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天大的理由。當衆毆打鄰國皇帝,十顆腦袋都不夠你砍!”
“你就不能冷靜冷靜……”他恨鐵不成鋼。
陸硯書緊抿著脣,新傷加舊傷,臉上青痕無數。
他靜靜的走到皇帝面前,俯身在新帝耳邊低語。
新帝只聽到一句,渾身霎時僵硬,眼中壓抑的情緒猶如火山噴發般動盪。他試圖張口,可喉嚨都如同卡住,良久才艱難道。
“你……你說的,當真?”
“當真是她?!”皇帝聲音發顫,猛地站起來。
一雙眼亮如黑濯石,亮的駭人。
“不行不行,我要親自見見才能確定。真的是她?你確定?你……”
“那姑娘,不是燦燦尋來騙老夫人的嗎?”
“不行不行,是真是假我要親自去看看。朕立即出宮,不行,已是深夜……”
“要不,朕扮做你的小廝,隨你回府看一看?朕就遠遠看一眼,什麼也不做,你就讓我看一眼!”
陸硯書……
見他坐立難安,不由暗暗翻白眼。
“陛下,你冷靜冷靜。”陸硯書勸道。
皇帝當即跳起來:“冷靜?你叫我冷靜?冷靜不了!朕現在冷靜不了!不行,朕馬上立刻出宮,一刻都等不了!”謝承璽面紅耳赤,急的額角青筋都鼓了起來。
什麼理智什麼冷靜,統統拋在腦後。
他腦子裏已經糊成一團,只剩一個信念,見她,見她!
要見她!
謝承璽壓根不願多耽誤,立馬尋來一身小廝的衣裳,然後跟在陸硯書身後。
陸硯書???
他低眉順眼的推了推陸硯書:“走啊,回家啊。”
陸硯書,你的冷靜被狗吃了!!
陸硯書卻也明白,今兒不帶他回去,他怕是徹夜難安。隻得作罷,急忙帶著他上馬車。
馬車上。
“真的是她嗎?”
“你說,我要不要帶點禮物?”
“你看我今兒打扮如何?哎,朕還沒沐浴,身上沒臭吧?”他甚至低頭嗅了嗅。
陸硯書冷冷看著他:“你現在的身份,是小廝。”
謝承璽……
“哦。”失落的低下頭,然後不斷的呼氣吸氣。
陸政越小聲的在馬車外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爲馬車裏有人生孩子呢。”他媳婦兒生孩子時,就是這樣呼氣吸氣。
馬車停在陸家門口時,謝承璽不斷的整理衣襟衣襬,不斷的摸頭髮。
“你安靜些,沒人會看一個小廝穿著打扮。”陸硯書淡淡瞥他一眼,皇帝這才悻悻的放手,然後低著頭跟在身後。
院內還點著燈,隱隱能聽到歡聲笑語。
皇帝腳步微頓,傳來的聲音略顯熟悉。
他突然有點恐懼,有點不安,害怕這是一場夢。
“磨磨蹭蹭什麼,還不快跟上。”陸硯書閒閒的吐出一句,然後踏步進了大門。屋內笑聲微頓,很快又恢復正常。
“笑什麼呢,老遠便聽到笑聲,說來給哥哥聽一聽。”陸硯書笑眯眯的,臉上的傷已經在馬車上處理過,撲上一層脂粉才隱隱蓋住。
小廝雙手緊握,手掌心裏全是汗,他低垂著頭,聽著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眼眶發熱。
是她的聲音。
是她的聲音!
“一家有女百家求,今兒又收到兩家求娶她的呢。”自從傳出許時芸收了義女,朝中各位顯貴便蠢蠢欲動。
當初的陸朝朝,誰也不敢肖想。
可義女,他們還想不得嗎?
陸硯書……
呵,笑不出來了,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
“求什麼求,我家朝朝纔多大?年後才滿十六歲,尚是個孩子呢。誰再來求,直接打出去。”陸硯書不悅的皺眉。
他們能有什麼真心,無非是想要攀上陸家這棵參天大樹,直上青雲。
新帝在身後默默點頭,就是就是,男人沒幾個好東西,他是男人他知道。
他嚥了咽口水,幾度想要擡頭,卻又心生膽怯,不敢直視。
隻死死低著頭,老實巴交的樣子。
待到許時芸打起哈欠,陸家人才紛紛退下,陸朝朝臨走之時,與謝承璽錯身而過。
謝承璽猛地擡頭,隻一眼,他整個人都失了魂一般。
他渾渾噩噩的跟在陸硯書來到書房,嘴裏呢喃著:“是她,是她,是她……”
“她回來了,真的是她,她回來了!!”
話音還未落下,淚如雨下。
她真的回家了。
說完,他猛的擡起頭,眼中兇光乍現!!
書房的牆邊擺放著一柄劍,他大踏步走上前……
唰的一聲……
長劍抽出,在燈下熠熠生輝,發出森冷的寒意。
他怒氣衝衝就要出門,一副要殺人的樣子。陸硯書急忙拉住他:“你去哪兒?!你冷靜冷靜!”
謝承璽咬著腮幫子,額頭青筋鼓起:“我冷靜不了,我要去殺了那小癟犢子!!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我要活劈了他!!”
“陛下,衝動是魔鬼!要以大局爲重啊!”
皇帝冷笑:“冷靜纔是魔鬼!”
“各人有各人的命,什麼大局,那是他們的命!!”
陸硯書……
半個時辰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