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剁嗎？我喜歡肉丁，這肉吃著爽。”莫紅纓拿起了大片刀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林媽媽說道。

  “不用，不用，按你說的辦。”林媽媽攔著她說道，“這樣試試也好。”笑著又道，“我這面也和好了，醒一下。”

  莫紅纓將肉放進溫熱的熱油裡熟一下，滿屋子飄香。

  林媽媽看著有些肉疼，緊抿著唇沒敢開口。

  這油她用著都是按滴數的，她倒著咚咚的。

  “這樣香。”莫紅纓微微歪頭看著她神色就能猜到她想什麽了，接著又道，“好不容易吃一頓，過癮了，哪怕接下來倆月，水煮白菜我都願意。”

  “一家一個過法。”林媽媽聞言搖頭失笑道。

  莫紅纓切好了白菜，又倒了不少的油，看著林媽媽欲言又止的樣子，解釋道，“這樣不下水。”

  “是嗎？”林媽媽言不由衷地說道，“那這樣挺好的。”

  餃子餡兒調好，面也醒好了，兩人坐下來包餃子。

  “也不知道小妹在南邊怎麽樣？能吃飽飯嗎？”林媽媽包著餃子又傷感道。

  “能！”莫紅纓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們可都是天之驕子，餓著誰，都餓不著他們的。”

  算日子林小妹跟著學校南遷到春城，現在的西南聯大。

  現在滇省條件極其艱苦，經濟極為落後，生活水平很低。

  在春城，有一句順口溜：“一年不見雞，兩年不見牛，三年不見羊。”

  滇省的經濟比較落後，生活水平也很低，一個學生的生活費是8塊錢，一個月僅有一兩塊錢的夥食費。

  高校遷入春城後，聯大的教師大多住在學校的宿舍裡。

  由於經費困難、條件簡陋、生活艱苦等原因，學校的住宿條件很差。

  所有教室都是草房且沒有門；冬天寒風呼嘯，夏天烈日炎炎，屋頂漏雨嚴重，夏天蚊子多，晚上蚊蟲叮咬不斷。此外，學生還經常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野外挖野菜、捉蛇、捉蟲等。

  戰火中誕生的大學，能堅持教書育人，已經實屬不易了，不能要求太多了。

  莫紅纓能說什麽？現在全國條件都艱苦，不能和十裡洋場比啊！
  林媽媽自然也知道現在啥條件，不敢有過多的奢望，“能跟我們在鄉下的日子就好了，不求別的，有窩窩頭就行，別餓著了。”

  “不會的。”莫紅纓寬慰她道。

  “你這又是面又是米的，你家裡的沒意見啊！”林媽媽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我家裡的？”莫紅纓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你男人啊！”林媽媽小聲地說道。

  “我離婚了。”莫紅纓明白過來輕笑著搖頭道。

  “為啥呀！你這麽好，那個男人眼睛不好呀！”林媽媽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我不能生孩子，人家不願意委屈了新夫人，所以就離婚了。”莫紅纓不以為然地說道。

  “男人！”林媽媽輕哼一聲道，“不能生，也不該拋棄你呀！不知道女人離婚這日子過的多艱難啊！”接著又道，“你沒去醫院查查嗎？現在西醫可靈了，能治好的。”
    莫紅纓聞言滿臉的黑線，“這西醫不上萬靈丹，包治百病。”

  “也是哦！”林媽媽聞言跟著說道，接著又道，“那你男人沒去看看，說不定是他身上的毛病。”

  “這生不出來孩子，一般都是女人的責任。男人可從來沒錯的。”莫紅纓眉峰輕挑看著她說道。

  “世上哪有絕對啊！兩個人都檢查了才能得出結論的。”林媽媽認真地說道。

  “他可沒有那麽開明，讓男人去醫院檢查，那可是比登天還難。”莫紅纓譏誚地說道。

  “主要是怕呀！這真要是男人自己的問題，這可就糟了。”林媽媽一臉我懂的表情。

  莫紅纓聞言搖頭失笑，真是可愛的老太太，“嬸子說的對，真檢查出來自己的原因，還怎麽責怪女人啊！也會被人恥笑的。”接著又道，“不檢查，就永遠不會是我的問題的。”

  “這就是男人。”林媽媽輕輕搖頭道，又關心地問道，“你這還年輕，不打算在找一個嗎？”

  “我都快四十了找什麽找。”莫紅纓聞言一愣，隨即搖頭失笑道，“給人家當後媽，伺候他們一大家子，任勞任怨的也未必落的好，還不如一個來的自在。”

  “你這老了怎麽辦？”林媽媽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真老了，我就自個劃船去湖中央，水葬。”莫紅纓一臉正色地說道。

  “喂喂！不至於這樣啊！別瞎說。”林媽媽板著臉看著她說道。

  “不說，不說。”莫紅纓聞言笑著說道。

  “你要真不在找人家，可以收養幾個孩子。”林媽媽沉吟了片刻認真地說道，“現在這世道孤兒多，失去了爹媽的庇佑，更難了。”

  “我會考慮的。”莫紅纓聞言想了想認真地說道，不過在她身邊不太安全，還是放在孤兒院裡合適一些。

  “呀！正正好，餡兒沒了，面也包完了。咱們下餃子吧！”莫紅纓滿意地點點頭道。

  “這麽多有些吃不完。”林媽媽沉靜的眼眸看著蓋簾子上的包的白白胖胖的餃子說道。

  “我送點兒給上面羅家好了。”林媽媽指指樓上說道，“可以嗎？”

  “吃不完會壞的，行吧！”莫紅纓溫潤的眼睛看著她說道。

  林媽媽煮好了餃子，送了一大碗上去。

  羅家收到了餃子，一家三口全下來了，“林媽媽，這怎麽好意思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煮的太多了。”林媽媽指指桌上的餃子說道，“看看。”接著又道，“天還熱，這放一下午壞了，你們也不希望放壞了，浪費糧食了吧！”指指上面道，“快上去吧！”

  “那好吧！”羅父眼底十分感激地看著她說道，回頭再找補回來好了。

  羅父微微歪頭看著自家瘦小的孩子，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咱們上去吧！”

  莫紅纓打量羅家三口，看樣子日子過得不好，面有菜色，人很拘謹，確實不太像壞人。

  “不像壞人吧！教書先生。”林媽媽笑著說道，“快餃子，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剩下的餃子，她們倆全都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