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自我懷疑,彈道也是道(10k)
烈陽部如今計劃之中的兩個大動作,都跟溫言有關。
一個是借助服務器領域和張啟輝的白骨道兵,向著大荒那邊投放玩家。
基礎的硬性條件有了,剩下的就是繁瑣過程,從設計到代碼,再到後勤等等一系列問題,其實是非常麻煩的。
要想保證開始之後,能持續穩定的運行下去,出現什麽問題的時候,也能第一時間解決,那需要的要求可一點都不低。
一倆月就能有明顯的進展,這速度其實已經很離譜了。
而另一件事,跟月球有關,因為溫言在那種了一棵樹,還有個家夥在那砍樹,皓月精粹在一點一點的落入到皓月上,後面注定是要有變化的。
航天部門這倆月的工作重點,都開始了細微的調整,什麽地方適合建造,資源問題,安全問題等等,都開始無聲無息的排在了前面。
航天部門的大佬,未必有烈陽部這邊最詳細的情報,但他們也知道,烈陽部這邊能做到什麽地步,至於怎麽做,現階段還是絕密。
月面基地的諸多計劃裡,溶洞穴方案,如今的優先級是最高的,因為烈陽部這邊,給的參考意見裡,這個是第一選擇。
簡單說,就是先找到合適的地方,直接打個洞下去,整個基地的建設,和絕大部分東西,都是在地下。
烈陽部這邊,當時只看了第一眼,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好。
自從神州上去了一次,後來就很快有了月球基地計劃,再加上靈氣複蘇的事,外面一直懷疑神州是不是在上面發現了什麽好東西。
外面發射的一堆探測器,登不登陸另說,但只要神州有人上去,那就肯定會有人盯著。
他們不可能讓人看到歸海一棟在月面上瘋狂的建造,溶洞穴方案自然是最好的。
只要開了頭,以神州以往的速度,建設快了點而已,很正常吧?
甚至他們都可以放棄原來的一些東西,隻將其當做備選研究選項。
因為成本問題,再加上月球上重力較低,之前是考慮用月面上的材料,來建造強度較低的建築,這樣其實也夠用。
說到底最大的問題,還是成本。
不是研究不出來,只是所有的方案,都只是賊燒錢和更能燒錢的區別而已,只能去尋找曲線省錢的辦法,才有可行性。
黃金其實也能人工製造,但製造成本遠遠高於黃金本身的價值幾個量級,得不償失。
很多實驗室的技術,就只是驗證一下可行性,然後就留著了,並不一定是非要投入應用裡。
說不定這技術只是其他技術的一項前置技術,說不定在研究之中,就獲得了其他的東西。
實際應用之中,就必須考慮成本這個問題了。
當最大的成本消失之後,鬼都不知道那些科研人員能夠研究出什麽東西。
烈陽部這邊的倆大行動,還在籌備之中呢,溫言就又給挖了個深坑。
一艘精怪船,船還同時存在於現世的海上和另一邊世界的海上。
船就是一個現成的門。
烈陽部想不管都不可能。
也必須去開始一些研究,收集一些樣本之類的東西。
這艘船進了神州疆域,現在怕是永遠也別想走出去了。
本來南海艦隊,只是例行執行日常任務,並不是專門來護航或者其他的事情。
現在總部長給上面聯系了一下,直接說明優先級,南海艦隊的航行方向,就開始有了一點點變化。
總部長繼續跟幾位三山五嶽的大佬開視頻會議,商量後面的事情。
而另一邊,南洋聯盟的實際的都城裡,接到烈陽部照會的人,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呢,就又接到消息,南海艦隊好像稍稍加速,還調整了一下方向。
然後跟著,就又接到消息,南海外面有幾艘船,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已經開始了繞行,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南洋聯盟內,消息開始飛速傳遞到各個成員國。
很快,就有一個經常上電視的人,撥出去一個電話。
“你們是不是瘋了!昨天就提前跟你們說了,北邊的南海艦隊都下來了。
不要搞事情!不要搞事情!不要給他們借口!
你們怎麽就一點都不聽呢!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都不知道北邊最近發生什麽事情了?
烈陽部的正式照會,措辭可一點都不客氣。
直接讓我們給解釋,多少人盯著我呢,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就已經接到了三個電話。
全部都是在對我發難,讓我去給東大解釋。
我怎麽解釋!
南海艦隊都下來了,他們竟然還說要增加必要的安保?
