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怎有點小人呢？

  “牧羊兄弟，你說你是個暢快人，那哥也是個暢快人，我們打開天窗就把話給說亮了。”

  “呵呵~，這就好，我們李家人不都是講究個實在嘛，你伱們莫名其妙把我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埋汰，我就有些搞不懂了。”

  “你還裝……”

  李團結脫口喊道。

  “老二，你安靜會，有事情慢慢說，你急頭白臉的乾甚，要以德服人，你這個樣子，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大哥你看……”

  “叫你不要說，還說。”

  李建設瞪了眼李團結，李團結這才閉口不言，但是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樣子肯定很不高興。

  相對的，李發展反而穩定很多。

  他畢竟是村裡長大，很多事情也抹不開面子，李團結在市裡待的久了點，和家鄉的人有點不熟悉，和李牧羊也就是認識而已。

  “牧羊，你說我對你怎麽樣？”

  “建設哥對我很照顧啊，這不前幾天還將桃山東峰的那片地承包給我，我心裡非常感激。”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做事，不說報答我，至少也不能在背後下絆子，落井下石是不是？”

  李建設這塊老薑還是挺穩。

  一直沒有什麽特別過分的吧表情。

  李牧羊笑笑，“那肯定啊，就算是陌生人，我都不會做這種被背後挖坑的事，更不說一直對我很照顧的您。您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也不必遮掩，我們都是自己人，沒啥不能說的。”

  “好，乾脆！”

  李建設也是被李牧羊的態度激起了幾分不滿。

  “牧羊兄弟，我想問問你，西山蟲草的事情，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嗯，建設哥啥意思？”

  “我們不是說乾脆一些嘛，還這樣繞圈子就沒意思了，西山發現了蟲草，我想著帶著大家一起賺點錢，多少能補貼家用，所以才招呼了你們。

  可你呢，不說感激我吧，還暗地裡讓人把挖好的蟲草高都賣給你，這樣做，怕有些不厚道吧。我們李家村的大夥可都是光明磊落，你這種行徑，我怎麽覺得有點小人呢？”

  李建設說完，盯著李牧羊，想看看他會出現什麽表情。

  他兩個兄弟自然也不例外。

  可能還存在著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想法。

  換做其他外姓人，怕早開始動手了，但李牧羊畢竟是正兒八經的李家村人，他們族裡也有好幾十家。

  一旦鬧起矛盾，還真不好說。

  所以李建設才能忍著心裡的火氣，和李牧羊聊著。

  他以為李牧羊被當面揭穿，肯定會特別慌亂。

  但並沒有。

  李牧羊聽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原來是這件事啊，建設哥你早點說嘛，還兜來兜去，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李牧羊神態淡然，沒有絲毫慌亂。

  “這事情算是個小事情嘛，人家都說吃水人不忘挖井人，你這是自己吃水，還要把別人桶都掀翻啊。牧羊兄弟，我可以前沒看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不不不，”李牧羊擺擺手，笑到：“建設哥你誤會我了，你聽我給你解釋了你就懂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看看你有什麽可說。”

  既然李牧羊承認了，李建設也不藏著掖著，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先前要嚴重一些。

  甚至有點威逼的味道。

  “建設哥你也知道，我娘身體的問題吧？”

  李建設愣了下，也不好反駁，點點頭：“你娘身體的問題，村裡人都知道，我不是給你說，今年看能不能想辦法給你申請個低保嘛？”

  “申請了嗎，可今年的低保出來了啊，也沒我們我們家嘛……”

  “這個嘛，名額是有限制的，你們的條件還不算最差，不是有你比你們家更差的嘛。”

  李建設略微有點勢弱。

  “哦，原來是這樣。”

  李牧羊意味深長地笑笑，沒有繼續展開，也沒點破那些獲得低保的人家庭是否真的不如以前的自己。

  “我們不說這個，說回蟲草的事。我們問的是你為什麽將蟲草截走了，與你娘的身體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我買的蟲草，就是準備留著給我娘吃啊，這蟲草不是一種名貴藥草嘛，那我就想想，給我娘準備一些，慢慢吃，要是萬一能治好，她老人家不就可以起來了了嗎？”

