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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世紀砍頭二十年》214.第211章 極致的嘴臭
  徐思靈成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

  但到現在都沒有擁有屬於自己的騎士軍隊。

  最開始的佛羅芬家族,因為跟隨徐思靈參加過塔木堡之戰,也幻想過,能夠成為徐思靈的士兵。

  但時間一拉長,這幻想就被身邊人一錘子打碎。

  莊園的家族們想想也是。

  之前塔木堡之戰,徐思靈剛成為騎士,根本沒有時間拉起一支屬於自己的部隊,拿他們暫時湊湊數完全能理解。

  但只要腦子沒壞掉都知道,劊子手家族沒幾個有正經在學劍技搏殺的。

  除了體質因為家境不錯的關系,比較健康外,有個不錯的好腦子,相比其他正常中世紀男人,沒有任何一點優勢。

  徐思靈憑什麽聘用劊子手家族的人為士兵?這太拖後腿了。

  家族許多人都打散這個想法,包括佛羅芬家族。

  可徐思靈遲遲沒有建立騎士隊伍,這也讓家族的人產生一絲懷疑。

  直到今天,這個卷軸公告貼在莊園的宣告欄上,眾人的懷疑終於得到證實。

  徐思靈真的準備拉一支屬於劊子手的部隊!
  征兵的條件稍顯苛刻,但滿足的人還不少。

  洛水在宣告欄下,認真念道著。

  “入伍要求,年齡十五歲至二十五歲。”

  “無殘疾無疾病,身體健康。”

  “需得是劊子手家族成員方可報名。”

  “家中獨子禁止報名。”

  “成功入伍者,包吃住與夥食,武器護甲無需承擔”

  “有意者,尋找法琳娜。”

  下面還有許多福利條件,例如薪資待遇,以及戰死後的補貼。

  但也有很多限制。

  比如入伍後,無法隨意返回家內,每月只有幾天假期,其他時間都得服從任何一切安排。

  還有薪資是每月發放,不像其他士兵那樣每周發放。

  “我的天,這薪資好高。”

  “怎麽,你缺錢?”

  “倒不缺,但你沒發現嗎,這薪資是拉雅鎮守衛的兩倍之多。”

  “而且有個問題,負責的工作到底是什麽.是巡邏莊園之類的嗎?”

  “笨,當然是給思靈大人當常備軍!”

  “真的假的?我們?可以嗎。”

  “你要看就看著吧,反正我先去報名了。”

  許多家族成員,自認自己符合條件,立馬跑去院子尋找法琳娜。

  法琳娜不介意分擔艾拉的工作,認真審核來報名的人。

  就算符合條件,也需要家裡書信簽字擔保,不許在家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報名。

  徐思靈這個條件單純就是讓劊子手家族的人們,多一點選擇。

  他知道,只要自己發布征兵公告,整個莊園的男人,都要撂擔子,啥都不幹了,全都想參兵。

  但很多劊子手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雜能技巧,很多時候還要負擔家裡其他的開銷。

  如果莊園全部男人都成為自己的士兵,那莊園相當於直接停止生產運轉,那和廢了沒區別。

  反正必須尊重各自家族成員,是否能夠入伍,都得彼此知情。

  率先來到院子的人得知還要家族的書信簽字,各自又跑回去找家族話事人。

  例如西梅就忙昏了頭。

  他的年紀大了,自然不可能入伍,可看著這麽多一臉亢奮,要報名入伍的年輕男人們,他都都暈了。

  還好徐思靈設了這道硬性條件,不然這幫男人們真從家族跑出去當兵,各大家族相當於主要乾活人員都被抽乾淨。

  不止莊園要停止運作,各大家族也是如此。

  好在西梅也不是誰都允許去報名,負責家中主要事務的,還有家裡只有一個男人的,統統不給報名。

  其他的能簽字就簽字。

  拿到書信又不代表能夠確認入伍,還得經過簡單的體檢,確定腦子、身體沒有特別大的毛病才能。

  就算各大家族族長在努力篩選,但報名參加的人數,還是堆得法琳娜腦袋也發昏。

  好在按照徐思靈提前留下來的工作流程,一點點慢慢處理也不是不行。

  反正初步篩選確認後,都得留下來,等徐思靈回來拍板確認。

  但不管怎樣,徐思靈在莊園征兵這事,也算徹底在拉雅鎮、塔木堡傳開。

  拉雅鎮許多人,也想成為徐思靈的士兵,不少人來莊園想報名。

  但根本沒想到還有不是劊子手家族,不許報名的硬性條件在。

  這讓許多拉雅鎮男人無功而返,內心都有些怨氣,難以理解。

  劊子手這幫男人,上了戰場能算士兵?

