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太虛靈紋鏡

  一開始的喜悅之後，徐振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按這玉簡之中記載，將前後因果本末，悉數記錄在案……是不是有些多余？”

  “其實單單寫上此行的目的，要獲取何物，也就足夠了；其余前因後果，理應密而不發。”

  這個任務或許很重要，但確實很單一，是一個“物品獲取型”任務；所攻略的目標，是固定的！

  沐秀心聞言，輕輕搖頭道：“不然。到了‘蟹’這個層級，已經不是普通的棋子，而是身在一個相當的高度上。令本人知識透徹，明了前因後果，對於他明澈本心，鼓動鬥志，以更好的狀態完成任務，會有冥冥中的好處。”

  “這也是當今世界的一個微妙處，上次剿滅邪修之前就和你說過的——當今心元本洲世界，雖然每一個層級境界懸殊，差距甚大，但是在低境界開始，真正傑出的人物，都會有自己獨到的用途；誰也代替不了。”

  “正如九品境界的‘徐振雲’一樣。”

  這最後一句話，令徐振雲心中莫名舒服；但他還是反駁道：“那不能在他離開大楚之前，直接面授機宜麽？何必要錄成文字？”

  沐秀心眉頭微蹙，旋即釋然，道：“或許是在‘蟹’真正潛入之前，處於‘未知’的狀態？有助於保守秘密？”

  徐振雲不以為然。

  如果這個玉簡上的內容，同樣被施展了本身亡故之後其也化為粉末的秘法，徐振雲或許認同這個解釋；但現在的“成品”留存物，讓徐振雲來抉擇，是記在心中還是留下實物，自己肯定選擇後者。

  沐秀心似乎因被徐振雲問住，激發了好勝之心；仔細想了一陣後，目光微微一亮，道：“我知道了；只是‘余筆’。”

  “余筆？”

  沐秀心道：“這是道業仙碑強者獨特的手段。簡而言之，就是你做了一件看似很多余的事，本身惠而不費，但也看不見用處；但是將來有可能在因緣際會中‘組型’，構成了自己的機會。”

  “蘇門主也是此道高手。”

  “當然，這樣做也是有風險的；因為這個‘機會’有可能是自己的機會；也有可能是敵人的‘機會’。譬如現在，荊小山的‘余筆’就失敗了；給我大晉仙朝留下了極為珍貴的資料。”

  “是這樣嗎？”徐振雲暗暗咀嚼。

  “這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荊小山的‘余筆’，還真是多余；不，簡直是‘臭筆’……”徐振雲想了一想，笑道。

  沐秀心顯然心情不錯，道：“那前提得是我們捕獲了藏在神都之內的‘兩界蛟’分身。”

  這棟竹筒樓共是三層。

  第二層的情況排查完畢，徐振雲和沐秀心一同上了三樓！
  三樓中的景象，卻是類似於一個“雜貨鋪”，當中兵刃有十余件之多；陣圖七八件，瓶瓶罐罐二三十件。

  雖然這些東西品質不錯，但以徐振雲目前的極高眼界來說，只能算是“無關大局”。

  且身負一件完整混沌靈寶、一件以自己為寄主的派生之寶，對於眼前這些並無混沌靈寶“微妙感”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沐秀心卻突然目光明亮，喝道：“混沌靈寶！”

  徐振雲一怔，他剛剛心中浮現的念頭，就是眼前之物，並無混沌靈寶層次的寶物……

  沐秀心掌心一攝，已然將一件灰蒙蒙、看似不起眼的銅鏡捉在手中。

  在拿住的一瞬間，這“銅鏡”忽然變成了嬰兒之形，哇哇大叫道：“這是在哪裡……這是在哪裡……”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餓了——我要喝豆漿……我要回家……這是在哪裡……”

  手舞足蹈，奮力掙扎。

  徐振雲定睛一看，立刻發現，這嬰兒看著通體白嫩，比“徐小黑”賣相還要好一點；但卻雙目無神，語無倫次；而且在顯形之前，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混沌靈寶派生之寶的氣息。

  念頭微動，徐振雲道：“這是因為寄主已經亡故的緣故？”

  沐秀心雙唇勾起弧線，笑容微微露齒，色澤銀亮如劍形：“不錯。”

  徐振雲納罕道：“若是我的理解沒有錯誤——派生之寶尚未成長到階段四，且寄主提前亡故的話，此物可以被大涼的寶主本體收回吧？”

  沐秀心道：“許是怕一旦破界而出，有可能被我大晉的至高境強者提前截獲？”

  又道：“此物本體名為‘太虛靈紋鏡’，此寶本身效用，幾有顛倒真實虛幻之變；其實這樣的寶物，用來派生，一旦打了折扣，‘差一點’就是‘差很多’，其實並不劃算。仔細想來，其用途當是在摸到大晉的靈植洞天附近，竊取‘無根土’所用。”

  “無根土”，正是對於降服“兩界蛟”有奇效的大晉物產！
  徐振雲略有幾分希冀的問道：“奪取了這一份‘三十三分之一’的‘乾股’，對於徹底奪取寶物，有沒有幫助？”

