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丹書鐵券,兩面爆發(5k)
溫言覺得自己多少有點邊緣ob的意思,泡在海面之下,恍如一具屍體,被灰布帶着前行的時候,他就在思索,大荒的東西想要跑到現世,他多少能理解點。
可是現世的這些家夥,做這些到底是爲什麽?
要是野心家,在神州搞這些,着實是沒什麽現實土壤,去别的地方多好,比如某羅賓,死幾十個人,都未必有上新聞的資格。
要是覺得那邊太過混亂,太過社達叢林,職業者、異類的競争有點大,那去落後點的地方,那也不是不行。
像之前,南洋聯盟的人,都隻是在那邊運作好了,紮根紮穩了,實在需要擴張了,才悄悄派人來神州試試水。
可惜試水的結果就是被按死。
那麽,這些人都敢把手伸到水君那了,到底圖什麽?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非要這麽幹?
不然的話,溫言屬實無法理解,攪動水君那,基本就等于自絕後路。
哪怕水君陷入狂躁,跟烈陽部打起來了,那也可以保證兩邊同時想要先打死的人,就是搞事情的人。
溫言都可以想象到,這次的事,烈陽部的權限到底有多高。
異類攻打一個縣城,估計都沒這麽高優先級。
阿飄要非法建城,割據一方之類的事情,都輪不到軍方的人把保養好的炮拉出來。
溫言想不通,其實很多人也想不通。
南武郡烈陽部的一間會議室裏,蔡黑子獨自一人坐在這裏,看着前方大屏幕,左右兩側的屏幕裏也都在不斷地刷新着新的信息。
烈陽部已經将自身優勢發揮到了極緻,信息的整合和覆蓋,在神州範圍内,可以完美打好輔助。
人員調度,安排合适的人選,也都能根據之前的數據,立刻做出優先安排,在保證有足夠的能力應對的同時,也保證有冗餘,同樣也不會讓力量造成浪費。
神州之内,每天都會有新的案子,今天尤其多而已,要應對覆蓋範圍如此大,數量如此多的各種事件,人員調度和溝通,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如此大的範圍,加上如此多的事件,人員,最終能讓十分的力量,發揮出八分的效果,已經是極其牛逼的事情。
很多時候,應對一些事件,其實都是飽和式應對,十分的力量,能發揮出五分的效果,就算是大成功。
而當力量沒那麽多,人員沒那麽多,必須要求盡可能的提高效率,每個人都能盡可能的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且相互又能配合的好。
随着人員數量級攀升,難度也會開始指數級攀升。
就像是高速路上,最前面可能隻是有個瓜皮,加了個塞,導緻被加塞的司機,輕輕踩了腳刹車,那到了路的後方,可能就會引起一場大堵車。
這個系統裏一個節點的效率變低,便會開始拉低下遊所有人的效率。
指望所有人都是聖騎士,着實太不現實,沒那麽草台班子,已經是燒高香了。
而這一次,也是總部長第一次給了黑盒足夠的算力,且讓黑盒參與了這種大任務裏來自多方面的信息處理。
此刻蔡黑子坐在桌子後面,兩隻手臂支在桌子上,雙手交錯着放在嘴前,他一動不動,靜靜地看着大量的信息刷過。
一個實時地圖上,神州各地都有亮起,而神州周邊,甚至是島國那邊也有一些地方亮起。
蔡黑子冷眼看着,沉聲下達指令,地圖上亮起的光點,頓時散去了一大半,這些都是可以确定是偶發的獨立事件。
而其他的,哪怕是偶發事件,隻要搞事的東西,是因爲知道了什麽傳言,知道了什麽消息,才開始搞事情,那都會被算進現在剩下的事件裏。
各個案件的時間線,按照先後順序,被一一列出來。
蔡黑子靜靜地察看着數據,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看到地圖偏下的位置,有個光點閃爍了一下。
那是總部長專門叮囑黑盒,讓黑盒告訴蔡啓東,溫言目前所在的位置在哪裏。
蔡黑子看到溫言已經到了入海口,他便拿起一旁的電話,撥出去一個電話。
“修真者到入海口了。”
電話撥出去之後,另一邊,總部長也收到了提示,隻不過沒有文字,沒有聲音,是他提前跟黑盒約定好的信号。
看到這個之後,總部長便讓一切繼續,他轉身離開指揮大廳,一路回到了辦公室。
他進門之後,随手關門,那門就剛好到了留一條縫隙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拿起桌子上的固話,撥出去一個電話。
“喂,讓拓跋武神去德城,必要的時候,用安全繩帶着,請他下一趟大路口。”
說完這些之後,總部長便挂了電話,重新打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走廊裏依然有匆匆忙忙的人群,有些東西打電話也好,文件也好,都沒有當面溝通來得效率高。
總部長回到了指揮大廳,繼續站在這裏,偶爾發表一下指示,大多時候,都是按照既定好的預案走。
幾分鍾之後,總部長又看到了黑盒給的提示,他默默算了算時間,三分鍾。
而同一時間,一艘在東海的捕魚船,開始收網,他們将一大網兜各種海鮮拉上來,甲闆上的船員開始分揀的時候,船隻則開始調轉了方向,向着既定的目标而去。
