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過去的投影

  當絕境長城的信送到林德手中的時候，林德正準備前往石階列島一趟，因為海怪達袞·哈爾洛的換防，陽戟城艦隊編入神跡艦隊序列等等事務都需要他親自去處理，避免出現什麽差錯。

  然而，當他看到了絕境長城送過來的信件後，便改變了行程，轉而前往絕境長城黑城堡。

  熊老傑奧·莫爾蒙的死是真的出乎了林德的預料之外，因為人手擴充的緣故，黑城堡現在包括事務官、遊騎兵和見習守夜人在內總共有兩千多人，熊老身邊的事務官更是多達十人，照理說應該很安全才對。

  可信上卻說，熊老被刺殺的時候，在他的房間樓下和隔壁都有常備的事務官駐守，並且整個晚上都沒有睡，沒有人聽到任何異常的動靜，直到住在隔壁的事務官早上去叫熊老起床，公布日常任務的時候，才發現熊老遇刺身亡了。

  如果居住在隔壁和樓下的是其他事務官，林德或許會懷疑他們在撒謊，前一晚其實已經睡著了，所以才會沒有聽到動靜，但住在隔壁和樓下的事務官中分別有瓊恩·雪諾和山姆威爾·塔利這兩個人，那麽就不存在撒謊的可能，就只能是有人無聲無息的潛入黑城堡殺死了熊老。

  這時間段，熊老突然死亡誰受益最大，塞外的野人部落、異鬼，還是守夜人內部的人，林德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維拉斯，於是在飛往黑城堡的途中，他調轉了一下方向，先飛到了冰痕城，去見維拉斯一面。

  “傑奧·莫爾蒙大人被刺殺身亡這件事是誰做的？”在見到維拉斯的第一面，林德便非常直接的詢問道。

  維拉斯沉默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德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和絕境長城融為一體，整個絕境長城都是你的領域，黑城堡也在其中，這裡的一切動靜你都應該了如指掌才對。”

  “我當時睡著了。”維拉斯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睡著了？”林德也完全沒有想到維拉斯會給出這樣的回答，愣住了。

  “我也很驚訝，因為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睡著過了。”維拉斯知道林德為什麽會這麽驚訝，說道：“自從和絕境長城融為一體後，我就再也沒有睡過覺，時刻都清醒著，但總司令大人遇刺那天我睡著了，事後我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一種力量在影響我，讓我陷入睡眠。”

  “是異鬼嗎？”林德不覺得維拉斯在撒謊，於是順著維拉斯的話，問道。

  “不是。”維拉斯非常肯定的回答道：“異鬼的主力還在永冬之地聚集，滲透到南方的只是一些先頭部隊，他們沒有這麽強大的能力。”說著，他又補充道：“相比起異鬼來，我倒是覺得塞外野人部落更加值得懷疑。”

  “為什麽？”林德詢問道。

  維拉斯解釋道：“因為塞外野人部落在不久前發掘了一個古老的墓地，他們在墓地裡面找到了一件寒神的神器，那是當年解放者布蘭登殺死夜王后繳獲的戰利品。不過那件神器無法通過絕境長城，所以他不得不將神器放入守夜人陣亡者的墓塚裡面。現在那件神器就在塞外野人部落的手中，如果他們懂得運用的方法，那麽在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那件神器就能夠對我有一定的影響。”

  “塞外野人嗎？”林德想了想，又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守夜人內部做的？”

  維拉斯沉默了片刻，說道：“有可能。”

  林德詢問道：“守夜人中有人能夠讓你睡著的？”

  “沒有，”維拉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但跟著話鋒一轉，說道：“但其他人可能會影響我。”

  “其他人？”林德疑問道。

  維拉斯答道：“末日信徒在長城附近出現過，他們手中的冬之號角能夠影響到我。”

  “末日信徒？”林德沉聲道：“末日信徒不是攸倫建立的嗎？”

  維拉斯語出驚人道：“不，攸倫只是執行者，真正建立末日信仰的是我。”

