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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樓》367.第366章 登基
   第366章 登基
  現在的周滄嶽,早已不是當年的小黑妹了。

  他身後不但有幾十萬虎威軍,他還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

  很快,何苒的行蹤便被他打聽兼分析出來了。

  何苒在揚州!
  不過,現在何秀瓏已經打到鎮江了,何苒很可能已經離開揚州,往鎮江去了。

  看著面前的輿圖,周滄嶽心潮澎湃,他苒姐,就要打到金陵了。

  揚州距離金陵城,已經很近很近了,可他苒姐就是不打,反而去打鎮江。

  為什麽?
  當然是震懾!
  周滄嶽忽然很想知道金陵城裡的那些人現在是什麽樣子。

  皇帝該不會又要遷都了吧?
  對了,現在沒有皇帝。

  其實周滄嶽猜錯了,何苒沒去鎮江,她就在揚州。

  金陵城就在面前,她不急。

  幾天之後,鍾意秘密出現在揚州府衙。

  何苒對他說了兩件事,一件是荊老三的身世,第二件是讓他查一下那些關於何秀瓏的謠言。

  今天給何秀瓏造謠,明天這謠言就會加在她身上,而且還有寫進野史,流傳千古。

  何盼的身世,已經讓鍾意周身不適了。

  他的孫女,竟然和柳山河那廝不明不白地生了一個女兒。

  而現在,又來了一個荊老三。

  何盼的爹是柳山河,荊老三的親爹至今沒人知道是什麽人。

  還有定國公的態度,如果他是為了荊老三才造反的,鍾意是不相信的,這個荊老三,明顯是被定國公給養廢了。

  看到鍾意鎖得越來越緊的眉頭,何苒神清氣爽,真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全都交給鍾意,她做一回甩手掌櫃,美滋滋。

  正如大家猜測的那般,此時的金陵城,已經亂成一團。

  揚州城破,金陵危矣。

  消息傳到金陵時天還未亮,便已有馬車悄悄駛出,向著城門而去。

  夜間城門緊閉,但是持官憑是可以出城的,因此,待到天光大亮時,在金陵的各家各府,已經空了一半。

  定國公府內,國公夫人獨自坐在屋中。

  幾天前,國公夫人便把家給分了。

  早在定國公離開金陵的那天,國公夫人便有了分家的心思,這也是她能為兒女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說服了孟老太君,終於把分家正式提上日程。

  這些天,她一直在核對帳本,變賣家產,能賣的全都悄悄變了,換成金子。

  只是那些房屋田產不好脫手,她隻好轉手幾次,至少表面看來與荊家沒有關系。

  把這一切做完,國公夫人便把衙門的官員請到家裡,請他暫時不

  要把國公府分家一事宣揚出去,擔心這位官員嘴不嚴實,國公夫人還把官員的女兒請到府裡和自家女兒“做伴”。

  因此,定國公府分家這麽大的事,無聲無息,在金陵城裡沒有激起一朵浪花。

  國公夫人還給女兒荊珊珊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甚至還送給那位來做伴的官員女兒一份價值不菲的添妝。

  長子有世子的爵位,他必須留在京城面對一切,但是他的一個兒子,將和叔叔們一起離開金陵,隱姓埋名,開啟新的生活。

  至於女兒荊珊珊,國公夫人原是給她看好了一門親事,便是自己娘家侄子,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娘家,國公夫人沒有可以托付女兒的地方了。

  可是荊珊珊不同意,她不想嫁給表哥,她的雙眸閃閃發光:“娘,我想去投軍,苒軍!”

  國公夫人嚇了一跳:“你瘋了?不可以!”

  荊珊珊搖搖頭:“娘,我想了很久,無論我嫁到哪一家,也無論我有多少嫁妝,在他們眼裡,我都是一個沒有娘家可以依靠的人。與其那樣,不如不嫁,可是我無法忍受青燈古佛,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從軍最適合我。”

  國公夫人的頭嗡嗡作響,她的女兒,怎麽可能會當兵?
  “可是軍隊裡也不安全,一旦被人查出你的身份,你.”

