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聖真君明鑒，長弓無疆又非我所殺，我身上豈能有長弓家的血咒。”太白金星當即開口道。

  洛二郎神色淡漠，“也有可能是你將長弓無疆打致重傷，然後由其他人動手。”

  太白金星神色一僵，而後又無奈苦笑：“顯聖真君，長弓無疆真的不是我所殺啊，你我同為天庭中人，我絕無半分欺瞞。”

  洛二郎不置可否，軀體挺得筆直，眼神微微撇下，問道：“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

  “哎呀，當日我雖然前去伏殺，連殺五尊地仙，但我到底還是放長弓無疆一命。”太白金星解釋道：“至於他逃跑之後又遭到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當日為何前去伏殺地府之人？受誰的指使，玉帝嗎？”洛二郎沒給太白金星回答的間隙，繼續追問：“玉帝怎麽沒讓你手腳乾淨點，不要讓這個消息泄露出去。”

  “如果按你所說，你還不如殺長弓無疆，將這件事藏好。”

  太白金星語滯，封神台這事還是絕密，他暫時不想把李昊泄露出來，要是讓二郎神想起這個曾經冒犯過他的家夥，直接殺上門，那封神台之時就很難再藏下去。

  “有什麽不能說的嗎？”洛二郎語氣悠悠，太白金星歎口氣：“顯聖真君，您就不要再難為我，我只有一句話，長弓無疆真不是我殺的。”

  洛二郎眉頭微皺，看著太白金星決意，什麽都不說的樣子，也沒有逼問轉而問道：“既然不是你殺的，那是誰，天地遺族嗎？”

  “不錯，正是他們。”太白金星精神抖擻，道：“天地遺族的布局遠超我們的想象，長弓無疆就是他們所殺，然後栽贓給我，意圖挑起我們和天庭的爭鬥。”

  “挑起我們和天庭的爭鬥？我記得好像是你主動去伏殺地府之人吧？”洛二郎又問，太白金星又說不出話來。

  “證據呢？”洛二郎漫不經心地問道。

  證據其實很明顯，太白金星不久前去鎮南城，差點被玉帝留下來，就是最直接的證據，但太白金星現在不想說。

  因為封神台還沒有到手，如果讓二郎神過早地接觸到鎮南城，那玉帝的謀畫，恐怕就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證據我暫時還沒找到。”太白金星硬著頭皮說，刹那間他便感到二郎神的目光銳利許多，如同刀斧一般劈在他的身上。

  “你說這麽多，全都是你的猜測，你知道地府怎麽說嗎？”洛二郎的語氣冷漠不少：“青丘國主之女，親眼看到你對長弓無疆下毒手。”

  “不可能！”太白金星斷然喝道：“那她一定背叛。”

  “證據呢，打開你的元神，你願意嗎？”

  現在還沒到絕境，他怎麽可能打開自己的元神，以後還修不修煉？
  想到這裡太白金星心頭微動，語氣略有些不滿，道：“顯聖真君，你我才是天庭中人，你為何一直向著地府說話？”

  “我要護你，也要護得有理有據，我不想和地府殺得太難看。”洛二郎面無表情。

  “那還請給我時間，等我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太白金星想要盡力拖延時間。

  “沒時間，既然你心中無鬼，那我便帶你直接去和地府對質。”洛二郎果斷無比：“先解決你身上的麻煩，再處理此界，此界天庭地府已立，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和地府對質？
  太白金星心中一驚，沒想到這位顯聖真君的解決辦法如此簡單粗暴，他有心拒絕，可二郎神不給他機會，直接將此事定死。

  只等地府來人，他便會帶著太白金星上門對質，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這個時間並不久，僅僅是三天之後，二郎神便帶著太白金星橫貫天地，來到極難之地，一望無際的戈壁荒灘之中。

  二郎神帶著太白金星落在一片空地上，他語氣平緩盯著某處，“長弓大仙尊，我已經來，你也沒必要隱藏下去。”

