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莫裡亞蒂惡狠狠的念道。
“你知道麽,”溫思麗坐在她的老位置上,小有興致的看著站在地圖前的邪惡天才,“你的樣子讓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半年多前伊莎貝拉就是站在同一個地方用同樣的表情咒罵西太平洋上的那位中國領袖,而現在她去給他生孩子去了。”
莫裡亞蒂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麽明顯的譏諷,但她需要溫思麗和她背後的家族——以及這個家族代表的那一派人——的支持,所以只是瞪了溫思麗一眼,裝沒聽見。
溫思麗一看也不再多說,將話題轉到當前的局勢上:“早知道德國人有新裝備,卻沒有想到這裝備會如此大的威懾力,現在想來前年德國人叫停提爾皮茨的海軍擴充計劃應該就是因為這‘齊柏林航空戰列艦’。”
實際上,現在英國國內對德國人的新武器的實際效能有著截然不同的幾種看法,大家互相都說服不了誰。
人類總體上是傾向於保守的,新事物總有受到大量的質疑,直到現實給了所有人當頭一棒之後,人類才會展現出自己的學習能力,飛快的接受新事物。就好像上個時空對航空母艦的運用,美國人被珍珠港敲了一棒,迅速覺醒,ri本人卻還沉浸在大炮巨艦的舊夢中。
坦克也是一樣,閃電戰的理論最初並非誕生在德國,可同盟國直到德國人的裝甲鐵蹄碾碎了自己的防線和軍隊才意識到這一戰術理論的巨大價值。
而這個時空,英國以及全世界對德國人的航空戰列艦的看法也生動的演繹了人類的保守,海權主義者和其他各式各樣的人們都在瘋狂的叫囂,認為這種新武器毫無價值,會被神姬打得滿地找牙,而樂於接受新事物,有遠見卓識的人們則在為這種武器究竟能有多大的價值爭論不休。
在英國,大家都傾向於這種東西能給海戰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但卻不能取代威力巨大的無畏艦,因為無畏艦有更大的噸位。更厚重的裝甲和數量更多口徑更大的巨炮。
但莫裡亞蒂並不這樣認為。
莫裡亞蒂和深受林有德的影響的約瑟芬一樣,做出了正確的判斷:這種航空戰列艦,會讓傳統的戰列艦變得毫無意義。未來的海戰會轉變成空戰,就像上個時空的太平洋戰爭那樣。
正因為這個判斷,莫裡亞蒂才會在伊莎貝拉曾經的臥室裡對著世界地圖上的德國瞪著眼睛,恨得咬牙切齒。
莫裡亞蒂雖然和蘇菲同族。但她內心將自己視為一個正宗的英國人。一個正宗的英國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帝國在海上的霸權受到挑戰。
“德國果然是最大的威脅。”莫裡亞蒂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遠東的那些黃皮膚的家夥還遠遠比不上他們。他們從條頓騎士團的時代開始就在和共濟會作對,從來沒有消停過。”
說著,莫裡亞蒂扭頭看著牆壁上取代漢諾威王朝紋章的共濟會金字塔,和金字塔尖端的全視之眼深情對望。
溫思麗也看著全視之眼。但她心中所想定然和莫裡亞蒂有所不同。
“我在想,”溫思麗突然開口道,“不覺得,中華聯邦的國徽和全視之眼很像嗎?官方的解釋說那是鳳和凰繞著紅ri起舞,怎看確實如此,但如果把那個‘紅ri’看做瞳孔,那個標記像極了一隻眼睛,不對嗎?”
“嗯。”莫裡亞蒂的聲音裡很少見的出現了遲疑的意味。接著她轉過身,看著溫思麗繼續說道,“從中華聯邦公布自己的國徽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這點。那個國徽是由林有德設計並且強迫聯邦議會通過,結合林有德在西太平洋的快速崛起,以及作為他崛起根基和最初支持者洪門的組織形式。以及他們和美國人的合作,我認為林記還有洪門很可能是一個有著和共濟會類似的目的的秘密結社。”
林有德估計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抄鳳凰中文台的台標弄出來國徽竟然還讓人給解讀成了這樣,他要聽到莫裡亞蒂剛才這番話準笑掉大牙不可。
又或者。鳳凰台真的是上個時空共濟會下屬的機構之一?這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這個時空林有德隨手弄出來的一個標志,把連福爾摩斯都要敬她三分的犯罪天才給忽悠住了,不愧是國際大忽悠。
這莫裡亞蒂還在繼續呢:“曾經有過一種說法,說瑪珂波羅是聖殿騎士之一,她前往東方真正的目的是在東方國度建立共濟會組織。所以,說不定林有德他們這一系,可能就是當面她留下的組織發展起來。至於為什麽全視之眼外圍沒有三角形邊框,我認為這很可能是共濟會思想與當地文化結合的結果。中國人古代認為天圓地方,圓形是完美的形狀,代表著好的事物,以及不同事物之間的調和與均衡。太極就是這種思想的體現。所以,全視之眼邊框由三角形變成圓形並不是什麽不可理解的事情。”
溫思麗?丘吉爾一臉錯愕,估計她也是隨口扯了一下這個,卻沒想到換來這麽嚴肅認真的回答。
要知道溫思麗?丘吉爾和上個時空那位溫斯頓丘吉爾一樣,在政治家之外還兼職演說家和作家,要讓她啞口無言那還真是相當的困難。
現在莫裡亞蒂做到了。
於是就冷場了。
好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適時的響起。
莫裡亞蒂迅速退到一邊,把位置讓給一直站在牆邊候著的假女王。準備停當後,假女王用和伊莎貝拉幾乎完全一樣的聲音語氣說道:“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情報總管兼外交大臣格雷爵士,他是伊莎貝拉被掉包後走馬上任的諸多共濟會會員之一,也是現在的zi you黨內閣中少數知道真相的人。
“德國準備給沙皇俄國提供燃油。”格雷把手中薄薄的文件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而且有證據表明,中國人在德皇的這個決定上發揮了相當的作用。”
“德國人想要進一步削弱俄國人,這樣就能在爆發戰爭的時候避免兩線作戰。”由於進來的是自己人,莫裡亞蒂放棄演戲直接開口,“該死的德國人,之前要是知道他們的底細,我絕對不會支持尼古拉二世和斯托雷平。”
“那現在呢?”溫思麗說,“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關鍵是現在該怎麽做。”
“還用問嗎,我們要幫助蘇維埃俄國盡可能多的獲得沙皇的遺產。格雷爵士,你必須說服阿斯奎斯的內閣,讓他們對即將成立的社會主義國家給予支持,讓它盡快成為製衡德國的有力棋子。而你的情報部門,為了補償之前在掌握德國人新武器的詳細情報方面的糟糕表現,這次必須拿出全部的乾勁,讓沙皇尼古拉二世一滴油都得不到。”
“這樣沒問題嗎?”格雷爵士看起來充滿了疑慮,“如果我們的行動泄露出去,就會讓其他國家認為我們反覆無常,會損害帝國的國際形象。”
而外交大臣的這句話,讓溫思麗彎起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格雷爵士,您太天真了。只要和自己的利益相關,列強從來都是狡詐而善變的,道義和承諾從來都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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