  那樣的局面,國公夫人想都不敢想。

  荊珊珊目光堅定:“查不出來是我的運,查出來是我的命,我認了。”

  國公夫人淚如雨下,那個男人也只在長子出生時有過幾分喜悅,後來的兒女他都是連個眼角子都不多給。

  現在他出事了,孩子們卻要受到他的牽連。

  國公夫人越想越氣,忽然說道:“斷親,和他斷親!”

  定國公雖然不在,但是孟老太君還在。

  國公夫人帶著女兒去見孟老太君,孟老太君已經九十多歲,身體一直都不錯,可是自從定國公軟禁了皇帝,孟老太君便病倒了,直到現在,一天裡有七八個時辰都是迷糊的。

  “老祖宗,孫媳求求您了,求您替夫君簽下斷親書,讓我的女兒離開荊家!”

  孟老太君怔住,看看眼前的重孫女,又看看國公夫人,問道:“斷親?姑娘家家的,斷什麽親啊。”

  “老祖宗,我想去從軍,苒軍,我想去何大當家麾下。”

  孟老太君笑了:“何大當家啊,好啊好啊,還有錦繡娘子,我給你寫封信,你拿上信呀,去找錦繡娘子,讓她給你指導槍法,等你的槍法過了她的眼,你就能去見何大當家了,何大當家她呀,愛喝酒,千杯不醉.”

  荊珊珊眼睛亮了,老祖宗這是答應了?

  沒想到下一刻,孟老太君便說道:“把我庫房裡的那套紅寶石頭面也帶上,這是我給錦繡娘子準備的添妝,那個陸忠啊,除了長得俊就沒有長處了,錦繡娘子怎麽就看上他了呢?”

  荊珊珊艱難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錦繡娘子,李錦繡,已經抱上重孫子了。

  老祖宗這是又糊塗了。

  “老祖宗,重孫女斷了親,就能去找錦繡娘子了。”

  孟老太君問道:“你要和誰斷親?”

  “我爹,荊重光。”荊珊珊說道。

  孟老太君一臉莫名:“荊重光是誰?我不認識啊?”

  荊珊珊跟著母親,垂頭喪氣走出孟老太君的院子。

  當天夜裡,揚州失守的消息傳到金陵,只有揚州失守,卻沒有定國公的消息。
    國公夫人冷笑:“他棄城了,他做了逃兵!”

  兒女們守在她身邊,國公夫人說道:“他這會兒可能已經回到金陵了,你們連夜就走,馬上走!”

  “娘,您跟我們一起走吧。”兒子們說道。

  國公夫人的目光落到荊珊珊身上,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女兒。

  “我和你們一起出城,出了城,我就和珊珊先去蘇州陳嬤嬤家裡暫避,你們安定下來之後,往陳嬤嬤那裡寫封信報個平安。”

  陳嬤嬤是國公夫人的陪嫁丫鬟,跟了她幾十年,前幾天,國公夫人把自己在蘇州的一處私產轉到了陳嬤嬤兒子名下。

  四個兒子,除了長子留在金陵照顧孟老夫人,其他三個兒子各有各的去處。

  當天夜裡,定國公夫人與三個兒女,混在一眾出城的馬車中,悄悄離開了金陵城。

  哪怕沒有斷親,這一去,他們也不再是荊家人。

  他們有了新的身份。

  國公夫人,不,現在她是來投親的寡居婦人李氏,荊珊珊的新名字是沈瑤,她那已故的父親生前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雖然薄有家資,可是兵荒馬亂的,孤兒寡母無處安身,只能來投奔親戚。

  李氏沒有猜錯,就在揚州城破的消息傳到金陵時,定國公已經坐在臨時皇宮裡了。

  他身邊有一個少年,如果荊老三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少年和他幾乎一模一樣。

  定國公慈愛地看著他,說道:“我讓他傳位於你,你明日便可登基。”

  無疑,定國公口中的“他”就是被幽禁起來的皇帝。

  雖然皇帝無論出身和人品全都滿是汙點,但是他一日在位,便一日還是皇帝。

  他和閔熳不同,閔熳是被廢了,有皇室宗親為證。

  而皇帝沒有被廢,他只是被幽禁了。

  少年詫異:“可現在苒軍就要打到金陵了,我此時登基還有何用?”