  林德愣了半天，才問道：“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所有人都不重視異鬼、重視長夜將至，他們都覺得末日距離他們太遠了，哪怕親眼看到了屍鬼，依然不以為然，現在他們更願意自相殘殺，也不願意為即將到來的末日做準備。”一直情緒冰冷的維拉斯這時表現得有些激動，隨後又歎了口氣，說道：“只可惜末日信仰失敗了，我沒有想到它會被你聯合七神教會一同圍剿，如果沒有失敗的話，那麽現在南方發生的這場戰爭或許就不會出現了。”

  林德對維拉斯的這個說法不以為然，或許因為所處的位置不同，在他看來末日信仰的存在只會擾亂現有社會秩序，不會讓那些大貴族、大領主有什麽警覺性，更不利於自己一步步計劃的執行。

  林德隨後又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道：“出現在長城的末日信徒是外來者，還是守夜人？”

  “他們已經離開長城，去往塞外了。”維拉斯雖然給出了一個詞不達意的回答，但卻答案卻已經算是明示了，只有守夜人才能夠從長城穿行，而守夜人中也只有遊騎兵才會前往塞外。

  林德又問道：“他們離開的時間是在熊老遇刺之前，還是之後？”

  維拉斯這回沒有再回答了。

  “維拉斯，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林德無比惱怒的質問道。

  維拉斯沉聲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總司令大人的死和末日信徒無關。”

  聽到維拉斯如此肯定的回答，林德倒是有些意外，隨後維拉斯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魔力將整個冰窟籠罩起來，同時朝正要動手防護的林德，說道：“不要反抗，我帶伱親自去看一看。”
    維拉斯的聲音剛剛落下，林德便感覺到一股牽引力憑空出現，然後自己就像是被某種強大到無法抵抗的力量給拉扯著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他走出這一步之後，周圍的情景瞬間改變，從哈氣成霜的冰窟變成了一個溫暖的房間，在房間中熊老傑奧·莫爾蒙正坐在了床邊的辦公桌前，翻看一份份文件。

  “這是總司令遇刺前的景象。”維拉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林德轉頭看了過去，只見此刻的維拉斯已經恢復成了正常模樣，雙腳也能夠如同正常人一樣站立走動。

  “這是綠先知的能力？”林德詢問道。

  “是的。”維拉斯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是模仿了一下這種力量，只要是長城發生過的事情，我都能夠通過這種方法經歷一遍。”說著，他忽然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林德嚴肅的說道：“我也看到了絕境長城建造之初時，人類和其他種族一同對抗異鬼的經過，那是一段已經被遺忘的歷史，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異鬼的可怕。”

  林德對維拉斯的說法不置可否，而是安靜的看著眼前的歷史景象。

  這時候，熊老已經處理完了公務，將文件放到一旁，等明天交給事務官分發下去，隨後他站了起來，將自己的佩劍長爪取下來，放到一旁，正準備解開身上的衣物，躺下休息的時候，房門忽然推開了。

  熊老警覺的拿起一旁的佩劍，但看到來人後，又將佩劍放了下來，朝來人說道：“怎麽是你們？這麽晚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是不是有班揚的消息了？”

  只見從外面進來的人分別是艾裡沙·索恩和波文·馬爾錫。

  “不是，班揚那邊還沒有消息，是我和波文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來確認一下。”艾裡沙上前兩步，來到了熊老面前，在他的身後，波文隨手將門關上。

  “什麽事情想不明白？”顯然艾裡沙和波文半夜來找傑奧·莫爾蒙談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傑奧·莫爾蒙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轉身坐在了椅子上，問道。

  艾裡沙臉色陰沉的說道：“剛才我收到了前線戰報，又有一百多名兄弟在和野人部落的戰鬥中陣亡了，而且他們的屍體還被野人部落掛在了圍欄上。”

  傑奧·莫爾蒙歎了口氣，一臉惋惜的說道：“這份戰報我也看了，我已經命令遊騎兵大隊，搶回兄弟們的屍體，帶回長城好生安葬。他們個頂個的都是好漢，值得一份尊重。”

