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新的疑問
  汲取九人的全部記憶，其實是一件工作量極大的事。

  在經歷了最初的刺激、尤其是親見“破碎之雲”的一些關鍵性線索，徐振雲本是處於極為興奮的狀態；但是當拾取的“星星”到了那些比彈珠還要小的“小星星”的階段，一件件繁瑣、細碎的事情都要過一遍，徐振雲其實已經極為疲憊。

  但是偏偏又不可忽略。

  因為除了九人認為的“重要秘密”，從客觀視角來看，很多看似不經意、很平凡的信息，同樣具備相當高的價值。

  不知不覺間，四五個時辰過去。

  蘇靖容曾“友善”的提醒徐振雲是否要提前“下班”，回去休息；但徐振雲看到剩下的“星星”數量不多，堅持選擇看完。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玄靈天幕”是將所有人的記憶凝練成相對重要的“事件”；如果是將其畢生記憶“放映”一遍，哪怕有“加速”，也將是一場噩夢！
  終於看到結束，別說，還真有兩處不小的收獲。

  其中之一，是最後“加入組織”的大楚、大涼兩位長老。這兩人雖然加入最晚，但從他們的記憶中卻是獲益良多——

  收獲的內容，卻是與“破碎之雲”無關；而是事關大楚、大涼兩大仙朝的機密。

  而第二項卻是意外之喜。

  在徐振雲等人進入到第二處具有“銅鼎”小界中時，牌符立刻破碎。

  包括穆輕雲等人，當時以為這牌符的主人“昭渾”必然已經感知到了意外；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其實因為要更新“黑骨”等原因，那銅鼎轉祭之陣中途中止乃是常態；只是這個“開關”並不是由李昌虛主動發動，而是相當於“自動”。

  在其設定之中，只要有人進入到銅鼎近處一丈范圍之內，又或者銅鼎下的“材料”消耗殆盡，銅鼎內的牌符就會自動化去。

  而當銅鼎下的“材料”更新完畢之後，那書寫“昭渾”的牌符便會再度凝結。

  除此之外，從李昌虛的所有和“昭渾”主動聯絡的記憶可以看出，似乎那“銀幣”由主及客，才是完全隨時的；但“由客及主”，卻需要李昌虛主動發動秘術。

  所以，如果能夠在李昌虛體內將那枚“銀幣”挖掘出來，又或者將其製住，令其主動發動，說不定這裡，還有一些利用。

  甚至有微小的可能性，釣到“昭渾”本人……

  所有的搜魂工作全部結束，已經是將近七個時辰，將近今日子夜。等於今天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徐振雲都撲在了“鎮合三玄獄”中。

  ……

  回到家中，徐振雲躺在床上。

  白天的海量信息，緩緩消化。

  從每一個細節開始推演，從金幣到銀幣、青銅石板和季子澄口中的“石板”；邪修組織掌握的類似“逆相合界法”的手段，以及利用“根果身”潛伏出城的手段，都和季子澄那裡的情況若即若離的相似。

  再加上確認了“破碎之雲”成型的時間問題……

  所有的一切，綜合到一起，徐振雲只能認為，大晉仙朝，和破碎之雲不可能太深的關聯，自己應當是虛驚一場：除非穆輕雲有“問題”；今天的一切，都是穆輕雲和他們串通之後所演的一場“戲”……

  五個頂尖強者，大晉全部四個至高境齊聚一堂，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就為了給我“演一場戲”？這也太笨了；明顯有更好、更省力的方法……

  思慮許久，徐振雲忽然一怔。

  “對啊；沒有問題！”

  徐振雲面露喜色，旋即一拍大腿！
  刹那之間，徐振雲想到了一個獨特的角度，成功確信——破碎之雲，理應和大晉仙朝無關！
  因為徐振雲莫名想到了那兩次“關注”。

  但是利用逆向思維，徐振雲赫然發現了一件事——在今天長達七八個時辰的艱苦“搜魂”中，除了那兩個瞬間，其余所有人，牧玄、穆輕雲、桓修、蘇靖容；都沒有太過關注自己。

  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汲取“搜魂”的信息上，不斷地獲取情報，分析推演。

  道心棋盤“滿八”之後，此物幾乎所有的能力，都提升了一層；哪怕是內心中準備細微的“關注”，都逃不過自己的反應。

  如果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大戲”，那麽深知內情之人，必然會時刻暗中關注自己的狀態和反應；他們自恃修為精深，而且對我又沒有敵意，不會想到我連“注意”也能察覺。

