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衆人下山,直到與追風匯合,他才離開。
“朝朝這個朋友,你們知道什麼來頭嗎?”容澈抱著朝朝,忍不住問道。
“竟然能與魔君有一戰之力。要知道,當年的魔君還是被劍尊和神界聯合鎮壓的。”
“哎,我也只能舍下這張老臉認個兄弟。”容澈神色有幾分落寞。
凡間勢力再強,他終究是凡人,又能護朝朝多久?
自己這個年齡激發靈力,就算喫著朝朝給的仙草延年益壽,再刻苦修行,也至多活百餘歲。
護不住女兒,他內心深深的愧疚。
“若是能拜個把子,將來我走後,朝朝也能有個靠山。只是那小兄弟大抵看不上我這凡人……”容澈幾次開口,對方臉色極差。
善善趴在謝玉舟背上:“來歷?善善不知道……善善害怕他。”
容澈有些驚訝,他是知道兒子底細的。
第一次見善善說害怕某人。
他就是在陸朝朝面前都是嘴硬的。
謝玉舟本是佛子,許多東西於他能感知到一部分,雖朦朧,但有幾分猜測。
“一戰之力?容將軍你可別侮辱人。”
“魔君在他眼裏還不算什麼。”估摸著沒動真本事。
他和魔君應該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的來歷……不可說,容叔叔知道他身份不凡便是了。”謝玉舟看了眼天際,空中的劫雲已經散開。
他今日這麼大動作,也不知有沒有引起神界注意。
幾人來到山下,追風與燭墨已經等在此地。
“魔族與凡間的結界裂縫處已經戒嚴,暫且去我好友處避一避吧。他應當有法子回人間。”追風是妖王,自然有他的關係網。
追風帶著衆人避開魔衛,來到一處宅子外。瞧著,竟像是凡人的居所。
“你朋友是妖族還是魔族”
追風遲疑一瞬:“都不是。”
衆人疑惑,但隨著追風敲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打開門,衆人頓時收斂神色。
他身上沒有妖氣也沒有魔氣,是個很平和的老人。身上有幾分文縐縐的氣質,但一雙眼睛緊閉,似乎……
“他看不見。”追風低聲道。
“進來吧。多年未見,你這一身戾氣倒洗去不少。”老者雖看不見,但能感覺到他平和的氣息。似乎與追風很是熟稔,追風道了謝,老人客客氣氣的將衆人請進門。
“魔界也有凡人?”容澈頗爲驚訝。
老者笑了笑:“三界任何一寸土地都有凡人。”
“凡人是三界的根。”神明高高在上,妖魔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凡人最弱,但卻是三界的根。
老人緊閉著雙眼,明明是瞎子,但行走並不受限制。
屋內還有個和善的少女,正笑意吟吟的給幾人倒茶:“爺爺,這就是你一直等著的客人嗎?”
小姑娘瞧著十來歲的模樣,一雙眼睛天真爛漫,與衆人見了禮,端了些瓜果點心。
“你去收拾軟塌吧,客人舟車勞頓,應是累了。”
“好,爺爺你小心些。”小姑娘蹦蹦跳跳的離開。
“這就是她?”
老人看著小姑娘離開,輕輕點頭。
“昨夜魔界大亂,是你們引起的吧?”
“將來啊,只會越來越亂。”老人幽幽的嘆了口氣。
“你自廢修爲,剔除神格下界後,可後悔?”追風此話讓衆人神情一凜。
老人,原是九霄之上的神明??
老人擺擺手:“一切選擇都是我心甘情願,不後悔。我如今隻想守著她長大,讓她活的快樂一些。”
“你已經看出來了吧?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撐不了太久咯……”老人語氣嘆息,他不後悔叛出神界,隻後悔孩子還小,沒有依靠。
追風沉默了一瞬。
容澈抱著的陸朝朝,發出了一絲動靜,輕輕睜開眼睛,瞧見頭頂樸素的房屋,愣了一會。
“觀瀾仙君?”陸朝朝從爹爹懷裏坐起身。
老者身形一頓,苦笑著道:“小友竟認識我?”方纔陸朝朝沉睡時,他甚至不曾感覺到陸朝朝的存在。
追風見衆人迷茫,解釋道:“觀瀾仙君原本是上界神明,生有預知之能。素來爲神界指引正途……”
“當年昭陽劍尊獻祭後,他感應到三界未來有一大劫。”
“當即進言,讓諸多神明下凡塵洗慾念。”
“但遭到寒川拒絕。”
“觀瀾仙君便跪在九重天外……直言三界即將大亂,將來會因神明而血流成河。指責衆神披著神明的外殼,行著魔族之事。”
觀瀾仙君三次進言都被衆神斥責,甚至被排擠。
那時,觀瀾仙君便在九重天外請辭。
褪去神格,廢去修爲,直接下界做了凡人。
容澈等人聽得此話,站起身對著觀瀾仙君行了個大禮:“先生大義,容某代凡間衆人謝過仙君。”
觀瀾仙君卻並不在意。
“我隻不願違背本心,那是我身爲神明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