還怎麽增加?來三個航母艦隊嗎?”
西裝筆挺的“大人物”,此刻頗有些氣急敗壞。
平時拉扯一下,蹦躂一下就算了,人家艦隊都已經下來了,還蹦躂,還敢主動襲擊,瘋了吧?
電話的另一頭,年輕人眉頭微蹙,給旁邊的手下示意了一下。
手下拿出一個平板,操作了一下,調出來一些情報。
年輕人看著情報,還有幾張不是很清楚的圖片。
有大麗花號,有幾艘水鬼操控的沉船。
他再看了看烈陽部給的正式照會,措辭的確不怎麽客氣,不過烈陽部一向都是如此,要麽懶得理會,因為拉扯噴人這事,一般都是外交的人乾的,要是烈陽部理人了,一般都不會太客氣。
弄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麽事情,年輕人皺著眉頭,也覺得有點冤枉。
他們好像真的什麽都沒乾。
但考慮到之前,他們先拒絕了三山五嶽的道長來,人家派後輩來了,也遇到了襲擊。
年輕人翻了翻最新的情報。
哦,不止是一個,神州派來的兩個參加會議的後輩,全部遇到襲擊了。
另外一個,剛落地,出了機場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流彈。
只不過那個年輕人反應似乎挺快的,沒被打中。
而另外一個,又遇到了一艘幽靈船攔路,幽靈船又是歐羅巴那邊的。
兩件事基本是前後腳的時間。
這讓人家怎麽想?
年輕人抬起頭,看了看旁邊的老者,給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老者一臉凝重,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情。
雖然看起來,他都覺得可能是下面的人乾的。
老者拿出手機,在一旁打了三個電話,這才得到確認的結果。
真不是他們的人乾的。
年輕人重新拿起電話,道。
“我反覆確認了,這事不是我們乾的。”
“最近在南洋活躍的魔頭,跟你們有關系吧?”
“南洋活躍的魔物多了,不是每一個我都知道。”
“要是被他們找到借口,做什麽,我們可攔不住,你應該明白,這邊不可能跟他們正面衝突。”
年輕人掛了電話,擰著眉頭,再次看了看烈陽部的措辭。
他拿著平板,翻到其中一頁資料,裡面密密麻麻記載著一大堆各種魔物。
這讓他怎麽判斷?
南洋活躍的魔物真不少,有些島嶼上的土著,祭拜的甚至就是魔物。
烈陽部說話,向來是比較嚴謹的,有百分之百確認的實錘,才會如此點名道姓。
不然的話,最多也隻算是陰陽怪氣。
他翻了翻資料,也無法確定,這次的事情,跟哪個魔物有關。
一眼望去,這資料裡的魔物,起碼有一半,看起來都有嫌疑,都像是能乾出這種沒腦子的事。
他最近是真打算低調起來的,他還沒瘋。
他只是想進階,想賺錢,想提高掌控,想撈各種好處,唯獨不想在南洋跟神州正面乾架。
哪怕派人去神州,也都是一直潛藏在暗中,想做點什麽,也都是悄悄滲透,悄悄拉攏。
最狂的事情,也只是打廣告。
他翻來覆去看了看,盯著照片上的大麗花號看了半晌。
再看了看官方資料裡,神州派來的倆人。
一個是代表老君山來的,一個是代表扶余山來的。
這兩山之前基本都沒來過。
老君山的這位,沒什麽詳細資料,只知道姓顏,叫顏志崆,但按照老君山以往的習慣,能以老君山名義下山的人,實力都不弱。
另外一個叫溫言,聽說是半道出家,加入扶余山的。
最近南武郡很多案子,都有這個家夥參與,聽說是個很純粹的武者,在年輕一輩裡算是出類拔萃的。
而且有小道消息,稱這個溫言是疑似拓跋武神的人之一,並且是嫌疑比較大的那個。
年輕人自動忽略掉那種小道消息,要是拓跋武神,就不會被派到南洋了。
之前一直有各種猜測,還有各種基於現有證據的推測。
很多人都覺得拓跋武神可能也是某個比較特殊的職業者,畢竟,那種太過離譜的力量,完全超出其他武者幾個量級的力量,怎麽看都不像是靠著單純的修行練武就能得到的。
噢,還有龍虎山的老天師也是,南洋這邊很多人,根本不信那種高度,是純靠修行就能達到。
因為這邊也有修行的人啊,正因為自己知道那難度有多大,才不信。
年輕人看了看資料,將平板丟在一邊。
“不用管了,過些日子,抓倆魔物,交給當局,讓他們去拉扯吧。
我們的人最近都低調點,不要被抓到把柄,讓他們找到借口。
另外,北邊聯系的怎麽樣了?”
