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此路不通

  知曉哈米斯並非表面那麽傻，徐思靈有些思慮。

  取下兜帽披風，拿披風將兩把雙手劍的血跡擦拭乾淨，而後隨意丟在地上。

  他拍了拍馬夫的手臂，示意他做好自己的事。

  “喬卡斯塔，法琳娜也在另外一輛馬車內，你安心。”

  “怎麽她也來塔木堡了。”喬卡斯塔年邁的臉上泛著愁容。

  “她擔心你。”徐思靈貼耳細語，“照顧好自己，我有事要去處理。”

  看著女人們一個個上了車。

  馬車的容量勉強裝得下這麽多人。

  再次叮囑喬卡斯塔一句後，徐思靈連忙朝內堡趕去。

  現在時間不能再拖延，在行動開始後，每拖一點時間沒離開塔木堡，那他們就多一份危險。

  來到內堡，拉雅鎮的車隊已經整備完畢，不過因為菲兒的緣故，全都沒出發。

  徐思靈找到特瑞，立馬吩咐。

  “把我的馬留下來，你帶隊離開塔木堡。”

  “那伱呢？”

  “我和拉雅小姐後面會跟上，別在塔木堡逗留太久。”

  特瑞擔憂，他看了眼整備完畢的馬匹士兵，咬牙點頭。

  “拉雅小姐人在哪。”

  “在宴會廳，被哈米斯大人喊留下來聊天，安莉也在上面。”

  徐思靈內心不由怎舌，他讓特瑞帶著人率先離開塔木堡，剛朝內堡宴會廳趕去時，法琳娜卻露頭。

  法琳娜的薄荷綠眸子死死掛在徐思靈身上。

  “思靈先生，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你阿姨已經救出來了，等出去你們就能見面了。”

  法琳娜的憂慮並沒減少，反而皺眉，不過她沒再說話，在思考著什麽。

  在徐思靈離開去宴會廳，法琳娜看向車隊內安然坐好的艾拉。

  艾拉神色淡然，好像不擔憂什麽，泰然自若。

  對艾拉愈發了解的法琳娜，看到她的表情如此，更加不舒服。

  如果艾拉真如表面那般憨傻模樣，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惜的是，艾拉什麽都知道，明明知道這麽多事情，卻依舊表現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令法琳娜感到不舒服和恐慌。

  “艾拉，你前面就知道思靈先生要做什麽，對嗎。不然你不會提前讓艾貝爾做好造投石車的準備。”

  馬車沒其他人，更多是雜貨用料，只有艾拉和法琳娜兩個人。

  為了掩人耳目，特瑞多找了幾輛馬車混淆視聽，其他仆人分散在各個馬車上。

  艾拉坐在馬車，灰瞳抬起來，看向焦慮的法琳娜，表情不變，淡淡道。

  “法琳娜，這不是我們的交易部分，你安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是對丈夫最好的幫助了。”

  “你什麽意思，是說我是累贅嗎。”

  “你應該明白，丈夫不讓你知道太多事情，是為你好。人這一生，擁有很多痛苦，唯獨無能為力，是最大的痛苦。你讓我丈夫有什麽困難都跟你說，那是對你的無情，跟你說，你也幫不上忙。”

  法琳娜握緊拳頭，少女的不服氣令她呵斥：“我和思靈先生有自己的相處方式。”

  “你也別把自己說得這麽好這麽單純，法琳娜，你和菲兒·拉雅私下有聯系，我都知道。雖說我不知道你和她聊了什麽，但別忘了，如果你選擇了她，那也代表我們的交易終止。”

  艾拉灰瞳眼裡的犀利轉瞬即逝，可這點犀利也被法琳娜捕捉到。

  法琳娜先是低頭，而後想到什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看著法琳娜離去，艾拉轉身合眸不再搭理她，她一直都很清楚。

  單純與簡單是有區別的，單純，是天真無邪，而簡單，則在單純的基礎上，多了一些幼稚的成分。

  法琳娜自然天真，但她未必無邪，所以她是個單純的人，卻不是簡單的女人。

  在來塔木堡的路上，因為兩人的交易，在車上三人相處的時候，艾拉一字未說，一副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只是在車上坐著。

  反而是法琳娜在馬車一直跟菲兒聊天溝通。

  這是艾拉的計劃，別人或許不懂菲兒邀請她一同前往塔木堡的目的是什麽，可她懂。

  所以艾拉巧妙的把法琳娜拉進這個局裡，就是讓菲兒知道，徐思靈身邊不只是有她一個女人，還有個女巫虎視眈眈。

  三人成局是艾拉認為不得已的結果，她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那就是徐思靈，而不是菲兒，更不是法琳娜。

