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動物世界① 動物世界是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擁有著冰冷的食物鏈,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一切的真理。
從荒原上醒來時,鈴木園子回憶著父母的教導,如此告誡著自己。
她來自城市,那是一個各種動物可以和諧相處的地方,有時綿羊會和老虎相鄰而坐,有時狼狗共窩在一塊地鐵角落,有時老鷹被老鼠噴得狗血淋頭,種種好似並不重要的規則組建成特殊的類人社會體系,將動物們羅列在一個和諧而又不和諧的框架裡。
在城市中出生並長大的鈴木園子早已熟悉了框架,可是飛船的隕落使她離開了一切的熟悉之地。
那是一架旅遊飛船,飛船上有鈴木園子、鈴木園子的朋友和其他人,在飛船響起刺耳的緊急警報中,機組鸚員尖叫著指揮如何自救,在飛船重重落地之前,她啟動座位的緊急裝置,落在了荒野之中。
荒野裡,城市框架是不存在的,所有的動物都在根據本能捕獵或逃脫捕獵。
作為一隻短耳兔幼崽,鈴木園子面對的第一個難題是黑夜,她在夜色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寒冷的茫茫草原上翻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自己的朋友,也沒有找到其他人,只能沮喪地用爪子揉搓自己短短支棱起來的兔耳朵,把耳朵揉得左搖右晃了一會兒後,她才下定決心,鑽進草裡逆風走起來。
逆風走的話,應該不會被荒野的動物聞到氣味吧?
……葵花老師在課上說的是要逆風走吧?
因為太小一隻了,稍用心一些,鈴木園子整隻兔子便徹底消失在一片草中了,她在草中穿行的時候很小心,一點也沒有蹦蹦跳跳,還嚴謹地將自己短得垂下來也夠不到下巴的耳朵捂住了,就這麽穿行了一會兒,她感覺到本來就被草叢減弱的風越發小了,好像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前方的一片黑暗中還出現了暈染的燈光,於是抿著三瓣兔子嘴,悄悄探頭去看。
她看到了一個樹樁。
樹樁其實很矮小,粗有幾米,但和兔子幼崽比起來就非常大了,在樹樁靠近地面的下半部分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燈光就是從小窗戶傳過來的,裡面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說話聲。
是地鼠嗎?
地鼠吃兔子嗎?
疑問從鈴木園子的腦海冒出來,她窸窸窣窣至樹樁邊,用交叉的耳朵捂住嘴巴,悄悄順著窗戶看進去。
樹樁上的窗戶居然是半個小天窗,裡面是一個地窖樣式的大房間,房間裡看起來暖洋洋的,點著偏橘的燈光,一個個木質家具上都鋪了一層層的毛茸茸毯子,最中間是一個大大的方桌,桌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吃的喝的,看起來簡直是什麽愛麗絲夢遊仙境裡才會出現的古怪場景。
更古怪的是,房間裡居然有三只動物,是一隻大狗,一隻狐狸和一隻野豬!
那隻大狗看起來不耐煩極了,遠遠地窩在房間邊緣的木窩裡,尾巴都不帶甩的,眉眼往下豎,看起來凶神惡煞,可他是隻薩摩耶!
他居然不笑!
不僅不笑,他看起來還想咬豬!
那可是野豬!
皮上都是***!
野豬渾然不覺自己處境好像有些危險,正在埋頭哼唧哼唧地拱著桌子上的美食,拱完了一圈,他終於抬頭了,露出那張鼻子很大的臉,畢竟特別的是,他的一隻眼睛居然是瞎的,還瞎出了一個X,瞎得非常標準。
一抬頭,他嘴也不抹一下,嚼嚼嚼地吭哧著,“你說,那玩意,怎麽就看我不爽呢?”
薩摩耶冷冷地盯著他,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倒比較有忍無可忍就上去咬一口的征兆,連從未見過荒野動物們捕獵的鈴木園子都看出來他的殺氣了。
野豬雖沒察覺殺氣,但好像知道薩摩耶看自己不爽,說話時是看著狐狸說的。
那隻狐狸渾身雪白,正在桌子附近閉目休息,她狹長而嫵媚的吻部壓在自己蓬松美麗的尾巴上,聞言微睜眼睛,似笑非笑地瞥向野豬,隻輕輕一瞥,明明什麽都沒說,卻有種輕飄飄的嗔意,於是立竿見影的,她和野豬好像處在了兩個圖層,她的圖層是度假別墅,野豬的圖層的裝滿垃圾的地窖。 野豬又埋頭吭哧吭哧了起來,根本沒看見,他嚼起東西不像是在進食、像是在發泄,每嚼一下都重重地咬,兼任磨牙了,再次抬頭時,他又連汁帶水地抱怨了起來,“我也沒惹他吧?”
“就和他一起執行了一次任務,他就看我不爽了!”
欸?
‘他’?
房間實在古怪,看起來是進隻兔子會被生嚼的恐怖地方,鈴木園子抖了抖絨球尾巴,已經有退意了,她邊小心地繼續聽,邊動作不大地去掃視周圍摸索撤退路線。
就在這時,白狐狸說話了,她半坐了起來,蓬松的尾巴像扇子一樣垂在了吻部前,“誰讓你左腳先出門呢。”
野豬暫時放下了進食,叫冤:“我右腳先出的門啊!”
角落裡,薩摩耶冷冷地道:“蠢貨。”
蓬松的尾巴頓住,狐狸流轉視線,像課堂上被學生蠢到的老師一樣緩解了下,又狀似認真地端詳了野豬片刻,又道:“那大概是你臭到了他吧。”
“他不是見你一次摁你洗十次澡嗎?”她輕松又不負責地判斷,“肯定是你臭到他了。”
鈴木園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驚奇又狐疑地盯著狐狸看。
她想起了自己認識的一位兔子朋友,那是她和朋友在遊玩時遇見的,那隻兔子和她一樣是短耳朵兔,但兔子的尾端是尖的,而且尾巴是比一般兔子要大三四倍的,身形也比普通的兔子大,據說是西伯利亞尖耳大尾巨兔。
明明那麽大,但那隻兔子朋友卻很溫柔,鈴木園子曾親眼看過自己朋友在眼淚汪汪地衝出鬼屋後、被她一尾巴團在懷裡溫柔地舔毛,並印象深刻:她急得跳腳都沒舔到朋友可愛的淚顏!
那位兔子朋友有點狐裡狐氣的,經常喜歡笑眯眯眼,喜歡故意學狐狸嚶嚶叫,還正是偏豔麗的美兔,一開始的時候還好,在看見房間裡的狐狸一副被蠢到了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時,鈴木園子就想起那位經常莫名失蹤又莫名出現的兔子朋友。
然後驚奇和思考被野豬嚎叫打斷了,“哪有!哪有!!我是野豬!!!我臭不是應該的嗎?!我就應該臭啊!”
獨眼野豬氣急敗壞,“說得好像你們沒被摁著洗過一樣!”
“你不還是被摁水裡洗半天才洗掉嗆鼻子的香料!”他不高興地懟狐狸,“你把狐狸毛染白不就是因為看起來乾淨嗎!”
“還有你!”他又去懟薩摩耶,“你冷什麽臉,搞得好像很不情願和我說話一樣,有本事在那家夥摁著你洗半個小時罵你是死面的時候甩臉啊!”
“死面饅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