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依:“……你一定會成功的。”
肖洛依對陳懷瑜是敬佩的:能下這種決心,是多大的勇氣!
自己不是陳懷瑜,不懂他這種隨時會面對死亡的恐懼,也不懂他面對大哥二哥焦急時候的愧疚。
與其如此,不如賭一把……若是自己,只怕也會這樣想。
不過最後能不能下定決心就不知道了。
可陳懷瑜卻下定了決心做手術。
“那呂神醫要多少銀子?”肖洛依說著就準備從口袋裡面往外掏銀子:咱有錢。
“他不要銀子。”陳懷瑜說起這個,面色微微古怪起來,卻又帶著些許柔和。
“那他要你們做什麽?”肖洛依心頭一驚:能用銀子解決的,都好辦,可若是對方不要銀子……難道要三兄弟為他賣命?
陳懷瑜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他說,若是能治好了我,想讓我娶了盈盈。”
肖洛依:“……”
“那若是……”治不好呢?
陳懷瑜看了一眼肖洛依,嘴角是一抹解脫的笑:“若是治不好,我命都沒了,自然是一切成空,什麽都不要了。”
肖洛依心頭一震,再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走出灶房,回到房間,肖洛依還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我一定是沒睡好。”肖洛依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轉頭就倒下,不多時就睡著了。
只是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她睡得沒那麽踏實。
趙稚進來時,肖洛依睡得昏天暗地,窗簾漏進來的光落在她臉上,有些蒼白,像是累狠了的樣子,透著一股子虛弱。
想起他們一夜未睡,趙稚又悄然走了出去。
天色將晚時,下起了雨,蓋房子的鄉親們紛紛進屋躲雨。
陳懷瑜提醒大家準備吃飯。
陳懷瑾四處看看,沒看到肖洛依,目光就落在了趙稚身上。
趙稚指了指房間。
肖洛依還沒醒。
山間入秋後溫度並不高,可肖洛依卻睡得一身都是汗,她面頰通紅、眉頭緊蹙、呼吸急促清淺、眼皮子也在微微顫動。
陳懷瑾伸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頓時急了:肖洛依發熱了,滿頭都是汗。
他趕緊出來,去找趙稚。
趙稚忙過去給她把脈:“沒什麽大事,就是累狠了,身體有些虛弱。”似乎還有些思慮過甚?
“可要吃藥?”想起昨日肖洛依累得面色慘白的模樣,陳懷瑾急了,再次懊悔昨天不該拉著她胡天胡地。
“不必,給她多喝些溫熱的茶水,等熱退下來以後,吃點兒溫補的東西就成。”
“什麽樣的算溫補的東西?比如?”
趙稚:“羊湯。”
陳懷瑾愣了一瞬:羊湯?羊?
十裡八村沒有人家養羊,野羊山上倒是有,可這都要天黑了……
陳懷瑾出了房間,穿上蓑衣,拿起了自己的家夥就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陳懷現眉頭一皺:“下雨呢!先吃了飯再去?”
陳懷瑾一擺手:“給我留著,等我回來再吃。”
小白狗正百無聊賴,一看陳懷瑾拿了弓箭出門,立刻汪汪叫著追了上去。
陳懷瑜見狀,默默給肖洛依和二哥各盛了滿滿一大碗飯菜,放回了灶房鍋裡熱著。
陳懷現這才看向趙稚:“二弟妹怎麽了?”
趙稚:“她發熱了,是因為身體太虛弱,吃些羊肉羊湯能好些。”
陳懷現懂了:二弟這是上山打獵去了。
“大家先吃飯吧,明日若是下雨,就不必過來了,若是不下雨再來。”陳懷現轉而招呼眾人。
大家都答應一聲,吃了飯各自散去不提。
肖洛依做了一個很累的夢。
夢裡她被人背著,一直在跑!
後面似乎是有人在追,好像是要殺了自己。
追得近時,甚至能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樹葉被扒拉動的沙沙聲、背著自己的人的喘息聲……
“大小姐,你順著這裡往前跑!千萬別回頭……”
眼看著再背著人逃命,就兩個都跑不掉了,中年漢子放下了肖洛依,語氣帶著某些決絕。
肖洛依聽到自己說:“柴叔,他們是衝我來的嗎?為什麽要殺了我?”
柴叔壓低了嗓子:“為什麽?因為你擋了他們的路!大小姐快跑啊!別回頭……”
擋了他們的路?
什麽路?
肖洛依不明白。
一忽兒肖洛依又夢見一個婦人,瞧著妝扮像是大戶人家的仆婦,那婦人正笑著將躺在床上的自己扶起來,聲音低沉又不容拒絕:“大小姐,你把這藥喝了……”
肖洛依不肯喝,腦袋偏到一邊,卻因為渾身無力,被那婦人強行灌了下去!
婦人耳朵上一個白玉耳環在肖洛依眼前一晃而過,那熟悉的紋路……
白玉耳環?!
肖洛依驚喘一聲,醒了過來。
屋裡一燈如豆,床邊坐著趙稚,床尾坐著呂盈盈,兩個人都看著肖洛依,一臉擔心。
看到肖洛依睜開眼睛,趙稚伸手來探額頭:“不熱了,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呂盈盈則道:“洛依姐姐,懷瑜哥哥給你留了飯,還熱乎著,你餓不餓?我先給你把飯端過來?”
肖洛依摸了摸肚子:“好。”
一開口,肖洛依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嗓子怎麽都嘶啞了?
病得這樣重嗎?
“喉嚨痛,水……”
趙稚體貼地拿來了溫水,呂盈盈蹦躂著拿來了飯菜。
一碗溫水下肚,肖洛依仿佛被打開了饑餓的開關,認認真真吃起了飯菜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狠了,飯菜吃起來特別香,豆腐炒的肉沫,拌上飯香得很,她吃得十分滿足。
等吃完了,她才來得及問:“現在什麽時候了?”
呂盈盈嘰裡呱啦,立刻開始說起了情況:“你發熱了,我師姐說是因為太虛弱了,要喝羊湯補一補就好了,懷瑾哥哥立刻就上山去打獵去了。你就一覺睡到了現在……”
“陳懷瑾還沒回來?”肖洛依震驚。
“嗯。”呂盈盈點頭,一臉崇拜,“懷瑾哥哥這麽黑的天都能打獵,真厲害!”
讓她們倆先睡,肖洛依打了熱水擦身。
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
洗漱完畢,外面的雨也停了,肖洛依坐在院子裡,靜靜看著天空發呆。
今日沒有月亮,星光漫天,卻無法照亮夜色下的大山。
陳懷瑾這傻子,大黑天的又下雨,上山打什麽野羊?
也不怕掉在哪個坑裡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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