  長弓仙尊真的來，太白金星心中顫抖，即便早有預測，但隨著虛空波瀾，長弓大仙尊出現在他面前之時，依舊讓他把心提到嗓子眼。

  “顯聖真君的眼睛是越來越厲害。”長弓大仙尊已顯老態，披散的白發並沒有束起，飄蕩之時像一頭白色老獅子。

  和洛二郎相比，他的存在感並不太強，反而是他背後，那道朦朧而虛幻的身影，身披青紗，姿態曼妙，即便看不清容貌，便讓人浮想聯翩。

  洛二郎的眼神頓頓，而後收回，太白金星則有些愣神，收回目光之後，心下不由得驚歎。

  這就是那傳聞中的青丘國主，果然厲害…

  “仙尊就不要廢話，人我已經帶來，他說他沒有殺長弓無疆，你們說他殺，說得不一樣，談談吧。”洛二郎直奔主題，直接把太白金星推出來。

  “仙尊，國主。”太白金星計數周到，分別向二人行禮，長弓大仙尊的目光冷漠，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落在太白金星的肩上。

  “就是你殺無疆？”

  “請大仙尊明鑒，長弓無疆並非我所殺，應該是天地遺族所動手。”太白金星恭敬地解釋。

  長弓大仙尊的語氣毫無波瀾：“可，我的人親眼看見你對無疆動手。”

  太白金星急忙道：“我的確動手，但長弓道兄只是受些傷，然後逃離那裡。”

  “可妲女說，就是你殺死無疆。”長弓大仙尊肯定是優先相信自己人。

  “她說謊，甚至已經背叛仙尊，仙尊為何不把她找來，搜查元神一看便知。”太白金星沉聲道。

  “那為何…”輕柔得像是白紗拂過耳畔的聲音響起，青丘國主說話，“不直接看看您的元神呢？”

  “沒錯，你近在咫尺，為何不看看你的？”長弓大仙尊冷冷地盯著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額頭浮現冷汗，可見他現在承受的壓力之大，沉默片刻，也沒聽見二郎神給他撐腰，心中不由得暗罵，強行開口道：

  “我記得，長弓無疆帶很多人到來，應該不止妲女一個人，也能搜查其他人的元神。”

  “其他人都死，死在余波中。”長弓大仙尊搖頭，卻又微微皺眉：“卻也不是，倒是還有一個人。”

  “他有點小聰明，不過辦事不力，我們已經把他拋棄，他運氣好還活著，搜他的元神也可。”

  太白金星松口氣，道：“有合適的人選正好，把他找來，一查便知。”

  “嗯。”長弓大仙尊隨意點頭，來到這片天地，第一目標便是查清楚長弓無疆為何而死。

  搜查親歷之人的元神是最簡單的方法，不用太白金星說，他也有這個準備，剛剛的談話更多的是給太白金星或者說天庭施壓。

  他頭顱微側，似乎在吩咐青丘國主：“讓妲女把李昊帶來。”

  “誰！？”太白金星一個激靈，原本已經舒緩下來的神色，陡然變得無比緊張，雖然很快又收斂下去，但這種第一反應當然瞞不過在場其他人。

  “你也認識他？”長弓大仙尊雙眸眯縫著。

  洛二郎臉色冷了下來，這是他來到這片天地之後，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讓他回想起不好的記憶。

  “我略有耳聞…”太白金星心亂如麻，什麽意思？
  李昊曾經為地府辦過事，還辦事不力？

  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而且看長弓大仙尊的態度，李昊現在還和他們有著聯系，似乎可以隨意指使的樣子？

  太白金星心神紛亂，一時間似乎有種明悟，但被堵在心口爆發不出來，別扭至極。

  “此人，和地府什麽關系？”太白金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長弓大仙尊看得出來，太白金星對李昊極為關注，這很不同尋常，但他也沒有追問，而是先回答太白金星的問題：

  “他早就投靠地府，一直在為我們辦事。”

  真的和地府有牽扯，太白金星驀然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一個大坑中，喉頭滾動，繼續問：“早到什麽地步？”

  “天地融合剛開始，他就是我們的人。”長弓大仙尊皺眉：“他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之所以能找到長弓無疆破界之地，是不是因為他。”