“有條不紊的聯系之中,只不過進度可能不是很快。
老板,你也知道,烈陽部的福利不差,地位也高。
再加上那邊的人,對於當叛徒,有很大的顧慮。
尤其是如今這種情況,這種顧慮就更大了。”
“流浪商人呢?”
“也在聯系那邊的人,但進展不是很大。
目前只能確定,他可能並不會被關押特別久。
按照我得到的消息,可能三個月到六個月,就會將其放出來。”
“半年太久了,想辦法,撈他出來,繼續加碼,一定要一個月內解決。”
“好的,老板,如您所願。”
……
海面上,大麗花號靜靜地飄在海面上,也不動了。
幾百個水鬼,登上了大麗花號,全部在給大麗花號做內外的清洗。
在這之前,先做的是將裡面的一些雜物,還有骸骨,都先清理了出來。
在現世的這一面,大麗花號就是一艘破舊,布滿鏽跡的沉船。
但到了另外一面,這裡的鏽跡都沒有了,都被溫言淨化灼燒過一遍了。
這才沒多久,再來看,這裡被損壞的圍欄,被啃噬壞的地方,竟然都已經恢復了一小半了。
趴在圍欄上,向外看了看,那幾條巨獸的屍體,還被鎖鏈掛著。
似是感應到溫言來了,其中一個絞盤緩緩地蠕動著,鎖鏈收緊,一根巨獸的觸手,被拉扯了上來,嘭的一聲,落在溫言前面的甲板上。
溫言歎了口氣,拿出工具,又砍下來一段,從貨倉入口,將其拖到了底層,將其喂給了這裡的十幾座鍋爐。
“省著點吃,後面的補給還沒到呢。”
他倒不是怕大麗花號多能吃。
吃才能吃多少?
就大麗花號現在這飯量,撐死了也就是一頭藍鯨的水平。
可比燒油的船省錢太多了。
烈陽部壓根就沒問進食的事情,這點毛毛雨,直接忽略掉。
又喂了一遍大麗花號,喂飽之後,溫言回到甲板,看了看周圍。
依然是一片黑海,看不到一點陸地的痕跡,也感受不到周圍有什麽活物。
再看了看落在甲板上那截靈魂形態的巨大觸手,溫言也只能將其先收入到一枚玉佩裡。
回頭再看看怎麽處理,或者回去了繼續喂傻兒子算了。
他是真吃不了。
轉了一圈,沒什麽問題了,他就回到了現世。
回來就接到風遙電話,說第一批支援馬上到了,讓他接收一下。
說完這些,風遙語氣裡帶著點怪異。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得讓伱知道一下。”
“什麽?”
“老君山的下山人,下飛機之後,差點被人打了黑槍。
雖然他自己說,應該是意外卷入了黑幫的槍戰裡,被流彈波及了。”
“呃,你不是說他不會被打黑槍嗎?”
風遙面色一黑,他就知道溫言會這麽說。
“我的意思是,一般的黑槍,傷不到他!”
“他需要幫忙嗎?”
“他說不需要,他已經開始任務了。”
“嗯???”
