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滿臉黝黑的大漢驚得站起,“怎麽會來這麽多人?”
要知道,他們雞冠山加起來也堪堪二千人而已!
哪怕官府來剿匪也不該派這麽多人啊!
若是只有三四千人,他還想著或可一搏。
可一萬人……這差得太多了……
他們根本毫無勝算,只有送死的份。
“軍師,大難臨頭了,您快想想辦法啊。”
軍師是在三年前加入他們的,他們開始還有瞧不上這位瘦弱的中年人,可他在出了幾次主意後,徹底在寨中站穩腳跟。
只要聽他的話,不僅所得頗豐,就連傷亡也是最小的。
所以全寨上下包括大當家都對軍師極為信服。
軍師沉吟片刻,問,“領兵之人是誰?”
這些山匪原本也不認識附近的將領,但軍師不知從哪弄來一堆畫像,硬是逼著他們都記下來。
軍師說,若山寨想在雞冠山長久的發展下去,就一定要清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凡是畫像之上的人,見到了就退避三舍,莫不能與他們起爭執。
而被選擇放哨的山匪必備的功課就是認人。
“有裴將軍和戴將軍。”那人抓了抓耳朵,“還有一人,我不太認識。”
軍師沉穩的眼中閃過一分異樣,他放下捏胡子的手,偏身對山匪頭子說,“若是旁人,我或許還有應對之策,可來的竟是這兩位,我們如今也只有逃了。”
老大問,“可是我們該往哪逃?”
“先分散開從後山跑吧。”
“想來他們的速度也不會這麽快。”
老大想也沒想的就同意,“好,我聽軍師的。”
他說完,轉身匆匆離開去通知眾人抓緊時間逃亡。
那軍師則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悄然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山匪老大不知的是,兵士早已將後山也圍起來了。
密林深深中,有一位錦衣公子站在樹梢,茂盛的枝葉將他的身影掩藏。
鳴秋道,“公子,我就說郡主這一趟一定沒問題,有這麽多兵士在,山匪怎麽可能傷得了她。”
鳴秋不明白自家公子幹嘛費心費力的巴巴從縣衙跑出來守著,就算要保護郡主,難道不能派別人來嗎?
還非要親自上場跟著保護?
“別吵。”
鳴秋悄悄翻了個白眼,把嘴閉上了。
“郡主,戴將軍,裴將軍,那幫山匪衝後山來了!”
謝春朝起了興致,道,“我就去後山看看。”
她話落駕馬而去,裴將軍見狀忙跟了上去,戴將軍笑呵呵地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暗道,“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啊!”
一萬人散開成包抄之勢,一步步向雞冠山進發。
老大對軍師的話深信不疑,可卻不知,這一次他們早已中了裴將軍的埋伏。
謝春朝同眾多兵士伏在草叢,一步一步算著山匪靠近他們的距離。
當山匪進入到他們的射程後,弓箭手一齊挽弓射箭,箭鋪天蓋地的飛出去化為一張大網,讓山匪們無處可逃。
雨箭落下,山匪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小半數山匪死在箭雨之下。
老大一邊用刀抵禦箭雨,一邊慌忙後退,他大喊,“軍師呢?軍師去哪了?”
可惜,眾人都忙著逃命,無人回應他。
謝春朝挽弓射箭,動作行雲流水,她射出的箭不說百發百中,至少有十發九中的概率。
裴將軍一直以為謝春朝只是帶著玩鬧的心,可當她看見她射箭的姿態時,明白這位看起來嬌生慣養的郡主遠比他想象中的堅毅。
他很少見到有女子面對這成山遍野的屍體不害怕的。
箭雨結束後,士兵們衝殺出去,他們本就是日日操練的精兵,砍起土匪來,毫不費力。
那幫土匪瞬如敗家之犬,倉皇逃竄。
老大和少數殘匪僥幸逃出,利用熟知地形的優勢找了處隱秘之地藏身。
他身後隻跟著零星幾個人,他頓感落魄悲戚,在今日之前,他還是山寨中一呼百應的老大,可短短幾個時辰後,數千的兄弟只剩了他們幾個人……
“軍師呢?”老大不甘心地問,“軍師去哪了?”
他還是堅信著那個男人,只要有他在,他們定然還有希望。
幾人面面相覷,道,“老大,我們也沒有看見軍師。”
“我也沒見到軍師……”
“軍師不會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吧?”
“不可能!”老大吼道,“軍師那麽厲害,怎麽會死。”
“可……”一位山匪道,“可軍師厲害的是腦子啊,他的身板可不行。”
老大聞言,眼神顫了顫,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難道軍師真的死了?”
而在一處陰暗潮濕的地道中,一隊人默默地拎著燈行走,為首的男人赫然是山匪老大心心念念的軍師。
他們走至光亮處,那人回首遙遙看了眼雞冠山的方向,歎道,“這麽久的謀劃終究是毀於一旦了。”
“大人,我們還是快走吧。”身後一位麻子臉上前道,“若是被戴將軍他們發現了,就麻煩了。”
那人歎了一聲,“走吧,回去領罰吧。”
這次的差事他們算是辦砸了。
謝春朝收起弓,道,“剛剛好像跑了幾個人。”
“無礙。”裴將軍道,“等會掃蕩時,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我們先上山去看看。”裴將軍說,“那幫土匪跑得快,他們的家眷估計還在山上。”
像這種有數千人的山寨上定然還藏有不少女人,孩子。
兩人並肩而行,裴將軍忍不住讚道,“郡主的箭法當真百發百中。”
謝春朝笑了下,“裴將軍謬讚。”
“我的箭對裴將軍來說,不過雕蟲小技罷了。”
裴將軍搖搖頭,“非也,裴某從不說謊。”
“郡主的箭哪怕放在軍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謝春朝其實一直對自己射箭的水平沒有概念,她自認肯定比不上她的哥哥和教她箭法的師父,但身邊的人卻在一直誇讚她的箭法。
她不知是因她的身份而恭維她,還是她的箭法當真練得不錯。
雖然,她在上陵時能力壓一眾紈絝子弟,但她的箭法在戰場上夠不夠用,她始終沒有把握。
她摸了摸自己的弓,笑道,“等我去了邊疆,就知曉裴將軍有沒有說謊了。”
裴將軍的目光落在她的弓上,謝春朝的箭法雖好,卻有一個缺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