  太白金星已經聽不到成功大仙尊的後半句話此刻，他整個人像是被九天雷霆劈中。

  從天地融合一開始，李昊就是地府的人！

  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事情，其中的問題，疑點，說不通的地方，在這一刻似乎都有合理的解釋。

  李昊把他玩，而且玩得很徹底，他一直以為李昊在他的掌控中，可實際上，是他落入李昊為他計劃好的陷阱中。

  從伏殺地府之人，到不久前鎮南城的試探，一步步，皆在此人預料之中。

  又結合地府的信息，合縱連橫，把雙方玩弄於股掌之中，恐怖，太恐怖。

  即便李昊的實力遠不如他，太白金星此刻，也對那個年輕人升起一種驚悸之感

  直到剛剛，他甚至還想著暫時為李昊拖延時間，至少要得到封神台之後再說。

  想到這裡，太白金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等等…封神台！

  太白金星恍然驚醒，如果說李浩一開始就在騙他，那不久前說自己找到封神台也一定是在拖延時間，可他怎麽就偏偏挑中封神台，直接刺中他的心思。

  難道說…他也知道封神台之事。

  “太白金星。”洛二郎輕飄飄的四個字，砸在太白金星的耳中，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此人，和你什麽關系？”

  太白金星臉頰抽動，他想說，把李昊的所作所為全都說出來，可他不能說，因為關系著封神台。

  根據玉帝所言，封神台是完整的，也是獨一無二的，不像封神榜一樣是碎片，他得一塊，我得一塊也無所謂。

  如果讓二郎神得知封神台的存在，搶先一步拿在手中，便絕玉帝的念想，那他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想到這裡，太白金星緊咬牙關，李昊竟算計至此，以封神台製約，即便我已經洞悉真相，也無法說出，他吐出幾個字：“稟顯聖真君，略有耳聞罷了。”

  二郎神目光微凝，長弓大仙尊冷笑：“你把我們當作蠢貨嗎？略有耳聞？你是不是早就招攬他。”

  “無疆到底怎麽死的！”

  “乃天地遺族所殺！”太白金星硬著頭皮說，既然李昊從頭到尾都在耍他，那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地遺族的人。

  只是，太白金星又想起，天地遺族涉足這片天地，就是李昊告訴他的，這又讓他感到疑惑。

  但眼下根本不容他多想，一股滔天殺氣撲面而來，恍惚間，太白金星隻感覺軀體劇痛，猶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撕裂。

  “仙尊。”二郎神的聲音響起，狂風暴雨瞬間散去，太白金星身體踉蹌，喘著粗氣。

  果然，二郎神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殺掉，即便兩人立場不同，但畢竟同為天庭仙神。

  長弓大仙尊並未動怒，語氣平靜：“事到如今，他仍然遮遮掩掩，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我隻知長弓無疆是他所殺，既然你們說有第二個人，那就把他揪出來，否則下一次，誰也攔不住我。”

  “這件事也很簡單，天地遺族一向喜歡扶持天地碎片本地勢力，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扶持的應該就是那個叫大夏的皇朝。”二郎神聲音也毫無波瀾：
  “我們去一趟，找到天地遺族之人，應該就能洞悉真相。”

  “不錯的提議。”長弓大仙尊頷首，“只要如此，那我就等顯聖真君的好消息。”

  “仙尊不去？”洛二郎皺眉。

  “我還有其他事，不過，此乃我靈身，如有需要我現身的，呼喚我即可。”長弓大仙尊丟出一枚玉箭。

  洛二郎看著他，接過玉箭，然後帶著太白金星，徑直撕裂虛空，消失在這裡。

  “那太白金星說話遮遮掩掩，隱藏不少東西。”青丘國主道。

  “不錯，無疆很可能不是太白金星所殺，這樣的抵賴毫無意義，他對那個李昊的反應，太大。”長空大仙尊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麽。

  “天地遺族不可能放過這片決戰之地，他們在背後搞鬼的可能性也不低。”