掛了電話,溫言看了看老君山下山人的位置,心說壞了,他被耽擱了一下,人家都已經開始任務了。
別到時候他連人頭都搶不到。
但現在他又不能走,大麗花號的優先級,明顯更高,還有,他並不確定,大麗花號到底要吃什麽,會不會吃水鬼。
起碼得耽誤一點時間,確保沒問題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正琢磨著呢,天空中一架飛機,開始降低了高度,緊跟著,就見一個個小黑點在夜空中出現。
溫言拿著望遠鏡望去,就見幾個背著碩大背包的大僵,從天空中急速墜落。
眼看著都已經過了開傘的最低高度了,還沒見他們開傘,到了距離甲板最多還有三十米高的時候,才見其中一個大僵,雙手緊握在一起,深吸一口氣,張口一吐,陰風陣陣。
陰風呼嘯之間,卷動著幾位大僵的身體,讓他們高速下墜的身體,驟然減速。
那太過猛烈的減速,那一瞬間,至少帶來了十幾個g的超重值,其中三個大僵身上背著的背包,肩帶直接被強行崩斷。
背帶斷裂的背包,也被陰風卷著,一起緩緩的下落,落在了大麗花號的甲板上。
領頭的是一個面色略有些發青的伏屍,溫言見過,就是跟著甘姨的那個男伏屍。
這位跟著甘姨,聽說是家臣,只是時間久了,早就沒什麽下人之分,都是一家人。
這位似乎還是走的左道屍解仙的路子。
在那個時候,能這麽玩,還能玩成,那就不會是什麽普通的家臣。
除了他之外,還有八個渾身煞氣內斂,已經看不到明顯黑毛的百戰黑毛僵。
就是溫言曾經見過的那些,跟一般的黑毛僵,完全不是一回事。
外面的野僵屍,哪怕同品階,遇到這些大僵,恐怕都是被隨手撕碎的結局。
至少除了扶余山之外,溫言再沒聽說過,也沒見過提示裡都直接說的,能硬扛雷法的黑毛僵。
溫言連忙走上前,先見了禮。
“明叔,怎麽您這親自來了。”
“二小姐不放心,你太師叔祖也不放心,正好烈陽部也同意,就讓我帶幾個人來。
二小姐說,窮家富路,出門就得狂一點,不然別人以為你好欺負。
我們要是不做點什麽,別人怕是真以為扶余山只剩下活人了。”
明叔複述完這些話,笑的很和煦。
“我們這次來,都聽你的,主要也是保護你的安全。
畢竟,你代表著扶余山出訪,安全問題必須要保證的。
要做什麽,你就直接吩咐。
我這些弟兄,都不怎麽擅長跟活人打交道。”
溫言拱了拱手,引著這些大僵,先進去休息,又在隨身準備的包包裡,取出幾支香,以陽氣點燃。
就像是來了客人,得給客人倒茶一樣,溫言一位大僵先分了三支陽氣點燃,又加持了陽氣的香。
幾個大僵,嗅著香,都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們想讓自己看起來友好一點,只是一張嘴,顯得更加猙獰可怕了。
溫言看著猙獰的面孔,反而感覺親切了許多,有種異地見到了同鄉的親切感。
“這次有勞諸位了,實在是這艘船,有些重要,主要就是先守住這艘船。
烈陽部直接派人來的話,怕是不太合適,也會被人看出來什麽。
咱們扶余山的自己人,誰也不能說什麽。”
“盡管吩咐,除了跟人吵架,別的事情都能做。”
“對對,乾架最好,別的事情也行,除了講道理都行。”
這些大僵都很客氣,他們很很喜歡跟著溫言混,至少溫言那是真講究。
稍稍聊了一會兒,眼看天快亮了,溫言又給幾個大僵,一人加持了一次陽氣。
走出了船艙,他讓長刀阿飄,把伐不義的旗幟,直接掛到大麗花號上,繼續前行。
繼續去幹正事,離他最近的那個邪術師,又多活了一天,這家夥賺大了。
……
溫言此刻在南洋聯盟的東北部的成員國附近。
而老君山的當代下山人顏志崆,則是在南洋聯盟西邊的成員國裡。
因為會議還有幾天時間,他說了要行萬裡路,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多感悟一下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也是一種修行。
這種理由,誰能說什麽?
