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似曾相識
  一面百丈玉壁，上邊布滿了交錯劍痕，深淺不一。
  不知道是怎樣的激烈爭鬥，才會造成這般景象。
  反正天河劍宗早就做過試驗，結丹真人禦使三階飛劍全力一擊，只能在玉璧上留下淡淡的白印。
  且數息之後，白印就會消失。
  “若能將玉壁搬出去，只怕是無上靈材吧……”
  白子辰腦海中下意識的轉過這個念頭。
  不過想想罷了，人家天河劍宗掌控秘境三千余年，肯定早將一切可能性都嘗試過了。
  他不慌不忙的挑了個位置盤膝坐下，鑒賞起玉璧上的劍痕來。
  對於劍塚秘境，他這段時日又請教了旁人，借閱了不少資料，已經不是當日的小白。
  這種百丈玉璧共有三十六塊，每塊上邊劍痕各有不同。
  在進入時候，秘境會根據你激發的劍光做出分配，傳送到它認為合適的玉璧跟前。
  不同的玉璧劍痕，所能領悟到的劍道奧妙，自然迥異。
  那些天河劍宗的弟子，身上所附劍光都是宗門長輩施展。
  是劍宗一代代積累，才搞明白的傳送規律，什麽性質的劍光會傳送到哪塊玉璧跟前。
  所以會根據這名弟子的特點，施展有針對性的劍光，不可能會在第一層就被淘汰。
  這也算是天河劍宗弟子相比外來修士，微不足道的一點優勢了。
  凝神望去，不光用雙目在看，同時以神識觸碰，感受著不知多少年前留在玉璧上的劍痕。
  無窮劍意鋪天蓋地的壓來，成千上萬道的劍光匯成了海洋，向著他的識海斬去。
  白子辰怡然不懼，要論識海的凝練程度，築基修士中他肯定是獨一份。
  就算結丹初期修士，都未必能勝過他多少。
  天地烘爐撐起，將襲來劍光全部裝入烘爐當中，瘋狂鍛煉錘打。
  一下子，就湮滅了九成以上的孱弱劍光，隻余數十道強橫劍光依舊在橫衝直撞。
  穹頂之上，已經被劍光戳破了幾個大洞，天搖地晃。
  白子辰神識化龍，捕捉到了最耀眼的那道劍光。
  就見到一名衣著古樸，峨冠博帶的修士手持一把明黃長劍，一劍揮下，山川崩裂，江河倒流。
  又將次等奪目劍光罩住，裡邊則是有驚鴻身影揮灑劍光，方圓千裡之內天象隨之變幻。
  從烈陽高照到烏雲密布，從狂風驟雨到細雨綿綿，從秋風瑟瑟到白雪皚皚。
  短短時間，就像將二十四節氣走過了一遍。
  等到他收攏了兩道劍光，其余劍光將蒼穹徹底打碎，飛出了天際。
  白子辰眼前一黑，退出了感悟玉璧劍痕的狀態。
  他不以為意，抓緊就識海中留存下來的兩道劍光進行參悟研究。
  玉璧觀劍，只有三天時間。
  若三日內無有所得，就會被請出劍塚秘境，無緣進入第二層。
  “第一道劍光其勢磅礴，無任何取巧花哨，以勢壓人……看著無甚技巧，卻帶著開天辟地，封禁空間之意，任你有萬千變化，玄妙遁法，只要實力不如我就要承受此劍，避無可避。”
  白子辰身兼太白劍宗和奈何宗兩家劍道傳承，要論見識眼光，天下間沒有一家劍宗的築基期弟子可以和他相提並論。
  當然不會覺得此道劍光失之變化，笨重不堪。
  只有常年鬥法，戰鬥經驗豐富的修士才會明白，只要實力高出就能取勝，是多麽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以正取勝，大拙至美。
  那崩裂的山川，倒灌的江河，都被極為精準的控制在一個范圍當中，沒有一絲多余的力量外泄。
  緊挨著的一座山峰上，甚至還有兩頭山羊正在愜意的啃咬著青草，似是根本沒察覺到那種重開天地的氣勢。
  白子辰閉上雙目，峨冠博帶的上古修士揮劍動作他在識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畫面由慢變快，又由快變慢，經過了一個輪回。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識海深處已經隱下的悟真劍訣原本就像一個巨型書庫。
  自傳承到手這麽多年，也就少了兩行書架的樣子。
  但就在他將這道開天辟地的劍光融匯吸收的過程中，悟真劍訣所化書庫有兩三排書架紛紛崩散，一下縮小了四分之一。
  翌日，白子辰睜開雙目，甚至有無形劍芒在瞳孔中映射出來。
  “已經消化了一道劍光，起碼是能夠進入劍塚秘境第二層了……接下去時間，就盡可能多領悟一些，機會難得。”
  他已經感受到，身處玉璧劍痕前，相當於功法中的真意傳承。
  領悟速度遠超平日，這一天時間恐怕就比得上自己平素幾年的收獲。
  第二道劍光，能引動天象變化，且不是一種或兩種天象，而是於一套劍法之中將二十四節氣盡數演化。