  “所以你害怕？呵呵…”青丘國主的笑聲輕靈，像是二八年華的少女。

  “是啊，我害怕，天地遺族不可小覷。”長弓大仙尊很坦然：“所以讓這位顯聖真君替我去探探，誰讓太白金星，辦事被拿把柄。”

  “你為何不肯說，你在替玉帝隱瞞什麽？”洛二郎冷漠開口，四周皆是虛空風暴，卻難以奈何兩人。

  太白金星沉默，他也知道，如果李昊被抓住，他也隱瞞不了。

  可封神台之事不能從他嘴裡說出去，否則就從辦事不力變成對玉帝的背叛。

  “你瞞不了，你很意外，意外的不是長弓無疆之事，而是這個李昊，等我找到他，我也會洞悉一切。”洛二郎神態冷冽。

  “那就請顯聖真君，親自去審問他吧。”太白金星仿佛被抽去渾身精氣，頹然道。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玉帝交代，以李昊作為突破口，還是玉帝告訴他的，但出這種大鍋，肯定不能丟給玉帝，只能自己扛下來。
    至於李昊，他並不認為，二郎神會失手。

  ………

  “這就是鎮南城？”張青風捋著自己的小胡子，臉頰狹長，他身邊跟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壯漢。

  “還沒有江鶴的消息？”

  一人搖頭，遲疑道：“大人，還沒有，江大人當日返回鎮南城，似乎是要驗證幾個猜測，只是卻遲遲不見他出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去找此地的掌控者吧。”張青風搖頭，看著眼前的這座恢宏巨城，邁進去。

  ……

  半天后，王宮正殿之中，夏皇滿頭黑線，國師攥緊拳頭，太陽穴跳動著青筋，“你小子也太過分，要我們全部的庫存，你知不知道，光維持鎮南城的陣法運轉，就需要難以計數的靈源晶。”

  “我當然知道。”李昊理所當然地點頭：“可現在這種陣法有個屁用，我們面對的都是什麽層次的敵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們那點東西藏著也是藏著，不如都給我算。”

  “你要這麽多元晶幹什麽？”夏皇皺眉。

  李昊摳摳耳朵：“當然有用，人家地藏佛都有眼力勁，我一說人家就屁顛屁顛回去取，只是來回需要時間。”

  “大夏皇都距離這裡也挺長時間的，趕緊讓人去拿吧。”

  “誰不知道地藏佛和你穿一條褲子。”國師冷哼一聲，赤著腳：“給你也並非不行，只是，你得告訴我們，到底幹什麽。”

  “增強實力。”李昊坦然說，又無奈：“說實話，要不是我和各位還有點情分，我早就直接搶，反正你們又攔不住我。”

  國師一滯，似乎氣得不輕：“我們不是不能給你，可給你之後，你跑怎麽辦。”

  “你現在很想聚攏資源，然後跑路。”

  李昊瞪大雙眼：“國師，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人嗎。”

  見國師默然不語，李昊雙手攤開：“算，即便你都這麽認為，我還是直接搶吧。”

  國師臉色劇變，又堆起笑臉：“唉，唉，開玩笑，開玩笑…”

  “此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還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江鶴，去哪兒？”

  李昊微頓，看向國師：“江兄消失？”

  “沒錯，更準確地說，是在你們先後步入天庭之後，你出來，江鶴消失。”國師笑眯眯地說：“不僅如此，我還察覺戰鬥波動，雖然微弱且很快就消失，但的確存在。”

  李昊笑笑，還未說話，便豁然轉頭，神色變得凝重。

  不知何時，殿門處，出現一道身影，捏著自己的一撇胡子，身上散發著讓李昊驚悸的氣息。

  “你們，坑我？”李昊轉身，看向夏皇和國師的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國師也驚疑不定，看著眼前的小胡子：“你是？”

  “張青風。”他道：“天地遺族的人。”

  “江鶴所說的天仙？”國師驚道。

  “正是在下…”張青風緩步而來：“貧道破界而來，按理來說江鶴應該迎接我，可我沒等到他，恰好來到鎮南城之時，聽到你們在討論此事。”