一晃三個小時之後,漁船的拖網,像是撈到了什麽東西,撈上來一看,是一口隻有一米多高的石頭棺材。
船上的船員,非但沒有驚訝,反而都像是松了口氣。
他們的船已經在這裏拖了好幾遍了,終于撈到了目标。
他們将石棺從漁網之中放下來,将其放在甲闆上,有人拿着水管,将石棺沖洗幹淨,旁邊立刻重新走上來四個人,站在四個方向,将手割破,按在石棺的四面上。
而船艙裏走出來一個滿臉風霜的男人,他手裏捧着一個盒子走出來,來到石棺前,打開了盒子,從裏面取出一塊布滿鏽迹的厚鐵片。
他将丹書鐵券放在石棺之上,割破了手掌,按在石棺蓋子上,任由鮮血滲透到石棺上。
“如今明皇不在,這便是你唯一能破封的方式,将你從南海帶到這裏,已經是費盡了心思。
此乃當年明皇頒下的丹書鐵券,非謀逆之罪,皆可赦。
在當年此物是催命符,可如今,這便是明皇誓言的實體。
此物之上明文記載,此物可赦免其主人,還有其子女一次。
你隻需認下此物主人親子的身份,你持有此物,便可得到赦免。
曾經的人全部都湮滅在歲月裏,你也不必擔心真的蹦出來個父親。”
随着男人的話,幾人身上滲出的鮮血,開始沿着石棺上的軌迹流動,那塊布滿鏽迹的丹書鐵券之上,隐約還能看到的一些字迹,也都開始一點一點消失。
在幾百年前的時候,丹書鐵券的确沒什麽鳥用,最終解釋權在皇帝手裏,該殺你全家的時候還是殺你全家。
但是當皇朝都不在了之後,丹書鐵券上的誓言,便算是徹底固定了下來,化作了第一優先級,除非頒布者本人在場,否則沒有更高的權限了。
當年被封入石棺之中的東西,後來随着寶船入海,在一個無星無月的黑夜裏,随着一艘小船,一起傾覆在當時誰也沒法精确定位的深海裏。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晃多年之後,科技的發展突飛猛進,這口石棺被人找了許久之後,終于在南海的海底找到了。
打撈這口不算大的石棺,隻要确定了位置,剩下的其實都不算什麽太有難度的事情。
被打撈上來之後,石棺也全程沒離開過海水,被拖到了東海,扔在了既定的位置,到了今日,才被人打開。
當丹書鐵券之上,還隐約可見的文字全部消失之後,嚴絲合縫的石棺上,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縫。
石棺的棺蓋被彈起,飛起來的瞬間,便如同經曆了長時間的風化,飛速的縮小,化作沙塵,随風飄散在海中。
石棺之中,一具蛇形骸骨活動着飄了出來。
那骸骨的頭骨上,一道三寸長的裂痕,像是被什麽利器直接洞穿。
蛇形骸骨飛出來之後,石棺之中,鮮血彙聚,旁邊四個手掌抵着石棺的人,全部面色一變,他們張大着嘴巴,想要說什麽,卻已經無力開口。
很快,四人便化作了幹屍,跌倒在地上的瞬間,便摔成了一堆碎片。
那蛇形骸骨重新投入到石棺之中,伴随着石棺内鮮血沸騰,一頭通體暗紅色的蛇,從鮮血之中慢慢飛出,它的身上,兩隻小翅膀緩緩的舒展開,帶着紅蛇飄在半空中。
紅蛇盤成蛇陣,飄在半空中,俯瞰着滿臉風霜的男人,口吐人言。
“明皇死了?多久了?他的家天下持續了多久?”
“已經過去快七百年了,武明持續了二百七十六年。”
聽到這話,紅蛇哈哈大笑。
“明皇不惜自斬龍脈,也要将我鎮壓,絕天下靈韻,真正開啓末法。
最終還能撐了快三百年,怕是他的血脈後輩,都沒什麽好結果吧。”
“三言兩語的确說不清楚,不過……人才濟濟。”滿臉風霜的男人,回憶了一下,沒好意思說的太直白。
“說吧,将我救出來,要我做什麽?按照約定,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隻要我可以做到。”
“開門。”
“嗯?”
“開往大荒不死樹的門。”
“嘿……”紅蛇聞言,笑出了聲:“我說了,得是我能做到的事情,這個我的确做不到。”
“那就最近的位置,一定是能抵達不死樹所在位置,最容易過去的路。”
“你可想好了,隻有一次機會,且這扇門并不能維持太久。”
“想好了,就這個。”男人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
“好,此次之後,便再不相欠。”紅蛇應了一聲,便飛到了半空中,剛剛凝聚出來的身軀,瞬間就有一半血肉炸成了血霧,露出了下面的白骨。
那些血霧彙聚,落入到海中。
海面之上,開始卷起了漩渦,不少海中的遊魚,都被卷入漩渦之中,那漩渦恍如裹挾着鋼砂,卷過之後,遊魚便隻剩下骨架,跌落到海底,所有的血肉都被卷入漩渦裏。
海水開始泛起了血色,血色漩渦越來越大,幾分鍾之後,便擴大到一百多米大,漩渦之中,一聲低吼傳出,一片片十幾米大的樹葉率先從漩渦之中飛了出來。
然後便是濃重之極的陰氣,從裏面噴湧而出。
這時,船艙裏有人舉起了射網槍,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一張特制的大網在半空中展開,罩向了飄在半空中的紅蛇。
那大網卻穿過了紅蛇的身軀,紅蛇看着船上的人,譏笑一聲。
“既然兩清,真以爲我沒防着?難道還能再吃一次虧?你以爲我是山君那蠢蛋?”