  這是李牧羊第三次用娘當擋箭牌。

  心裡默默給母親說聲抱歉。

  搞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賺錢，賺錢也是為了給母親看病，相當於是曲線救國。

  說起來，也沒問題吧。

  “你說你買蟲草，是為了給你娘看病？”

  “對啊，沒錯，要不我花這麽大價錢買這東西幹嘛，難道我自己吃啊，我可吃不起。”

  李牧羊反而誇張地反問。

  “這……”

  李建設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問。

  還是旁邊的李發展突然反問道：“牧羊兄弟，你如果真是為了給嬸子看病用，那也不需要這麽多吧，我可是知道你每天要買一百多根呢。

  不說你買這麽多，嬸子他能吃了得了嘛，再說了，即使她能吃的完，你哪裡來的那麽多錢買？一根兩毛五，一百根就是二十五，你這幾天已經買了四五百根了吧？”

  李牧羊看眼李發展，苦笑道：“發展哥，你看看你說的，這就是完全不把我一個大小夥子當人看吧。想想我都三十一歲的人了，老婆老婆沒一個，孩子孩子沒半個，那你說我的錢去了哪裡？

  可不都給我娘攢下來了嘛。

  這一年到頭，除去給我娘看病，怎的也能攢個百八十塊吧，另外還有我們兄弟們給的撫養費，怎就買不起了呢。

  小看人不是？
  我不妨給您說，這是我聽說蟲草挖不了幾天了，即使挖一個月，我都還撐得住。

  娶不娶媳婦不要緊，我娘的病反正不能落下，你們要是讓我收，那我就收，要是不願意，那我就挨個問願意的人。

  將心比心，我們都是有娘的人，要是三位老哥的娘，我嬸子身體不好需要這樣去做，你們你難道不願意啊？你們還不是會想辦法？”

  “這……”

  李發展也沒話說了。
    三人中，對李牧羊意見最大的還是李團結。

  因為李牧羊做了他本來想做的事情。

  前些日子，他聽大哥李建設提到蟲草，立刻欣喜若狂。

  他是個開藥店的，自然知道蟲草珍貴性。

  也知道以這種蟲草的價格，遠遠不止2毛一根的價格，稍微轉轉手，放到他的藥店裡，至少能翻5倍的價格。

  搞不好，說不定能翻十倍呢。

  總有些冤大頭特別喜歡養生，只要告訴他們這裡有正宗，品相不錯的蟲草，他們肯定願意出高價格，必能小賺一筆。

  但這蟲草的挖掘地是別人找到的，他也不好直接就將蟲草全部抽走，所以就和李牧羊想到一個辦法，從挖掘出的蟲草裡截取一部分，剩下的再給那個宋老板就行。

  可誰知道呢，他這個想法，竟然被李牧羊這麽個鄉巴佬給提前截取了。

  自己本來就準備薅羊毛呢，可拿到羊一看，原來已經是被薅過一次，已經稀稀疏疏，若是再薅一次，可不得將羊給薅禿了。

  頓時這個氣啊，不打一處來。

  不管大哥和三弟如何矜持，不願意將面子撕破，他可是沒有什麽忌諱的。

  他一直在市裡，管不了家裡這麽多。

  “李牧羊，你這話說的就過分了，你娘有病，確實需要看，或者你願意給你娘買什麽治病，這都沒什麽。但你不能我們這裡截胡吧？”

  “團結哥，你的意思是？”

  “揣著聰明裝糊塗是吧？”李團結不耐煩，“這蟲草也不是你發現的，我們為了找到蟲草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心帶著你，讓你們也能跟著賺點零花錢。

  可你反過來，直接截我們的胡，這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我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沒有絲毫覺得慚愧，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好似你就該那樣做一樣？”

  “原來團結哥是這個意思啊？”

  李牧羊轉眼看和李建設，笑道：“建設哥，你也是這個意思是吧？”

