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考考你
卡爾瓦多斯很絕望。
在得知‘很不幸地通知您,卡爾、啊不,死者,您被[撒旦]盯上了’時,他很絕望,在得知‘不過幸運的是,俱樂部負責人被牽連了,當天俱樂部的所有工作人員及參加宴會的人都在搖號陪葬位,誰幸運搖中誰為你陪葬’時,稍微有幾分水鬼的苦中作樂感,沒那麽點絕望。
在發現俱樂部負責人好像接到了很多指示,如‘不要太掐媚,[撒旦]玩得不盡興會不開心的’、‘但也不要太強硬,你頭骨真的不硬’等等,而自己卻只收到一條言簡意賅‘玩去吧,沒你事,什麽都不用做,一切如常等死就行’的命令時,他又絕望了起來。
‘撒旦’的殘忍程度,在很久之前他聽貝爾摩德說過,很難不絕望。
這一切在未真正面臨幻想出來的絕望,都沒有此時此刻真的面對‘撒旦’時的絕望濃烈,卡爾瓦多斯的大腦空白了幾秒,腦海中不斷循環播放‘居民區屠殺案.jpg’、‘當街狙擊案.jpg’和‘FBI一人幸存案’。
在循環播放中,他抬起的頭僵著,直直地盯著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戴著兜帽,只有一部分的臉從黑色的布料下露出,露出的那部分臉很年輕,出乎卡爾瓦多斯預料的年輕。
年輕到假如這裡不是罪犯們的俱樂部,而他又沒有接到那位先生的命令,他會恍惚著以為這裡是高中的畢業舞會。
‘高中生’在笑,他掀開了幾分自己的兜帽,將那張年輕的臉頰露出得更多些,語氣輕松而歡快,像在邀請心儀的女性跳舞,“原來你聽說過,好乖,”
又道:“你很怕我嗎?”
“其他人怕我就算了,可你一個組織成員怎麽會怕我呢?”他狀似無奈地揚眉,“我們可是同類。”
“你是聽說了一些過分誇張的傳聞嗎?”
……誰跟你是同類!
百分之九十九的罪犯在聽到有人對自己說‘噢,伱犯起罪來還蠻[撒旦]的’,都會覺得這既是誇獎又是辱罵。
誇獎,是因為‘撒旦’幹了些什麽大家都清楚,這種話是對自己能力的認可,辱罵,是因為哪怕屢次殺人,也不至於和‘撒旦’那種家夥相提並論吧?
卡爾瓦多斯自我感覺自己還沒爛到‘撒旦’那種無下限、只因突發奇想便想到就做胡亂殺人絲毫不怕波及無辜群眾的地步,但他不敢反駁,不止不敢反駁,連臉都有點僵,喉嚨也像灌了漿糊一樣很難蹦出話,只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狼狽地回答:“沒、沒有。”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低聲交流聲中,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從一條未來來的方向傳過來的。
卡爾瓦多斯正在看一條未來,余光剛好可以看到有兩個戴著兜帽的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身材纖細明顯是女性,走得很急,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了急促的清脆聲響。
她步伐匆匆地走到一條未來身側,盯著無數雙看過來的眼睛,硬著頭皮低聲道:“動靜太大了。”
哪有人直接挨個掀兜帽的啊!
都有罪犯見勢不妙直接從其他出口跑路了!
“你、”
朱蒂看了看卡爾瓦多斯,被他僵硬的神情和淡淡的死意驚到了,話重新組織了幾遍才說出口,“既然找到人了,那去其他地方?”
她覺得卡爾瓦多斯有點眼熟:這不就是不久前的FBI嗎?
