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加拉格家的早晨

  下半夜三點多。

  白天的燥熱消失不見，空氣裡有著那麽一絲涼意。

  北華萊士街2114號門前。

  面對伊恩的解釋，菲奧娜一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伊恩，我跟你保證，只有這一次……”無言了幾秒後，菲奧娜滿臉痛苦的說。

  伊恩淡淡一笑，果斷搖頭，很平靜，“菲奧娜，別騙自己了，利普是什麽樣的人，你很清楚。”

  “不會只有這一次的。”

  “何況，之前你說，隻逃醫藥費，不到一天，伱又同意利普走思，這就是兩次了。”

  “就這樣吧，我會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反正離得很近，你也別勸了，我們都努力把生活搞好。”

  菲奧娜沒辦法回答。

  怎麽回答？

  伊恩說的是事實…….
  逃醫藥費，走思，確實兩次了。

  更重要的是，內心深處，菲奧娜其實明白，的確會有下一次的，利普就是那樣的人，自大如利普，肯定還會繼續犯罪下去……

  “伊恩，別這樣……”菲奧娜沒辦法反駁，隻好哀求，“我們好好談談，這個事能談好的。”

  伊恩還是搖頭，“菲奧娜，你別這樣，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以後情況有好轉，我會回去。”

  菲奧娜咬緊了嘴唇，心痛的不可開交。

  時間緩緩流逝。

  見不管怎麽勸，都勸不過來，菲奧娜隻得紅著眼睛，選擇放棄，忍著淚水說，“我帶利亞姆回去。”

  伊恩點了點頭，沒堅持，默默轉身回屋，很快，抱來了還在熟睡中的利亞姆，將利亞姆交給了菲奧娜。

  菲奧娜抱著利亞姆，猶豫了一小會兒，到底還是沒再跟伊恩說什麽，抬腳往家走去。

  伊恩目送了菲奧娜的背影幾秒，無聲歎了口氣，再次回屋，往床上一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菲奧娜有多難受，眼睛一閉，睡覺。

  加拉格家。

  “home，sweet home！”走進客廳，望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菲奧娜喃喃自語了一句，感到無比諷刺，緊跟著，淚水決堤，淚如雨下。

  幾分鍾後。

  強撐著力氣，先將嬰兒床搬到了自己房間，再將利亞姆輕輕放了進去，做完這一切，菲奧娜瞬間渾身無力，往床上一倒。

  身子倒到床上，困意和疲憊，幾乎立即排山倒海一般的襲來。

  沒要到一分鍾。

  菲奧娜便昏迷一般的睡了過去。

  不知不覺，天亮了。

  陽光灑下。

  這個早晨，加拉格家沒有了往日的喧鬧，十分安靜。

  菲奧娜還在熟睡。

  利亞姆卻已經醒了，站在搖籃裡，吵吵鬧鬧。

  菲奧娜睡得太熟，沒有聽見，繼續睡，直到利亞姆發出了哭嚎聲。

  哭嚎聲越來越響亮，菲奧娜到底還是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緩了幾秒，隨後，意識到是怎麽回事，便拖著沉重的身子，起床給利亞姆換尿布，給利亞姆準備早餐。

  北華萊士街2114號。

  佩吉，伊恩，卡爾三人正在吃早餐。

  “所以，現在只有菲奧娜和利亞姆住在那個房子裡了？”吃著吃著，卡爾忽然問道。

  伊恩腦子有點混亂著在，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也許還有弗蘭克。”

  “那房子裡就很空了，”卡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實事求是的說。

  伊恩知道卡爾的話，從來沒有任何深意，只需要按字面意思理解就行了，便淡淡的笑了笑，“嗯。”

  “要是早點這麽空就好了，”卡爾如是說，“我就可以早幾年擁有自己的房間了。”

  “是啊，”伊恩略顯感慨的回道。

  事實是，長這麽大，昨晚之前，伊恩同樣一直沒有過自己的房間。

  卡爾沒再說，專心吃早餐。

  佩吉笑看了看卡爾，再移動視線，目光落到伊恩身上，笑呵呵的問，“伊恩，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上大學，還是？”

  伊恩搖頭，“我的學習成績不好，肯定上不了什麽好大學，還是算了吧。”

  佩吉對小孩上不上大學，沒有任何感覺，“那等你高中畢業了，就可以正式工作了，有什麽擅長的技能嗎？”

  這話可有點戳心了。

  伊恩擅長什麽？
  在ROTC呆了這麽久，倒是擅長當兵，擅長奔赴戰場，替美利堅當個炮灰。

  偏偏，伊恩非要不切實際的想當個軍官。

  那還有什麽擅長的其它技能嗎？

  “好像沒有…..”伊恩表情略苦的給予了回復。

  佩吉想了想，“還有點時間，可以去發掘發掘。”

  “嗯，”伊恩應了一聲，實際上，卻根本沒有興趣。

  如今的伊恩，處於一個非常迷茫的階段，甚至連想做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這也正常，畢竟這個年齡嘛，未來還是很遙遠的一個東西。

  佩吉沒再多說
  三人很快吃完了早餐。

  伊恩看了下時間，沒耽擱，徑直起身準備走人，“我回去一趟，看看菲奧娜。”

