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曼斯·雷德的擔憂

  曼斯·雷德無比驚訝得看著眼前這個騎士騎在一匹大得異常的披甲戰馬身上，穿著完全不合時宜、且無比精美的金屬盔甲，腰間佩戴著兩把看上去更像是裝飾品的騎士大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按照他自己的經驗，這種人不應該出現在塞外才對，而且穿成這樣，早就應該在離開長城後沒多久就被凍死了，可現在這人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而出現幻覺了。

  班揚·史塔克將林德介紹給自己的導師兼好友，道：“這位是盛夏廳伯爵、神選者林德·泰拉大人，前幾天才見一批囚徒送到鼴鼠村，這次他想要來塞外看一看，就和我們遊騎兵一起過來了。”

  “神選者？就是歌謠裡面唱的那位七神神選？”曼斯·雷德似乎想到什麽，臉上一驚，確認道。

  班揚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兩首歌謠中傳唱的主人公。”

  曼斯·雷德愣愣的看著林德，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林德在聽到班揚介紹這隊遊騎兵首領的時候，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訝，隨後騎在馬上打量了一下這個未來的塞外之王。

  在黑城堡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曼斯·雷德時，以為他已經破誓、背叛守夜人了，誰曾想他竟然是被調到了東海望，看樣子應該是守夜人人數增加，造成的一些變化。

  不過，他同時也發現曼斯·雷德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後，臉上浮現出了慌亂的表情，並且也不著痕跡的朝著篝火旁的遊騎兵同伴做了個手勢，而那些來自東海望的遊騎兵都在看到曼斯·雷德的手勢後都偷偷的將手從武器上挪開。

  看到這一幕，林德可以確定此刻的曼斯·雷德應該已經背誓了，現在應該是帶著和他一起背誓的人去野人部落。

  林德沒有拆穿他們，而是翻身下馬，走到了兩人跟前，說道：“班揚兄弟，看來你和這位曼斯·雷德兄弟很熟？”

  “是的。”班揚似乎很高興將自己的朋友介紹給林德，說道：“我加入守夜人後，就是曼斯在教導我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守夜人，而且他還在之後很多次巡邏中，不止一次救了我。”

  林德點了點頭，轉身朝曼斯伸出手來，說道：“既然你是班揚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曼斯·雷德兄弟。”

  雖然林德表現得很正常，但曼斯·雷德卻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林德似乎知道自己的事情。

  “不要嚇唬自己，他肯定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心虛罷了。”曼斯·雷德心中快速的過了一遍想法，隨後微微深吸口氣，平複下情緒。

  之後，他非常平靜的和林德握了握手，隨後又像是一個崇拜者一樣，表示對林德的崇敬。

  對於他來說，現在什麽都不能做，只能期望班揚和眼前這人沒有發現自己和手下們的異常，因為只要眼前這個神選者擁有那些傳聞故事中十分之一的戰力，那麽他和他手下的這些人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班揚·史塔克絲毫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常，他們非常高興的看到林德和曼斯握手，然後便拉著兩人來到了篝火旁，毫不客氣的從篝火上取下一個剛剛烤好的麋鹿肉，為兩人切肉。

  其他的遊騎兵也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篝火旁邊，解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放在火上烤軟，分享給其他的同伴，而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來自東海望的同伴前一刻還在考慮往他們身上捅刀子。

  林德接過班揚遞過來的一塊烤好的肉，沾上一點自己隨身攜帶的香料粉，然後遞給曼斯，說道：“這是從狹海對岸運送過來的香料粉，烤肉沾上一點，會變得很美味，試試看。”

  曼斯看著林德遞過來的烤肉，以及烤肉表面覆蓋的一層看上去有些像是毒藥的綠色香料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去，將其塞到嘴裡。

  不過，很快他痛苦的表情便被驚訝的神色所取代，顯然沾了香料的烤肉味道，讓他感到了非常神奇。

  林德將手中的香料盒子，遞給了正在吞口水的班揚，讓他將這些香料均勻的灑在烤肉上，隨後轉頭朝曼斯·雷德問道：“曼斯兄弟，我記得東海望在長城的最東邊，距離這裡很遠，這裡也是東海望遊騎兵的巡邏區域嗎？”