  “江鶴似乎失蹤了，還和你脫不乾系，是你把他獻給了地府？”張青風看著李昊。

  “獻給地府？”國師和夏皇不明所以。

  “你們應該不知道，此人早就投靠地府。”張青風也只知道他們收集到的信息，並不知道江鶴自己的推測。

  夏皇兩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個地府指的應該不是酆都大帝，而是大天地的地府。

  李昊投靠地府？

  國師下意識不相信，看著沉寂的李昊，夏皇眉頭緊鎖，也不太相信，更是開口說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並無誤會。”張清風搖頭：“算了，待我搜尋他的元神，便知道怎麽回事。”

  他懶得多說，直接就要動手，李昊眸光微閃，最先來的竟然是天地遺族的天仙，還是巔峰，有點麻煩。

  硬實力打不過，用底牌又不太舍得。

  但也正在此時，一陣猶如天雷般的響聲，響徹整個鎮南城。

  國師神色凝重：“有人破大陣。”

  外界，鎮南城中，所有修士都抬頭看向天穹，神色驚駭，只見天穹仿佛被人撕裂，浮現一道道裂痕，逸散出狂暴的虛空風暴。

  “好像有人？”有人境界稍微高一些，看到屹立在天穹上的身影，他身邊浮現密集的虛空裂縫，這片天地仿佛難以承擔他的存在。

  同時，一種鋪天蓋地的氣息落下，讓所有修士都忍不住匍匐下去，這是一尊難以想象的生靈，高高在上俯瞰著他們所有人。

  他們像是蜉蝣見蒼天，螻蟻見天龍，難以得窺全貌，僅僅是那絲絲縷縷，便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

  “天地遺族，滾出來。”淡漠的聲音響起，準確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殿中，張青風此刻已經不複剛才的風輕雲淡，神色凝重無比，抬頭看天，甚至有些驚懼：“一尊金仙，二郎神！”

  “金仙！？”夏皇和國師勃然變色，豁然起身，而後呆愣在原地。

  來得太快，太突兀，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一尊高高在上的金仙，便出現在他們面前。

  “竟然是他…”張青風臉色變幻：“不行，我得走…”

  思緒閃動間，他沒有任何猶豫，身體渙散，似乎就要遁逃。

  只是一道金光落下，沒有任何征兆，直接將張青風所籠罩，沒有驚人的異象，卻讓張青風神態劇變。

  “鎮元子的人，看起來，長弓無疆真是你們殺的。”二郎神的身影出現在殿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太白金星站在他身邊，直直地看向李昊，眼神複雜。

  是個人才，可惜…神通不敵天數。

  李昊默不作聲，看著這尊身披銀甲的二郎神，他身上濃重的威勢，讓人不敢直視，太驚人。

  二郎神探手，掌中玉箭崩裂，一道虛幻的身影走出，正是長弓大仙尊。

  “仙尊，看見了吧，鎮元子的人，天仙巔峰，殺長弓無疆沒什麽問題。”二郎神淡漠道。

  長弓大仙尊將目光看向張青風。

  “二郎神，這口黑鍋，你可不要往我們身上扣。”即便被洛二郎鎮壓，張青風也強行保持鎮定，反駁道：“明明是太白金星所殺，你想挑起我們和地府的爭鬥，沒那麽簡單。”

  “還想抵賴。”太白金星沉聲道，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他也該說話：“別裝了，李昊恐怕是你們的人吧，暗中投靠地府，表面臣服於我，可實際上他是你的人。”

  什麽玩意？
  夏皇和國師懵住，瞠目結舌，他們自詡人精，但此刻卻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

  李昊幹了什麽？
  二郎神眉頭緊鎖，長弓大仙尊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
  “果然，你和他的關系不簡單，你們天地遺族這次倒是找個人才，太白金星有名的謹慎多疑，都被你們唬騙住。”

  “也讓我們損失不小，整整十尊地仙啊…”

  太白金星殺地仙的事，他可沒忘，但眼下需要先確定是誰殺長弓無疆。地仙之死，事後再論。

  張青風也沒反應過來，但隨即，他又斥喝：“太白金星，你放屁，李昊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他表面投靠地府，暗中與你聯系，殺長弓無疆還想栽到我們頭上。”