紅蛇的身影,恍如幻影,漸漸地消失在半空中。
站在船上的男人,面色不變,似乎也不意外,他轉頭看向遠處的漩渦,看着那從漩渦裏飄出來的巨大葉片。
密密麻麻的怪物,從漩渦之中飛出,落在了巨大的葉片上。
漩渦裏,還有一頭一百多米長,形如巨鲸,體表卻有外骨骼的巨獸,從裏面蠕動着掙紮着鑽了出來。
怪物出現之後,那一身外骨骼便像是卡在了漩渦的中心,留在了那裏。
怪物落入海中,隻有一部分背部,留在了海面之上,那太過龐大的身軀,已經無法在水域之外的地方生存,沒有了水的浮力,僅僅它自身的重量,就能壓死它自己。
巨獸的背上,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物站在那裏,怪物遙遙望向船上的男人,嘴裏帶着點怪異的口音,艱難的說着神州的話。
“約定,會完成,你,過去,就可以到。”
男人點了點頭,臉上也沒并沒有什麽欣喜,他隻是丢出去一個卷軸,便命令手下開船離開。
而同一時間,溫言已經順着西江逆流而上,保持着隐現,隐去了身形,悄悄回到了德城。
他這邊快到德城的時候,黑盒就給傳來消息,東海上有儀器,監測到了極強的能量反應,目前還不确定是什麽。
那邊沒有水鬼艦隊,而且,那裏大片範圍,都屬于公海範圍,且目前沒有衛星能拍清楚那裏的情況,可能還需要一會兒,才能有初步的圖像信息。
而黑盒給出消息不到一分鍾,就又傳來消息,冥途開始出現大量的怪物。
來自青城的不視道人,已經進入了老趙家。
同時,雲海裂隙那邊的動靜也變得更大,還有,島國那邊,也爆出了大事,又來了一次百鬼夜行。
溫言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幾個地方同時有動作,分散了神州的力量,那麽總會有一方,有機會成功。
溫言加快速度前進,準備先下冥途,給那些東西個驚喜。
于此同時,黑盒又給他同步更新了一下大路口的監控視頻,蒙着眼睛的不視道人,八隻手臂,手握八柄金刀,站在冥途邊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見一片金光殘影裏,出來的怪物,全部被當場砍死。
過了十來分鍾,黑盒又給更新了消息,有飛機飛過去,拍到了照片。
海面上一片片得有十幾米大的樹葉飄在那裏,每一片樹葉上,都站着一大堆怪物,而海面上,還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有一具巨大的骨骼卡在那裏,漩渦的中心,大批的怪物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那些怪物出現之後,便都站在巨葉上,向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濃郁的陰氣,讓海面上出現了大量死去的海洋生物。
溫言戴着頂漁夫帽,上了岸,順着街邊的人行道,前往大路口所在的位置,他的身形,不會出現在這裏的攝像頭裏,所有的痕迹,都被黑盒抹去。
等到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老趙家門口的時候,他想了想,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暴烈大日。
而後,驟然間爆發自身的陽氣,烈日普照之下,熾烈的陽氣,恍如在城中驟然炸起了陽氣風暴,瞬間向着四面八方橫掃開來。
這還是溫言化作修真者之後,第一次全力催動,全力綻放這種力量,将力量化作陽氣和勢,無差别的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
當看到黑盒給的信息,他就知道,之前帶節奏帶的飛起,說他就是拓跋武神,有些人信了,但是有些人很顯然是壓根不信。
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力量,都被大路口吸引的時候,千裏之外的地方,卻也有一個大動作,那裏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辦法,開啓了一個臨時的路口。
現在溫言就是告訴他們,你們猜錯了,溫言不是拓跋武神,拓跋武神也被吸引到了大路口,要進冥途了。
在邁入老趙家之後,溫言身上被刻意催動,刻意綻放的陽氣,便在他的控制下,飛速收縮,他來到老趙家地下室,坐在樓梯上,靜靜地等候着。
随着德城裏龐大的陽氣綻放,消息便飛速傳開。
東海的巨大漩渦裏,數不盡的陰魂之屬的怪物,噴湧而出,一個個争先恐後地爬出來。
而于此同時,在确定溫言準備悄悄潛回德城,而大路口也基本暫時沒事的時候,張學文就被接走,此刻他正坐在一架直升機裏,飛馳在東海的上空。
他給溫言撥去了視頻電話,滿臉的擔憂。
“溫哥,你說該幹嘛就幹嘛,要是有逼不得已的情況,就給你打電話。
現在就是逼不得已了,距離到時間,還差了四十個小時呢。
而且就算是到那天了,起碼也得等大半天才夠吧。”
“安心,拓跋武神已經到德城了,你安心等着,還有其他人呢。”
“……”
(本章完)
第561章 組合技,下地籠(5k)
拓跋武神在德城,那他現在是在幹什麽?
張學文有點懵,以前他還挺高興有人能認錯,尤其是傳言溫言就是拓跋武神之後,他的确感覺過的比以前舒服了。
起碼不用老是擔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一個月就一天的英雄,剩下二十九天,有時候還是三十天,都是被媳婦一隻手按在地上摩擦。
當然,最近幾個月過的不錯,因爲從溫言那學到了東西,就算沒變身,也能正常練。
他沒練出來個所以然,可自身練武的實力,卻在突飛猛進。
他媳婦最近幾個月進步也很快,卻已經沒法像以前一樣,一招就将他按在床闆上。
證明他進步的速度,比他媳婦還要快得多。
張學文是很感激溫言的,尤其是這次聽說,有人針對溫言,就是因爲傳言傳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實錘溫言就是拓跋武神。
那些人是在針對拓跋武神的概率更高,針對溫言的概率其實并不是太大。
他之前聽說溫言死了,吓了一跳,但緊跟着,蔡黑子就給他聯系了一下,讓他按照溫言的布置來,但一些地方得改改。
後面就全部成蔡黑子在指揮,張學文不明白内情,但他記得溫言的話。
