六千字,12點前應還有一章五千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