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大道極意
  徐振雲當機立斷，放棄了“慕涵飛”是道心棋盤上小金人的想法。

  一來以道心棋盤之靈異，到了這樣的場合，不需要自己“催”或“等”，如果真的是慕涵飛，此刻道心卦名早就應當出現了。

  二來徐振雲雖然自問對慕涵飛觀感不錯；但是二人之間的“緣”或“羈絆”，似乎還沒有達到可以上道心棋盤的程度。

  回顧向天問、牧雪晴、沈蓮心、陸書文的依次上榜，都有特殊的印記或執念作為紐帶。

  如果真的要押寶“道心棋盤”，那就只有異想天開的認為元宸是“小金人”？自己先設法和他碰拳，然後再擊敗他？

  這似乎有些癡人說夢了。

  且不談他與元宸，是敵友晦暗不明的關系，單這一條就不符合成為“小金人”的條件；再者，以對手遠在他之上的實力，實現“碰拳”，也幾乎是不可能！
  那就是對於“勢”的領悟，還有進一步強化的余地？

  也不對……

  稍一醞釀，徐振雲堅定信心——自己對於“勢”的領悟，達到現在的仿佛“領域”的見畫之境，已經是登峰造極，增無可增！
  到底破局之法在何處……

  驀然間，徐振雲心神一動。

  徐振雲感應到，一人對於自己的關注，逐漸加深。

  他現在的師父，穆輕雲！

  穆輕雲的“意”，強烈的落在自己身上。

  鬥法間的間隙，徐振雲遙遙一眼瞥去，看到穆輕雲紅瞳微閃，抬頭關注著自己。結合面部表情和心中這個“意”投入之深，徐振雲幾乎立刻就能將穆輕雲的心意描摹出來。

  “對局勢的關切……對自己的關心……對破局的期望……還有一種仿佛在等待‘奇跡’的特殊心境……”

  徐振雲腦海中忽然明亮，猛地泛起一個念頭——

  好像在穆輕雲的視角中，認為自己有取勝的路線？
  定是如此。

  以穆輕雲的能力和眼界，自然能精確評估自己和元宸的戰力高下；她好像並不認為自己沒有機會；而是在期待著什麽。

  神意飛動，剛剛李大等人的對話，重新進入徐振雲的視角。

  “其實……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有了億萬分之一和元宸伸量高下的機會了……”

  假設這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由衷之言的話，那麽等於是肯定了自己具備了再度提高的可能性。

  快速的推理，猶如完成解密遊戲，徐振雲心中，一個又一個念頭逐漸明晰。

  這個被稱為“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聽李大等人的口氣，明顯是“通識”一類；即人人易地而處之，都具備這個可能性；所以直接排除了自己和“道心棋盤”特殊能力相關。

  其次，這個微弱的可能性，和自己掌握“勢”之極境，仿佛見畫相關；剛剛穆輕雲對於自己“意”的關注，也是從自己掌握“勢”開始的。

  但徐振雲已經確定無疑，這個“勢如領域、投射真實畫面”已經是自己能夠掌握的最高境界，單純的“勢”進一步突破，可能性不高！
  所以……

  答案是“勢”的境界，和某一種其余的能力相配合？
  李大等人說了半截話的“億萬分之一的可能”，和穆輕雲的期待，是同一件事？

  還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李大等人雖然提出這個可能性，但幾乎不認為這件事會發生；“億萬分之一”這幾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而穆輕雲對自己，卻似乎抱有很大的期望；怎麽也不像是“億萬分之一”的奢望，至少也是百分之一、十分之一。這應當不能算是“盲目信任”吧？

  這是不是說明，這件對於旁人而言“億萬分之一”的不可能；其實自己實現過，或者展現出的某一部分的能力，證明自己會更加容易實現？
  一步步走下去，徐振雲開始檢索自己因為道心棋盤延伸在外、所表現出來的“通用”能力。

  從始至終，徐振雲都沒有直接通過“方鏡”去問穆輕雲的想法。

  剛剛與姚又寧、慕涵飛等人，尚且需要“言外之意”的默契；那麽這件和自己成敗攸關的大玄妙，理應由自己獨自領悟。

  如果“指點無礙”，穆輕雲肯定直接來問了；而不單單只是期待。

  精神推演到極點。面前慕涵飛一陣晃動，將徐振雲的注意力帶回現實。

  在剛剛神遊思索的過程中，徐振雲和慕涵飛的戰鬥一直在繼續，見招拆招，均無錯漏。

  現在之所以“回到現實”，是因為經過一番激烈交手後，雙方不斷博弈，位置不斷變化，現在徐振雲已經有了勝機。

  慕涵飛因為要強化對其中一具“氣道半身”，給了徐振雲機會。

  “是放水再鬥，獲取思考的時間；還是順其自然的結束？”