“用得到你的時候,你就逮住敵人,朝死裏打就行,而沒變身的時候,圍觀都不要去,活着就行。”
他本來是來到了德城,準備等着看看到了月底那天,是不是能用上。
但沒想到,現在把他調走了,來到了海上。
可距離月底還有一天多的時間呢,而且就算是到了月底最後一天,他想要去幹架,那也不可能三十号零點就去幹架。
他起碼需要經曆大半天的時間,到了三十号晚上,才能增長到往日裏拓跋武神的硬數據。
他現在隻能聽溫言的,安心等着。
而另一邊,溫言覺得差不多了,才從老趙家地下室,順着那個本不應該出現的階梯,向着下方走去。
一步邁入之後,溫言便綻放了自己的陽氣,熾烈的陽氣,順着小道,一路沖向了冥途。
冥途之中,那些似乎永遠都停不下腳步的亡魂們,此刻都一起定在了原地。
原本如此熾烈的陽氣沖擊,第一波就能讓冥途大道之上,數不盡的亡魂當場消散。
但溫言曾經在冥途之中做的種種事情,早就讓冥途裏的亡魂們,對他的陽氣非常适應。
他路過的時候,就會給路燈加持個陽氣,讓暖色的光,混雜着烈陽的暖意,一直照耀着冥途。
再加上溫言給自己加持的烈陽,熾烈的陽氣,本就能契合溫言的心意來發揮效果,算是有點敵我标記的意思。
此刻爆發開來,冥途之中,原有的陰魂們,立刻立于原地,仿佛等待着他們可以接受的太陽來照耀他們。
而新來的陰魂之屬,立刻仿佛置身于火爐之中,熾烈霸道的陽氣,橫掃開來,大量的怪物哀嚎着倒地,身軀飛速的縮水碳化,最後倒地的時候,崩碎成一堆灰燼。
溫言人還未到,十字路口另一邊的斷頭路上,路面已經延伸出去很長一段,這裏還有大量的怪物不斷的投入到斷頭路的盡頭。
而青城的不視道人,也握着八把金刀,在這裏大開殺戒。
路面上,釘着三把金刀,每一把金刀上,都釘着一個三寸高的小人,小人的身形不斷變化閃爍,可是每一次想要變化的時候,都會被金刀強行打斷。
小人的靈智明顯比那些怪物高很多,它們不斷的咒罵,試圖刺激前方的不視道人轉身,不視道人壓根沒理會他們,隻是瘋狂的殺戮。
原本綁在不視道人身上的安全繩,也不知道何時斷裂開來,不視道人已經沒法回頭,他自己沒法往回走,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将他拉出去。
不視道人倒也不在意,他能毫不猶豫地來,就是圖一個念頭通達。
他禦使鬼神附體,自身卻作爲主體的手段,在之前其實是被青城列爲禁術。
因爲這法門有很大的缺陷,每一次用,甭管人的基礎條件怎麽樣,都會大損人陽,若是基礎條件稍微差一點,基本上就是用完就挂的狀态。
理論上,這隻是同歸于盡的手段。
尋常時候,自然是禁術。
可不視道人極爲順暢地轉職修真者之後,又有烈陽幫他彌補了缺陷,他本身在這方面天賦極高,這才讓這個禁術有了可以在平時用的可能。
但哪怕如此,其實侵蝕和副作用也依然還在,隻是能在事後彌補而已。
此刻,不視道人就抱着一路殺過去,等到他扛不住冥途的侵蝕,扛不住禦使鬼神的副作用之後,便主動讓禦使的鬼神反噬。
讓鬼神将他吞噬,然後再讓鬼神繼續一路殺過去,最好過去之後,殺他個昏天暗地,永無休止。
說從早到晚,那就一定要從早到晚。
他早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此刻心神澄澈,專注到了極緻,意念順暢到了極緻,整個人都恍如進入了頓悟的狀态。
金刀斬出的瞬間,他便感覺到了一縷金光之中,伴随着一點陽氣。
他有些欣喜,哈哈大笑一聲,八隻手臂,揮舞的速度反而減慢了一些,減慢之後,那一縷金光之中裹挾的陽氣,就更加明顯了。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不是來自他身上的陽氣,而是随着揮刀,金刀本身的力量被引動,又不知從哪裏引來的陽氣。
“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欺我。”
不視道人哈哈大笑一聲,動作沒有之前那般迅捷淩厲,可是每一刀揮過,卻都恰到好處,周身一縷縷金光,随着刀痕,在空中留下了明顯的滞空痕迹。
他的身形舞動的時候,越來越有節奏。
忽然之間,他舞動金刀的時候,隻見這片黑暗,都仿佛被照亮,一道陽氣長河,随着他揮舞刀鋒,化作浪潮,向着前方沖擊而去。
隻見金色的刀鋒與熾烈的陽氣彙聚,交相呼應,所過之處,所有的怪物,都在瞬間炸成齑粉,粉碎和淨化,都在同一時間完成。
不視道人沒回頭,這裏是不能回頭的。
如此龐大的陽氣,他第一反應就是拓跋武神。
難怪剛才他揮刀的時候,像是忽然能在冥途裏引來一點陽氣了,原來是拓跋武神到了。
“武神,小心點,此地不能回頭,也不能走回頭路,走則必迷失,此地有些小怪物,會切斷安全繩,務必小心。”
不視道人沉聲大喝了一聲,提醒後方來人注意。
剛才偷襲切斷他安全繩的三個三寸高的小鬼,已經被他釘在了地上。
那小鬼聽到武神的名字,感受到龐大的陽氣沖來,立刻昂起頭望去。
可惜,它們什麽都看不到,對方離他們還有段距離呢,隻是陽氣太盛,先一步抵達了。
沖刷而過的陽氣,被金刀引動,恍如引來了夏至正午時分的烈日,那不斷變化着身形的小人,在陽氣浪潮裏,漸漸的消散。
三個小人,努力昂着頭,到徹底消散了,都還沒看到來人的影子。
裹挾着龐大陽氣,溫言邁步行來,他看着不視道人的背影,笑道。
“師兄,你果真是适合修真者,剛才那一手,能教教我嗎?”
“師……師弟?”不視道人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音調都陡然拔高。
随着那忽然拔高的音調,沒回頭的不視道人手裏的金刀,被其擲出的破空聲,也好似被一起遮掩。
當溫言看到金刀的時候,刀鋒已經在他面前,灰布纏上了其中一把之後,立刻像是被卷進了旋轉的滾輪裏一般,被金刀卷起。
溫言這才看到,隐藏在第一把金刀的視線死角裏,後面還有一把一模一樣的金刀。
眼看那速度極快的飛刀落下,溫言也不敢接,原地一個閃現,避開了這一刀。
那金刀插在地上,發出一陣嗡嗡嗡的嗡鳴聲,顯然被擲出的力道極大。
溫言一擡手,灰布卷着另外一把金刀飛了過來,溫言在金刀上加持了陽氣,灰布便卷起金刀一甩,将其甩了回去。
不視道人接到了金刀,感受到金刀上被加持的陽氣,這才信了來者真的是溫言。
本來隻是如此龐大的陽氣,是做不了假的,他以爲是拓跋武神,可是溫言一開口,他便開始考慮,是不是冥途裏的邪祟在作怪。
是不是他被冥途侵蝕太久,借鬼神之力也太久,開始受到邪祟影響,感知開始被扭曲了?