  法琳娜進入這個局，選擇左右逢源還好，可若是選擇支持菲兒，那將不會是艾拉想看到的。

  只有千日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雖說艾拉不清楚法琳娜現在要去幹嘛，但只要她的計劃沒變，不影響自己和徐思靈的目的，那就隨她。

  與此同時，徐思靈趕到宴會廳，剛進來就嗅到一股火藥味。

  宴會廳人不多，就哈米斯和兩個士兵，外加菲兒、安莉。

  哈米斯坐在主位上，臉上皺紋很深，怨氣很重的樣子。

  菲兒沒坐在椅子上，站著桌子旁邊說話，安莉堅定站在旁邊。

  幾人看到徐思靈進來，哈米斯皺眉，看他的眼裡滿是敵意。

  菲兒則是放松神態，緩緩道。

  “再說些話我們就走。”

  “我已經讓車隊先出動了。”

  安莉聽聞不由道：“拉雅小姐都沒上馬車誒，怎麽能讓他們先走。”

  菲兒擺手表示不在意，從徐思靈讓車隊先行這句話，她就了然，劫獄的事情已經完成，必須先行離開，不然在塔木堡每呆一會，都是一份危險。

  “哈米斯，好話我不說第二次，你通過上帝給我的啟示，拿那份藥草湯方單指著我和女巫有聯系，是錯誤的，我不需要向你解釋，甚至也沒必要解釋，反而等教廷找上你時，需要解釋的人是你！”

  “怎麽沒聯系？就我所知，你的藥草都是山林的女巫幫你收集的，不然你這麽緊張她們做什麽？你今天來塔木堡，要是帶恩德裡特神父過來，我或許還懼怕你幾分威脅，但是就你？我還真不怕，甚至我還懷疑，恩德裡特神父已經像約翰士、艾布納一樣死去。”

  “閉上你的豬嘴！”菲兒被氣到，“我說了，恩德裡特神父帶著我獲得的啟示在前往聖教的路上。”

  “單憑你一面之詞，我不信你。”

  “你愛信不信！”

  菲兒轉身就要帶著安莉離開，哈米斯再次出言勸阻。

  “拉雅小姐，我還是想多留你一天，讓你參加明天的女巫審判。”
    “沒必要。”

  “你不是想救回你的人民嗎？說不定你的人民經過女巫審判後，被證實不是女巫呢？”

  菲兒蔚藍色的眸子瞪回去：“哈米斯，做人不要太無恥，你審判女巫的流程，我已經明白，就你的腦子，我很想不通你是如何做出這些審判流程的細節，我更明白，你不想讓那些女人活下去，你想玩我奉陪，但不是現在。”

  菲兒不清楚哈米斯挽留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隻認為哈米斯挽留她，是讓她明天親眼看著自己的人民遭受侮辱，然後在誣陷審判死去，好狠狠打她的臉。

  這種做法，是菲兒不能接受的。

  可徐思靈很清楚，哈米斯之所以挽留菲兒，是他今晚安排佛蘭克去地牢抓拉雅鎮的女巫，偽造一份供詞，明天強行誣陷菲兒和女巫有關系。

  “拉雅小姐。”徐思靈開口了，“我們該走了。”

  “你是叫徐·思靈吧。”哈米斯轉移話頭，看向徐思靈：“有沒有興趣，來塔木堡為我做事。”

  “你這個老家夥！”菲兒聽聞一觸即怒。

  徐思靈身穿著皮甲，腰間左右各挎著把單手劍，他笑著來到菲兒身邊，沒有搭理哈米斯。

  “拉雅小姐，真該出發了，大家都在等你。”

  見徐思靈根本不回應自己，哈米斯不由冷哼。

  “要不多留一點時間吧，沒必要這麽趕，我讓佛蘭克去拿點東西，其中有我給你的禮物，不如等等？”

  這倒提起了菲兒的好奇心，哈米斯和佛蘭克這兩個家夥，怎麽會忽然好心給她準備禮物？
  徐思靈下意識皺眉，佛蘭克已經被自己從背後一劍拋死，哪裡過得來。

  哈米斯轉身吩咐士兵：“去把佛蘭克喊來，讓他帶我之前給菲兒準備的禮物來。”

  士兵應聲而出，菲兒此時很好奇哈米斯的禮物，卻也知道不能久留。

  “我在馬車隊伍等你的禮物，我要下去了。”