也是剛剛那位老紳士的神情。
卡爾瓦多斯也覺得朱蒂有點眼熟:這種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很想當場閉眼但沒辦法只能管,於是低聲下氣著哄的神情……
好像似乎也許大概有那麽一點像透露出‘有個新加入組織的新人在居民區大開殺戒了,暫時還沒查清楚是在有意針對組織還是真的隨性而為,這家夥是奶牛貓嗎,不行,我要看看’和‘壞了,真是個奶牛貓’的貝爾摩德。
他們兩兩相對,唯有艱難沉默。
赤井秀一跟著走過來,打破沉默,“去換衣間吧。”
“我已經問過那位年輕的先生了,他說大廳有很多個出口,他們會特意控制每個出口通過的人數,一般情況下近期使用過的出口在一定時間內不會有人靠近,”他很沉穩,“他說他可以幫忙找理由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們會突然出現、帶走一位客人,盡量把客人們安撫穩定在大廳中。”
然後等一條未來決定要不要再點幾波幸運兒,現點現殺玩一會兒。
……年輕人沒有明說,但懂得都懂。
聽到一手話的赤井秀一懂了,聽到二手轉述的一條未來也懂了,他思索了幾秒,先看了看朱蒂,發現她有些像遛狗時被大型犬反拽著狂奔起來的柔弱無助女主人,明顯處於焦急又硬著頭皮決定死拽繩子不放的狀態,後看了看赤井秀一,發現他則像和狗決鬥的男路人,明顯處於不動聲色的凝重和嚴陣以待狀態。
他又思索了幾秒,不禁升起疑惑:至於嗎?
怎麽好像遇到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在用類似的態度對他,好像只要一不留神錯開眼,他就會愉快地點燃火山讓大家同歸於盡……
看人真準!
“好吧,別急,聽你們的,”他松開手,更加歡快,用‘真拿你們沒辦法’的無奈語氣指揮,“把他帶去換衣間吧。”
朱蒂連忙順手摁住卡爾瓦多斯,摁著他向換衣間走去。
卡爾瓦多斯沒有反抗。
哪怕摁著他的人是朱蒂,是貝爾摩德明確表達過興趣,曾饒有興致著笑眯眯地注視一段時間,分走了他為數不多的被關注度的朱蒂。
他悶聲不吭地邁著腳步,看著一條未來偏輕松歡快、和年輕樣貌比較符合的步伐,一個有些遲疑的念頭劃過腦海:組織,好像在研製……
一些特殊的東西?
這是組織的機密,是絕大多數的代號成員都不知情的機密,卡爾瓦多斯還是因為投靠貝爾摩德、殷勤搖尾巴,才隱隱知道組織好像在研究一些神奇的東西,和返老還童有關的。
之前,他對此嗤之以鼻,不認為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不科學的東西,也不認為組織真的在研究。
可現在,他有些動搖了:按時間算,現在的‘撒旦’都年輕得像高中生,那他第一次作案時才幾歲?
就算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也不會在少年時就反社會到‘撒旦’的地步了吧?
說‘撒旦’是反社會人格都是對反社會人格的侮辱!反社會人格真的不這樣!
那不會……
邁步走踏進換衣間的陰影時,卡爾瓦多斯急促的心跳好像空了幾拍:不會,真的有‘返老還童’這種事吧?
心緒剛浮想聯翩了一瞬,他的臉便被拍了拍。
一條未來順手揪下了卡爾瓦多斯的兜帽,有些納悶,“你在想什麽?”
怎麽眼睛都亮起來了?
“……我警告你哦,”他不肯相信任何一個外國人,很狐疑,“我可不會和你一起玩什麽鞭打、虐、吞槍之類不健康的澀情戲碼,多人的時候不會,雙人的時候更不會,”
他把卡爾瓦多斯摁坐在椅子上,補充,“這不是在虐待你,你先別爽。”
假如是其他時候聽見這種輕松詼諧像放松氣氛的玩笑話,卡爾瓦多斯一定會笑起來,說不定還會順口玩笑回去,可現在,他笑不太出來。
朱蒂也笑不太出來,她如臨大敵地盯著一條未來,企圖在他又做出什麽令人腦淤血的驚人舉動時及時阻止。
倒是赤井秀一多看了一條未來幾眼,若有所思了幾秒:不止一次兩次像開玩笑強調類似的事了,他好像對這方面的事有點……
念頭轉動間,他聽到一條未來突然溫柔到像詢問死人的問話。
不是問案件,不是問‘撒旦’,而是問:
“話說,‘撒旦’的第二起案件後,朗姆的逃跑路線是什麽?”
“我考考你,三分鍾內回答,不許百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