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依跟著陳懷瑾離開黎錦榮府中,空間裡放著剛得的三千兩白銀和兩根玉簪。
走到無人處,陳懷瑾才問:“你今日作法修理那邪道,你自己可會受影響?”
肖洛依知道相公這是擔心自己,當下就甜甜地笑了。
“你放心,他作惡多端,我若是收拾了他,只會積攢功德,不會受什麽影響的。”
再說,讓他耳不能聽,目不能見,口不能言,又聾又瞎又啞,他還能作出什麽樣的妖來害自己?
“可你用自己的血畫符……”陳懷瑾擔心地看著肖洛依。
肖洛依伸出淡粉的指尖:“你說這個啊?你看,都快好了。”
桃木劍釋放靈力刺破的指尖,傷口本來就小,又用靈力封住,哪裡還會有多嚴重?
陳懷瑾仔細端詳片刻,才算真的信了。
夫妻二人上車往家走,剛到城門口,就遇上了孫家的馬車。
趕車的孫管家看到陳懷瑾,尷尬地打了個招呼:“陳二爺好。”
陳懷瑾淡淡頷首,示意他們先走。
馬車交錯時,孫元旭透過窗紗看到隔壁馬車裡隱約的人影:是肖洛依沒錯。
她竟然在永州府城?!
等馬車出城跟陳懷瑾分開,孫元旭才吩咐管家:“你回頭去打聽一下,肖娘子剛剛是去了誰家。”
“是。”孫管家答應一聲,叫隨車的小廝趕緊回去打探,孫元旭卻讓孫管家停車,就在原地等著。
等小廝跑遠,孫管家才小心翼翼地問孫老爺:“老爺,您是懷疑……”
孫元旭臉色很不好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這邊他們正好在城裡,那邊別莊就出了事。”
肖娘子是真的有本事,當初自家閨女就是被肖娘子救回來的。
“若真的是肖娘子……”
孫元旭心煩意亂:“等確認了再說。”
不多時,小廝回來了:“黎家老爺昨日和今日都去了雷公村,今日請來了肖娘子,聽說肖娘子剛走,黎家公子就醒來了。”
孫元旭和管家對視一眼,心頭髮毛,過了好一陣,孫管家才乾巴巴地問:“老爺,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
且不論肖洛依是不是真的出手,那無色道人都生死不知了,好歹都要去處理一下啊!
孫元旭吞口唾沫:“先去別莊。其他的回頭再說。”
當看到無色道人人事不省、七竅流血時,孫元旭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板底衝到了天靈蓋!
肖娘子都沒有見到無色道長,就能讓無色道長七竅流血、人事不省?!
管家已經請了大夫來看,大夫用了藥,無色道人醒來了,卻說不出話、看不見人、聽不到聲音,惶恐得四處亂抓,喉嚨裡“嗬嗬”作響。
大夫搖頭:“這人雖無性命之憂,卻又聾又啞又瞎,再難恢復了!”
孫元旭和管家對視一眼,驚懼到說不出話來。
……
肖洛依和陳懷瑾剛到家,就看到了溫大元正領著呂神醫往外走,呂神醫肩膀上還背著個藥箱。
“這是怎麽的了?”肖洛依驚訝地問。
溫大元一臉苦笑:“那趙二受傷了,我請呂神醫過去幫忙看看。”
“受了什麽傷?”
溫大元欲言又止。
呂神醫蹦出一句:“肖娘子不要什麽都打聽。”
肖洛依:“……”好吧,懂了。
就是些女子不方便知道的傷。
陳懷瑾看一眼呂神醫清瘦的身形:“我送你們過去吧。”
呂神醫點頭,轉身往外走。
等陳懷瑾陪著呂神醫回來,肖洛依立刻拉著陳懷瑾往屋裡走。
陳懷瑾哭笑不得:“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好奇心!”
最終陳懷瑾還是說了。
原來趙二和彭佳玉胡天胡地,本是慶雲想報復彭佳玉和陳彥峰當初讓她跪在床邊伺候的仇。
卻沒想到趙二樂極生悲,一不小心扭了腰,彭佳玉驚慌起身,竟然將趙二從身上掀下來,又摔到了地上!
趙二的腰磕在床邊的小木凳上,斷了!
呂神醫說,治不好了,這輩子下半身都不會再有任何知覺。
人癱瘓了,差事肯定也保不住了。
趙二鬼哭狼嚎,是疼的,也是對差事丟了的心疼,還有對未來的恐懼,更是懊悔!
於是趙二嘴裡罵罵咧咧,說都怪彭佳玉這個喪門星……
溫大元搖著頭,嘴裡安慰“沒事”,心裡直呼“報應”,找了車送趙二和慶雲回城裡了,趙二卻堅決不肯帶彭佳玉,將彭佳玉丟在了落馬坡。
這麽大的事情,總要跟上頭匯報的,再換個差役過來守著是正經。
肖洛依聽得目瞪口呆,眼睛亮晶晶:好刺激!好過癮!
不等肖洛依說什麽,陳懷瑾大手罩下來,捂住了她的眼睛:“瞧你這興奮勁兒!這種事情就這麽感興趣?”
肖洛依將他的手扒拉下來,拋了個媚眼俏聲笑:“嘻嘻,沒趕上看現場,聽故事也過癮啊!”
陳懷瑾被她這眼風勾得心頭一熱,翻身就要亂來。
院子裡卻突然傳出一聲喊:“懷瑜你醒來了?!”
是趙稚。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陳懷現衝進了陳懷瑜屋裡。
陳懷瑾動作微微一頓,也一個翻身下床,就往外跑。
肖洛依整了整衣裳跑過去時,一屋子都是人!
陳懷瑜面色泛白,精神頭卻還好,正衝著一屋子人笑,聲音透著虛弱:“我睡了多久?”
“快睡了一天啦!”呂盈盈的聲音大得像打雷,笑容卻像向陽花,咧開的嘴後槽牙都看見了。
陳懷瑜看了呂盈盈一眼,笑得更溫和了:“我餓了。”
“餓了?我這就去給你端魚湯來!”呂盈盈一躍而起,飛奔著去了。
早上燉的魚湯,一直在灶上溫著,就怕他醒來了沒得吃。
呂神醫坐在床頭,伸手給他把脈。
脈象沉穩,比昨日剛縫合完畢時好了太多,看來這藥的效果非同一般!
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呂神醫滿意地點頭:“不錯,這段日子不能起床,就好好在床上養著,將胸口的傷養好了是正經。”
開胸了呢!
這麽大個傷口,可不能大意。
“好。多謝呂神醫。”
陳懷瑜白著臉笑,十六歲的少年郎此時全是破碎脆弱的精致,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