  為什麽要聘用這些連新兵蛋子都不算的男人?
  菲兒同樣得知這個消息,提前預料到的她,沒有吃驚,反而很好奇。

  出於對徐思靈的信任,菲兒很好奇,徐思靈到底會拉起一支怎樣的劊子手部隊。

  難道經過徐思靈訓練的劊子手部隊,真的能夠比得過她的騎士扈從和士兵?
  菲兒不相信,但對徐思靈的信任又讓她產生可能。

  但不管莊園、拉雅鎮怎麽鬧騰,遠在外邊的徐思靈根本懶得管。

  徐思靈和特瑞前往阿爾斯通鎮時,順便路過希伯侖酒館。

  徐思靈還記得,他之前帶著洛水、瓦利來這住過幾天,順便清剿了附近的強盜和幾個塔木堡來抓捕女巫的家夥。

  酒館老板距離拉雅鎮最近,早就收到徐思靈家族紋章的圖文,現在看到徐思靈戴著兜帽,左肩膀披著旗幟,旗幟上的狼頭極其顯眼,他哪能還不知道是誰來了。

  他諂媚靠近。

  “思靈大人,要吃點熱食嗎,還是喝點地窖的冷酒,去去火?”

  “不必,路過。”徐思靈想到什麽,隨口問:“最近有什麽關於阿爾斯通鎮的消息嗎。”

  “思靈大人是準備前往阿爾斯通鎮嗎?”酒館老板腦袋瘋狂轉動,“倒是有些消息,例如剛繼承阿爾斯通鎮的唐斯少主,和自己的幾個兄弟有衝突,想驅趕他們離開自己的領地。”

  特瑞聽聞,譏諷笑起來:“親兄弟。”

  “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都有關於一些鄉民的小事,不值進思靈大人的耳朵。”

  徐思靈了然,看了特瑞一眼,便騎馬離開。

  特瑞拋出一枚銅幣,酒館老板高興接過。

  站在原地笑著歡送兩人騎馬離開。

  阿爾斯通鎮距離拉雅鎮並不遠,走路過去,稍微快點六個小時也到了。

  特瑞已經知曉徐思靈前往阿爾斯通鎮是為了什麽事。

  他好奇:“思靈大人,看安古斯那麽自私的樣子,想撬開他的手,從裡面拿走拉雅小姐的稅款,似乎有些難。”

  “不難我還不來了,得給伯爵領其他貴族打個樣。”

  “要不.把安古斯宰了,扶持個聽話的兄弟上來?”

  徐思靈看傻子的表情看特瑞。

  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做事風格過於暴力,讓莊園家族的人都認為,他徐思靈傾向於以暴解決一切。

  也對,他徐思靈本就是以實力打出名的,這幫家夥會這麽想也不奇怪。

  “這是在毫無辦法的時候,才能做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給拉雅小姐添麻煩。我從國王手中走拐走公主的事,已經讓拉雅小姐在貴族的風評很差,再隨意殺伯爵領的貴族,只會更麻煩。”

  “那你前面讓我注意,這次去阿爾斯通鎮,要和阿古斯爆發衝突嗎。”

  “我的大舅子,誰跟你說衝突就是要殺人了。”

  特瑞聽聞,想想也是哦,自己怎麽就先入為主,認為徐思靈的衝突是殺人。

  “反正見面先好好聊聊,不行就恐嚇威脅,再不行就製造點麻煩,看他吃不吃記性,總有辦法讓他主動松手,把稅款如數交出來。”徐思靈冷哼,“他真是個貪財奴,死都不願意掏錢那再考慮下你說的辦法。”

  “好的。”

  “我現在的身份,不合適做些太顯眼的事,到了阿爾斯通鎮,你發揮下你的本性。”