  想到這裡，徐振雲心中終於徹底放心。
    但剛剛睡下，徐振雲又立刻坐了起來——

  呃……一個新的盲點又出現了：那兩次僅有的“關注”，好像有點不合理；這又是怎麽回事？

  雖然身體疲倦，但徐振雲精神異常亢奮，立刻開始複盤。

  其中一次隱約的“關注”，是穆輕雲解釋自己“命運的抉擇”。硬要說和自己有關系的話，是因為自己突破了“自相回環鎖”，導致穆輕雲能夠邁出這一步。

  第二次隱約的“關注”，是確認了生擒九人的功績，唯有現實中采用的這個辦法才能做到——這件事當然功勞很大；但是如果信守承諾的話，這個效果，穆輕雲在和牧玄等人的前期交流中，已經宣稱是自己的能力和她的神通相結合的效果。

  如果牧玄等人，因為這兩件事，對於徐振雲表達“讚譽”，那是理所當然的！
  但最令徐振雲心癢難耐是，這是一種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注意。

  “原告變被告”當然是無稽之談；但徐振雲試著解讀這樣深深的“注意”，好像最合理的心態，應該是——

  “果然如此！？”

  徐振雲悚然一驚！
  具備了這樣的意識之後，回想之前發生的所有事件，很多事情漸漸回過味來——

  到目前為止，徐振雲的“道心棋盤”作用極為驚人；而徐振雲將所有的一切，一概裝進“父親的傳承”這個框裡面。

  哪怕穆輕雲將最近這個“發現小界”的新功能幫自己兜了一半，這個框也依舊要裝不下了！
  但無論是穆輕雲，還是牧玄，蘇靖容，從他們身上，從來沒有體現出對於“傳承比想象中更強”這件事的加倍重視；甚至壓根沒提過這件事！

  對了；其實在他們的眼中，這個“傳承”作用還要再加上一筆——怕是自己成功從六合玲瓏塔中生還，也要記在“傳承”的功勞簿上！

  一開始徐振雲就覺得有些奇怪，妖族和大楚仙朝，對於自己身上的“傳承”好像積極到了極點；但是大晉方面的重視程度，好像有點不夠。

  和穆輕雲初見面時，穆輕雲以“傳承”附帶的心靈感知功效對於實戰極為有利為由，允許“傳承”繼續留在自己身上……當時就有些玄妙莫測的味道。

  欲擒故縱？

  虛虛實實？

  徐振雲自己就擅長這樣的把戲，所以立刻就想到了。

  其實自己的“傳承”除了修複無始天璿陣之外，還有其他用處……

  對了，傳承轉世之後，寄托複現，如果長久不“取出”的話，會有自由演化的可能，甚至效用與原來截然不同；難道說這個“變化”並非不可預測；而是在牧玄等人那裡，有相對明確的預期？

  大晉仙朝看似松散的態度之下，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放任“傳承”在自己身上野蠻生長，自由成長成“具有期待效果”的形態？
  以自己作為“中心開花”的棋子，其實也是催化自己負有“傳承”成長的一種方式？
  而這個牧玄等人預期的“效果”，和自己道心棋盤目前體現出來的能力，恰好有一定的重合；所以他們波瀾不驚？
  一切都對上了！
  “別自己嚇唬自己；昨天構建了一個‘破碎之雲幕後老板是大晉仙朝’的推理，看起來也十分合理；但是折騰了一天已經被否了；不要今天再犯相同的錯誤……”

  “我可不想成為大晉知名的臆想症、受迫害妄想症患者……”

  “至少到目前為止，輕雲首座和小媽對我還不錯；而且，除了那兩個瞬間之外，在其余時間，沒有感受到那種‘注意’，應該可以證明他們對我沒有壞心……”

  徐振雲果斷躺下，睡覺！

  經過無數次經驗教訓，證明事機未發之前先杞人憂天，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來到心元本洲短短一個月，徐振雲已經快速進入整個世界的“焦點位”，心理素質也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可惜，輕雲首座相對於牧玄他們雖然年輕了一些，但是畢竟也終究也是‘二世’；大概是一百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了……”

  “如果她的第一世找‘世侶’結婚的話，如今八代同堂都有余，女兒，不，孫女的孫女的孫女都有了……”

  “不知道‘第二世’全隱之後有沒有再找世侶？按照年紀算三十歲的話，應該也結婚了吧……那麽是生過‘第二批’兒女了嗎？”

  “奇怪，我在想些什麽，快點睡吧……”

  模模糊糊中，徐振雲意念浮動，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