  來到這片天地還沒多久，他可不想背上這麽大一口黑鍋。

  太白金星都氣笑：“哈哈，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抵賴，李昊就在這裡，足以揭穿一切。”

  “你好歹也是一位天仙，行如此地痞無賴之事，又有什麽意義？”

  張青風也斬釘截鐵：“那就搜他元神，我天地遺族清清白白，若是我們殺的，我們絕不會抵賴。”

  他言語激烈，太白金星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這張青風怎麽回事，不見棺材不落淚，還是篤定我因為封神台之事，不會讓二郎神搜李昊元神。

  二郎神怎麽可能聽我的，他也應該也明白才對。

  也不是天地遺族殺的？太白金星腦海中浮現這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不是天庭，不是天地遺族，難不成…

  他看向長弓大仙尊，喉嚨聳動：“等等，都說長弓無疆死，可是除地府的言語，沒有其他任何證據能證明長弓無疆死。”

  “難不成，這是長弓無疆以身作局挑起天庭和天地遺族的爭鬥，他根本還活著！”

  二郎神眸光大盛，也看向長弓大仙尊，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長弓無疆看到太白金星伏擊他們，逃得性命之後，與地府演這場戲。

  龜龜，還有這種解釋，這太白金星真能扯啊，一直扣著底牌的李昊都驚。

  事到臨頭，太白金星又想出一種解釋。

  夏皇和國師互相對視一眼，大致摸清楚發生什麽，就是由那尊天仙死後，所引發的三方衝突，交織著各方人馬的博弈。

  甚至說，那尊天仙很有可能還沒死，太精彩，不愧是大天地之人，環環相扣，難分難明。

  至於李昊扮演什麽角色，他們現在也沒弄清楚。

  殿中，一時間有些沉寂。

  “可笑至極。”

  長弓大仙尊笑容收斂，他現在只是一具靈身，出不手，目光看向上方的李昊，他神色很平靜。

  沒有金仙臨身的驚惶失措，沒有功虧一簣的歎惜愴然，就是很平靜，平靜的，甚至讓人害怕。

  這種神色，讓他很不愉快，便道：“他現在就在這裡，為何不先搜他的元神，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不行。”太白金星，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轉而堅決道：

  “此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你們地府從未拿出長弓無疆死亡之證，僅僅憑你一腔怒火，便說長弓無疆死，讓我，讓天庭疲於奔命，先證明長弓無疆已身死！”

  太白金星不是要護佑李昊，而是要護佑封神台之事，更進一步說，也是做給玉帝看的--
  大佬，我實在已經盡力啊。

  長弓大仙尊神態略冷，“太白金星，你到底想掩蓋什麽，二郎神，你看不出來嗎？”

  二郎神還沒說話，卻聽後方傳來一道聲音：“各位…”

  李昊說話，近在咫尺的夏皇和國師第一時間看過去，而後是太白金星，二郎神，長弓大仙尊，張青風。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開始並沒人在意他，他只是博弈的棋子而已，如今已翻騰不起什麽浪花。

  二郎神更是步入此地之後，第一次看向李昊，眼神倒是泛起些許玩味。

  太白金星肅然道：“李昊，說出真相，到底是誰在搞鬼。”

  李昊環視幾人，太白金星是在胡攪蠻纏，其實根本拖延不了時間，二郎神，長弓大仙尊俯瞰天地，最終還是要搜他的元神。

  “長弓無疆的確死。”他說出第一句話，太白金星眉頭緊鎖，張青風冷冷地盯著他。

  “當然不是你殺的。”他看向太白金星，又看向張青風：“也不是所謂的天地遺族。”

  所有人都意外，不是天庭，也不是天地遺族，既然長弓無疆真的死了，那肯定也不是地府。

  那是誰？
  所有人都在心中下意識的問出來。

  李昊說出最後一句話，嘴角咧開，笑容和煦：“我殺的。”

  此言平和，猶若於無聲處聽驚雷，而後滿堂皆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