  特瑞不傻立馬意會,打趣道:“好妹夫,你知道的,我特瑞是個斯文和藹有禮貌的好男人。”

  “放屁,這種鬼話你騙其他人去吧,我只知道你在酒館喝酒,路過的狗都要被你踹一腳,看見你的女人都要繞著走。”

  兩人因為艾拉的關系,關系本不錯,算是徐思靈整個莊園家族裡,最親近的人。

  彼此開點玩笑打鬧不算什麽。

  加快騎馬,兩個小時後,兩人終於來到阿爾斯通鎮。

  阿爾斯通鎮相比拉雅鎮,建設程度差得還是很遠。

  城牆不算高,城門也不是雙道鐵閘門,佔地面積似乎沒拉雅鎮的大。

  城鎮外圍還有不少散落的農戶居住。

  路過這些農戶表情都有些頹廢,黑死病把這些人折磨得不輕。

  整個王國都已經知道治療黑死病和控制黑死病的辦法。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及時救治。

  再加上黑死病的緣故,許多農田荒廢沒來得及耕種保護,都已經被破壞或者損害,這些活下來的農戶還要承擔領主、教廷雙向稅務。

  說難聽點,用徐思靈的話來說,還不如死了算。

  稅款的壓力,劊子手是感受不到的。

  他們根本不用繳稅,反而還有領主每周的豐厚薪資跟補貼。

  徐思靈、特瑞騎馬來到城鎮門口,守衛看到來人戴著兜帽看不清面貌,這種不明不白的人肯定要攔住。

  更別說徐思靈肩膀披著紋章旗幟,紋章他們根本不知情,認不出來,那更要攔了。

  “嘿,停下,哪來的。”

  不等徐思靈說話,特瑞騎馬靠前,反罵。

  “怎麽,需要我教你們這幫豬腦子,才能學會如何跟思靈大人說話?”

  “思靈大人?”守衛吃驚,“拉雅的完美騎士?!”

  “瞪大你那圓圓的豬眼,這是思靈大人的家族紋章,下次看見罩子放清點。再敢隨意攔,我讓你學會舔自己的豬屁股。”

  守衛敢怒不敢言,隻好乖乖讓開位置,順便詢問:“不知道思靈大人來阿爾斯通鎮幹嘛”

  特瑞再次罵道:“思靈大人要幹嘛,還要跟你打報告不成?”

  “沒有.不敢。”

  “找人通報,跟你們唐斯少主說,思靈大人找他有事,讓他提前做好迎接準備。”

  “是。不過現在少主已經是我們的領主大人.您應該稱呼唐斯大人。”

  特瑞挑眉:“他也配被稱呼為大人?他光著屁股,都打不過一隻刺蝟,他的吝嗇在拉雅小姐的伯爵領內,無人不曉。”

  守衛頓時惱怒上頭,這種被當面羞辱領主還毫無作為的士兵,是不可接受的。

  就在他準備發火時,徐思靈開口了。

  “嘿,特瑞,閉嘴。”

  特瑞見此,攤手:“好吧,抱歉。”

  守衛簡直就是被潑了一頭涼水,竟不知如何回復,磕磕巴巴。

  “好吧,沒事”

  特瑞跟隨徐思靈進入阿爾斯通鎮,順便留下最後一句話。

  “真是抱歉,我不該對個小孩子要求這麽多。”

  守衛看著兩人遠離的背影,惡狠狠罵道。

  “該死,那家夥仗著有完美騎士在,口出狂言,真該把他舌頭割下來!”

  罵完的他,也得連忙跑去內堡,找尋安古斯通報。

  徐思靈忽然來到阿爾斯通鎮,肯定是有原因的。

  此時阿爾斯通鎮的內堡,安古斯正跟執法官在一起聊天。

  安古斯雙眼細小,尖嘴猴腮,一臉刻薄樣。

  他很認真的問。

  “我的執法官,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大人.那些村莊都是您父親去世前,賜留給您弟兄們的,您根本沒有理由奪回來啊。”

  “難道就不能造出個理由?”安古斯氣憤敲桌,“我是阿爾斯通鎮的領主!他們像吸血蟲一樣,吸著我的血,你忍心這麽看著?”