  菲兒帶著徐思靈、安莉離開了宴會廳，這般毫不猶豫令哈米斯驚疑。

  他摩挲下巴的白胡子。

  從菲兒說要連夜離開塔木堡時，他就奇怪，菲兒這種脾性，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拋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她在宴會廳這般表現，一副不救自己的人民就誓不罷休，怎麽現在直接放棄要回拉雅鎮？
  尤其剛剛菲兒明顯對自己的禮物感興趣，卻強忍好奇，依舊選擇離開了宴會廳。

  這怪異的舉動，讓哈米斯感到驚疑。

  不過沒關系，他準備的禮物和死去的約翰士有關，就算他在馬車隊伍等候，他有信心，只要菲兒拿到這份禮物，今晚就不會離開了。

  而菲兒三人出了宴會廳，徐思靈連忙拉扯菲兒、安莉，示意她們加急腳步。

  “怎麽了，這麽著急，別讓哈米斯的人看到，以為我落荒而逃呢。”

  “佛蘭克在地牢，被我砍死了。”

  菲兒目瞪，腳步開始加快，安莉聽完雖然不明白，但不理解的地方就少問多做，是她的習慣。

  “待會士兵尋到地牢，發現異樣，事情就敗露了，我們得趕快離開塔木堡。”

  菲兒不再說話，三人急忙來到馬棚。

  拉雅鎮的車隊已經離開內堡，估摸都準備出城了。

  徐思靈吹個口哨，他的專屬馬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安莉吃驚：“誒不對啊，我沒馬。”

  徐思靈攙扶菲兒上馬，然後示意安莉過來。

  “你和拉雅小姐騎我的馬。”

  安莉不疑有他，上馬後看著菲兒手中的韁繩，有些猶豫要不要接過來。

  “安莉，你還是別碰韁繩了，讓拉雅小姐來吧，她雖然不太會騎馬，但總比你好。”

  安莉不由翻白眼：“我有努力練騎馬，不過我們走了，那你怎麽辦。”

  “我跟在你們後面，先出發。”

  “小心點。”

  菲兒擔憂看了徐思靈一眼，但時間很緊，她扯住韁繩，帶著安莉騎行離開。

  將菲兒安莉送走，徐思靈也不再久待，他要為車隊爭取時間，前往地牢劫殺尋找佛蘭克的士兵。

  能不能成功他不知曉，但總要試試。

  夜晚外堡奔襲，徐思靈跑動著，遇見塔木堡的守衛，能繞就繞。

  即將趕到地牢拐角處時，卻發現地牢門口已經圍滿了塔木堡士兵。

  “該死！”徐思靈暗罵。

  門口被偷襲殺掉的士兵和佛蘭克屍體都被扒拉出來，門口的士兵數量不少，細數下就有七名。

  地牢大門敞開，其中裡面還傳來陣陣驚呼聲，徐思靈能感受到，下地牢的士兵人數也不少。

  現在面臨兩個選擇，要麽扭頭走，和車隊、菲兒等人匯合快速離開塔木堡。

  但士兵肯定會四處通知地牢被劫的消息，到時候他們未必能夠輕易離開，車隊上還有艾拉、法琳娜，車隊不像菲兒、士兵單獨騎馬，可以做到快速離開。

  若是被塔木堡的士兵攔住馬車，她們想離開就難了。

  而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現在站出來，圍堵這些士兵，不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為車隊、菲兒離開塔木堡爭取時間。

  明面上有七個士兵，地牢裡面還有多少，徐思靈真不清楚。

  在街道搏殺，很難做到偷襲，不能快速解決戰鬥的話，搏殺的聲音會傳出去，到時候圍過來的守衛士兵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他想離開就難了。

  該怎麽辦？
  “快，你去通知城門守衛，快速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離開！而你去內堡通知哈米斯大人，告訴他地牢被劫，女巫全都被救了！”

  兩名塔木堡士兵收到命令，轉身就要朝徐思靈這邊而來。

  薄霧繚繞的陰暗街道。

  地上滿是泥濘，空氣是腐敗潮濕的難聞氣味。

  一陣腳步聲，在士兵的注視下，徐思靈身穿黑色皮甲，緩緩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他站在道路中間，他的身姿挺拔而威嚴，目光堅定地注視著他們。

  士兵們詫異互相看了眼，他們身穿鎧甲，手持各種武器，此時出現任何未知身份的人，都是危機。

  要離開的兩個士兵看到徐思靈時，他們的步伐微微一頓，露出驚訝表情。

  徐思靈身上散發出無可抵擋的威風，他毫不畏懼地擋在士兵們的前方，攔住整個道路，一副不給他們離開的模樣。

  他手持兩把單手劍在身體左右，劍刃散發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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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