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公子貴姓
一千兩銀票在傍晚時候送到明霞苑。
楚南檸撥弄著那些銀票,聽著秋意匯報打聽來的事。
“侯爺去了夫人那兒,吵起來了,不過後來又和好了,侯爺哄了夫人一下午。”
“夫人送了好些東西到二小姐院裡,還吩咐廚房做了二小姐最愛吃的玉蘭百合羹。”
“晚飯侯爺,夫人,二小姐一起用的。”
“晚飯後,少爺回府了。”
“少爺好像不太高興!”
“夫人院裡的喜鵲下午出府去了,到傍晚才回來,好像是被夫人派出去打聽消息。”
……
她一件一件,事無巨細地講給楚南檸聽。
楚南檸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神色淺淺,手在桌面上劃來劃去,直到秋意匯報完了,她百無聊賴地從那銀票裡抽了一張遞過去:“大家分了吧!”
秋意高興地道:“謝謝大小姐!”
所以楚白奎被趙媛說服了,也不知道哪個倒霉蛋被選中了。
趙媛能將楚白奎說服,楚南檸一點也不意外。
她用的無非是兩個理由:跟史家爭一個男子,最後勢必得罪史煜誠。女兒是好了,但安遠侯府怎麽辦?以後飛兒怎麽辦?
現在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女兒找個好夫君,又不用得罪史煜誠,何樂而不為?
這兩個都能擊中楚白奎軟肋。
不過不管什麽結果,她都不在意,看戲就好!
北大街。
裴老夫人下了馬車,前幾日清帳的時候,盈利還不錯,正好這邊有家鋪子要賣,她過來看看。
丫鬟青枝半扶著她,往東頭的那家鋪子走去。
看鋪子並不順利,原東家要價高出市面三倍,看著似乎並不是誠心要賣,裴老夫人自不會強求。反正出來了,那便隨便走走。
一直往前走,再轉個彎,那邊便是熱鬧的集市,青枝脆生生地道:“那邊有一家狀元樓,老夫人您要去看看嗎?”
裴老夫人笑道:“狀元樓裡出狀元嗎?”
“還真出過呢,聽說兩年前的狀元郎,就是在這狀元樓喝了狀元紅,才一舉高中的!這不過完年就要春闈了,外地也有不少舉人進京趕考,都想去狀元樓裡討個好彩頭,這狀元樓呀,生意可好了!”
裴老夫人道:“我老婆子又不考狀元,狀元樓下走走就好了!”她想給蘭兒尋摸一個好後生的心思,身邊人都清楚了,青枝才特意提了狀元樓。
選個好學上進的舉子是不錯,至少,他們不會像霆安,一聲軍令,便奔赴戰場,讓蘭兒落到如今無著無落。
青枝笑著回話,主仆兩人在街邊閑逛,這條街,的確熱鬧許多。
裴老夫人有些感慨,還得是京城啊。
她十七歲成為老伯爺的續弦,在北境住了三十多年,邊城小地,是遠不及京城萬分之一熱鬧繁華的。
如果不是蘭兒,她大概也沒有魄力,回到這裡來。
她的蘭兒,漂亮又堅強,聰慧又善良,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兒。
路邊一排攤子,賣玉墜配飾的,賣發釵頭環的,賣筆墨紙硯的,賣字畫的……
一個小攤販向裴老夫人兜售道:“這位夫人,為您家的公子買把折扇回去吧,這些折扇都是精工細墨的山水畫,必能讓公子氣度更上一層!”
裴老夫人看一眼,那折扇製作還算精致,山水畫筆法也甚是深厚,但,她買來無用。
那邊賣配飾的也討巧地道:“夫人不如為您家公子買塊玉佩,佩戴在身上,才更添氣度呢!”
老夫人只是笑著搖搖頭,真要買玉飾,又怎麽會在這街頭小攤?不過是看個熱鬧罷了。
隨走隨看,和著街上熱鬧的人群向前走,倒也別有一番意趣。
突然,人群驚慌失措地散開,有人叫道:“小心,馬驚了!”
前方一輛馬車,歪歪斜斜地衝過來,那馬揚蹄直奔,也不知什麽原因受驚,馬車裡響起驚叫聲。
此刻,那馬就正對著裴老夫人這邊而來。
裴老夫人一驚,急忙拉著青枝要讓開,但越急越出錯,她腳下一崴,頓時失去重心,不但沒走成,還差點帶著青枝一起摔。
青枝趕緊撐住裴老夫人。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馬車已經到了近前。
主仆兩個要反應已經不及,眼見得馬車就要撞到二人身上,身後忽然一股力道猛地一帶,把兩人拉開,一個聲音道:“你們攔下驚馬救人!”
兩個長隨打扮的人飛快地向驚馬撲去。
裴老夫人驚魂未定,她回過頭,就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身側,他眉目如雕如琢,滿身氣度渾然天成,不過卻又帶著一抹磊落大氣,裴老夫人怔了怔神。
霆安雖是生在武將之家,自小習武,但他也愛讀書,不止兵書爛熟,四書五經等亦是精熟,融匯貫通。彰兒還說此子若非生在武將之家,定可以去蟾宮折桂,拿個狀元回來。
霆安身上,便有這樣的氣度,有文人的儒雅,有武將的英毅,沒有文人的纖弱,也沒有武將的粗鄙。
那人道:“老人家,沒傷著吧?”
裴老夫人道:“沒,多謝小哥兒!”
“舉手之勞!”商景禦目光看著馬車方向,那邊,他兩個長隨已經把驚馬攔下來。
馬車裡走下來一位夫人和一位姑娘,兩人道謝。
商景禦並沒有過去,長隨檢查了馬,是馬兒腳部被車轅套得太緊,走了一段,馬兒受不住才發狂。
雖然沒有問題了,但那夫人母女二人卻不敢再坐馬車,相扶著進了一家酒樓,車夫自回去另換馬車。
裴老夫人看一眼,這個年輕人不僅救了自己主仆,還令人救了那對母女,卻絲毫沒有居功,他容色溫雅,行止有度,一片君子之風。
看到這孩子,讓她就不免想到霆安。
老夫人道:“公子貴姓?”
商景禦笑著道:“老人家叫我景禦!”
“原來是景公子。剛才若不是景公子,我與這丫頭最少也得缺胳膊斷腿,不知如何感謝小哥兒才好!”
商景禦搖著折扇,溫和笑道:“老人家言重了,這種情形,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就算不是我,別人也會這麽做的!”
“應該謝的,於公子來說是舉手之勞,於老身來說,卻是免了傷身之苦。公子可是將要參加春闈的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