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格家。

  握著酒瓶，許久許久，菲奧娜到底還是紅著眼睛，咬著牙，清醒過來，一狠心，將酒瓶倒轉，把裡面的酒全部倒進了水池裡。

  “fxxk！fxxk！fxxk！”

  倒完酒，扔掉酒瓶，菲奧娜一陣瘋狂咆哮，恨自己，恨這樣的生活，恨這個世界！

  隨後，菲奧娜快走幾步，倒到了沙發上，眼睛一閉。

  約莫躺了兩個小時。

  菲奧娜才睜開了眼睛，起了身，深吸了一口氣，出門去找工作。

  工作其實是可以找到的，只不過都是一些最底層，惡心肮髒，屬於犯罪分子以及最底層的人所做的工作。

  上一次，她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人，根本沒考慮這種工作。

  這一次，她放下了沒有意義，其實壓根可笑的驕傲。

  因此，沒要到多久，她便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跟著，菲奧娜沒有停下，繼續尋找。

  *********
  艾萊柏酒吧。

  凱文和維羅妮卡的婚禮將近，維羅妮卡的老媽卡蘿，興衝衝的坐到了凱文面前，和凱文商量起了婚禮的相關事宜。

  凱文是個男人，對這些東西其實沒有多大興趣，也幾乎不懂，但面對卡蘿，沒辦法拒絕，隻好無奈配合。

  卡蘿跟凱文聊了好一陣，接著，馬不停蹄的奔向秀兒中餐廳，找維羅妮卡。

  見卡蘿走了，凱文松了一口氣，感歎道，“婚禮這種事，真的太麻煩了。”

  剛剛走進來的科密特聽見，雖然從來沒經歷過，可還是裝做很懂的樣子，點頭應和，“都是女人搞出來的東西，女人就喜歡這些玩意。”

  凱文齜牙一笑，深表同意，“說的一點都沒錯……對了，別跟維羅妮卡說我說過這種話。”

  科密特被逗笑了，“沒問題……你聽說了嗎，弗蘭克昨晚離開這裡後，被人把右手臂砍斷了。”

  凱文一聽，大吃一驚，“jesus！真的？”

  科密特連連點頭，“我沒多久前聽警察說的，也不知道是誰乾的，詭異的是，那家夥把弗蘭克的右手臂砍斷了後，不僅把傷口包扎了，而且還把砍下來了的半條手臂，用冰塊凍上，放在了弗蘭克身邊。”

  凱文聽得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幾秒，才稍微理解了一點，“為了方便做接肢手術？”

  “嗯，”科密特應聲，“警察是這麽說的，他們認為，那個歹徒，不是為了弄死弗蘭克，而是為了折磨弗蘭克。”

  “jesus christ，誰這麽狠啊，”凱文倒吸了一口涼氣，頓了頓，“不過也是，弗蘭克那種人，會被折磨，也很合理。”

  科密特表示讚同，“是啊，警察都這麽說，說是幾乎不可能查到凶手，嫌疑人太多了。”

  兩人感慨了一番，結束了這個話題。

  弗蘭克的遭遇，只是一個談資，乃至一個笑話。

  艾萊柏酒吧裡，熟悉弗蘭克的人，沒有誰會同情弗蘭克。

  ***********
  醫院。

  順利進行了接肢手術，被砍掉的半條手臂，又接回到了身上的弗蘭克，突然感到了無比強烈的疼痛，硬生生被痛醒了過來。

  “mother fxxk！！痛痛痛！！”睜開了眼睛，弗蘭克立即大叫。

  叫聲太過響亮，病房外的小護士聽見，趕忙衝了進來。

  此時，弗蘭克已經坐直了身子，結果，疼痛理所當然的變得更加劇烈，“啊！！好痛！好痛！快給我止痛藥，給我止痛藥！！”

  見狀，小護士不敢耽擱，連忙動彈，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叫其他護士和醫生過來，接著，一邊伸手輕輕的想要將弗蘭克按躺下去，一邊解釋道，“你在醫院裡，才做完手術沒多久，千萬不能亂動。”

  弗蘭克痛得不行，反應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怎麽會在醫院裡？我怎麽了？”

  “你的半條右手臂被人砍下來了，不要動，”小護士急忙說。

  弗蘭克痛得齜牙咧嘴，微微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臂，“what the fxxk！”

  罵聲剛一傳出。

  醫生快步走進了病房，看了一眼弗蘭克，搖了搖頭。

  “果然早就鍛煉出了耐藥性，這麽快就醒了過來，”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病床旁的儀器前，按了幾下，給弗蘭克加大了馬飛的劑量。

  弗蘭克看到了，瞬間，滿眼渴望，“多點，多來點，再多一點。”

  小護士聽見，真的很無語。

  醫生則因為跟弗蘭克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的關系，表現的很平靜，“弗蘭克，趁著你現在清醒著的機會，我給你說明一下情況。”

  “你的半條右手臂被人砍斷了，我們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勉強把你的手臂給接了上去。”

  “但是，因為各方面的原因，你的右手臂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靈活了，我們預計，理想情況下，你的右手臂能恢復百分之五十的正常。”

  “.….”