  卡爾聽見，稍一猶豫，“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挺久沒看到菲奧娜了。”

  “好，”伊恩乾脆答應。

  不多時，兩人到了加拉格家門口。

  伊恩略一思忖，選擇了敲門。

  咚咚咚~~
  菲奧娜正一臉茫然，外加十分困倦的給利亞姆喂早餐，聽到敲門聲，有些詫異，想不到如今還會有誰這麽早來敲門。
    菲奧娜起身走了幾步，開了門。

  一眼瞧見伊恩和卡爾，特別是卡爾……

  瞬間。

  菲奧娜精神一震，臉上的茫然急速消退的一乾二淨，緊跟著，真的很開心的笑了，“伊恩，卡爾！”

  伊恩輕輕點頭，“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利亞姆吵得？”

  卡爾一如既往，隻咧嘴笑了笑，便抬腳往屋子裡走。

  不一會兒。

  客廳裡。

  菲奧娜開心的一邊喂利亞姆吃早餐，一邊絮絮叨叨，停不下來一般的跟伊恩和卡爾說話。

  菲奧娜非常喜歡這種感覺，即便伊恩和卡爾幾乎都插不上話。

  “卡爾，我想辦法給你收拾一個房間，就在一樓樓梯底下，或者地下室，你看行嗎，我保證會收拾的很好……”

  再次見到卡爾，跟卡爾如同往常一樣說話，菲奧娜心情好了很多，便又燃起了勸卡爾回來的希望。

  卡爾的智商不夠，理解不了這番話背後的怪異。

  伊恩卻能理解。

  於是，伊恩不禁笑了。

  黛比接下來一年都不會在家，盡管如此，菲奧娜卻半點不提讓卡爾住進黛比的房間。

  這可太有意思了。

  卡爾沒興趣，沒事人一樣的搖頭給予了拒絕，“不用了，我住在那邊很好很舒服。”

  菲奧娜不肯死心，接著勸說。

  伊恩聽著聽著，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有了聲音，插話打斷菲奧娜道，“菲奧娜，先別說了，仔細看看卡爾。”

  話語戛然而止，菲奧娜沒聽懂伊恩這話的意思，“？？？？？”

  伊恩便微笑著給予了解釋，“看看卡爾有什麽變化。”

  卡爾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變化，疑惑的看向了伊恩。

  菲奧娜眨了眨眼睛，嘴巴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吭聲，隻乖乖的依言照做，打量起了卡爾。

  新衣服，新鞋子……

  整個人乾乾淨淨……

  臉色紅潤……

  好像長胖了一點點……

  陸續察覺出了卡爾的這些變化，轟，菲奧娜腦袋一炸，猛地徹底明白了伊恩想要表達的意思。

  卡爾離開加拉格家後，明顯過好了，而且看上去還開心了很多。

  這一刻，菲奧娜的心情，簡直複雜的難以形容。

  再勸卡爾回來？

  菲奧娜知道不該勸，畢竟卡爾現在更好了，可一想到家人分開……

  那可是家人啊！

  望著菲奧娜臉上的糾結，伊恩微笑著有了聲音，“菲奧娜，這是好事，對卡爾，對我，甚至對你，都是好事。”

  “別糾結這個了，我們就住在旁邊而已。”

  “我晚上依然可以照顧利亞姆。”

  菲奧娜聽得很清楚，只是說不出話來。

  昨天發生了太多事，根本來不及思考利亞姆的問題。

  今天……

  利亞姆的問題顯現了出來。

  這個夏天，沒有了黛比，伊恩白天要工作，自己上夜班，白天要休息，卡爾根本照顧不了利亞姆，利普不在，即使回來了，也得恢復很長時間……

  利亞姆怎麽辦？
  太多太多困難了…..
  這一瞬，菲奧娜真想要放棄，去特麽麽的，什麽都不管了！
  可惜，放棄的衝動，隻存在了那麽一瞬。

  菲奧娜吸了吸鼻子，望向卡爾，又一思忖，終究還是沒再勸，伸手揉了揉卡爾的腦袋，勉強擠出了笑容，“你要經常回來看看。”

  卡爾不是太懂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但還是點了頭，“當然。”

  菲奧娜聽見，稍微寬慰了一些，再扭頭朝向伊恩。

  伊恩不同於卡爾，已經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要成年了……

  菲奧娜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想了又想，“確定暫時不在這裡住了？”

  伊恩沒回話，隻點了點頭。

  菲奧娜心頭一揪。

  能怎麽辦呢。

  “你得幫忙照顧利亞姆，我一個人照顧不了，”菲奧娜說。

  “好，我下班之後可以照顧，”伊恩回道。

  上班期間，伊恩不能照顧利亞姆嗎？
  其實可以。

  但，伊恩不想。

  利亞姆在伊恩的生活裡，份量很輕。

  論自私，伊恩並不輸給菲奧娜和利普。

  菲奧娜無奈一笑，沒計較，再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你們兩還有一會兒才上班吧，幫忙打掃一下衛生。”

  “這裡終歸是我們的家。”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

  伊恩和卡爾離開。

  菲奧娜關好門，帶著利亞姆上樓，安頓好利亞姆，重新躺到床上，無力的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