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次“失敗”

  徐振雲進入仿佛“工位”的隔間。

  隔間內甚是寬敞，一桌一椅看著不起眼，其實坐上去才知道並非鐵木材質，柔韌性頗佳，體感舒適。

  桌上右側靠牆的一排，是一隻“四連”的青色筆筒，用雙絞的竹片連成一排。筆筒內都是大大小小的“玉簡”，盛放的都是“一簡書”書冊。

  筆筒之外，又獨立橫置著一枚青色簡書。

  看起來是筆筒，其實是個容量頗可觀的書架！
  至於桌子的左側下方，竟然還暗置了一個兩層的小茶櫃；上面一層擺放著一套茶具——一隻手提瓷執壺，六隻瓷杯，一隻四方茶漏；下面一層，則是一隻小炭爐。

  恍惚之間，徐振雲幾乎以為自己得到了一個吃飯喝茶看報紙的“體面”工作。

  將“玉笏”持在掌心，神意注視，真空力流動，頃刻就將其煉化。

  “煉化”完成的一瞬，徐振雲眼前一陣恍惚。

  在自己心神之中，一個奇特的畫面浮現出來。

  是豎排的竹簡之形，但明顯行數極多，幾乎長達十多丈、怕是有上萬枚竹簡編排在一起。

  從右向左，一行又一行的字跡依次浮現；起初三行極簡約：
  姓名：徐振雲。

  秩品：六品。

  當前功值：八百。

  這三行之後，就是尺寸小了一號的“大晉功值明細圖”幾個字；然後連著一串又一串密密麻麻的字跡和圖案。

  但是所有的字跡和圖案，都是模模糊糊的狀態，只在每一行的正下方見到四個刺目的大字：功值不足！
  一串從右到左，每一簡上分明書寫了十多項，總共不知幾千簡頁，全部都是“功值不足”。

  徐振雲心中一涼，索性看到最後，找到寥寥可數的幾行終於清晰化的字跡：
  大清心丹，所需功值：五百。

  小安神符，所需功值：五百五十。

  三等儲物戒，所需功值：七百。

  徐振雲一愣，一枚三等儲物戒，需要七百功值？
  也就是說，一個六品正職，一個月的俸祿，才能勉強購買一枚儲物戒？

  因為世俗俸祿每月三百兩白銀，可以說極為豐厚；一年達到三千六百兩之巨；所以徐振雲下意識的高估了“功值”的購買力。

  伸出左手，徐振雲仔細打量了梁宏博贈予的儲物戒。原以為兩個人之間關系不錯，小小贈予，徐振雲不想矯情；但沒想到此物如此貴重！
  等等，這到底是不是“三等儲物戒？”

  徐振雲立刻起身，走出隔間。

  梁宏博正在左側的“正廳”之內悠閑踱步，打量圖卷，顯然心情不錯。

  徐振雲一伸手，道：“老梁，這是幾等儲物戒？”

  梁宏博呵呵一笑，道：“倘若是二等、三等，也拿不出手不是？這是一枚一等儲物戒。除非正面被高階修道者的神通命中，否則單純是波及、震蕩之力，已不足以將這枚儲物戒毀壞。”

  徐振雲略問道：“此物價值多少功？”

  梁宏博沒有遲疑，坦然答道：“五千。”

  徐振雲和梁宏博四目相對，過了好一會才道：“儲物戒我已煉化了。過半年等我功值攢足，再還給你。我聽說同一個仙朝的修道者，各自手持記功法器，是可以轉讓功值，實現交易的對吧？”

  徐振雲抽出玉笏，晃了一晃，口中說道。

  梁宏博一愣，哭笑不得的道：“振雲賢弟……你這是……”

  梁宏博連連搖頭，突然猛地湊過來，在徐振雲耳畔低語道：“振雲賢弟，你這麽說真是愧殺老梁了。或許伱還沒有意識到，梁某因為舉薦之功，極力建議‘特薦’，得了多少功？”

  看梁宏博神秘兮兮的模樣，徐振雲不自覺問道：“多少？”

  梁宏博面上紅光一泛，明明壓低聲音，但是依稀可以聽到聲音幾乎微微發顫：“三百萬！”

  “這麽多？”

  徐振雲極為驚詫。

  這一回自己立下的功勞，如果不是得到“徐小黑”，以功值計算的話，也不過是一千萬！

  就算他自己不計算在內，救下向天問、牧雪晴；其余三組一等嫡傳八人；上千二三等弟子；還有姬小花等四位四品境最強的四人。

  所有人加起來，也才一千萬而已。

  梁宏博極力推薦自己參加星墟秘境考核，就有三百萬？

  梁宏博道：“這三百萬功值，足可令梁某修行無憂了；一切準備，都能做到盡善盡美。振雲賢弟，你真是梁某之福星，區區一枚一等儲物戒，何足掛齒？”

  雖然梁宏博擅長表演，但此時此刻，徐振雲卻相信他是真心的。

  “老梁……”