  聽到林德的詢問，班揚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為東海望的巡邏區域是東側鬼影森林直到艱難屯一側，這邊並不是東海望遊騎兵的巡邏范圍。

  曼斯·雷德含糊的解釋道：“我們正在追蹤一群野人，半路上遇到了暴風雪不得不在白樹村暫避。”

  “野人？是不是大冰川的食人部落野人？”班揚立刻產生了聯想，急忙詢問道。

  曼斯只是愣了愣，沒有回答，因為剛才他只是隨口說了一個理由而已，根本沒有想到會引起班揚這麽大的反應。

  隨後，班揚將不久前發現的一個食人部落野人的營地告訴給了曼斯。

  曼斯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並且重新回到了遊騎兵的思維方式，說出了和班揚剛才相同的疑問，在他看來除非是遇到了非常危險的事情，否則食人部落的野人是不會冒險穿過霜雪之牙來到東邊森林的，因為對於大冰川那邊的野人來說，充滿各種精靈鬼怪的鬼影森林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或許是異鬼在追趕他們。”林德這時候突然說出了他的推測。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周圍的寒風瞬間停了下來，同時周圍篝火旁的守夜人們也都停止了說話，看向了林德，整個白樹村瞬間變得無比寂靜，只有火焰燃燒松木發出的啪啪聲，在這裡此起彼伏的響著。

  “哈哈！林德大人，您實在太會說笑話了！”班揚忽然大笑了起來，周圍其他人也都仰頭大笑，看樣子他們是將林德所說的話當成了一個笑話來聽。

  林德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笑了笑，用木棍撥弄了一下篝火，便起身朝著白樹村的那棵非常醒目的魚梁木走去。

  白樹村依然有村民在居住，他們是自由民，和守夜人的關系不好也不壞，守夜人可以在這裡居住，他們也不會攻擊守夜人，更不會和守夜人交談，就像現在這樣，守夜人在這裡休整的時候，他們都將房門禁閉，不和守夜人多說一句話。
    整個白樹村共有四棟房屋，它們都是圍繞著一顆魚梁木建造而成的，這棵魚梁木非常大，樹冠四散開來，將整個白樹村的房屋屋頂都給蓋住了。

  不過，這根魚梁木生長得卻極為醜陋，樹乾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影響似的扭曲虯結，形成了一張天然的臉，再加上其蒼白的外皮和血紅色的樹葉，這一切讓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張恐怖的鬼臉。

  林德走到了魚梁木的鬼臉面前，注視著這張臉，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魚梁木上殘存了一些魔力，只是看不清晰，於是他便將榮耀給召了回來。

  榮耀從樹林中鑽出來的時候，引起了東海望那些守夜人的驚慌，他們紛紛大叫著站起來，抽出了武器，而其他來自黑城堡的守夜人則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的守夜人兄弟出醜，並且眼中也故意露出了嘲諷的眼神，像是在嘲笑他們的大驚小怪，渾然忘記了他們在第一次看到榮耀時的驚恐反應。

  曼斯·雷德也同樣被榮耀給嚇到了，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了歌謠中的內容，立刻意識到了這頭體型大到異常的影子山貓就是歌謠中的七神聖獸，隨後便將榮耀的身份告訴給了手下，讓他們不要驚慌，並且話中有話的暗示他們不要因為慌亂而做出什麽失常的舉動。

  榮耀從篝火旁邊走過，來到了林德的身邊，看著魚梁木，林德進入到了視覺共享狀態中。

  此刻他看到的魚梁木那張鬼臉上，不再是模糊的一團魔力，而是三隻虛實不定的血色眼睛。

  雖然，他不清楚三眼烏鴉現在是不是在通過魚梁木窺探自己，但他卻從這三隻眼睛的狀態推斷出三眼烏鴉現在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