只是剛下飛機不到一個小時,就差點被流彈射中。
幾萬塊的便宜神州車,行走在鄉間的土路上,晃晃悠悠,顏志崆微微閉著眼睛,身體輕輕搖擺,像是在隨波逐流。
不多時,司機停下了車。
“道長,到地方了。”
顏志崆睜開眼睛,伸手一翻,掌中便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古樸羅盤。
他從包裡取出一道疊成三角的黃符,扣在羅盤之下,羅盤上的指針,立刻動了起來。
轉了三圈之後,指向了一個方向。
顏志崆抬頭向著指向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山林裡建築,點了點頭,沒找錯地方。
他又取出一枚疊成三角形的黃紙符,交給司機。
“有勞師傅開車帶路了,這個東西請收下。”
“這……多謝道長。”司機面色一肅,連忙雙手接過。
“這只是一枚護身符,效果並不是多麽強,要是遇到邪異,你心中膽氣不減,陽火不衰,效果其實更好,心思澄淨,意志堅定,才是王道,這些外物只是輔助而已,莫要迷信。”
“多謝道長指點。”司機嘴上這麽說,心裡卻覺得怪怪的,一個道長給他黃符,卻讓他不迷信。
他也沒多想,還是鄭重的將護身符收入懷裡。
顏志崆沒多解釋,他的確說的是實話,他沒覺得那護身符有多大威力。
相反,他覺得這護身符哪怕只能給人一點心理安慰,能讓人膽氣壯,意志堅,效果都比護身符本身的效果更好。
“有勞師傅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道長請。”
顏志崆走下車,單手托著羅盤,大步走向了前方的那座木質的建築。
想找到這裡,並不是很難,找一個本地人,稍微問一下,就能帶他來到這裡。
這裡的所謂大師,這個邪術師,也是要開門做生意的。
他做事很嚴謹,哪怕對方是邪術師,他也不想在不確定對方做了什麽的前提下,直接乾掉對方。
所以來之前,他就在烈陽部裡,尋到了一些樣本,將其內的力量以符籙封存。
來了之後,近距離之下,他就可以確認,那些事情,到底跟這個邪術師有沒有關系。
當然,他現在用的不是的那些樣本,而是之前差點射中他的子彈,還有那個槍手身上頭髮和指尖血。
他當時的確確定了,那個槍手不是故意要打他黑槍,是子彈彈射了一下,差點射中他。
但他也在那個槍手身上感受到了一點邪異的力量。
順手試試唄。
沒想到試了試,還真跟這個邪術師有關。
他又試了試別的樣本,有一個,稍微有一點反應,證明不是跟這個家夥親自出手,也是有密切聯系。
顏志崆想了想,還是先禮後兵,先問問吧。
他收起羅盤,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頭上扎著一個簡單的道士丸子頭,胖胖的臉,還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非常和氣,很有那種有道之士的平和感。
當他靠近那些木質的建築,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就見他身旁一道電光閃過,一顆子彈偏移了出去,打到了旁邊的地上。
顏志崆眉頭微蹙,唱了個喏。
他單手並指為劍,捏出劍指,身旁電光一閃,就見落入到土地裡的那顆子彈頭緩緩的飄了出來。
那些電光閃爍之間,隱隱約約閃爍著雷符的形態,下一刻,就見那顆子彈,嗖的一聲,消失不見。
空氣之中,只有一道電光軌跡,一閃而逝。
下一刻,就見遠處的一棵樹上,一個人眉心中彈,從樹上跌落了下來。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
顏志崆念了一聲尊號,眼神已經變得平靜且冷淡。
他的師尊,曾經下山的時候,還參加過戰爭。
從小就教育他,要慈悲,但這個慈悲並不是讓他做純粹的爛好人。
他還記得,他師尊說,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讓敵人沒有感覺到痛苦就歸天,這便是慈悲。
那種將敵人打傷,打殘疾,再等著後面的人來救,讓對方活著,活到後半生都在痛苦和殘疾之中度過,有些殘忍。
所以,既然能被列為伐不義的敵人了,那麽,老君山的慈悲之道,便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對方升天。
而更大的慈悲,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爭,以碾壓的姿態,一路橫推,打斷對方的脊梁骨,讓對方徹底明白這是慈悲。
這樣其實才能避免更多的傷亡,這才是在奠定和平之基。
不斷拉扯,綿延太久的戰爭,其實才是生命絞肉機。
顏志崆對此深以為然,要麽不動手,動手了就要乾脆利落的,讓對方沒有什麽痛苦的升天。
所以,本來準備先講道理的,但對方不願意聽,毫無征兆的對他發起了偷襲,那他只能暫且放棄講道理了。
他手捏劍指,一道道黃符漂浮再他身前。
電光開始閃爍,滋滋滋的尖銳嘶鳴聲響起,刺目的電光閃爍之間,便見一道電光嗖的一聲飛出,那光輝以超出肉眼極限的速度,直接沒入到木屋之中。
下一刻,顏志崆擺出架勢,雙腳在地上踏出禹步,腳印在地面上,構建出一個簡易的法壇,他一跺腳,口中低喝一聲。
“敕令!”
