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荷魯斯之眼

  剛換上的童裝在床邊地面堆成一團。

  米妮又變成了小老鼠，抓在傑西卡身上。

  比比劃劃的像個真正的小老鼠，脆生生的抱怨著。

  聲情並茂，每一根頭髮裡都透著委屈。

  經歷過變回人的這一小段時間，比起昨晚的一臉絕望，小家夥反而活潑了不少。

  正撲在傑西卡懷裡泣不成聲，一邊哭一邊訴說著自己的無辜。

  “我什麽也沒乾啊，我聽大哥哥的話，很乖的，哪裡都沒去。”

  伯恩特小姐雖然一臉迷茫，但看到地上堆的舊衣服，倒也沒有太多懷疑。

  她輕輕的揉著小老鼠的頭髮，輕聲安慰著：“沒事，沒事，既然能恢復一次，說不定就能恢復第二次。然後呢，怎麽就變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砰的一下，我就又變成這樣了。”

  霍斯特眼前仿佛看見一隻傻乎乎的土撥鼠，正憤憤的揮舞著前爪朝人吱吱叫，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趕快乾咳一聲，幫著一起詢問道：“別著急，仔細想想，變回去的時候你做了什麽特別的事嗎？”

  “？？？”兩隻老鼠前爪在人頭上抓抓撓撓的，“沒有啊，剛才聽到門外有動靜，我不知道是大哥哥和傑西卡姐姐回來了，心裡害怕，就想躲進床底下。但是現在身體變回人了，躲不進去了。”

  看看地上的衣服，剛好在床縫附近，霍斯特和傑西卡對視一眼。

  從對方臉上已經讀出了對方的想法。

  伯恩特小姐柔聲道：“所以你就想，要是還是老鼠的樣子，就能躲進去了，對吧。”

  “對，對。”小老鼠委屈的用力點頭，“我就只是想了想，我不是真要變回去呀。”

  “其實這樣也不錯啊，小小的一隻，多好玩。”

  一邊說著，霍斯特一邊接過米妮，讓她掛在自己身上，隨後伸出手指，戳戳米妮的小爪子：

  “要不就這樣吧，也不用變回人了，你看，還有爪子呢，尖尖的。”

  戳戳，捏捏，霍斯特居然覺得手感還不錯。

  “我不要，大哥哥在胡說什麽呀，我要變回人。”

  小老鼠埋頭進霍斯特的胸前，毛都炸起來了，但詭異的事就在此時發生。

  一股幻世的血色霧氣，從她的身體裡滲了出來。

  呼吸之間，就已經濃到包裹了她的身體，從外面根本看不清楚。

  霍斯特隻覺得身體一沉，衣服都差點被撕裂了，趕快伸手托住霧中的小老鼠。

  而凝實的紅霧和出現時一樣突兀，又迅速地被吸收進了米妮的身體裡，轉眼間徹底消失。

  只剩下恢復成小女孩的米妮，正呆呆地從霍斯特的懷裡仰起頭。

  伯恩特小姐已經愣住了，嘴巴微張，呆呆地看著這超出常識的一幕。

  霍斯特也還是第一次見從人變成老鼠的過程，托著米妮一時沒反應過來。

  “呃……”

  錯愕漸漸褪去，霍斯特掂了掂懷裡沉甸甸的分量，目光落到了床邊那團衣服上。

  總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噗嗤。”

  伯恩特小姐用折扇掩著嘴，肩膀一陣抽動，笑聲幾乎壓抑不住。

  “我明白的，霍斯特先生，您不用解釋。”

  不，我覺得伱一點也不明白。

  “您放心，一會我會幫您對警察掩飾的。”伯恩特小姐露出折扇外的眼睛亮晶晶的，眨啊眨的看著霍斯特，“只要霍斯特先生付我足夠的封口費，我也不多要，就五……八……十個盧卡就好。”

  嘖，這姑娘真記仇，好幾天了，怎麽原話都還記得呢。

  嘴裡雖然這麽說著，但傑西卡還是飛快的撿起地上的衣服，匆匆忙忙的朝米妮身上套。

  一件，一件，一件……套了半天，一件也沒套上去。

  最後逼得霍斯特偏著腦袋看著別處的上前幫忙，結果反而越幫越亂，費了好半天功夫，才終於把衣服給米妮重新套上。

  穿的還歪歪扭扭的。

  “傑西卡小姐，怎麽您也不知道如何穿女裝啊。”

  霍斯特擦了把汗，感覺比和B-235鬥智鬥勇還累。

  “這麽複雜的東西我也不會穿啊。”伯恩特小姐的口氣理所當然，“都是卡門幫我穿的，我也沒自己穿過。”

  霍斯特張了張嘴，覺得自己的語言變得如此貧乏。
    傑西卡倒是興致勃勃的把米妮的衣服整理好，溫柔的摸了摸米妮的小腦袋。

  “能變回來就好，感謝諸神的恩賜。”傑西卡長籲一口氣，“霍斯特先生，這是怎麽回事？您是怎麽做到的？”