現在拿到金刀,金刀之上的陽氣,開始驅散他體内的負面力量,他才敢确信。
确定了之後,不視道人反而什麽都不敢問了,他擔心這鬼地方,是不是有别的什麽東西能聽到。
溫言走上前,伸出一隻手,搭在不視道人的肩膀上,先給不視道人加持了一次陽氣。
活人進冥途,是必然會遭受到這裏環境的持續侵蝕,基本都是硬扛,或者事後用各種辦法消弭影響。
溫言是靠着烈陽的特效,加上陽氣重,能扛得住,基本可以無視掉。
他來到斷頭路的盡頭,向着前方的黑暗望去,耳邊還是能聽到水聲。
他感應了一下,前往當初帶走的那群還未超度完的陰魂所在的地方,依然還是要往前走。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這些鋪路的家夥,要去連接的地方,肯定不是當初溫言帶走的那些陰魂所在之地。
眼看前方路斷,依然還處于沒鋪完的狀态,而後續也再也沒有見到有陰魂之屬的怪物出現。
這個時候,他就确定了一件事,有人要在這裏鋪路是真的。
但是對方也明顯沒打算一定要在這裏做成。
發現拓跋武神來了之後,立刻果斷收手。
那很顯然,重點就會放在另外一個地方了。
對方準備的容錯空間是真不少。
“師兄,我先帶你離開這裏吧。”
溫言手腕一抖,灰布便飛出一角,配合着溫言,一起将不視道人抓住。
溫言轉過身的瞬間,周遭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消散,溫言早就習慣,他轉身之間就閉上了眼睛。
他此刻的感知,都是被扭曲的,是冥途不允許後退,不允許回頭。
他隻能按照永不迷離的指引,重新走回來,将不視道人帶上了老趙家地下室之後,不視道人這才恢複了感知。
他沒問溫言爲什麽能這麽走,他隻是道。
“剛才心、意、身、悟、行,達到了統一,才自然而然地揮出了刀鋒,引動了奔湧而來的陽氣,至于如何做到,我回頭好好參悟一下,才能試着傳給你。”
“那就有勞不視師兄了,剛才那一招可真帥,我是真想學。”
不視道人說完這句話,身形便忽然一個趔趄,身體恢複了原樣,他禦使的阿飄,從他體内脫離,出現在他身後,那阿飄的氣息也有些萎靡。
附身不視道人這種實力的人,對于阿飄來說,其實也是有不小的傷害,雙方壓力都很大。
溫言手捏道指,射出一道陽氣,加持到那阿飄身上。
“師兄,你在這裏休息一下,先别急着出去,在這裏你可能更容易參悟一下。”
溫言沒說太多,不視道人也能聽明白,他現在出去,會暴露一些信息。
溫言拿出手機,他剛從裏面上來,就收到了黑盒給的一大堆信息。
有大量陰魂之屬怪物或者大量大荒生靈嘗試突破的地方,目前隻有四個地方。
雲海裂隙、大路口、東海漩渦、島國。
前兩個都是不适合大軍出動的地方,但都被鎮壓住了。
而東海漩渦,目前估算,出現陰魂之屬的怪物,已經有兩三萬。
這兩三萬可不是普通的陰魂,而是每一個,都能被普通攝像頭拍到的,陰魂之屬的怪物,實力比普通的阿飄,強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東部戰區的戰艦,沒敢靠太近,最新消息,是那些陰魂之屬的怪物裏,有一些能通過聲音惑人心智,也有一些,甚至可以通過攝像頭,來影響到通過攝像頭窺視的人。
戰艦之上,雖然血氣濃郁,陽氣旺盛,可終究基本都是普通人,剛才已經有怪物試圖從水下潛入,卻被戰艦之上裝的儀器發現了。
在艦隊做出一點反應之後,那些怪物便果斷撤退。
溫言拿着手機,看了看黑盒發來視頻。
有一發導彈精準落入到海中漩渦裏,爆炸之後,好像并沒有什麽作用。
那些怪物,在那個站在巨獸背上的妖人的帶領下,正在舉行什麽儀式。
就像是冥途裏那些以身鋪路的怪物一樣,這些怪物也是不斷的投入到怪異的儀式裏,身軀崩解,化作材料和力量。
海中的漩渦之中,黑氣翻滾,滾滾陰氣,如同霧氣,貼着海面擴散開。
那片區域裏,除了中心的漩渦之外,海面上風平浪靜,波動極小。
那些怪物似乎還在召喚什麽别的東西。
東部戰區的人已經試探了好幾次,現在停下了,是因爲烈陽部裏的專業人士,基本得出結論,他們的炮彈,更像是爲對方的儀式補充了一份關鍵的儀式材料。
對方的儀式需要有一些來自于現世的人造之物,來充當必備的材料,也需要有來自于現世的力量來添加。
很不巧的,導彈同時能滿足這兩樣條件。
這就是每次遇到事情,都得讓烈陽部來,最終确定了才會去請戰士來幫忙的原因。
鬼知道會有什麽樣古裏古怪的發展。
視頻到了這裏,就像是受到了極嚴重的幹擾,那漩渦之中,一個看起來是人形的東西,緩緩地浮了上來,那東西微微昂起頭,向着拍攝視角看了一眼,畫面便徹底消失不見。
溫言看到這,基本就确定,這是正主了。
而烈陽部的推測也是這樣。
溫言問了問黑盒,張學文在哪,黑盒說已經在海中漩渦附近,船上甚至還配了授了解厄神女箓的道士。
溫言給張學文打了個視頻電話。
“你找個室外環境,準備一下,快該你上場了。”
溫言瞥了眼地下室下方,要是拓跋武神出現在東海,想必大路口應該也會再次出現什麽變故吧?
那正好,他就在這等着。
張學文很快就來到了戰艦外面的甲闆上。
“擡頭看一看,看到月亮了嗎?”
“沒看到,陰天,有雲。”
溫言沉默了一下,然後取出寶圖,讓黑盒給确定了位置,他輕輕影響了一下,就見那雲層之中,裂開一條裂縫,雲氣浮動,露出一點點空洞。
隻是這種程度的影響,并不影響大局,很容易做到。
另一邊,張學文昂着頭,看着天空中漸漸出現的彎月,就好像是雲層開了一個窗口,正好讓月光能照射到他這裏,他可不認爲這是巧合。
“溫哥,你要我做什麽?”
