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出好戲

  第二日清晨，冉楚楚起床之後，獨坐在梳妝台前打扮。

  徐振雲靠了過去，笑道：“我給你梳頭？”

  冉楚楚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

  徐振雲本是做好功課的；見冉楚楚態度堅決，不由悻悻。

  徐清霜這裡，“幫助維持秩序”，並不是當夥計、幫廚的附帶任務；一旦遇到了“事”，出手給多少額外津貼、獎勵，各種條款，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這一拍響亮之極；大堂之內，為之一驚。

  其實大堂東西兩廂的牆壁上，就書寫著招牌菜菜名，並附有圖畫；但按照徐清霜之意，一個像樣的飯莊，能入眼的菜單，依舊是必不可少的！

  徐振雲雙手叉腰，仰天笑道：“李爺我體術九段，當年距離成為修道者也只差一步之遙；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怎敢放肆！”

  這是“食為天”的特色菜單，上面錄著本店的招牌菜。

  冉楚楚捂著嘴，咯咯直笑。

  徐振雲道：“你去前巷的胭脂水粉店中去掃貨？說好了去縣署的；要是被我姐看到，必然生疑。”

  徐振雲緩緩點頭，好像不再糾纏。

  這是昨晚徐振雲動用修道人的聯絡手段，和姬小花商定的地點！
  姬小花神情狐疑，道：“你昨日說‘自有妙計’，不知計將安出？”

  夥計圓瞪雙眼，看臉色很明顯對徐振雲能否吃得下這許多菜抱有懷疑；但是對方既然確定付得起錢，他當然不會多管閑事來勸。

  姬小花神情一明一暗，雙眸中隱約有藍芒閃閃；狐疑道：“這……不好吧？”

  遲疑半晌，姬小花問道：“你果然有把握成功？”

  略微議定了一些細節，三人分離。

  徐振雲隨意飲了一口，本想“即興發揮”；但感覺拿免費送的茶水做文章還是有點low；於是選擇了忍耐。

  “果能穿針，我承認你的菜做得好，這一千兩銀子你拿著；若不能穿針，我便砸了你的招牌，關了你的店門！”

  吃完早飯後，二人步出前門，正好遇到即將去往食為天營業的徐清霜。

  徐振雲道：“好是好；就是看上去十三四歲，不能再多了。一起出門之後不像夫妻；倒像是兄妹。”

  徐振雲道：“為何不好？嗯……看上去或許是老套了些；但是前古流傳的戲碼，之所以經久不衰，內中總是有其道理的！”

  轉眼之間，立刻有人上了一壺清茶。

  徐振雲取出自己的“銀環”，快速自其中拿出一件粗短直綴穿上；然後拿出一個小罐，倒出一些奇特的紅油，雙手搓勻，三兩下就將頭髮染成赤色。

  二人前去的方向，當然不是縣衙；三五巷道中轉悠幾圈，去到南門大街南面入口，一個冷僻小巷附近；姬小花早已等候在這裡。

  徐振雲把臉一板，大喝道：“什麽便食、豬食、糟面；以為本大爺是個沒錢的窮酸，盡來推些下三流的吃食？店裡有甚招牌菜，立刻過一過眼。”

  迅猛一揮手，徐清霜道：“就當醉漢打出！不要耽誤了其他的客人用餐！”

  所以這裡的夥計，一點不怕事；反而巴不得經常遇見這樣“維持秩序”的好事。

  便快速退下了。

  冉楚楚撇嘴道：“兄妹就兄妹。”

  徐振雲見冉楚楚步履矯健，不由心中訝異——昨天被冉楚楚“輕視”之後，徐振雲昨天下午和整個晚上，果斷“加大力度”；但是現在看來，卻並未令冉楚楚顯出一點“不適”來。

  三五個呼吸的功夫，一個身著整潔青袍的夥計立刻湊了上來，打量了徐振雲一眼：“這位客官；您要用些什麽？看您面生，須知本店特色，有‘便食’十五文一份；更有特色鰻魚面，二十文一份……”

  徐振雲早對“食為天”的招牌菜熟極而流，但還是裝模作樣精挑細選了一陣，才道：“清燉獅子頭，油爆雙脆，大煮乾絲，銀絲豆腐……一口氣點了十七八個菜。”

  後廚數人同聲應和！

  徐清霜笑道：“你兩個今天要到哪裡玩去？”

  “這清燉獅子頭，本是細切粗斬，先細切成米粒大小的肉粒；我看你這肉粒，可以做炒肉丁！”

  徐振雲微微一笑，再靠近了兩步、將冉楚楚設計、經由他錘煉優化的“行動方案”，和姬小花仔細說了一遍。

  夥計面色半紅半白，爭辯道：“大煮乾絲豆腐縱橫五十片的有；三十片的也有；並無一定之規；還有，銀絲豆腐穿針，不過是溢美讚譽之辭，豈有真的拿豆腐穿針的道理……”

  然後撥動陰陽四氣環，一個落拓不羈的紅發中年，躍然呈現。

  但是“食為天”的夥計也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遇到什麽樣的情況，該怎樣處理，分門別類，均有預案；遇到該快刀斬亂麻的場合，不必事事稟告。

  但他前腳剛剛要跨進後堂，身體卻一個激靈！
  又是“啪”的一聲巨響；徐振雲再度重重拍了拍桌子。

  徐振雲重重一點頭：“借花獻佛，我送給老師一句話——你永遠可以相信徐振雲！”