  執法官無奈冒冷汗,身為哥哥這麽罵自己弟弟的,中世紀不少見但也算開眼。

  “硬要說辦法的話,也不是沒有。”

  安古斯細小的眼睛一亮:“快說。”

  “拉雅小姐不是在征收伯爵領的稅款嗎。我們可以以此為理由,向您的兄弟們征收稅款,他們若是不掏錢,便有理由插手他們的村莊財務,伸手進去,到時候再引發一些衝突,說不定就能.”

  安古斯了然點頭:“那如果吸血蟲們掏了,怎麽辦?”

  “您是阿爾斯通鎮的領主。隨意尋個理由,強征您兄弟們的稅款也不是不行,反正.總有理由,引發衝突便好。”

  可真這麽做,苦的也只是那些村莊的人民。

  但這誰在乎呢?

  阿古斯很滿意笑起來:“最好他們還是別掏錢,理由充沛些,我要奪回本就屬於我的村莊,把這幫吸血蟲們,趕出阿爾斯通鎮!”

  就在兩人洽談到關鍵時,門外的士兵傳報。

  “唐斯大人,城門值守的守衛有事報,拉雅鎮的思靈騎士已進入阿爾斯通鎮。”

  “什麽?”阿古斯如同兔子一樣,從椅子上蹦起來:“他不是在自己的莊園呆得好好的嗎?怎麽忽然來我這!”

  執法官示意安古斯鎮定,然後傳城門守衛進來。

  守衛進來後,將城門口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聽到徐思靈身邊的隨從,對他沒有任何尊敬,口出狂言,阿古斯頓時火冒三丈。

  “該死,要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執法官讓守衛離開,隨後安撫安古斯,提醒徐思靈的來意。

  “大人,拉雅騎士的來意不簡單,你不要著了他的道。”

  安古斯腦子不好使,但還算能用:“他是衝著稅款來的?”

  “我們阿爾斯通鎮和拉雅騎士本就沒什麽交道可打,頂多您父親還在時,借過他幾次。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來阿爾斯通鎮,除了因為稅款的事情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混蛋,整個伯爵領都沒繳納稅款,憑什麽先找我,看我好欺負不成?!”

  安古斯憤憤不平。

  執法官苦澀而笑。

  還不是你的脾氣最臭,拉雅小姐的征收官來阿爾斯通鎮找你要錢,撞你的氣頭上,把征收官臭罵一頓,打了人一拳,把人家趕走。

  在拉雅小姐眼裡,你安古斯就是整個伯爵領最臭最硬的石頭,更別說你還是剛繼承領地沒多久的年輕貴族,沒有比你更合適敲打的人了。

  “反正大人,您先別著急,更不要動怒,若你跟拉雅騎士的隨從發火,且不說身份問題有失面子,更重要的是小心讓拉雅騎士找到理由.”

  安古斯被提醒直接閉嘴,冷靜坐回椅子上。

  “難道我被人罵,還要笑臉相迎?”

  執法官勸說:“總比被拉雅騎士,找到理由,開始找我們麻煩好些吧?”

  安古斯似乎才想起。

  哈米斯家族上下一家老小,可是全都死在拉雅小姐手裡。

  徐思靈更是戰神一般的人物,殺貴族這種事,或許在別人眼裡是忌諱。

  但在他們眼裡,或許是家常便菜不成。

  安古斯想通關節,唯恐將脖子伸到徐思靈劍下,立馬點頭認慫。

  “我知道了,我不惹他,也不發火。但你得告訴我,我要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繳納稅款,只要繳納完稅款,拉雅騎士就沒有找我們麻煩的理由。”

  話音剛落,安古斯怒拍桌。

  “不可能!欠國王錢的人,是我父親,而我父親已經死了!這筆帳應該兩清!拉雅想找我要錢?她不是能見上帝嗎?讓她麻煩上帝跟我父親要去!我這一枚銅幣,都不會給她的!”