下一刻,天空中一道驚雷炸響,照亮了破曉的天空,雷光砰砰砰的連續落下五道,劈入木屋之中。
火焰升騰而起,與雷光交相呼應。
邪氣翻滾著溢出,一個頭顱形狀的幻影,哀嚎著飛出,下一刻,就跟當了避雷針似的,挨了一發天雷,當場消散的乾乾淨淨。
木屋之中,一個個冒著黑氣的惡靈,慘叫著鑽了出來,只是剛冒出來,就一個接一個的消散。
木屋被熊熊大火引燃,顏志崆依舊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
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眉頭微蹙,向著一個方向望去,然後拿出羅盤,看著羅盤上的指針轉動了一下,確認了他的感應。
他手捏劍指,三道符籙飛出,在電光之中引燃,化作像是被什麽力量束縛的電光。
電光隨著顏志崆伸手一指,便不斷凝聚,化作一條足有三米多長的電光軌道。
他取出一個球形的黃符,輕輕一彈,球形的黃符便飛出,落向了電光軌道。
顏志崆望向那個方向,沉聲一喝。
“老君山,顏志崆,伐不義。”
下一刻,便見電光的力量,在一瞬間暴漲數倍。
一瞬間,空氣之中只剩下一道一閃而逝的電光軌跡。
幾百米之外的地方,一個臉上帶著刺青,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從地道裡爬了出來。
他驚恐不已,哪想到來人這麽強,他的老巢裡準備的諸多邪物,竟然被對方一波全部帶走。
他現在慶幸當初留下了一個地道,還能逃得掉。
但他貓著腰,還沒走出幾步,耳邊聽到了幾個字,一回頭,表情便僵在了那裡。
一點電光,在他的眉心閃爍。
瞬間暴斃。
緊跟著,便見雷火之力爆發,瞬間將他的身體籠罩,就地火化。
顏志崆看了看手中的羅盤,指針連續轉了十幾圈之後,便再也不動了。
他收起了羅盤,轉身向回走。
而遠處,車上的司機,臉色都有些發白,又是打雷,又是冒火,就像是一眨眼,那個大師的住宅就被雷劈了。
看著顏志崆走來,司機連忙先打著了火。
顏志崆坐到車上,一如既往的和氣。
“久等了,可以走了。”
開著車離開,走遠了之後,司機總是忍不住看一眼後視鏡,欲言又止。
顏志崆很和氣。
“師傅有什麽想說的,可以盡管說。”
“那是道法嗎?”
“其實不是傳統的道法。
只是因為這裡空氣濕潤,今天雲本來就要有雷雨。
以特殊的手段,引下了天雷而已。
至於後面那個,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很簡單的電磁知識就夠了。
模擬出來一個電磁軌道而已。
我資質一般,傳統的道法,還尚未學到多少。”
“……”司機聽的一臉懵逼,欲言又止,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說了。
顏志崆看著司機一副我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的樣子,好心解釋了一下。
“道法是道,數學是道,物理也是道,慈悲也是道,道法自然,沒有那麽多限制的。”
“可是……”
“師傅你是思想可能是受到了些許桎梏,誰說彈道就不是道了?”
司機大受震撼,仿佛頭一次對道有了一丁點理解。
他一路將顏志崆送到了腳下國度的邊界,還有些不太舍得。
顏志崆很好說話,甚至還開解他,不要對子女太過苛責,只要不走歪,那所謂的有沒有出息,其實只是還沒有找對適合自己的道路而已。
“道長慢走,到了那邊,就有其他人接手,我不能隨便跨越邊境線。”
“有勞師傅一路辛苦了,這是我之前自學時看的視頻,我都列出來名字了,你回去之後,可以給子女,想來是有所裨益的。”
顏志崆將一張紙遞給了司機,上面標注了學習課程的老師,還有什麽課程看哪些內容,很詳細。
“多謝道長。”
目送顏志崆離開,司機開著車回家,他現在覺得這張紙比那道護身符還要珍貴得多。
回到家,他先拍了一張照備份,然後將那張紙交給了他的兒女。
“你們可以照著這個看視頻學習,這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給我的。
你們要是能學得進去,肯定是有大幫助。
要是學得好,後面我可以找人幫忙,讓你們去神州的好學校留學。
要是實在學不進去,你們對什麽感興趣,後面我就幫找找。
去神州學個技術也好。”
司機的兒女有些吃驚,他們的父親今天似乎好說話了很多,不逼著他們學習了。
司機也不解釋,心裡的確平和了許多。
他真見到了那種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就知道有些事,是靠他逼迫,是沒有用的。
……
溫言看著手機,心裡感歎。
顏志崆下手的速度可真快啊。
如此乾脆利落地解決了一個邪術師,而且,他擁有絕對足夠的理由。
那邪術師怎麽就這麽狂呢,怎麽敢主動攻擊,還敢打黑槍,直接下死手,這不是給人把柄嗎?