  定國公微笑:“怎麽沒用,我們還有幾十萬大軍,還能為你撐起一個朝廷。”

  少年眼中星光閃動,良久,他緩緩點頭。

  次日,定國公派人通知在金陵的皇室宗親、勳貴以及三品以上官員全部上朝。

  可是定國公沒想到的事,來的人還不到一半,不過很快定國公便知道昨晚有很多馬車出城的消息。

  定國公強忍怒火,現在還不是和這些人撕破臉的時候。

  好在,他的班底全都到了,就連那個被他利用後扔到一旁的延安伯也來了。

  延安伯還是蠢啊。

  定國公不知道的是,延安伯雖然來了,可是延安伯夫人卻早在幾天前便帶著過繼來的孫兒離開金陵,從鎮江上船,渡江北上了。

  之所以選擇北上,這就要說延安伯夫人當年結下的善緣了。

  自從驚鴻樓幫她查出仇人之後,她便和陸暢成了忘年交。

  這一次,延安伯夫人堅持要帶孫子去京城,延安伯沒有阻攔,他都被定國公當傻子耍了,他還有什麽想不開的,這個孫子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記在他名下,就是他的孫子,他都當了一回傻子了,還不能給自己留個後嗎?
  所以現在延安伯站在朝堂上,怎麽看都像個隨時被人利用的大傻子。

  幾位宗室裡有點身份的也來了,定國公很滿意。

  他一揮手,一名太監走上前,呈上皇帝的禪位詔書。

  當定國公把詔書念完時,殿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延安伯忍不住大聲問道:“傳位給誰?”

  若是往常,肯定會有人斥責延安伯失禮,可是現在,除了已經事先知道內情的人以外,大多數人都和他一樣,想問一聲,傳位給誰。

  定國公微微一笑,看向門口。

  只見一名身著龍袍的少年在十幾個侍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定國公上前,撩袍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便是新的帝王,周坤!

  面對滿朝文武,周坤坦然自若,一派從容:“朕之祖父乃前太子周棟,朕生父為遺腹子,朕才是先太子唯一子孫,小昭王周堅是假的。”

  滿堂嘩然。

  延安伯哈哈大笑,大聲說道:“我們早就猜到周堅是假的了,可是周堅是假的,難道你就是真的嗎?

  當年先太子的那種情況,怎麽可能還會有遺腹子,你是來找樂子的吧?
  國公爺,我怎麽看這位新帝長得和你家荊老三一模一樣啊,莫非這就是荊老三?你這是讓自家庶子來冒充皇室子孫?

  國公爺,會玩還是你會玩,你可真是個大聰明,這種法子都讓你想出來了?”

  延安伯話音未落,跟在周坤身邊的侍衛便將他圍在中間,延安伯縮縮脖子:“怎麽?這是想殺雞儆猴?國公爺,你該不會以為,殺了我一個,就能讓天下人閉嘴?

  嘖嘖嘖,就算滿朝文武全都閉嘴了,可還有何苒呢,你猜何苒會不會相信?”

  當然不會相信了,何苒手裡還有一個小昭王呢。

  定國公眯起眼睛,殺意立現。

  延安伯大咧咧地站在那裡,抱著胳膊叉著腿,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老子怕啥?

  老子連一個親生兒子都沒有了,唯一的孫子也送去京城了,老子現在一窮二白,光棍一個,你能把我怎麽樣?
  “有本事就砍了我,腦袋掉了碗大的疤,我還就把話放在這裡了,定國公,你好大的膽子,讓你的庶子冒充皇室子孫,還讓他當皇帝,我呸!
  在座的皇室宗親們,你們好歹也都是姓周的,你們就眼睜睜看著皇室血統被混淆嗎?
  這可還比不上先前那位,那位雖然是周銅的後代,可也是姓周的,可眼前這個叫什麽周坤的小子,他可和姓周的八竿子打不著。

  他姓荊,他是荊老三,是定國公不知道和哪個野女人生的庶子”

  話音未落,一把長劍插進了延安伯的胸膛!

  定國公拔出長劍,鮮血濺在他的袍子上,延安伯瞪大眼睛,似是到死都不相信,定國公真的會殺他。

  忽然,一名宗室高聲說道:“臣周靜隆叩請聖上登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短暫的寂靜之後,滿朝文武山呼萬歲,定國公親手扶著周坤坐上龍椅。

  誰能知道,當年惠山郡主生下的是一對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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