  執法官頓感無奈。

  阿爾斯通的財政情況,他是清楚的。

  真要硬掏稅款出來,不是不行,頂多傷點筋骨。

  實在不願意傷筋動骨,也可以先繳納一部分或者一半,跟拉雅小姐說個情,緩和一段時間。

  以拉雅小姐的做事風格,肯定會允許拖延的。

  但你一條毛都不肯拔,人家拉雅騎士找上門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執法官知道,如果不能勸安古斯掏出一點錢應付徐思靈的話,這次麻煩估計就大了。

  徐思靈這個人,執法官見過兩次,看得出是個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家夥。

  想讓徐思靈從阿爾斯通鎮無功而返,難上加難。

  就在執法官開口要勸時,安古斯已經擺手讓執法官出去。

  “此事你不要再勸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給我做好準備,寫公文下放給我的那些兄弟們,逼迫他們繳納稅款!至於拉雅騎士,我會應付的。”

  你真的能應付好?
  執法官滿臉不信。

  但安古斯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來,根本無法聽勸,他無奈歎氣離開。

  如果阿爾斯通鎮跟拉雅騎士真起衝突,那吃虧的只有阿爾斯通鎮,想到安古斯那纖細的胳膊,要去掰人家拉雅騎士的大腿,他不由渾身膽顫。

  徐思靈騎著馬跟特瑞在鎮內到處亂逛。

  徐思靈的穿著打扮很顯眼,引得鎮民注目。

  這些市民相比外面的農戶,還算有些人樣,至少有活著的精神狀態。

  但也好不了多少。

  “特瑞,阿爾斯通鎮特產木具,有沒有興趣買個舒服點的椅子回去給你父親西梅坐。”

  “我看了幾眼,做得還行,但我覺得不如莊園裡阿恩特家族的孩子,那孩子做得比這好多了。”

  徐思靈點頭:“我沒見過,但艾拉做的肯定比這好。”

  特瑞大笑:“確實,我妹妹雖然人笨了點,但她的手是整個莊園裡,最巧的!”

  徐思靈兜帽下的眼睛微眯,特瑞立馬察覺,頓時尷尬咳嗽起來。

  “不好意思。”

  “艾拉是你的家人,我知道你是習慣使然,但往後這種事,還是避免發生好些。”

  特瑞摸了摸額頭的汗水,連忙點頭應聲。

  就在兩人聊天時,一名仆人靠近,向徐思靈行禮。

  “思靈大人,唐斯大人請您進內堡作客。”

  不墨跡,徐思靈直接讓仆人帶路。

  兩人進入內堡,馬匹丟給馬夫後,在仆人的引領下,他們進到內堡的會客廳。

  會客廳的裝飾,跟巴黎貴族府邸的相比,差距可謂之大。

  沙發也沒有,有的只有幾張木製椅子,上面鋪墊布草了事,然後中間再擺幾張木桌,甚至其中還有一個缺了角。

  按理說會客廳是對外展示接客的,為了照顧面子,怎麽說也弄得好看些。

  徐思靈脫下兜帽,隨意坐下。

  特瑞著擺弄一旁缺了角的桌子,笑道。

  “嘿,你看,這桌子就像塔木堡那上了年紀的拐腳老人,我上次回塔木堡,那拐腳老人都已經入土,這桌子都沒入土。”

  說著特瑞還擺弄著搖來搖去,徐思靈看在眼裡,不由笑著搖頭。

  特瑞之前剛來莊園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

  既不囂張,嘴也不臭。

  在莊園看到他和他院子的仆人,都很斯文禮貌。

  直到搬來莊園的家族越來越多,也因為莊園的潛規矩,越來越多莊園家族的人,捧這個‘莊園第一家族長子’的臭腳。

  導致特瑞本性爆發,變得囂張強勢起來。

  好在人不算壞,沒做什麽壞事。

  不然徐思靈也不帶他出門。

  特瑞在收到徐思靈的命令後,自然懶得約束自我。

  更別說這種在貴族面前登鼻子上臉的機會可不多。

  特瑞已經在想,這次多造些囂張的回憶,回莊園後跟喝酒的兄弟們吹牛。

  他來到門口拍牆。

  “有沒有懂貴族禮儀的,給大人端點水來,桌子光禿禿的,好歹擺條毛。”

  在特瑞的催促(叫罵)下,仆人不得已端著水和簡單吃食麵包上來。

  徐思靈摸了摸堅硬如石頭的麵包,他不由搖頭,這麵包砸人腦袋都可以砸死。

  艾拉再餓都不吃這玩意。

  特瑞等得有些不耐煩,在會客廳走來走去時,安古斯這才姍姍來遲。

  他尖嘴猴腮,眼睛細小,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尤其諂媚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看不見眼睛。

  跟著他進來的,還有四名騎士。

  這陣仗讓特瑞皺眉。

  會客廳接待客人還帶騎士,這是多怕徐思靈?