  徐振雲施施然來到“食為天”之中，目光一瞥，看到姬小花早就點好了“老四樣”，坐在桌前用餐。

  冉楚楚這才點頭同意。

  不過第一眼看上去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反覆的去看，倒也頗為“耐看”；尤其是配上一身青色小襖，別有一番味道。

  又指了指旁邊的“銀絲豆腐”，徐振雲冷笑道：“這道‘銀絲豆腐’，是將豆腐切得細若發絲，足能穿針。你這豆腐絲，能不能穿針？”

  到了相去正門還有裡許遠近時，徐振雲避進一個小巷子裡。

  夥計連忙轉頭過來，道：“您還有什麽吩咐……指點？”

  徐清霜微微點頭；徐振雲的辦法，或許和他修道人身份相關，也不必多問。一甩袖子，極顯幹練的出門去了。

  確認點菜完畢，夥計躬身道：“您且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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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徐振雲想替冉楚楚挽一個飛仙髻；沒想到她自己扎了個單螺；這是小至幼齡稚童、至多十三四歲的少女常用的發髻。

  所有食客的動作，立刻靜止。

  徐振雲道：“今天出門可能要遠一點；南陽縣署附近；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也不能到食為天照顧伱生意；總之日落之前回家就是；晚飯還是照常。”

  隨著徐清霜一聲令下，立刻有幾人持著大棍衝進來，水火大棒就要將徐振雲叉出去。

  夥計松了口氣，做了個作揖，立刻轉身。

  徐振雲無奈，但只能選擇慣著他；從指環中又取出一套粗布衣服、一個甚是寬大的鬥笠，令冉楚楚換好，吩咐道：“只能在對面看，不可進店。”

  那廂“便食台”上吃便食和鰻魚面的一行人，本來感到極受冒犯，齊刷刷的目光一齊投了過來；但是看到桌上白銀，都沉默不說話。
    哪怕心元本洲少有積貧之戶，但是能隨手掏出幾百兩銀子的，依舊是極少數人！
  那夥計也是一愣，旋即喜笑顏開，立刻自懷中掏出一塊頗為精致的對開竹板。

  一伸手，自袖中掏出五六錠錠一百兩的銀子，“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

  冉楚楚點頭，坦然道：“看起來顯年輕，不好麽？”

  過了一會，徐振雲自己收拾停當，轉過頭去一望，失笑道：“你這是亭亭的發式。”

  徐振雲指了指面前的“大煮乾絲”道：“這道‘大煮乾絲’，理應將一寸厚的豆腐乾片縱橫各切五十片；我看你這最多只有三十片。”

  姬小花莞爾一笑，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客隨主便，聽你安排就是。”

  夥計順著徐振雲筷子指的方向一看，面色變幻。

  見姬小花猶豫，徐振雲續道：“姐姐和我關系最為親近，若是換作旁人，設計這樣的戲碼打我姐姐的埋伏，我是斷然不肯為之！因為您是我的老師，又是我的特薦之人；在我親身感悟到‘世侶’之緣的妙處後，當然不願意您錯失這個機會！”

  其實來人這番話道理也不算錯；但是這裡面的所指的一個“肉粒”，也不過就比米粒略大一些；而且整個獅子頭裡面，也就這麽一個“肉粒”稍大；其余大部分都是符合要求的。

  徐振雲大喇喇的來到一個空座上坐定。

  還是剛剛那夥計，快步上前，陪笑道：“這位客官，您有什麽事？”

  徐振雲和冉楚楚對視一眼，也相繼出門。

  夥計略一權衡，看徐振雲消費金額、人物氣質，當機立斷拿下了主意：“實在是抱歉。這一道清燉獅子頭，本店免單，還請尊客海涵。”

  這也是食為天擴張之後的新製，但凡正式點菜的，都有一壺幾乎算得上上品好茶的當年銀絲。

  “真是胡鬧！這樣的菜，怎麽敢端上桌來？”

  快速自袖中摸出一枚銀針，“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同時又掏出四枚大銀錠，大聲道：“我今日就要看你這‘銀絲豆腐’穿針。”

  冉楚楚連連搖頭，態度堅決：“不行！這樣的好戲，我怎能錯過！”

  徐振雲優哉遊哉，帶著冉楚楚又聽了一場新戲。估摸著中午時分，施施然往食為天的方向走去。

  徐清霜道：“是乘坐家裡的小車，還是巡道車？去縣署方向的巡道車，好像錯過時間了吧？”

  姬小花目光猶疑，其實有點想質問徐振雲是不是想通過這件事，拿住“把柄”；但是聽徐振雲這樣大義凜然的說話，倒是說不出口了。

  徐振雲一伸手，在碟中的“獅子頭”上左右撥動一陣，大聲喝道：“你們這飯館，會不會做菜？不會做菜，可以早點關門！”

  這也太過吹毛求疵了。

  食為天的上菜速度很快。

  一聲嬌叱，徐清霜風風火火的從後廚趕上前來，胸脯不定的起伏，看起來因為憤怒的緣故規模見長。

  先夾起“獅子頭”吃了一口，徐振雲猛地一拍桌子。

  “哪裡來的無賴！”

  “我姐姐的性子，我還不清楚！”

  徐振雲猛地一拍桌子，高聲喝道：“這我管不著！”

  徐振雲含含糊糊道：“我自有辦法。”

  不一會，十多道菜肴，依次呈了上來。

  因為連續來了幾天的緣故，而且他氣度裝束極為不凡；甚至有多事的熟客會提醒陌生食客“留座”。

  話音一落，捉住一個幫廚的棒子一帶，反手一掃，立刻將其甩了出去，正好砸在鄰桌酒菜之上，來了個“大掃蕩”。

  “食為天”之內，立刻杯盤狼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