“現在沒工夫再等一天多的時間了,必須要試一試了,你配合就行。”
溫言來到老趙家的樓頂,看着天空中的上弦月,開始察看早就提前裝備好的兩個臨時能力。
“日曆。”
“月神。”
(本章完)
第562章 陰陽曆,完全體鬼骨(6k)
烈陽部協調了三山五嶽,各山各派,各道觀武館,各地都有派人,但其實沒派什麽一線戰鬥人員到德城。
本來是有安排人來,可蔡黑子悄悄參與進來之後,就隻剩下主動要來的不視道人,來了德城,來到了大路口。
剩下的人,全部都算是後勤人員,不算戰鬥人員。
就算是後勤,蔡黑子都沒讓對方進入溫言家的小區。
因爲蔡黑子連那些烈陽部的後勤都不信。
不視道人能進來,純粹是因爲不視道人才轉的修真者,一心一行,澄如明鏡,正是身、心、意、行統一度最高的時候。
而能在當初第一時間,極爲順暢地轉職修真者的人,除了道行境界很高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必定是對溫言認可度非常高。
這才是蔡黑子放不視道人進來的重要原因。
在知道了溫言被算計,又順勢将計就計,蔡黑子就先在這裏埋了坑,他相信這裏,肯定會有人往裏跳。
不安排人在這裏,另一方面,他也是相信,在大路口的特殊環境之下,鎮守方,人多的時候并沒有什麽用,反而會帶來未知的隐患。
不如保持着外面人對這裏的印象,烈陽部的人,不進入這裏。
哪怕大路口有情況,烈陽部也不會派大隊人馬來。
眼看隻有裴屠狗一個人出手,就殺得血流成河,蔡黑子就覺得,順勢加強下這個印象,不算是什麽壞事。
大荒與現世的聯系越來越緊密,除了固定路口之外,臨時路口出現的方式也越來越多。
但臨時路口注定了不成氣候,隻能是個人或者小股力量臨時搞搞事情,或者玩玩滲透之類的事情。
真正影響大的,還得是固定的大路口。
雲海裂隙和德城的冥途大路口。
而前者,哪怕有老天師坐鎮,都擋不住前赴後繼的異類來送死,蔡黑子可不信大路口能震懾得住。
這次竟然有異類,能通過大路口過來,那就說明冥途也是一直在變化之中,不僅僅是肉眼可見的路變寬了而已。
總得未雨綢缪,爲以後考慮一下。
蔡黑子孤身一人,坐在會議室裏,拿着筆,記錄下一個個時間點,這每一個精确到秒的時間點,在後面都會很關鍵。
他現在開始着手安排,看看怎麽讓東海那邊拖延一下時間,在海上,對人來說,還是有些吃虧。
無論是調動力量的規模,還是能及時調整,及時應對的能力,都會被大幅度削弱。
他看着顯示屏上浮現出的畫面,眉頭微蹙。
若是在陸地上,他兩個小時之内,就能調來五千單體實力絕對能應對那些怪物,也絕對能頂得住那些怪物的特殊能力的武者。
但這是在海上。
烈陽部裏招募的職業者裏,能适合這種場景的人都極少,而且适合,也不代表在這種場合就一定有戰鬥力。
有些職業者的能力,更像是道士授了解厄神女箓,打輔助極佳,上一線沖殺還是算了。
蔡啓東默默估算了一下,若是隻是幹擾,或者限制手段,等到月底那天,這些怪物恐怕已經徹底成了氣候,很難一網打盡。
而現在,那裏已經召喚出一個不知道什麽的鬼東西,後面恐怕更麻煩。
而等拓跋武神,還需要一天多的時間,已經沒時間繼續等了。
正在蔡啓東琢磨的時候,他接到了新的信息,張學文走出了船艙。
然後還有溫言跟張學文通過話了。
“溫言這小王八蛋百分之一萬有事情沒說!好的不學,學壞一出溜,也不知道跟……”
蔡啓東罵了一句,話音驟然一頓,連他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溫言跟他學的。
東海的海面上,巨獸的背上,之前主持儀式的那位異類,單膝跪在地上,他的前方,站着另外一位異類。
這是通過大量的怪物獻祭,再加上這個臨時的漩渦通道,才召喚過來的異類。
他乍一看,其實跟人的樣貌沒什麽區别,隻是皮膚是灰白色,頭發絲滑到像是渲染出來的特效,面容精緻。
隻是那眼神裏一點人味都沒有,看周圍所有怪物的眼神,還不如看豬狗。
他伸手一抓,海中便飛起一些海水,他伸出手指,沾了沾海水,嘗了一口。
“真是個美好的世界啊,就算是海水,毒性都如此低弱。
我等在大荒,豁出去命,争的不過是陰暗腐朽的地盤。
此前幾百年,更是一口堪比這些水的幹淨水都沒見到過。
而這裏,幹淨的水,無邊無際。”
說到這,這個眼裏沒人味的家夥,語氣終于難以抑制的都有點變化。
再怎麽沉着冷靜的人,親眼看到這種落差,心态也一樣會生出一點微妙的變化。
“這裏的強者,現在沒有時間過來,開始吧,将麾下大軍召喚過來,先立下一方陰域。”
灰白臉伸出一隻手,手上的皮膚恍如開花一般,一層一層的開放,一層層皮盛開,露出裏面恍如黑玉一樣的骨骼。
單膝跪在他身後的異類,立刻道。
“大人,請三思,從來隻有我等向大人獻祭,何曾有大人親自以自身來獻祭,更何況還是大人珍貴的鬼骨。”
“不能等了。”
灰白臉擡起頭,望向天空,布滿陰雲的天空中,就像是忽然開了一個窗口,他甚至可以看到,月光從那個窗口之中落下,照亮那邊的海域。
而之前,他察覺到的注視,就來自于那邊。
他也可以感覺到,裏面蘊含着某個強大存在的意志。
那個窗口絕對是被人影響着開出來的。
縱然在大荒,能有如此能力的人,都是極少數。
他不想等了,也不敢等。
他掰下左手的鬼骨,将整隻手的鬼骨抛出,抛入到海中的漩渦裏。
随着他的動作,單膝跪在他身後的異類,立刻起身,再無廢話,開始了召喚儀式。
随着那隻鬼骨手的獻祭,海中漩渦裏,不斷溢出的黑氣,頓時如同沸騰一般,将周圍的海水都給染成了黑色,漩渦恍如化作了旋轉的黑色石油。
一瞬間,就見漩渦之中,大量的怪物,如同井噴一樣的噴湧而出,甚至因爲噴出的速度太快,有些怪物被噴的飛向了天空中。