  四名騎士都把視線掛在徐思靈身上,徐思靈是每個騎士向往的目標,不想成為徐思靈的騎士不是好騎士。

  安古斯笑著跟徐思靈打招呼,見他連屁股都不想抬一下,安古斯無所謂地坐在對面,四名騎士著站在安古斯身後撐場子。

  特瑞也來到徐思靈身後,他的護甲裝備加上身板子,都遠遠不如對方騎士,但氣勢不能落下風。

  他以會客廳的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裝模作樣悄聲說。

  “思靈大人,阿爾斯通鎮接待您的方式可真隆重。”

  安古斯也不生氣,很坦然一拍手,笑著道。

  “希望拉雅騎士諒解,你過於威風強大,你的名字王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徐思靈擺手打住安古斯的奉承,四名騎士而已,給安古斯撐場子,能撐起什麽?
  那微不足道的勇氣嗎。

  “我對你帶多少個騎士不感興趣。”

  安古斯無奈而笑,換了個話題:“主要今天不知道拉雅騎士來,我沒提前準備什麽晚宴,不過阿爾斯通鎮還是有不少少吃的,你一定要留下來,我們一起共用晚餐。”

  徐思靈瞧了眼桌子上的麵包:“這種硬得跟石頭一樣的全麥麵包?算了,阿爾斯通鎮的晚餐,我咽不下去。”

  全麥麵包剛烤出來的時候,是最好吃的時候。

  但只要放的時間超過一周,就會變得極其硬,當搬磚都沒關系。

  農戶們的習慣,就是存放的全麥麵包沒吃完,超過一周後,就把麵包切成一片片,拿麵包當成盤子來裝飯菜。

  吃完飯菜再把盤子吃下去。

  一點都不浪費。

  徐思靈隻吃過一次這種發硬的麵包,他發誓不吃第二回。

  他是知道了,這破爛的會客廳,這發硬全麥麵包,都是阿古斯下的計。

  就是想表現出一副我很窮的樣子。

  演戲嘛,誰不會。

  “那要不留在內堡住幾天,我剛好想去打獵,到時候拉雅騎士一起!”

  特瑞吃驚插嘴:“我的上帝,唐斯少主,你那胳膊拉得動弓箭嗎。”

  安古斯頓時笑臉消失,身後的騎士不善道。

  “嘿小子,注意你的措辭!要喊唐斯大人!現在這是兩位大人之間的談話,你不要在後面亂說話。”

  特瑞無所謂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拉雅小姐做禮拜時,告訴我們所有人,要做個誠實的市民。怎麽,難道你認為我說的是假話?”

  “你!”

  安古斯嘴角不由扯了下:“拉雅騎士,你的隨從可真豪邁啊,他向來都這樣嗎?”

  徐思靈笑了笑:“他是我妻子的哥哥,你懂的,他很照顧我,就是人說話有些直,希望你能諒解。”

  瑪德,我不懂!

  安古斯內心氣到爆炸,但面色努力維持不崩塌。

  現在得知特瑞是徐思靈的大舅子,知道徐思靈一定會維護他,自己發火根本沒用。

  安古斯深吸一口氣:“拉雅騎士,我也不跟繞彎子客套了,不知道你今天來阿爾斯通鎮,是想幹什麽。”

  “我認為你懂的。”

  “我不懂!我正在頭疼著呢,我的弟兄們在吸我的血!他們分走我領地內,幾個收成不錯的村莊,我現在的日子,就跟這個破爛的會客廳一樣,哪裡都露著洞,連找件像樣的衣服包裹自己都做不到。”

  特瑞:“我建議唐斯少主,可以找您母親給你修補下。當然,褲子的洞可以不補,方便些。”

  騎士:“叫唐斯大人!”