  沐秀心搖頭：“沒有聽說過太虛靈紋鏡有過多次派生的記錄；在大楚滅亡之前，奪取這件寶物，看來是頗為渺茫。”

  二人將竹樓之中的物品一齊收拾了，又將關鍵信息通過玉兔穴中方鏡傳回，這才施施然出界。
    太虛靈紋鏡靈寶，以及這“自動而隱匿”的小界陣圖，都被沐秀心暫作封印之後藏好。

  然後三人悄然潛出“千波酒莊”之外，開始接下來的探查工作。

  但接下來似乎就有些波瀾不驚了；環繞“神都十二景”走了一圈；將其余六個靈天小界一一探查完畢，其中三個由大晉官方背景賜予；三個是私人所屬。但都內容清白，沒有異常。

  一番勞碌，此刻已經接近午時。

  宿雨寒喝了一口酒，巴巴的望了沐秀心一眼，道：“剩下的四坊下午再做不遲；現在該吃午飯了。”

  沐秀心轉頭看了徐振雲一眼，道：“我們都聽大哥的。”

  這一聲大哥令徐振雲心中暗爽，笑道：“在神都中心，還是正明樓最近；怎麽樣，我請二位妹妹吃一頓好的？”

  沐秀心卻是微不可察的眼皮一動，伸手向著後方一指，道：“不必了吧；巷子裡的小點，也都別具風味。”

  徐振雲一愕，道：“好。”

  緊鄰神都十二景的臨近小巷，無論哪一個，鑽進去之後都是小店門面林立；在地方稍寬敞的內巷中，那些一半戶內，一半戶外、類似“大排檔”風格的食館，確實為數不少；而且絕大多數稱得上“質量過硬。”

  三人立刻從就近的一處小巷中鑽了進去。

  進去百余步，立刻看見一家店面，木棚突出，紅旗招展，縱橫五丈的規模。在內巷店面中，算是頗為了得；旗幟之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上通下達。

  聽起來不像是店名；倒是一個別致的“口號”。

  徐振雲三人尋了一個空座位坐下。

  裡面一個身著青色直綴的小夥計正好出來迎接，卻被店中人叫住；旋即一個身著棗紅色繡“福壽雙全”圖案團衫、帶著黑色虎頭帽，明顯是掌櫃氣質的人，快步迎出，笑臉相迎：
  “三位要用些什麽餐？鄙店名為‘上通下達’，意思是下裡巴人的小食做得；能上台面的硬菜也做得。品質不敢說比得上八大樓，但是與第二流的飯莊爭鋒，卻是自信不虛。”

  “但是價格實惠，只有不到大飯莊的一半。不是朱某人誇口，‘上通下達’這四個字，四坊市井之中，也是有些口碑；三位尊客盡管來試。”

  說話之間，掌櫃雙手將“奏章型”的菜單遞了上來。

  徐振雲定睛一望——

  “烏參嵌肉、八寶肉圓、三鮮魚肚……”

  看不出來，這小巷小店，還真敢做硬菜……想來是有兩把刷子的。

  徐振雲將菜單遞到沐秀心面前，笑道：“二位妹妹吃點什麽？盡管點餐就是；大哥有錢！”

  沐秀心將菜單仔細翻看，直到最後，才道：“一碟炒蠶豆，兩隻精製窩頭。”

  宿雨寒小手將菜單接了過去，眼珠骨碌碌轉動，精挑細選一陣後，道：“一碗辣白菜湯，一個手抓餅。”

  掌櫃的神情立刻就有些微妙。

  徐振雲：“？？？”

  “玩我呢？”

  這樣子，看起來我是個口惠而實不至的人；又或者是在唱雙簧，我負責吆喝，兩個妹子“謙讓”點廉價菜，既不花錢，又不想失了面子……

  說白了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徐振雲果斷接過菜單，立刻道：“蜜酒蒸鰣魚，烏參嵌肉，竹蒜魚丸，蘑菇煨小雞。”

  掌櫃的這才喜笑顏開，吆喝著下去了。

  宿雨寒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作勢一瞪，低聲道：“不識好人心！以後捉襟見肘的時候，別來怪我！接下來九天，一定要吃窮你！”

  徐振雲一怔，心中納罕——不是故意使我難堪；是真的要替我省錢？但是我作為大晉唯一一個“六星”，每月一百多兩銀子，用得著節約？

  “道業分”、“世俗分”並行不悖；總不可能修道中也用得著銀子吧？
  “上通下達”的上菜速度很快；但是菜肴上齊之後，沐秀心和宿雨寒早將他們點的辣白菜湯和窩窩頭丟在一旁，心安理得的享用起清蒸鰣魚和竹蒜魚丸；蘑菇煨小雞湯也毫不客氣的一人分去半碗。

  徐振雲無奈，正要加點兩個菜。

  但是猛地一抬頭，卻發現眼前一陣密翳虛影流動；目中景物，不甚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