大量怪物井噴,這一次噴出來的,就不是一片片巨大的葉片,那些黑石油一樣的東西,擴散之後,便凝固在海面上。
數不清楚陰魂之屬的怪物,落在那裏,伴随着那些凝固的黑色東西,開始飛速向着西面陸地的方向擴散。
短短十幾分鍾,噴湧出來的怪物,就已經沖出去十幾海裏。
而另一邊,溫言已經站在老趙家房頂的露台上,仰頭望着明月。
他現在能同時裝備兩個臨時能力,而這倆臨時能力,都是針對拓跋武神的。
本來按理說,在張學文沒變身的情況下,他應該是無法觸發這倆臨時能力的。
因爲張學文沒變身時,他一隻手就能将張學文按在地上摩擦。
張學文平日裏就是個非常正常的武者,甚至正常的還有點普通,能吃苦,但不能吃太多,全靠那個想要支棱起來,靠平時的實力,就足以一隻手将他媳婦按在床闆上的念頭支撐着。
可是變身和正常時候的落差,讓他一直沒找到如何提升自己的正确路子。
那提前感受到以後的力量,的确能指路,但更多的隻是豎立一個結果,沒給過程。
上次跟着溫言一起行動,終于找到了走向過程的方法,那等到真正晉升還不知道得多少時間呢。
溫言之前去找張學文,也隻是盡可能的多弄點保險,畢竟,他原本的打算,是起碼消失好些天。
但這次見到張學文的時候,臨時能力,因爲羲和箓觸發了。
給的提示是,這個需要他自行開發的羲和箓,碰上了專業對口的事情。
羲和箓本身就自帶着執掌曆法、制定曆法的能力。
隻不過這種能力,更像是學識派的輔助能力,在已經有完善曆法的大環境下,這種能力已經沒有發揮的地方。
但這個就正好針對着拓跋武神。
作爲天敵,自然是不可能在拓跋武神最巅峰的時候跟這種極緻數值怪對拼,要針對對方,針對“武神”是不可能的,隻能針對“月底”。
溫言伸出手,對着明月,激發“月神”的力量。
“羲和箓觸發,羲和箓給予你特殊加持,你的臨時能力月神,得到增強。”
提示出現的瞬間,溫言便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已經飛到了月球上,他看到了那棵樹,看到了那棵樹,在源源不斷地爲月球補充精粹,讓死寂的月球,重新多出來一些神妙。
而他的視線和意識,又順着月光落下,落到了戰艦上,他看到了站在甲闆上的張學文。
然後溫言開始使用另外一個臨時能力“日曆”,提示也随之出現。
“羲和箓被激活,你的臨時能力,被上位能力加持,轉化成‘陰陽曆’。”
“陰陽曆。”
“你掌握着一套完整的曆法,且同時,可以掌握不止一套曆法。”
他的力量順着月光,跨越了上千公裏,落到了張學文身上。
張學文看着那輪下弦月,莫名的心跳加速,他感覺到一種特殊的變化似乎在出現。
溫言伸出手,如同握住了月光。
他縱然有羲和箓,也的确改不了大世界裏已經徹底沉澱,化作文明基礎的曆法。
但是,借助月神的力量,針對一個人,臨時改一下對方身上的曆法,完成對月底戰神的拆解,那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當然,若是敵對情況,在拓跋武神維持着戰神狀态的時候,他的臨時能力,八成是壓根拆解不了這個狀态。
當初提示給了臨時能力,卻也被标注了一個紅色感歎号,着重提示他,己方友軍,請勿裝備臨時能力。
而現在,不是拓跋武神,是張學文,那他強行更改對方身上的曆法,來更改判定前置,以張學文的實力,肯定是沒法反抗的。
随着溫言伸出手,微微轉動了一下。
“讓你們見識下真的拓跋武神。”
另一邊,站在甲闆上,曬着月光的張學文,瞳孔驟然擴大到極限。
砰砰……砰砰……
心髒的跳動,恍如擂鼓,隻是一瞬間,恐怖之極的陽氣,便化作肉眼可見的赤色巨浪,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
原本平靜的海面上,就像是驟然間進入到了極端冷熱空氣碰撞交彙的時間。
海面之上,狂風驟起。
熾烈的陽氣沖擊,化作沖擊波,無差别的向着四面八方擴散。
南方幾百裏之外的地方,南海的阿飄艦隊,向北望去,就好似看到朝陽從北方升起。
執掌長刀,指揮艦隊的阿飄,望着北方那恐怖之極的陽氣巨浪,喃喃自語。
“難怪星君大人說,不讓我們去,尤其是别聽烈陽部的某個黑子瞎忽悠,給什麽好處都不準去,原來是這樣……”
那陽氣巨浪,相隔幾百公裏,都能被阿飄們看到。
而另一邊,距離艦船不過幾十裏的漩渦附近,大量正在噴湧出來的怪物們,迎接到了第一波浪頭。
舉行儀式的異類立刻發出一聲急促的低吼。
那些被召喚出來的大批怪物,立刻一層一層疊在一起,最前面的大批怪物,被陽氣巨浪沖擊過去,當場便灰飛煙滅。
可是卻也消耗掉了浪頭的一部分力量,連續消耗抵擋的時候。
那頭形如巨鲸的巨大怪獸,也一躍而起,龐大的身軀躍出海面,又重新落下,以掀起的巨浪和龐大的身軀,擋下了那恐怖的陽氣巨浪。
陽氣巨浪的浪頭橫掃而過,海面上,狂風巨浪,也随之被掀起。
灰白臉站在巨獸背上,向西望去,召喚出來的怪物數量,被一波陽氣浪頭的沖擊,便少了一半。
隻有擋在巨獸身後的大批怪物,基本都被保留了下來。
然而,那第一波陽氣巨浪沖擊過去之後,周圍卻還有龐大的陽氣,無死角覆蓋這裏每一個角落。
還有源源不斷的陽氣,從那個方向擴散過來。
相隔幾十裏地,依然能維持着讓這裏的怪物,頗爲難受的程度。
灰白臉面色陰沉,眼中還帶着一絲不解。
他得到的消息,是高度疑似那位可怕武神的家夥,已經被陰謀詭計坑死了。
但是爲了容錯,他依然選擇了聯合其他人,想要爬出四野之地的家夥們。
他最初就是抱着那位他都聽說了名号的拓跋武神,壓根沒死的前提,來準備這一切。
他并不是太信任給他消息的人。
事情果然跟他猜的一樣,那位拓跋武神果然沒有死。
他是在确認了那位拓跋武神,被吸引進了另外一個方向之後,他才立刻決定,全力在這邊完成沖擊。
但,爲什麽?