  醫生盡可能簡單明了的解釋了一通，“總之，接下來你需要在這裡至少住半個月，期間，千萬不要亂動你的右手臂，聽明白了嗎？”

  弗蘭克聽明白了。

  旋即，雖然對自己的右手臂居然被人砍斷了這一事實十分震驚，但弗蘭克就還是果斷放下了這股震驚，立馬裝出劇痛的樣子，叫道，“明白了，快給我藥，奧克西……”

  弗蘭克念了一堆藥名，熟悉的簡直像是個醫生。

  醫生聽完，笑了笑，“弗蘭克，別來這一套，除了必須的用藥外，多余的，你一粒也別想得到。”

  話聲入耳，弗蘭克怒了，直接翻臉，破口大罵，“fxxk you！你還是醫生嗎，你怎麽能……”

  醫生沒理，隻安靜等著弗蘭克昏迷過去。

  幾十秒後。

  弗蘭克的罵嚷聲越來越小，很快消失。

  弗蘭克昏迷了。

  醫生看見，轉向旁邊的小護士，說道，“務必把他盯緊一點，他一找到機會，就會試圖去偷藥，甚至偷別的病人的藥，這種事千萬不能發生。”

  小護士驚得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人啊。”

  醫生淡淡一笑，“一個如果不是法律規定在緊急情況下，醫院必須救治，絕對會被芝加哥所有醫院毫不留情的轟出去的爛人。”

  “…..”小護士無言，真心覺得長見識了。

  醫生沒再說，抬腳離開了病房。
——
  晚上。

  秀兒中餐廳。

  見到了卡爾，丁秀打聽了一番加拉格家的情況。

  卡爾把自己了解的，全都如實說了一遍。

  菲奧娜很牛逼的因為睡了服裝店的經理，而失去了工作……

  史蒂夫走了……

  利普因為凱倫而輟學……

  家裡仍然沒有電視可以看……

  種種種種，十分熱鬧，盡管，這些事出現在加拉格家，也算正常。

  “你還真是辛苦了，”丁秀伸手摸了摸卡爾的腦袋，如是說。

  卡爾倒是沒覺得辛苦什麽，只是覺得這些破事實在太煩人。

  再聊了一小會兒，卡爾離開餐廳，返回加拉格家。

  丁秀繼續忙活，該幹嘛幹嘛。

  如今，弗蘭克已經進了醫院，菲奧娜把自己毀了個差不多，之後要麽掙扎成功，努力往坑外爬，要麽進一步沉淪，再回監獄……

  利普那個傻逼被凱倫玩得死死的，可憐可悲可歎……

  伊恩則跟米奇在了一起，未來，大約是甜蜜與苦難並存……

  “可以休息休息了，”丁秀自言自語道，短時間內不打算再折騰加拉格家的人，決定跟碧安卡享受享受生活，和fxxk的美好。

  ****************
  加拉格家。
    菲奧娜用冰箱裡剩下的食物，做好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晚餐。

  卡爾等人陸續進了屋子。

  菲奧娜愧疚的笑著，一一歡迎。

  沒過上太久，加拉格家一家六口人，全部坐到了餐桌旁。

  菲奧娜沒有耽誤時間，主動討好的說明了今天一天的情況，也就是一共找到了三份工作，兩份白天的兼職，一份夜裡在俱樂部端酒半露肉的全職。

  “昨天我真的只是遇到了一些挫折，現在我好了…..”末了，菲奧娜望著利普，如是說道。

  利普還是那副欠揍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讓時間來證明吧。”

  菲奧娜其實不喜歡聽這話，覺得很刺耳，可這種時候，又實在不好說什麽，隻得耐著性子，點了點頭，“好的。”

  黛比很心疼菲奧娜，“菲奧娜，你真不能再那樣了…..要是不小心，你會被抓回監獄的。”

  菲奧娜再點頭，“嗯，我明白。”

  卡爾跟著出了聲，“那我們什麽時候會有電視？”

  菲奧娜聽見，感覺很對不住卡爾，想了想，硬著頭皮道，“明天，明天我用信用卡給你買一台便宜點的電視，等我拿到工資，我再還。”

  “好，”卡爾一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跟著，稍一猶豫，從口袋裡掏出了今晚在艾萊柏酒吧賺到的十九美金，遞給菲奧娜，“這是我今晚賺的，給你。”

  菲奧娜鼻子一酸，習慣性的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卡爾，別再去艾萊柏賺錢了，你還小，那裡什麽人都有，你會受傷的。”

  卡爾懶得聽這種話，直接不理。

  菲奧娜堅持著再勸了幾句，見卡爾始終不吭聲，隻好無奈放棄，轉向利普，好聲好氣道，“利普，關於上學的事…….”

