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風晴拎著淺碧色的裙擺滿臉喜色的小跑上前,“白秋生被皇上打入天牢了!就連他的丞相一職也被撤了。”
謝春朝面上一喜,雖說還沒有給白秋生徹底定罪,但通敵這種事素來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再加之他們對遼王做的事,如今更是成了一把捅向自己的刀。
“連方呢?他送走了嗎?”
謝春朝本該殺了連方以絕後患,將此事坐實。
可她實不忍再造殺孽,只是派人將其打暈送往他處,並威脅他永不許再入楚國。
風晴:“派出去的人回稟說連方讓他們弄丟了。”
“什麽?”謝春朝秀眉一擰,“怎麽會弄丟了?”
“連方圓滑得很,趁其不備偷偷跑了,偏偏那廝腳程極快,咱們好幾個人都追不上他。”
謝春朝聞言也隻得作罷,若她這時再派人去大張旗鼓的尋連方,定會引起旁人注目。
謝春朝輕歎一聲,道,“但願他機靈些,不要被抓了。”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若連方被捕,那麽白秋生的案子輕而易舉的就能真相大白。
如今之計,只有趁著在連方落網前,給白秋生定罪並殺了他。
謝春朝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他們既能在天牢動手殺人,她為何不行?
“郡主。”風晴想了想,又低聲道,“剛剛下人們稟告白秋生一事時,不注意場合恰巧讓林公子全聽見了。”
“我看林公子的模樣,他似乎是猜出了什麽。”
謝春朝聞言,眼中的狠意褪去,多了幾分忐忑,“那他有說什麽嗎?”
謝春朝不知林驚容喜歡什麽樣的女子,但大概率都不會是一位狠毒的女子吧。
風晴搖搖頭,說,“林公子什麽都沒說。”
雨凝見謝春朝面色不虞,輕聲問,“郡主,難道你真要全部瞞著林公子嗎?”
謝春朝垂眸不語,她想了很久,決定還是瞞著。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她不想對林驚容暴露她狠毒的一面,但更多的部分,是她不敢賭。
說到底,除了他林禦史之子的身份之外,謝春朝總覺得她從來沒有將他看透。
而她做的事若是泄露出去半分,都會給全府帶來禍患。
此事,越少人知曉越好。
謝春朝點頭,“我做的事半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你們明白嗎?”
二人見謝春朝神色嚴肅,忙齊聲稱是。
林驚容只是知曉白秋生因通敵叛國之罪入獄,但未必就能猜到是她所為。
謝春朝想到這兒,心中略微有幾分酸澀,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般精於算計的人?
哪怕是面對她有好感的林驚容,仍不敢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謝春朝微微揚起嘴角,眼角眉梢都透著幾抹諷刺的意味,這一點,她還真是要感謝寧衡啊。
“風晴。”謝春朝道,“讓雲斜找人殺了白秋生。”
“可……刑部大牢都是白秋生的人,我們的人如何能混進去下手?”
謝春朝想了想,道,“刑部中有一小吏卓名,他痛恨白秋生已久,定不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記住,哪怕殺不了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暴露自己。”
風晴微微服身,道,“雲斜辦事素來靠譜,定不會暴露。”
朝堂之上關於白秋生一案的爭鬥也愈發激烈,雙方各執一詞,皇上本已怒氣衝衝,可不知為何最近卻有轉圜之跡。
謝春朝每日從遼王那兒了解最新的情況,父王因已牽扯進此案中,所以不便插手。
皇上則分別派刑部尚書,殿前都指揮使,司禮監的掌印大監三堂會審。
三位中二位都是皇上的心腹之人,足以代表皇上對此事的重視。
今日用膳時,謝春朝明顯感受到素來脾氣溫和的林驚容似乎有點不對勁,她邊小口吃肉邊抬眸看他,依舊是那副溫潤的模樣,可黝黑的眼眸卻清泠泠的,似乎有什麽不滿。
謝春朝給林驚容夾了塊煮得軟爛的雞肉,道,“我今日聽說白秋生竟因通敵叛國之罪下了大牢,可真是可怕,誰能想到我楚國的丞相竟是別國奸細。”
林驚容垂眸看著謝春朝夾給他的雞肉,並沒有吃,而是清泠泠的看著,不知在想什麽,良久,他夾起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待咽下去後,方道,“事實真相如何,如今猶未可知。”
他說到這頓了下,又道,“王爺先前不是也被彈劾謀反嗎?也許白秋生今日之禍也是朝堂爭鬥。”
謝春朝在聽到朝堂爭鬥四個字時,夾菜的手微滯片刻,難道他猜出是她做的了?
片刻後,謝春朝恢復如常,淺笑道,“誰知道呢,也許吧。”
“無論怎麽樣和咱們也扯不上關系。”
謝春朝自認這話說得並沒有任何問題,誰知她話剛說完就明顯感受到林驚容周身的氣壓似乎又變低了。
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今日我身子不適,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隻留謝春朝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這……
她轉頭問雨凝,“他是生氣了?”
雨凝猶疑地點了點頭,“林公子看起來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林驚容確實是生氣了,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何會生氣。
但他一想到謝春朝對自己的刻意隱瞞,體內就無端生起一股無名之火。
鳴秋看著走得很快的自家公子,真的很想提醒他一句,不要忘了他現在的人設啊!
誰家病弱到快死的公子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的啊!
但他不敢。
縱然鳴秋平日裡話多又遲鈍,但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他寧願現在進山去和一頭老虎搏鬥,也不願去招惹現在的公子。
只不過公子到底在氣什麽啊?
“鳴秋。”
“啊?”鳴秋連忙跟上,問,“怎麽了?”
“你說,她是不是從來都不曾信任我?”
“她為何不願把她做的事告訴我?”林驚容眼中閃過一抹困惑,“真夫妻之間難道不該互相坦誠嗎?”
鳴秋脫口而出,“可你和郡主也不是真夫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