爲什麽正在另外一條路的拓跋武神,會出現在這裏?
選擇在海中構建臨時的路,就是他結合信息做出的判斷。
在這裏,沒人能借道冥途飛速抵達,那個有路引的阿飄,也絕對不可能在這裏開出臨時的路口。
灰白臉根本想不明白,現在隻有倆可能,給他信息的人,坑了他,要麽,給他信息的人,也被坑了。
這個世界的人,實在是太喜歡藏了,尤其是神州的人。
他之前已經聽說過不止一次,另外一邊的妖物,已經被鎮守那個雲海大路口的人連續坑了很多次,每一次他們以爲對方已經到極限了,對方都會又露出來點東西,給他們來一次狠的,完成一次收割。
上一次,損失最嚴重,猝不及防之下,妖王都被打死了好幾個。
戰艦之上,拓跋武神一身恍如雕塑的肌肉,面頰剛毅,棱角分明,睜開眼睛之後,那眼神仿佛看誰都是樂色。
之前從溫言那學來的力量,此刻在其胸中流轉,再流轉到他四肢百骸。
“真是了不起。”
拓跋武神感受着體内的力量,簡直就像是一瞬間,跨越到了月底的深夜。
他握了握拳頭,微微躬身,全身的肌肉隆起,腳下踏步的瞬間,力量便卷動着周圍的氣流,瘋狂的盤旋。
驟然發力之後,他的身形,恍如出鞘利劍,直接從甲闆上助跑,一路向着海中奔去。
他身上龐大之極的陽氣,開始按照之前就學會的行功路線流轉,大量的力量沖擊到腳下。
當他落入海中的瞬間,周圍的海水便驟然凹陷了下去,他腳踏海水,周身水汽噴湧,整個人便開始在海面上向着前方直線狂奔了出去。
他還記得溫言叮囑過好幾遍的話。
沒變身之前,看都不要去看,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要逞強。
變身之後,統統給爺死。
他在海面之上狂奔,大量的力量,不斷地從腳下噴湧而出,原本很難控制的力量,雖然還是無法做到精準控制,可體内的行功路線,在修真者職業出現之後,本質便已經變了。
而僅僅軀幹部位的路線,最初的最完美,不在溫言那裏,而是在拓跋武神這裏。
當初溫言都是借了拓跋武神極難死,且恢複力強得驚人的特性,來完成的這部分推演。
如今,終于被拓跋武神利用上了,大量力量無差别的宣洩,變成了有了方向,意義便完全不一樣。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周身激發的水霧,都恍如被燒開的開水。
海面之上,一道白色的氣浪,疾馳而去,數十裏的距離,短短幾分鍾就被跨越。
拓跋武神無視了前方鋪滿海面的怪物,直直地沖向了那頭巨獸。
他的耳邊響起了怪異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試圖蠱惑他。
狂奔之中,一聲怒吼,聲浪伴随着熾烈的力量呼嘯而出,一瞬間,就見那陽氣伴随着聲浪在怪物群裏回蕩。
怪物群裏,數十個看起來一模一樣,下巴下面,卻藏着另外一張嘴巴的怪物,全部顫抖着,他們的腦袋一個接一個的,在回蕩的聲浪和熾烈力量裏炸開,瞬間灰飛煙滅。
而拓跋武神的身形壓根沒停,直直地沖到了那灰白臉面前。
嘭的一聲巨響,一道白色的氣浪,恍如刀鋒,瞬間擴散開來。
下方巨獸,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龐大的身軀,向下猛的下沉了一段距離,而海面上,狂奔的拓跋武神驟然停了下來。
灰白臉跟拓跋武神硬碰硬地來了一次對轟。
他全身的皮膚,都恍如剝洋蔥似的,一層一層地散開,恍如倒卷下去,即将開敗的花瓣。
而站在原地的,隻有一具恍如黑玉的骷髅架子。
骷髅架子全身隻有左手沒有,剩下的部分,跟正常的人一樣,二十四根肋骨,二十六節脊骨。
這是阿飄的一種極緻形态,擁有完全體的鬼骨。
而普通的厲鬼,體内最多也就兩三塊小鬼骨,而且那鬼骨都不是完整的一塊,隻是碎片而已。
有些惡鬼比較厲害,可能會有手骨裏幾小塊完整的鬼骨。
這種基本就是烈陽部的鬼骨主要來源,那些能拍到阿飄的特殊設備裏,都是加的鬼骨。
現世裏别說全身鬼骨完全體,能有一條腿的完整大腿鬼骨的阿飄,都是掰着指頭都能數得清。
大荒的靈氣複蘇進度,比現世快,且沒有烈陽部或者三山五嶽壓制,阿飄的層次自然是不一樣。
可哪怕如此,灰白臉跟拓跋武神硬碰硬了一次,全身的皮,都被沖擊一層一層的剝掉,手臂的鬼骨表面,都有一些細密的龜裂出現。
灰白臉沒有再硬撐,他借勢後退,卸去了力道,将其傳遞給腳下巨獸。
嘭的一聲巨響,後方的海面掀起巨浪,巨獸被徹底轟進了海面之下。
灰白臉腳下有黑油凝聚,拖着他站在海面上,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鬼骨上的細密龜裂,飛速複原。
被沖刷到身後,恍如破敗花瓣的一層層皮,倒卷回來,重新一層一層地覆蓋在鬼骨上。
他那精緻的面容,此刻變得蒼老,表皮變得皺皺巴巴,還有些灼燒的痕迹。
灰白臉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臉皮,往下一扯,扯下最外層的皮,便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他看向拓跋武神,還是有些震驚,按照現世的複蘇進度,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怪物。
“在大荒,我等天生缺陷,天生受限,可純粹的身體力量,你是極少數能完全壓我一頭的,不愧是拓跋武神,你比傳聞還要……”
“廢什麽話,給爺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