  菲奧娜才剛說一句，利普便毫不留情的給予了打斷，“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管好你自己。”

  卡爾去艾萊柏賺錢的事，或許可以暫時不管，不多勸阻。

  可，利普輟學的事，菲奧娜可以說是心急如焚，做不到不阻止，因此，不論利普什麽態度，就還是堅持勸說……

  黛比也跟著勸了勸。

  伊恩白天勸過了，結果肚子上挨了一拳，現在……呵呵，勸個屁。

  伊恩一聲不吭，安靜的吃晚餐，吃完，擦了擦嘴，出門去找米奇。

  菲奧娜還在不停的勸。

  利普聽得非常煩躁，陰沉著臉，上了樓，躺到床上，拿出手機，跟凱倫聊天。

  一樓餐廳裡。

  菲奧娜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心裡難受的不行。

  黛比很慌很著急，卻又幾乎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伸手抓住菲奧娜的手，懷著期待的安慰道，“利普會想通的。”

  卡爾沒管這些事，家裡沒電視看，很無聊，便拿上彩彈槍，從後門溜了出去，自己玩耍開來。

  ***************
  還是學校操場外的看台下。

  運動完畢。

  米奇抽著煙，沉默了一小會兒，到底還是放不下丁秀的事。

  過去兩天晚上，米奇真有好幾次衝動的想要去幹掉丁秀，只是因為各種顧慮，一直沒有真的行動。

  “我想要乾掉丁秀！”米奇忽然出聲，如是說。

  伊恩聽得一愣，“為什麽？”

  “他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了，”米奇說著，望向伊恩，“你跟我一起去幹掉丁秀！”

  “？？？？？”伊恩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愣了幾秒，回過神，樂笑了，“我不去，他知道就知道了，沒必要乾掉他。”

  “fxxk you，”米奇聽見，果斷不爽的罵道，“你不去，老子自己去。”

  “別，你不要犯蠢，”伊恩趕忙勸阻。

  作為一個傲嬌怪，米奇怎麽可能聽勸，說走就走。

  伊恩隻好趕忙拉住米奇的胳膊，“他知道了又怎麽樣，只要他不往外說不就沒事了，你別衝動，我來解決這個事，我明天去跟他聊聊。”

  米奇其實只是想要乾掉丁秀……真動手？沒那個勇氣和膽量。

  但是，傲嬌嘛，就那麽回事。

  傲嬌使然，米奇語氣強硬的堅持了一陣，才松了點口，“你要是解決不好，我就乾掉他！”

  伊恩點了點頭，“好，我保證解決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了，各回各家。

  ********
  一天的忙碌過後。

  正好碧安卡今天下班比較早，丁秀便和碧安卡溜達著去了市中心，逛起了街。

  碧安卡不同於南區的那些人，沒有那麽多破事。

  兩人相處的很融洽，或者說，很正常。

  逛到了夜裡十一點，兩人返回丁秀住的酒店，洗澡休息。

  大床上。

  兩人宣泄著青春的活力。

  一切都很好。

  另一邊。

  一個人躺在小房間裡的小床上，菲奧娜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睡。

  翻騰了許久。

  菲奧娜一咬牙，起了身，拿上香煙和手機，走到了房子後門外，點著一根香煙，狠狠吸了幾口，手指動彈，找到了史蒂夫的號碼。

  猶豫掙扎了很久，菲奧娜撥通了電話。

  等待接聽的鈴聲響了幾秒。

  史蒂夫接通了電話，不過什麽也沒說。

  菲奧娜嘴巴動了好幾下，才有了聲音，“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

  史蒂夫聽見，想了想，語氣很平靜的開了口，“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就直說了。”

  “那些孩子給你帶去了太多壓力，這些年下來，你的心理已經不正常了，你變得享受那種壓力，離不開那種壓力。”

  “可壓力就是壓力，你總得釋放，所以你才變成這副模樣，管不住自己，撒謊成性。”

  “菲奧娜，是時候改變了，你不把自己跟那些孩子分清界線，你只會變得越來越混亂。”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

  “聽或不聽，都隨你。”

  “拜拜。”

  史蒂夫一口氣說完，乾脆的掛了電話。

  嘟嘟聲響在耳邊，菲奧娜一陣茫然恍惚，隨即，先是本能的對史蒂夫這番話感到了憤怒。

  憤怒過後，漸漸冷靜。

  菲奧娜又止不住的想起了過去幾個月的種種破事……

  想著想著。

  她的信念動搖了。

  這樣一直圍著那些孩子轉，沒有自己的生活，把那些孩子當成自己的命，真的是對的嗎？

  菲奧娜無聲問自己，不知何去何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