  安古斯直接懶得搭理特瑞,多看他一眼,安古斯就擔心自己就要爆炸!

  “拉雅騎士,你會體諒我的難處,對不對?”

  徐思靈冷漠搖頭:“我拿你的回答還給你,我不懂,唐斯。”

  緊接徐思靈也懶得繞彎,直接道。

  “身為拉雅領地的伯爵,上帝的信徒和代言人,教廷的聖女,拉雅鎮、塔木堡的統治者,從未失敗的領主,耶穌聖教神墓的守護者。”

  “拉雅小姐命令你,安古斯·唐斯,自願繳納你們欠國王的稅款。”

  “不算上今年,阿爾斯通鎮已經欠了國王一年半的稅款!”

  “繳納稅款,是每個領主對國王的效忠方式之一。”

  安古斯被徐思靈瞪得冷汗都在後背冒。

  他是不想繞彎子,可不繞彎子,徐思靈這直接甩臉子攤牌的辦法,都差點讓他難以抗住這壓力。

  他咬咬牙。

  “不是我不願意繳納稅款,拉雅騎士,你要信我,我對國王無比忠誠!我願意將我的生命獻給他!”

  特瑞:“那就掏錢,國王要您的命做什麽。”

  “可阿爾斯通鎮的財務狀況就是你眼中的這樣,你也看到城鎮外的人長什麽樣了吧?餓得頭都發昏,我也只能吃這種臭到發硬的麵包,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得接受我那幾個吸血蟲兄弟的蠶食!”

  “我不在乎,唐斯,我只知道,你欠國王的錢,欠拉雅小姐的錢,甚至.”徐思靈冷眼,“上次你還打跑了拉雅小姐的征收官。”

  “哦,不!天地可鑒,我真沒有打跑他!是他不小心離開時摔倒的,內堡的人都可以作證!”

  特瑞:“我第一次聽說,摔倒能傷到眼窩的。”

  騎士:“嘿,他自己摔到石頭,能怪誰。”

  特瑞:“難道拉雅小姐的征收官,和這張瘸了腿還沒入土的桌子一樣老?”說完踹了缺腳的桌子。

  騎士:“我勸你嘴巴乾淨些!”

  徐思靈淡淡搖頭:“征收官的事,拉雅小姐還未追究你,她善良大方,天性溫柔.但不代表我同樣如此,我不允許有人能夠不遵守伯爵領的規矩。”

  安古斯無辜攤手:“拉雅騎士,你不如直接在這要了我的命!你看看這裡有什麽值錢的,你就帶走吧!或者你看上我哪個騎士的護甲裝備,我也讓他脫下來給你帶走!”

  特瑞:“唐斯少主,我們可不是土匪,不要一副我們是來搶劫的語氣。”

  騎士:“要叫大人!”

  徐思靈死死盯著安古斯,一字一句,冷冷的問。

  “唐斯,你確定不掏錢?”

  安古斯被徐思靈盯著,忍不住顫抖起來,但身後的四名父親留下來的騎士,讓他心安不少。

  鼓起勇氣。

  “我確實沒錢或許我能給一些。”

  徐思靈聽聞,眉宇稍微寬松了些。

  他也沒準備立馬讓安古斯把全部欠的稅款掏出來。

  只要安古斯掏出一半或者一部分稅款,來代表伯爵領最硬最臭的石頭肯舍得掏錢,已經向拉雅小姐服軟。

  那後面的工作就好辦了。

  有安古斯這隻雞,其他不夠硬氣的貴族自然也會紛紛掏錢。

  而那些早就想對菲兒示好的貴族,自然都會主動把稅款繳上。

  這樣整個伯爵領的征收稅款工作,就會無比順利得多。

  現在徐思靈跟安古斯的衝突還不大,能這麽快處理結束最好。

  安古斯一副肉疼的樣子,吩咐一名騎士,去到自己的臥室,拿去裝好的錢袋子過來。

  看到安古斯聽話服從,特瑞的脾氣都收了不少,嘴巴不臭了。

  “我就說嘛,人哪能給尿憋死,要說整個阿爾斯通鎮最有錢的,莫過於您了,哪裡會在乎這一點點稅款。”

  安古斯依舊懶得抬眼看特瑞。

  徐思靈則合眼休息,等騎士拿錢過來。

  很快,騎士就端著個錢袋子,雙手捧著放在徐思靈的面前,然後回到安古斯身後站好。

  錢袋子之小,差不多有艾拉手掌那般大。

  徐思靈愣了,特瑞眼睛瞪得更大。

  他直接當著會客廳所有人的面,毫不在乎拿起錢袋子,翻開裡面細數。

  數完臉都黑了。

  “只有三枚金幣,二十三枚銀幣,七枚銅幣.”