  徐振雲沒有太過猶豫，遁法連閃；尤其七步影遁的最後一步，極為精妙的預判到了慕涵飛足下靈動雲朵的閃避方位——這是長時間交手帶來的感知上的優勢。

  橫身截擊，一拳切在慕涵飛肩頭，分出勝負。

  此間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預熱；最後最關鍵的一戰，終於來了！
    因為有“不得拖延”的時間限制，在慕涵飛回到本陣的一瞬間，元宸已經翩然而起，直入波浪洶湧的雙碑之間！

  這一刹那，對於徐振雲而言，就如同永恆。

  自己所具備、所實現的所有能力，可能性，猶如一幅幅畫卷，在神意之中流淌。

  成敗攸關之際，徐振雲恍然低頭，又看了一眼穆輕雲。

  和穆輕雲紅瞳對視，徐振雲自問看懂了；對於穆輕雲的心思領悟，又提升了一層；幾乎達到了接近“心意相通”的境界。

  穆輕雲的表情告訴他，她並不是擔憂“徐振雲明明具備了某種能力，可以和‘勢’做配合；但徐振雲未必會想起來這個能力如何動用”；而是穆輕雲也“並不確定徐振雲是否具備了這個特殊能力”。

  在穆輕雲心中，自己是“疑似具備這樣的能力”；而且把握並不算高。

  “懷疑自己具備的能力……”

  心中的選項，又快速縮減；以心意認真玩味之後，徐振雲最終確立了一個唯一的目標。

  此時，元宸立定場中，蓄勢待發，同時對徐振雲輕輕一點頭。

  徐振雲帶著七分期待，三分釋然，心神沉浸於道心棋盤，對於自己的“本體小金人”徐振雲傳音道：“月才天際半輪明，早有龍吟虎嘯聲。”

  穆輕雲，舒寒素，藺紫薇，李大；素真子，倪欣玥……

  已然下場鬥過的三十七位弟子，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然後恍然入神！

  一股浩蕩天音，飄蕩天際，飄蕩遠近，並無量回響：
  “月才天際半輪明，早有龍吟虎嘯聲。”

  “月才天際半輪明，早有龍吟虎嘯聲。”

  “月才天際半輪明，早有龍吟虎嘯聲。”

  ……

  徐振雲自己，也是恍然一出神。

  “天降玄音”理應是只有自己能夠聽到；只有達到鎮國神器那種層次的存在，方能感知一線；就連兩大仙碑上的至高境強者，也無法聽見。

  但是現在，自己對自己降下的“玄音”，卻是洪亮之極，如黃鍾大呂，振聾發聵！
  剛剛徐振雲感悟“見畫諦”和“勢”的時候，也曾有吟詠之意；但是剛才的意境、氣勢，雖然頗為不錯，和現在相比，卻是雲泥之別。

  低頭一看，徐振雲發現，自己的身上，浮著一層乳白色的清輝，一眼望去，仿佛自己是天神下凡，又或者靈體降世。

  恍惚之間，再仔細感知，好像自己的能力並沒有明顯提升；但旋即徐振雲意識到，自己如果出手，舉手抬足，皆會有不可思議的變化。

  元宸雙目陡然明亮，一身原本含蓄之極的氣機，驟然散發。

  其力量規模浮出水面，果然是比第二名慕涵飛強出不止一個級別的存在！

  但縱然是他顯露真實實力，也不足以壓倒現在“清輝附體”的徐振雲。

  李大抬首望著徐振雲，本身凝立不動，數息之後，才輕輕一歎息。

  素真子連連搖頭道：“這是除了諸位大德之外，古往今來第幾次？從前俱是明輪仙一流的人物。”

  向天問目瞪口呆。

  但他的驚訝，更多的驚於眼前呈現的奇妙“效果”；而不是周圍滾動洶湧的聲音。

  這聲音，他很熟悉。

  天降玄音！

  牧雪晴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穆輕雲幽幽道：“如果一人凝練出‘勢’，達到登峰造極、顯化具象，猶如本身領域的層次，凝練出一片真實世界。同時，又有‘天降玄音’落下的話，此人便有‘大道極意’加身；舉手投足，皆有不可思議的奇妙力量加持。”

  “這個奇妙的反應，又被稱為‘天人感應’，其誕生的原理，玄妙莫測，似乎牽涉大道之終極；其道中之理，顯化之緣由，乃是‘道業十謎’之一。”

  “這也是‘道業十謎’中極罕見的現象。古往今來，成者幾稀。”

  向天問茫然回神，道：“如此，能勝過那元宸麽？”

  穆輕雲神情平靜，緩緩道：“當有一戰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