溫言站在甲板上,遙望著遠方,已經開始看到點陸地的痕跡了。
附近也開始出現了一些船隻,遠遠地吊著,就是不敢靠近。
溫言對那些水鬼揮了揮手,跟著的幾艘沉船便漸漸沉入海面消失不見。
只有大麗花號還停在水面上。
溫言沒讓大麗花號靠港,他讓八個大僵看守大麗花號,他自己帶著伏屍,乘坐一艘小船,向著陸地而去。
明叔張口一吐,一股陰風浮現,繚繞在小船周圍,推動著小船向著岸邊前進。
他看了看地圖,上面標記著的位置,他要找的那個邪術師,就在這座島上。
上了岸,周圍的人已經被驅散,有幾個身上帶著點奇異力量的人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人,沉著臉,用蹩腳的南武話說道。
“這裡不能帶異類。”
溫言不等旁邊的人翻譯,面色一沉。
“你意思是,我扶余山的人,不準帶大僵,是嗎?”
旁邊立刻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將說話的人拉了回去。
“誤會,誤會,不是這個意思,閣下當然可以帶。
我們的意思是,閣下受到了襲擊,這是一個意外。
跟我們並沒有什麽關系,我們已經安排了飛機,閣下可以隨時出發。”
“我恐高,不坐飛機,我來這裡歇歇腳,順便拜訪個人就會出發,請問,這座島上的陳大師在嗎?我想去拜訪一下,有些事情想要當面請教一下。”
“這……”來接待的人面露難色。
“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下次讓別人來吧。”
“這……閣下稍等,我要去通報一下。”接待的人忍不住冒汗,連忙將消息傳了上去。
溫言也不著急,就在這等著。
他出門代表著扶余山,代表著神州,待人可以和氣,做事絕對不能讓人覺得他軟弱。
外面這些家夥,可能不是太理解和氣不等於軟弱,他們只會覺得你好說話,願意退一步,那他們就想讓你退十步。
這次來,說好聽點叫伐不義,說直白點,就是來乾架的。
有借口來光明正大的乾掉那些邪術師,那麽,看看這些邪術師背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忍得住。
按照之前的推測,南洋這邊,邪術師、無緣典當行、金箔巧克力,這些已經是一個完善的割韭菜流水線。
邪術師便是擺在明面上,一線操控的工人。
他倒要看看,背後的那些截取最大利益的董事們,要怎麽做,會不會冒頭。
接待的人將消息傳回去。
那間房間裡,年輕人模樣的大老板,聽著旁邊老者的匯報,眉頭緊蹙。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應該是立威,加報復,可能是之前南武郡那個暴露的棋子,被他們發現了什麽。
當然更可能的是,之前拒簽的那些道士,地位不低,他們覺得受到了羞辱,這是後輩在幫他們出氣。
老板,我們不管嗎?
那裡的陳大師,今年業績挺不錯的。”
正說著呢,老者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面色微微一變。
“老板,那個溫言已經進入島內了,他說被邪異侵蝕了。”
……
溫言一步跨出,便是十幾米的距離,等到跨過了港口附近這片平坦的地帶,進入到山地范圍的時候,便如腳下的大地,化作了浪頭,托著他前行,一步便是三四十米的距離。
他一路來到了山中,看著前方一片紅樹林,紅的像是滴了血。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一棵樹,掌中便多了一抹紅色,轉瞬,那紅色便漸漸消失不見。
他感覺到有什麽力量,滲透到他的體內,滲入到他的血液裡。
只是剛滲透進去,那些東西便被他體內的力量強行碾死。
細細感應了一下,溫言睜開眼睛,心說,就是這裡,不會錯了,他還是低估了這些邪術師的明目張膽。
培育的東西,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擺在外面。
幸好他來的快,要是再晚點,等顏志崆來了,他就未必能搶到人頭了。
明叔走到一顆紅色的樹旁,一腳踹出去,勁力落入樹中,仿佛傳遞到了樹下,樹木直接連根倒下。
那樹下的根系裡,密密麻麻的骸骨,還有兩具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體,都被根系刺穿包裹著。
明叔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震驚。
“難怪南洋邪異這麽多,在神州誰敢這麽乾,早就投胎不知道多少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