  “我也不……”看到伯恩特小姐閃亮的眼睛，編好的理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霍斯特收起笑容垂下目光看著地面，低聲道，“抱歉。”

  伯恩特小姐一愣，隨即咬著嘴唇淺淺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神秘的世界裡，很多事確實不宜讓第二個人知道，我明白，謝謝您沒有隨便敷衍我。”

  “咳咳，那個，您能理解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霍斯特尷尬的說道，“我完全沒有理解。”

  “我也只能用神秘學知識推測。”伯恩特小姐解釋道，“一旦被扭曲就不可能再恢復，這是鐵則。但米妮還沒有完成扭曲，這一過程就被終止了。這時候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始終侵蝕她的那股來自撒托古亞的神秘性被取走了。這時，米妮在概念上處於一種正常與異常的中間狀態，朝哪個方向轉變，完全由她的意志來決定。”

  “那她這算是恢復了？”

  “不，和神秘深度接觸的普通人，能有幾個恢復正常的？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她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伯恩特小姐笑了笑，“不過慶幸的是，只要注意一點，她還是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慢慢長大的。而且反而比正常孩子多了一點奇怪的技巧，也不一定是壞事。”

  霍斯特回憶起昨晚格林最後的判斷，只能驚歎預言的準確。

  “一會我帶她回去教會一趟，請教會的專家再幫她檢查一下，咱們都是胡亂猜測，還是請專業人士確認一下比較穩妥。其實請主教幫忙最穩妥，但她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很少回教會。”

  霍斯特很想告訴她他們主教在忙什麽，但想起保密協議上那一串零，他還是露出微妙的笑容。

  “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就讓她先到我家裡住一段時間吧，在她熟練掌控自己之前，還是不要回歸正常世界比較好。正好我最近幾天忙著整理藏書和記錄，沒時間陪伴母親和康納，就讓她和他們一起好了，也好有個陪伴。”

  “您剛才說，有收獲？”

  “嗯，我查到了，那個東西叫荷魯斯之眼，一共八枚。他們神秘性很高，一旦暴露在荷魯斯之眼的注視下，意識就會被迅速侵蝕，感知被嚴重扭曲，看到聽到極度恐怖的異象。”

  “這麽危險的東西，為什麽您家族會收藏起來，和陰影之主的覺醒引導卷軸放在一起？”

  “記錄上說，伯恩特家族是陰影教會的遺產保管人，這枚荷魯斯之眼就是教會的遺產之一。它雖然很危險，但有一個特別的作用。”

  “嗯？”

  “它們之間的關聯性很強，掌握正確方法的話，通過其中一枚荷魯斯之眼，能找到其他荷魯斯之眼。”

  霍斯特歪了歪頭，並不理解傑西卡的意思：“這有什麽意義？”

  “這枚荷魯斯之眼，是和引導卷軸一起找到的。”

  霍斯特皺了皺眉：“引導卷軸理論上有幾種？”

  “七個位階。”

  “嘶~~七枚跟著引導卷軸藏起來，剩下一枚等於地圖。”霍斯特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當時的陰影教會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等等，不對啊……”

  “怎麽？”

  “昨天我聽格林說，呃，格林就是……”

  “啊，斯泰德先生告訴我了，我知道他，海濱的那位神秘學大師，可惜了，常年只能藏在避難所裡躲避獵犬。”

  “對，就是他，他也提到伯恩特家族是遺產的保管人之一了，但按他的說法，盜賊之神是突然襲擊，教會也是短時間內就被連根拔起，幾乎沒有時間做出反應。但是，如果我們剛才的推測沒錯，這可是個大工程，陰影教會真的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裡，在敵人眼前做完這一切嗎？”

  “至少我們伯恩特家族，很可能是在教會崩潰前遷移的。”傑西卡看了一眼米妮，小家夥一點興趣也沒有，正好奇的擺弄霍斯特的煤油爐，她這才小聲說道，“我懷疑所有保管人都是提前離開的。”

  “也就是說，陰影之主和陰影教會很可能已經預料到自己會出事了，所以提前做好了布置。”

  “嗯，至少他們留下了覺醒的傳承，霍斯特先生。”傑西卡面帶喜色，“如果真能順著荷魯斯之眼找到其他遺產，我們就不用發愁沒有下一位階的引導卷軸了。可惜的是我還沒找到荷魯斯之眼的正確使用方法。”

  霍斯特搖了搖頭：“有人既然已經發現了它的關聯性，估計離了解使用方法也不遠了，找個機會，可以……”

  “當，當當。”

  兩人正說著，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很有禮貌的敲門聲。

  “哪位？”

  門外並沒有回應。

  霍斯特和伯恩特小姐對視一眼，伯恩特小姐點點頭，端起了折扇。

  霍斯特則抄起手杖，快步走到門前，貼在門框外的牆上拉開了屋門。

  門外空空蕩蕩。

  上下左右，連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就像是有人惡作劇一樣。

  然而正想關門的時候，霍斯特卻發現，在門上貼著一張卡片。

  暮色區，酒紅大街4號。

  沒有落款，只是在卡片的一角，畫了一隻手的圖案。

  黑色的手。

  （下午的更新在6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