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缺點。
可總是在逃避,逃避著去面對。
“這種事情無論經歷多少次,還是沒辦法習慣,情緒也會一次次的崩潰。”
鳳春低頭沉思,腦海裡閃過無數人的臉。
“第一次執行a級任務,我記得很清楚。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如果不是局裡支援派人進來,我也會死。”
從那以後,鳳春一直都在迷茫。
甚至產生了一種,原來我成為a級探員只是為了死的更好看的錯覺。
每次,每次隊友出現意外,她都不會慶幸自己活下來。
都會在想,為什麽不是她先死麽?為什麽偏偏活下來的是她。
活下來,就得面對下一次這樣的情況了。
明明可以死的壯烈啊!
“傳承他們的意志。”
安忱伸出手,放在鳳春的肩上。
“我們活下來,是為了他們。死去的探員們是為了什麽呢?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有份執著的,也正是這份執著讓他們從容赴死。而活下來的我們,繼承了他們的那份執著,連帶著我們自己的。”
鳳春拳頭捏緊,腦海裡突然閃爍出畫面。
“姐姐,當探員好厲害!我長大也要當,我要消滅怪物,成為英雄!我姐姐是大英雄~”
自己年幼的弟弟最崇拜自己了。
“是,我們來到總局,都是有自己的執著的。赤忱,其他地方異聞管理局存在,是為了救人,而我們總局,是為了消滅規則異聞。”
“明白。”
相柳也站起身,恢復精神。
“為了人民!為了家人!”
探員進入規則異聞都會死,更何況普通人,家人呢?
“我現在就去抓一隻蟲放身上!”
相柳說完,大跨步往外走。
“那我們呢?”
鳳春看著安忱。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領導能力。
“去找那個老頭子。”
“老頭子?”
鳳春有些疑惑。
安忱點點頭,繼續道:
“那個願意給血的老頭子。”
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當時他和老太太的對話,一定有其他的意思。
找他做什麽…
鳳春心裡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答應。
“好!”
叫上阿嵐,三人前往老頭家裡。
聽到敲門聲,老頭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看到是安忱幾人,又準備關門。
“阿爺!”
阿嵐攔住,用著家鄉話喊住對方。
“如果您知道什麽,請告訴我們吧,這事關大家的安全啊!再困在寨子裡,我們會餓死的……”
無法勞作,大家現在吃的都是存糧。
再沒辦法出去,都會死在這裡面。
“我不是不想說,我說不出口。”
老頭形若枯槁,仿佛將死之人。
看著他們的眼神裡,也盡是疲憊。
好像,很累很累。
“我不能說啊…我說不出來,他不許我說。”
一邊說著,一邊流下眼淚。
他?
安忱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字眼。
“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寨子裡的人啊…我對不起筱筱啊。”
“他身上有禁製。”
不知道提醒著安忱。
“禁製?”
“是,一旦他有說出口的意圖,就會遭到禁製的反噬。”
這難辦了。
安忱皺著眉。
她也做不出屈打成招的事情了。
“你傻啊,那個老女人教你的你忘了?他不能告訴你不代表你不能自己去看唄。”
聽到不知道的話,安忱眼睛一亮。
“你簡直是天才。”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其他人都盯著安忱看,安忱衝著老頭子笑了笑。
“我們來試試。”
鳳春和阿嵐站在一邊,看著安忱和老頭子手牽手,老頭還是一副眉頭緊閉惶恐的模樣。
“這樣可以嗎?”
阿嵐有些擔憂。
“你要說別人,我不確定。但赤忱可是副局的徒弟。”
副局可以說是精神力領域的神。
鳳春第一次任務活下來時,來支援的就是副局。
她親眼看見,將她逼上絕路的那隻怪物,殺死所有隊友的那隻怪物。
被副局一擊斃命。
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看了一眼那隻怪物,它就自殺了。
而這樣強的人,居然會滿眼悲傷的衝自己道歉。
“對不起…如果我早點來,就能活下來更多孩子了。”
鳳春只是搖頭,面對神明一般的巨蟹哭著搖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劫後余生?還是被巨蟹的情緒感染。
太悲傷的情緒了。
思緒被拉遠,就見赤忱睜開眼。
但有些奇怪。
安忱進入老頭的內心世界,被負能量侵蝕得很嚴重。
他已經要精神崩潰了。
而造成精神崩潰的原因是…
仔細抓住那些負能量探取其中的記憶,看一眼不是後就放開。
她對窺探別人的隱私沒有興趣。
看到其中一個有眼熟的人時,安忱抓過來,仔細的看著這一段。
“真的要離開嗎筱筱?不能走啊,走了聖女就不會再保佑你了!”
“我不要,什麽聖女!你們都是封建迷信。我不一樣,我上過學,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我不要和你們一樣一輩子住在大山裡苟延殘喘。”
安忱認得,這應該是老太年輕時的樣子。
而老頭只能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
那年苗寨被發現,寨子裡的小孩都要求接受教育,也因此,許多人都離開了寨子。
年輕人一走,寨子裡的傳承誰來續?
因此,村長拒絕再讓寨裡的人接受教育,從小只需要學習如何供奉聖女向祖先祈福。
而村長強硬的態度也換來了妥協,對方以尊重民族文化結束這次事件。
而老頭為了村子,也留了下來。
他並不是很想去外面的世界。
原來兩人還是是青梅竹馬。
怪不得他會出手幫忙。
掐滅手中的黑霧,安忱繼續找著有關於“他”的記憶。
只是,這晃來晃去的黑霧實在太多,不停擊垮著中間脆弱的人兒。
正當安忱看著,身後一絲黑屋上出現一個讓她記憶尤深的身影。
就是這個。
上前兩步抓住,安忱心中感歎好險。
差點就又跑了。
看著黑霧裡的記憶,安忱明白了。
又是他。
又是那個符號。
又是無限教。
將黑霧狠狠的捏散,安忱看著中心緊鎖著的老頭,伸手一揮。
寫了忘發…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