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知故問
槍聲響起的時候,琴酒在閉目養神。
隨著第一道槍聲響起的,還有手機震動聲。
他睜開眼,聽著遙遙響起的第二道槍聲,查看新信息:【已開槍。】
手機再次震動:【但沒死。】
【已開槍。】
是伏特加發來的,他正在遠處,用望遠鏡遙遙觀測那位有些特殊的新人執行任務。
又是一條新消息:【……但沒死。】
琴酒:“?”
新人對目標人物開了兩槍,但目標人物沒死?
為什麽?
第三聲槍聲遙遙響起,像是答案出現的音效。
在琴酒思維轉動,答案浮現的瞬間,新的短信也浮現:【他在折磨目標人物。】
【第一槍的目標是目標人物曾拿槍的左手,第二槍的目標是目標人物的腹部。】
又是一條信息急促而來:【目標人物額頭中槍,新人已撤離。】
琴酒回復:【去檢查生命體征。】
他放下手機,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汽車,估測了一下距離還算安全,便點燃一根煙,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腳步聲的到來。
片刻後,腳步聲響起。
不知為何,琴酒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下意識咬緊煙頭,又去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炸彈車,才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黑暗中,一道修長的人影出現,率先邁進小巷的,是半隻黑色的運動鞋。
其次是運動服的一角,再接著便是整個人。
新人似乎心情不錯,衝琴酒笑了一下,快步走過來,很有禮貌地主動打招呼,“你好,任務已完成。”
他的眼睛是紅色的,有幾分像是玻璃杯中的鮮血,身上還帶著硝煙的氣味,因此笑起來的時候並不會令人覺得溫和,只會察覺到蓄勢待發、正在醞釀中的危險。
琴酒頓了頓。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新人,評估著感受到的危險,嚼了嚼這位新人的資料:
自幼聰慧過人,六歲時便引起組織的注意,七歲父母去世,在組織內短暫地待過一段時間,隨後居然順利離開組織,一直在世界各地輾轉遊走,杳無音信,最近才回東京。
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這個似乎還記得父母的職業,仍有幾分底線,站在黑暗邊緣不肯進來的危險人物,本來是由朗姆負責的。
但在這場‘新人親手為父母報仇’,代表著擁有射殺在職警方人員的汙點,徹底加入組織的重要時刻來臨前,組織排查到天野組居然還有人存活。
朗姆失誤了。
任務便由琴酒接管,負責讓這位新人邁步走入黑暗中,徹底加入組織,再也無法抽身離開。
琴酒掐滅煙,不知為何又看了一眼炸彈車,“嗯,已經有人前去確認了。”
他沉吟著詢問:“中途遇到其他人了嗎?”
似乎是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和新奇,新人動了動眼睛,又笑了起來,“沒有遇到任何搜查的警方。”
“不過我趕到的時候,山野太郎正在襲擊一位警方人員。”
“那位警方人員還活著,”他不甚在意,沒有一點組織側寫中還有底線的樣子,“你要是在意,可以派人去幹掉他。”
“或者說,我先乾掉他,再來找你?”
語氣很隨意,但攻擊性很強,醞釀中的危險更是散發著葡萄醇香的毒酒。
毒酒再毒,也只是酒而已,琴酒沒喝過這口毒酒,按理說只會因醇香的危險氣息而皺眉。
但他莫名像痛快地一飲而盡過幾盞毒酒一樣,有不妙預感和想後退的衝動,還下意識用余光瞥了眼炸彈車,才一口否定,“不用。”
“如果有滅口的必要,前去檢查的人會自行處理。”
太過危險,不愧是組織早已勢在必得的存在。
琴酒不再過多停留,以免真的引火燒身一喝毒酒,他取出一隻手機丟過去,言簡意賅,“聯絡手機。”
“低級的組織成員是沒有代號的,也不會和其他組織成員產生聯系,伱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
“有需要,我會給你發信息。”
“記住,只要是通過手機信息交給你的任務,無論是什麽,你都必須去執行。”
哪怕發信息的人不是琴酒,哪怕任務有些突破下限,涉及到了在職警方人員和普通的無辜民眾。
讓這樣一位父母是警方人員的危險人物加入組織,組織必然會派一些特意量身打造的任務,讓他在黑暗中只能選擇往下沉,沉到再也掙脫不出來為止。
因此,琴酒特意強調了這一點。
也特意盯著新人的表情看。
新人隨手接住電話,不知有沒有聽懂潛台詞,但表情沒變,還是平靜放松的表情,察覺到注視,反而又衝琴酒笑了笑,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我知道了。”
“只有這些嗎?”
“……那個山田、山野太郎,”琴酒沒認真記廢物的名字,隻一掃而過,雖對胖警官有‘山田太郎’的印象,但還是跟一定更記得那個家夥名字的新人走,“放走過幾個天野組的家夥。”
“組織已經鎖定了他們的位置,過段時間會派人處理。”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處理。”
新人慢慢點頭,摁亮手機研究了起來。
因太過生疏,他還皺了皺眉,根本不像是在聽上司說話,反而像是在漫不經心地聽下屬匯報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還有嗎?”
琴酒:“……”
“你太過松懈了,”他瞥向新人腹部的大片濕跡,冷聲道,“身上有血,居然還敢進車。”
“一旦在現場留下一點血跡,警方都可以發現你的真實身份。”
概率很高,0.01%。
“你有想過後果嗎?”
態度呢。
“啊,血跡,”新人生疏研究摁鍵手機的動作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什麽一樣露出恍然的表情,“我已經止血了。”
“山野太郎死亡現場不會留下我的血跡,鞋子是普通的運動鞋,花紋和尺度沒什麽特殊的,我會記得替換掉。”他又摁了摁手機,有些抱怨,“怎麽只有時間,沒有年月份?”
琴酒停下往車子方向走的腳步。
他看向這位毫無自覺,態度相當輕佻的新人,“車。”
“我已經提了‘車’。”
“你在車裡面躺過,連傷口都是由車內物品包扎止血的,真以為車內不會留下你的血液和指紋嗎?”
還抱怨。
琴酒已經習慣了廢物,更習慣了和廢物交流,但不習慣剛對一個人打上能力不錯的標簽、卻又發現對方是個自大的廢物。
這代表著看走眼了,是很不令人愉快的事。
新人:“嗯?”
他有些不明所以,又脾氣很好地笑了起來,“你不是打算毀掉車嗎,還問我幹什麽。”
“還有事嗎?”
……
琴酒的眼神微凝,銳利起來,他審視地看著一條未來。
“你知道車裡有炸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