  “是的，他們都是個頂個的好漢，像這樣的好漢這幾個月來死了一千多人，”艾裡沙語氣充滿憤怒的說道：“而我們這些兄弟們卻不能夠為這些戰死的兄弟報仇，還必須在將來把那些殺死我們兄弟的家夥放過長城，給他們田產，給他們物資，讓他們更好的生活，這對過得去數千年為對抗野人入侵而戰死的兄弟公平嗎？”

  熊老眉頭緊鎖，不悅的說道：“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野人，而是異鬼，他們才是一切生命的敵人，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們關在長城以北，讓他們先和異鬼打一仗，消耗完異鬼的力量，我們就能夠更加輕松的應付異鬼了。”波文·馬爾錫也走到了熊老的身旁，說道。

  熊老一臉厭惡的看了看波文·馬爾錫，說道：“你已經愚蠢到不知道用腦子了嗎？你這樣做只會增加異鬼的兵力，你們難道忘了林德親王大人是怎麽說的嗎？異鬼能夠復活屍體，讓屍體變成屍鬼繼續為他們效力，在長城外死傷的人越多，異鬼的兵力也就越多，根本不可能消耗異鬼兵力。”

  艾裡沙憤怒的說道：“一切都只是林德·泰拉自己說的，我們根本沒有看到過，他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守夜人軍團難道是他的附庸嗎？”

  熊老一臉驚疑的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都瘋了嗎？竟然說這種話，你們不知道林德大人對守夜人軍團的重要性嗎？”

  艾裡沙憤怒的說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重要，我只是知道守夜人軍團完全獨立於七大王國，不應該被任何一個王國領主控制，而現在守夜人軍團正在失去獨立性，聽命於一個王國貴族的擺布，甚至還因為別人的命令，放棄我們數千年來的宗旨，放我們敵人進入我們的家園。總司令大人，這是背叛！”

  “背叛？你們怎麽敢對我說出這種……你想要幹什麽？波文。”就在熊老對艾裡沙的話無比憤怒，想要站起了身來與之理論的時候，一旁的波文·馬爾錫忽然伸手抓住了熊老的手臂，將其按在了椅子上。

  傑奧·莫爾蒙被波文的動作完全弄懵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看到艾裡沙突然抽出了一把匕首，朝他的脖子插了過去，而他身體被牽製住根本無法躲閃和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扎入到脖子裡。

  隨後大量的血液從傷口湧出，一部分流了出來，一部分湧入到了他的氣管中，灌入到了他的肺部，他很快感覺到呼吸困難，最終失去了所有知覺，癱軟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還沒有合上，並且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中、臉上寫滿了震驚的表情。

  熊老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想到自己重用的教頭和首席事務官竟然會聯手殺死自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死亡會來的這麽突然，這麽迅速，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這邊鬧的動靜也不小，為什麽隔壁和樓下的瓊恩等人都沒有出現，或許他死前還在懷疑瓊恩等人是否也參與到了這次謀殺中。

  “他已經死了嗎？”波文·馬爾錫顧不上擦拭飛濺到身上的血液，小聲的問道。

  “應該已經死了。”雖然剛才並沒有用多少力氣，但艾裡沙依然還是大口的喘息著，仿佛剛才插入熊老脖子上的那一刀，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甚至不得不扶在桌腳才能夠站穩身子。

  “那些家夥給的東西真的很有效。”波文·馬爾錫站起身來，轉頭看了看隔壁房間所在的那面牆，說道：“那東西真的能夠隔絕一切動靜，現在瓊恩他們還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們還要在那東西失效之前，把這裡收拾了。”艾裡沙從桌子上拿起一塊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液，然後將其堵在了匕首的傷口上，把匕首抽出來，同時堵住了血液噴濺。

  波文也快速清理他們來過的痕跡，在兩人確認無誤後，便轉身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在兩人離開的時候，林德看到波文從隔壁房門上輕輕拿下來了一個符文黑石，原本是想要將其丟掉，但卻覺得可惜，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隨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林德眼前的景象也變回到了冰窟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