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控制的很快。
畢竟玄霽川乃東凌唯一的王,且沒有子嗣,沒有任何血脈。
他若出事,整個東凌都得崩塌。
如今太醫都修行了些術法,日夜不眠的琢磨下,竟也漸漸將瘟疫控制。
經此一事,玄霽川在民間的呼聲竟好了不少。
陸朝朝偷偷鬆口氣:“天災剛走,瘟疫又至,百姓經不得折騰了。”
夜裏,陸朝朝照例看了盛禾和星迴,在身邊掉了兩顆金豆豆,才抹著淚回房。
小姑娘眼角帶著淚意,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恍惚間,她彷彿出現在一片虛空中。
她又做夢了。
夢到自己捏了許多泥人兒,精心捏的泥人兒長得很是好看。但她有點疲憊,便拿了根樹藤,捲起泥點子一甩……
無數泥人兒落地化形,但長得……平平無奇。
泥人一多,就開始吵吵鬧鬧不得安寧。
甚至發現,他們不能與自己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他們要喫飯,要生病,要吵鬧,攪的她煩不勝煩。
“要有風雨雷電……”
“要有春夏秋冬,日月星辰……”
“要有萬物生長,他們才能活下去。”她低聲呢喃。隨著她一句句話音落下,天地萬物瞬間變化。
風雨雷電,應聲而至。
春夏秋冬交替出現,隻待日月變幻,四季更迭。
太吵了,吵得她煩不勝煩。
她從地面抓起一團泥,在手中揉搓,彷彿帶著某種規則與天威,陸朝朝仔細看著不敢眨眼。
便見她手中泥土竟隱隱變成金色。她低垂著頭,吹出一口氣,泥人兒瞬間落地。
身上帶著金光,是神!
只見祂落地的瞬間,天空中電閃雷鳴烏雲密佈,九霄之外傳來陣陣轟鳴。
這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位神明。
“從此以後,便由你來管理他們。”少女懶散的擺擺手,神明便退了下去。
她悠閒的趴在水邊,白皙的雙腳在水裏晃悠。
陸朝朝擡眼看去,入目之下一片荒蕪。沒有百花,沒有紛飛的蝴蝶,沒有嘰嘰喳喳的鳥叫和蟬鳴。
除了那羣捏出來的凡人,世間一片荒蕪。
陸朝朝彷彿一個旁觀者看著眼前的一切變化,她一眼不眨的看著對方,以及手中的泥點子。
少女捧起一汪泉水,陽光下,耀眼萬分。
她擡手將泉水揮灑出去,只見天空中便降下淅淅瀝瀝的靈雨。無數嫩芽自荒蕪的大地中破土而出,在她面前爭相綻放。
眨眼間,整個荒蕪的大地,變得鬱鬱蔥蔥。
遠處,傳來泥人們歡喜的聲音。
有人發現野果能喫,有人發現水裏有魚,有人發現林中有野獸。
她露出一絲淺笑,美的驚心動魄。
陸朝朝不自覺的擡手,學著她的手法搓泥人兒。動作略顯生澀,但她,很快感受到了天地間的規則之力。
她面上一喜。
還未完成,突的,小姑娘眼前一閃,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她衣裳都來不及穿,慌忙跳下牀。
打開門,急匆匆往池邊走去。
她抓起一團泥巴,便慌忙回到屋內。盤著小腿坐在牀上,回想起夢中的模樣,一點點揉搓泥巴。
她搓泥巴時,彷彿天上的星辰都在隨著閃耀。
朝朝絲毫不曾發現,自己指尖也出現了一抹天地規則之氣。
果然,手中的泥團開始泛著點點星光。
陸朝朝心中激動萬分。
她學著對方的模樣,將泥團搓成泥人模樣,上邊流動著星光,她吹了一口氣。
咦……
她看著手中兩個泥人兒發愣。
陸朝朝偏著腦袋,每一步都對了,爲什麼吹不出來神明?
她想起當初宗白閒庭封神時,自己指尖結痂的傷痕。
小姑娘在指尖輕輕一劃,一抹血珠自指尖溢出。
她屈指輕彈,血珠子霎時落入兩個泥人身軀中。
剎那間,泥人被賦予神性。陸朝朝喜極而泣,直接將盛禾與星迴的魂魄打入其中。
魂魄入內的瞬間,天地間響起一道浩瀚的鐘聲。
鐘聲彷彿從九霄之外傳來,一聲高過一聲。
神界。
“又有新神誕生!”
“奇怪,上次兩位新神誕生,也還未露面,今日竟又降臨新神。而且,依舊是兩位!”
已經許久沒有神明降臨,這段時日,神明頻繁誕生,難道有什麼異樣?
但昭告天地的神鍾做不得假。
“快去稟報寒川仙尊。”
整個神界都在觀望著,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新神出現。
“奇怪,素來神明誕生後,都會來到神界覆命。怎麼無人上來?”
寒川派人在南天門守著,可三天三夜都不見人影。
“罷了,無非是些小神罷了。”
“可查探到帝君蹤跡?”寒川坐在上首,微斂著眉。
“並未。”
衆人一陣沉默。
“帝君未歸有什麼打緊,寒川仙尊如今就是神界的定海神針,有您在,神界不會出亂子。”
“況且,朝陽劍尊的七個弟子皆以剝奪神格,神界再無煩擾。”
衆人恭維著寒川,對於新誕生的神明毫無忌憚。
初生神明微弱,不足爲懼。
可,某人親封的呢?
陸朝朝雙手捧著泛金光的小泥人兒滾落熱淚:“盛禾,你和星迴要好好養著,如今有了神位,待神格重塑,就大好了。”
昏迷多日的盛禾和星迴上前抱她。
只可惜,魂魄虛弱,穿過了她的身子。
“快進去休養,莫要出來!待魂魄凝實再來……”陸朝朝慌忙擦了個把淚,滿臉歡喜。
兩人對著她行禮後,才退回泥人。
陸朝朝站在窗邊,心頭頗有些放鬆。
她想起夢中的一幕,緊抿著脣。自己身上,揣著的大祕密,似乎在一點點揭開面紗。
陸朝朝身形晃了晃,需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
再次封神,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掏空。
“三日後便是除祟日,待過完除祟,新年便不遠了。也不知還能不能趕回去過年……”陸朝朝嘆了口氣,看著北昭的方向感嘆。
也不知第一批女學,辦的如何了。
她與朝臣的五年之約,如今已過一年,應當初見成效了吧?
叩叩叩。
善善抱著小枕頭站在門外,肉乎乎的拳頭揉了揉眼睛:“姐姐,想和你睡。”
他利索的爬上牀,和姐姐幹了同一件壞事,有了同一個祕密。
突然覺得,和姐姐關係更親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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