  “沒錯，是有這個意思，”李建設見弟弟將話題撕開了，也不再矜持，順著話茬說道：

  “牧羊兄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蟲草是我們找到的，我們帶著你就仁至義盡，你要是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可不行。”

  “哈哈~”

  李牧羊沒有立刻說什麽，反而是笑了笑。

  笑的李家三兄弟有些莫名其妙。

  “建設哥，本來呢，你要不說這個事，我也不想說啥的，但既然你提起來，那我可要說說。”

  李牧羊語氣平淡，“不瞞你們說，事實上，遠在你們發現蟲草之前，其實我已經發現蟲草的存在，並且已經挖了一段時間……”

  “你說什麽？！”

  李建設和李團結幾乎異口同聲。

  “我說……在你們去西山前，我其實早就知道西山有蟲草，只是我當初沒想過，你們有朝一日，竟然也會發現那個的地方，並且將那裡當作你們率先發現的戰場而已。”

  “你不要掂個嘴胡說了！”

  李團結冷笑道：“現在被我們拆穿了，你開始胡說了是吧，要是你真的發現了，還能輪得上我們？”

  “不信是吧，那我問問你，你們是五月三日晚上才通知大家可以去挖蟲草的是不是？”

  李發展點頭，“是的沒錯，那天我去找你二哥，剛好碰到你出來。”

  “那就是沒錯了，”李牧羊轉身看著李團結，“團結哥，我問你，你們是不是五月三日中午，帶著兩隻狼青去了西山，和你們一起的，還有兩個光頭？”

  “？”

  李團結愣住了。

  “你怎麽知道？”

  “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因為你們上去的時候，我當時正好在山上挖蟲草。我親眼看到你們上來而已。”

  “這不可能，我在山裡根本沒看到你！”

  李團結難以置信。

  “這沒什麽不可能的，你就說說是不是吧，如果你還不相信，我甚至可以說出你們兩個狼青的顏色，還可以說出你們在哪裡挖了兩個坑……

  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蟲草挖出去後，要將坑埋起來呢，要不下一波的蟲草就起不來。而你們，走的時候沒有平坑，還是我幫你們平的呢？”

  李牧羊淡淡地說著。

  他發現如今的他，比前世也穩重多了。

  就除了在林秀麗面前還是有點拘謹，仿佛是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碰到了心愛的大姑娘。

  其他任何人面前，他都能遊刃有余的處理。

  畢竟，都死過一次了。

  在生死之前，還有什麽大事呢。

  李牧羊的心態很穩定，但李建設三兄弟卻愣住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一邊猜測著李牧羊話語的真實性，一邊又在快速思考，這過程中曲曲折折的事，到底是怎回事。

  “哦，至於為什麽沒有說出來呢，我認為沒有必要，建設哥也是想帶著大家夥都賺點錢，是一件好事，我何必非要說出來呢。

  再說了，這東西不管是誰發現，畢竟不是我私人的，甚至都不能算是公共的。人家這是出現在西山，而西山不僅不屬於我們村子，甚至都不屬於我們鎮，我們縣……

  那我有什麽資格去說這東西是我先發現的，將功勞佔據己身呢，雖然我慢慢挖，可能留給我娘的蟲草更多，但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大家夥一起來更好。

  於是，我就當作是你們發現的，甚至願意配合著你們，將我挖出的一些蟲草也交付給你們，算是給你們一個交代吧。

  可沒想到，我這種做法，非但沒有得到你們理解，反而成為你們拿過來說我忘恩負義的理由，那我就不得不將事情原委說出來，總不能背著冤枉過日子，是不是？”

  李牧羊語氣相當舒緩，獲得不急不躁。

  他很客氣地表述了自己的真實情況，卻又不帶絲毫的埋怨，很恰當地給雙方足夠多的回轉余地。

  他說完後，李家三兄弟都沉默了。

  李團結嘴皮動了幾下，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他也是個聰明人，從李牧羊字裡行間的話語就能聽得出來，他確實先於自己發現蟲草。

  這麽說起來，去除東西都不屬於雙方彼此的因素，那理虧的反而是己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