  安古斯一臉肉疼:“拉雅騎士,我真掏不出更多的了。”

  徐思靈頓時來了火氣:“唐斯,這就是你的態度嗎。”

  “但拉雅騎士,你得清楚,欠國王稅款的人,是我父親,他已經因為那該死的黑死病病死了!按理說這個稅款要兩清!更別說,如果之前拉雅小姐肯早點使出辦法救我父親,那這稅款,也不該由我來繳吧?”

  安古斯連忙叨叨:“這筆錢,就相當於是我剛繼承阿爾斯通鎮沒多久的日子,繳納的稅款吧!”

  他怒拍大腿,仿佛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拉雅騎士,你放心,後面的稅款,我一定不會欠拉雅小姐的,有多少,我就繳多少!”

  “我但凡還欠一枚子,我就不是男人!”

  徐思靈沉默了,表情冷得可怕,就連特瑞都知道徐思靈要發火了。

  說實話,特瑞都沒想到,安古斯竟然會選擇這麽做。

  在他眼裡,徐思靈都親自出面了,你可以覺得拉雅小姐善良好欺負,但不可以連面子都不給徐思靈吧?
  要知道惹怒徐思靈的人,有好端端活著的嗎?

  不是死就是躺著。

  捧著這個錢袋子的特瑞,隻感覺這些錢很惡心。

  特瑞的脾氣比徐思靈還差,要不是因為徐思靈沒給他使眼色,不好加劇衝突,他都氣得想掀桌子了。

  徐思靈面無表情,那雙棕眸冷得可怕。

  “唐斯,我再問你一邊,欠的稅款真的不願意交?”

  安古斯依舊一臉無辜:“我真的沒辦法,不是我不願意交,而是我不能交不屬於我的欠款吧?拉雅騎士,你別逼我,我很難辦。”

  “難辦?難辦那就別辦了!”

  徐思靈猛然起身,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桌子掀翻!
  桌子摔倒,碰到對面的桌子,桌子前移,撞到安古斯的胸口。

  那身板子不由咳嗽。

  騎士頓然向前一步,按著兵器準備拔劍,怒喝。

  “要幹嘛!”

  安古斯被桌子撞到,胸口吃痛,但這不算什麽。

  他連忙起身張開雙手,示意伸手的騎士別亂來。

  騎士若是拔劍,性質就不一樣了。

  安古斯吝嗇不肯掏錢,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跟徐思靈產生兵器衝突。

  那是找死啊!
  “把劍收回去!”

  騎士見此,隻好將剛出鞘的劍收了回去。

  特瑞看到徐思靈掀桌,哪裡還不懂該怎麽辦。

  “唐斯少主,你這個錢袋,不是在羞辱思靈大人,而是在羞辱國王,是在羞辱拉雅小姐!”

  騎士:“說了三百遍了,要叫唐斯大人!”

  安古斯努力維持笑容,諂媚看著冷眼的徐思靈。

  “拉雅騎士,不如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聊一下?或者緩我幾天,我們總能安靜坐下來,聊出個好結果的。”

  特瑞墊了墊手中的錢袋子:“唐斯少主,好好聊也得拿出誠意來,你這叫誠意?或許你的兄弟們,會比你更懂什麽叫做誠意。”

  安古斯被特瑞這句話徹底點毛了!

  他最煩別人當面提他的兄弟!

  而且還是拿他的兄弟威脅他!

  更別說講話的人,是一直在試圖惹他生氣特瑞。

  “你這個賤人,要喊我大人,要不要我把禮貌二字刻在你的腦門上!”

  特瑞絲毫不懼,諷笑。

  “唐斯少主,等你臉上的皺紋,有我下面的蛋一樣多,這事便好說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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