  這次塞外之行，林德並沒有打算和三眼烏鴉扯上關系，只要對方不招惹自己，他也沒有必要和對方過不去，至於他和維拉斯之間的恩怨就由他們自己解決。

  所以，林德僅僅只是朝著這根魚梁木行了個禮，沒有做出傷害魚梁木的動作，便帶著榮耀，轉身離開了。

  在林德離開後，躲藏在魚梁木茂密枝葉中的幾隻烏鴉鑽了出來，快速的朝遠處飛去。

  在看到林德向著代表舊神的魚梁木行禮，曼斯·雷德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因為在他的認知中，林德可是代表的七神，而七神修士看待舊神雖然不會像是仇敵一樣喊打喊殺，但卻絕對不會做出向舊神行禮這樣的舉動，而剛才林德的舉動完全可以被視為褻瀆。

  曼斯·雷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林德大人，您作為七神神選為什麽會向舊神的魚梁木行禮？”

  “為什麽七神神選就不能夠向魚梁木行禮？”林德反問道：“你閱讀的七神經典中有相關禁令嗎？”

  曼斯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事實上他信仰的是舊神，別說看七神經典了，甚至都沒有去聖堂聽過修士講述七神經典中的故事，哪裡會知道什麽禁令。

  在隨後，他又想了想，詢問道：“伯爵大人，我聽說過你在南方的事跡，比如您在收服領地中的野人部落，給予他們領民的地位，讓他們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生活。這種處置的方法就真的就合適那些野人部落嗎？”

  “那你想要我怎麽處置他們，把他們全殺了嗎？”林德很清楚曼斯·雷德的想法，但他還是故意扭曲對方的意思，說道：“雖然你們遊騎兵和野人部落已經戰鬥了數千年，仇怨極深，但對方也和我們一樣是人，動不動就想著將別人滅族滅種，這實在有些過分了。”

  一旁的班揚聽後也連連點頭，表示曼斯·雷德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沒、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曼斯·雷德連忙搖頭，解釋道：“我只是想說伯爵大人，你這樣做是把一個原本自由的部落變成了你的奴仆，世代受到你的管制，世代需要向你供奉賦稅，這……”

  說到這裡，曼斯·雷德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有些說錯話了。

  班揚·史塔克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的導師兼好友，說道：“曼斯，看來上次的事情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影響，你都開始有自由民的想法了，要不是你身上還披著黑色鬥篷，我差點以為我面前坐著的是一個部落野人。”

  “那件事的確影響到了我，不過並不是壞事，至少讓我可以站在另一面思考問題。”曼斯·雷德沒有遮掩，而是非常直爽的承認道。

  “你這些話在這裡說說就好了，回到東海望千萬不要說，否則的話，會出事的。”班揚極為嚴肅的說道。

  曼斯·雷德笑了笑，沒有回應，因為他不可能再回東海望了。

  曼斯跟著又試探性的問道：“你們接下來往哪裡巡邏？”

  班揚毫無戒心的說出了他的計劃，道：“我們回去卡斯特的堡壘，然後以那裡為據點，在周邊地區巡視一下，看看能有什麽發現。你呢？你打算怎麽樣？是繼續追蹤你的目標，還是回東海望？”

  曼斯·雷德想了想，說道：“我會帶人繼續北上，去到先民拳峰看看，如果沒有發現，我可能會去鹿角河看一看。”

  班揚很不放心的說道：“去那麽遠的地方嗎？那裡可是野人的地盤，實在太危險了。”

  林德這時候插話，道：“班揚兄弟，你不用擔心，正好我也要去先民拳峰，正好可以和曼斯兄弟一同走，請相信以我的能力是足夠保護曼斯兄弟他們的安全。”

  班揚也露出恍然之色，說道：“對了，林德大人您好像也要北上，正好可以和曼斯同行。”

  曼斯·雷德聽後，不得不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隨後他又好奇的朝林德問道：“林德大人，您去北邊想要幹什麽？”

  林德微笑著回答道：“我想要去找傳說中的冬之號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