  “那這道劍光就並非單純的暴雨、雷霆、冰霜等等劍意，而是光陰之意！”
  白子辰精神一震，自己所立丹論和光陰大道能扯上一絲關系。
  手上又有青帝長生劍這種直面時光，引動光陰之力殺敵的大神通，要說他今後大道真意發展方向對光陰之道沒有興趣才是胡扯。
  所以任何能和光陰之力牽扯上關系的事物，都能引起他十二分的注意力。
  “以劍法演繹二十四節氣變化，看似一套劍法，卻是將二十四套劍法融合一體……真是可怕，竟有劍修能做到如此奇思妙想的點子。可惜劍法對光陰之力只有丁點借用，涉及不深，遠不如青帝長生劍。”
  白子辰略感可惜，但仍是津津有味的參悟其中精妙。
  這道劍光雖然在這面玉璧中位次不如上一道，但繁雜程度仍有勝之。
  等到三天時間結束，他才勉強悟透。
  一道黑焰閃過，白子辰被挪移去了劍塚秘境的第二層。
  “這黑焰怎麽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子辰隻來得及閃過這一念頭，就已經是天旋地轉，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廢物，浪費了兩枚寶貴的劍匙！”
  索謙看著被秘境踢出，昏迷在了地上的兩名外來修士，不屑的說道。
  按照天河真君立下的規矩，本門弟子從秘境鑰匙中分離出一絲力量，作為進出憑證。
  而劍匙其實是一口三階飛劍，由當初天河真君的一位弟子所得。
  由七十二件古銅小劍組成的奇形飛劍，被發現只要在墨色玉佩開啟秘境後同樣可以護持使用者進入秘境，才被拆分成了七十塊劍匙，分給了幾家劍修宗門。
  讓它們進行再次分配，將其發放給擁有卓絕劍道天賦的修士。
  而被回收的劍匙，照天河真君的規矩無法用在本門弟子身上。
  原先還會再轉交給那幾家劍修宗門，漸漸地就改變了規則，基本被賜予親近劍宗的修仙世家或附庸宗門弟子。
  真正流傳在外的劍匙，已經是越來越少。
  “索師兄何必動怒，又有兩塊劍匙回歸，等下次我們就能挑選兩名真正的劍道天才進入秘境，豈非好事一件。”
  唐猿長臂一抓，一隻金色巨手拿住兩名修士，將他們放到了百丈以外的空地上。
  “看時間已經是在第二層了，希望我那傻弟子有福緣收獲一口三階飛劍……等他結丹，我可沒那樣多家私助他再煉一口三階飛劍出來。”
  索謙座下弟子當中，有一人也在今年進入劍塚秘境的名單中。
  看其神態，顯然這位弟子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低。
  ……
  白子辰睜開雙目，入目便是一片荒蕪到極致的空間。
  地面上插著無數殘兵斷器，都是只剩一個劍柄或融成一團，都看不出本身形狀。
  “終於知道熟悉感從何而來，這不跟黑山中盧松發現的那處秘境極為相似麽……不知道上古秘境皆是如此，還是這兩處地方間有著關聯？”
  白子辰發現不遠處地上躺著幾名修士，還未清醒過來。
  應當是神識上邊的差距，造成了這一情況。
  他邁開雙腿，向著這片有著無數個土包的劍塚走去。
  劍塚秘境的第二層是絕靈之地，無法飛行，禁用法力，好在他劍修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名體修。
  兩腳一蹬，就躍起數丈，向著劍塚中心奔去。
  外圍區域都被搜尋了不知道多少回，還藏有三階飛劍的概率極低。
  只能在有限的一天時間裡，盡可能的深入劍塚深處。
  越少有修士踏足的地方，收獲三階飛劍的概率越大。
  當白子辰一口氣跑出數十裡，腳下已經遍布劍塚，密密麻麻幾乎無下腳之地才停下。
  “開始乾活，這個時候比拚的就不是劍道天賦，而是機緣福運了……”
  白子辰手中多了兩口天辛劍作為工具，開挖土丘。
  “最起碼我相比其他人還有一大優勢，就憑這具強悍肉身都能多開挖幾百個土丘。”
  劍塚秘境剛開啟時，地表上歪七扭八插著的兵刃中都有三階飛劍。
  非常顯眼，還保持了完整劍身，完好無恙的便是三階飛劍。
  到了後邊，就不可能有這種好事。
  三階飛劍藏的越來越深，越來越難以發現它們的蹤跡。
  地表上的泥土堅硬如精鐵，好在憑著天辛劍的鋒銳，以及他第二層五晶琉璃體帶來的力量增幅。
  雙劍挖洞，就跟切豆腐一般輕松，完全感覺不到吃力。
  半天功夫，就已經挖開了大大小小上百個的土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