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備好後,謝春朝便著人去請盛嘉俊前來。
宮人們端著盛放著食物的銀器玉盤魚貫而入,其實入座只有她和盛嘉俊兩個人,但桌面上仍擺放著上百種楚國風味的美味佳肴。
盛國嗜清鮮,楚國好辣麻,夏國愛甜酸。
盛嘉俊一入門滿滿香辣味便撲面而來,辣狠狠地灌入他的嗓子,惹得他輕咳了幾聲。
他瞧了眼桌面上油亮鮮紅的菜系,道,“哇,今晚的菜顏色可真好看。”
謝春朝笑著上前請他入座,“只是看著辣,吃起來並不辣。”
盛嘉俊在謝春朝身側坐下,笑得眉眼彎彎,酒窩深深,可愛又乾淨的陽光感,“我雖是盛國人,但我一點也不怕辣。”
“當真?”
“當然,姐姐不信,我吃給姐姐看。”盛嘉俊說著,就從紅油湯中夾了塊牛肉放入嘴中。
他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他舔了舔唇,語氣略有幾分急促,“看,一點也不辣。”
謝春朝瞧著他的模樣,就知道他這是辣著了。
她強忍著笑意,給他遞上一杯蜜漿,道,“喝點蜜漿緩緩吧。”
謝春朝遞給他的飲品,他自不會拒絕,他接過後,猛灌了一大口蜜漿,隨即又道,“姐姐,我真的一點不辣。”
“好,我知道了。”謝春朝讚道,“太子殿下比我們楚國人還不怕辣。”
盛嘉俊不好意思地撓頭傻笑,“那倒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兩人玩笑幾句後,謝春朝便讓他吃那邊那幾道不辣的菜。
楚國雖喜辣,但不是所有的菜都是辣菜,也有味道清淡的菜。
席間,謝春朝為盛嘉俊倒了杯清酒,道,“明日我就要走了,不知會何時再相見。今以杯中酒敬你,謝你這段日對我的照顧。”
盛嘉俊端起酒杯,眼神熱切地盯著她,“姐姐不是選擇我了嗎?我們一定會很快再相見。”
他說完頓了下,白皙柔軟的臉頰紅得不像樣子,熱忱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地垂下,他小聲說,“姐姐不用這麽客氣,我照顧自己的老婆不是應該的嗎?”
謝春朝愣了下,並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看著杯中酒,說,“我們一起喝吧。”
“好。”盛嘉俊剛剛應下,門外忽而傳來陣陣喧嘩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把剛剛已經遞到嘴邊的酒放下,問,“出什麽事了?”
謝春朝心中一緊,生怕是她的計劃暴露了。
宮人小步上前,道,“聽說是船壞了。”
“船壞了?”盛嘉俊微微皺眉,“好端端的船怎麽會壞?難道是海盜搗鬼?”
“回稟殿下,我等並未見到有海盜出沒,船損壞的原因我們也正在排查。”
“殿外的人便是負責船隻的人前來稟告此事,但卻被宮人攔下了,所以雙方發生了短暫的爭執。”
盛嘉俊正要說話,謝春朝卻搶在說話前,道,“船壞了自有人會去修,我們又不會修船,告訴我們也無用,還是讓負責船隻的人下去吧。”
“今晚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最後一晚了,我不想有人打擾我們……”
謝春朝說話的聲音是難得嬌俏柔軟,盛嘉俊不由將船壞了的事拋到腦後,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瞧著她。
他喉結微動,啞聲說,“好,今晚誰也不會打擾我們。”
他話落,抬眸對宮人道,“你們都先退下。”
“是。”
廊外,褐衣打扮的男子急聲問道,“大人,太子殿下怎麽說?”
“太子殿下說了,船壞了就去修,太子殿下又不會修船不必向他稟告。”
“可……”褐衣男子有幾分急迫,可那船有可能是全都壞了……
但他目前也不敢確定,今日晚上是他們開船準備去陸地上采購物品,可船開到一半竟然沉了!
若非有幾位有經驗的水手硬遊了回來,他們可能直到明天都不清楚船是沉了。
事發突然,船夫們也不知船是怎麽壞的,有人懷疑是不是半路上被海盜劃了。
他剛剛又派了一撥人去開船,他在岸邊遠遠看著,那船竟然又沉了,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這些沉船都是島上往來的船,他們一直在用,也不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原因。
他怎麽想都是件詭事,便想著稟告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手下的人仔細查查寶船是不是也出了問題。
寶船是盛國極為珍貴的船,沒有太子的首肯,那些人是絕對不肯放他上去的。
“你也別開了。”宮人有幾分不耐煩地說,“他們不是檢查了嗎?那寶船沒有任何問題,你就別瞎操心了。”
“寶船可是我們盛國的至寶,哪有那麽容易壞,你就回去修你們的船就行了。”
褐衣男子聞言,也隻得把沒說完的話全部咽回肚子,彎腰稱了聲是便退下了。
那船壞得蹊蹺,明面上看著哪都沒有問題……
可只要在海上行駛過一段時間就會沉,他咬了咬唇,安撫著自己別亂想,他們島上的船怎麽能和寶船比,或許真的是島上的船該壞了。
他離開後,仇清英以及雨凝帶著一罐罐蜜漿慰問守衛在各處的衛軍。
她們本就生得清秀,笑起來招呼眾人時語氣歡快,聲音清脆嬌俏,聽得人的心甜絲絲的。
“各位大哥都累了吧,來喝點甜漿,這是我們公主見各位大哥辛苦特意賞得。”
“來喝點,不要客氣。”
“我們公主明日就走了,公主讓我們轉告各位大哥,這段時日多謝各位大哥的照拂。”
他們是日日跟著盛嘉俊的人,哪裡不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對楚國公主有多喜歡,況且楚公主美豔動人,待人又溫柔和善,他們也很喜歡。
想著楚公主明日就要離開盛國也不疑有詐,一個個都招呼著兄弟們喝她們送來的甜漿。
她們本就生得清秀,笑起來招呼眾人時語氣歡快,聲音清脆嬌俏,聽得人的心甜絲絲的。
屋內燭光明亮,青煙徐徐。
謝春朝笑著說,“這杯酒,你還沒喝呢。”
盛嘉俊低眸看他剛剛放在桌面上的酒杯,他的手撫上已經涼透的酒杯,問,“一定要喝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