  徐振雲正要說話，卻突然身軀一凝。

  就在此時此刻，“道心棋盤”突然明亮起來。

  偏右上角處的一個格子，似乎即將浮現出字跡；同時，梁宏博胸腹處恍恍惚惚，接近透明。
    又來貨了……

  竟然是梁宏博？

  但這變化只是一刹那，約莫兩三個呼吸之後，道心棋盤暗淡下去。同時梁宏博的身軀也恢復常態。

  失敗了！？

  這是第一次道心棋盤疑似點亮，但是又中途“取消”的現象。

  雖然只是一瞬，但徐振雲刹那間的感悟，那光亮溫和圓潤，生機勃勃，分明是“生”之道。

  葉潮音可沒有說過，這“道心棋盤”上的人，還會出現“啞火”的可能。

  剛剛產生反應的一瞬間，正好是梁宏博情緒最激動的時刻。

  徐振雲念頭飛動，思索著其中的緣由——

  有很大概率可以確定，出“生”之道的人，和雙方的“聯系”、“因果”、“認可度”一類的概念相關；當這方面的“關系度”超過一個閾值，就具備了點亮道心棋盤的條件……

  但這也並不是絕對的，譬如姬小花、宿雨寒，對自己有“特薦”之緣，更有以命換命的大義舉動，但道心棋盤，卻從來沒有生出感應。

  目前上榜之人，向天問、牧雪晴、沈蓮心，無一例外都是今年的同門。

  分析下來，最大的可能是：
  疑似道心棋盤對“修為”有軟性的要求。修為越接近，同時滿足“閾值”的條件，登上道心棋盤的概率就越高。

  由於梁宏博是五品境界，差距過大，所以不能登榜？
  另外，梁宏博的異常，也有可能是不是對“天賦”“資質”有所要求；目前登上棋盤的的無一例外的都是一代天驕；梁宏博不夠資格，所以被踢出去了？

  但不論如何，這個“幾乎上榜”的現象，確實說明梁宏博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振雲賢弟？”

  見徐振雲若有所思，梁宏博疑惑發問。

  “沒什麽；只是想到大晉修道物品的‘功值’，價格比想象中更加昂貴。”

  徐振雲笑道。

  梁宏博恍然點頭，道：“正是如此……其實眼下振雲賢侄你沒有太多可以花費的地方；到了六品境界以後，講究‘上下兼具’，修煉神通之時，才會為花費頭痛。”

  “事實上，每個月的固定‘功值’只是保底。”

  “你想，這是什麽都不做就能得到的數目，豈能堪用？想要滿足修煉的需求，如何可能？真正做到功值足備，最佳的路徑還是立功。”

  “巧得很，趁早加入三司正職，更容易有立功的機會。”

  梁宏博一邊說話，一邊比劃，繪聲繪色的解釋道。

  徐振雲指了指桌上玉簡，道：“我先去熟悉一下白銀衛的職責。”

  梁宏博連連點頭，道：“你先看著，我不打擾了。”

  徐振雲微笑頷首，轉身回座。

  知道梁宏博因為力主舉薦自己大賺三百萬功值，將來償還納物戒的話，自然也不必再說了。

  筆筒外，橫置在外部的那枚青色簡書，就是鎮妖司臨時“鎮所”的任務介紹。

  打開成書卷形狀仔細看了一遍，徐振雲松了一口氣。

  任務相對輕松。

  如果按照姬小花介紹的“天”、“地”、“玄”“黃”四等邪修的體系，那些低品邪修，在非血色之月冒充妖族作案的，只能算是最低的“黃”級。

  但哪怕是“黃”級邪修，依舊不是徐振雲面臨事務的主力。

  畢竟非血色之月的妖族侵襲案，總數也並不算多。而且因為“因果篡命符”和更高層次邪修的庇護，想要抓住這些老鼠，也並不像想象中那麽簡單。

  徐振雲所要面對的，主要是一些“邊緣”事件——

  各類“意外”傷害致人傷殘，尤其是有明顯肢體殘缺的案件。

  邪修之所以要用“因果篡命符”假冒妖族，根本原因和冰眼貘女妖不敢殺死冉楚楚是一樣的；大晉官府，掌握著通過生死因果破獲命案的辦法。

  而“因果篡命符”，正是可以將本人形象、以及殺人因果，都轉移至某一妖族身上的法門。

  但“血祭”之法，獻祭完整人軀血肉固然是最佳；若只有一部分，同樣也能生效，只是效果略弱一些。譬如某一法門，獻祭完整一人延壽三個月；獻祭一手、一足，就只有十天的效用。

  沒有條件獲取“因果篡命符”，但獲取了邪修法術的人，不敢直接將人殺死，那麽就會選擇或暴力行動，或巧作掩飾，取走一部分殘肢血肉。

  這樣可以規避“生死因果”，有幾率躲過大晉官方的調查。

  ps：兩章轉場過渡，交代任務；下一章進入情節主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