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庭院中的詭異
  大阪國際機場。
  除靈社派來的接機人員很多，剛走出飛機，顧離就看見舷梯前面已經鋪上了一條表示歡迎的紅毯，而在紅毯的兩側，一排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端正地站在那裡，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而當顧離剛剛走下舷梯之時，當他的腳才剛剛落在第一個台階的時候，這些西裝男子立刻齊齊彎腰鞠躬成九十度，動作整齊。
  就連他身後的機組人員也在這時環繞著艙門站成了一排，彎腰鞠躬的模樣好似在恭送某個大人物離開。
  仿佛從飛機上下來的不是一名異國的馭鬼者，而是本國的首相。
  這樣的接待禮儀和規格，無論是不是作秀，至少態度是擺出來了，排場給得很足。
  “怪不得有錢人都喜歡往國外跑，這有話語權之後就是大爺啊，你看國內啥時候給過我這樣的排場，就連我去總部開會的那次，坐著的都是黃金特製的棺材車，生怕我會在大京市厲鬼複蘇似的，晦氣得很。”
  望著那兩排過去的黑衣人，感受到如此排場的顧離略有些感慨，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不得不說，國內外對待馭鬼者的態度確實是存在區別的。
  國內總部出於維穩的立場，對待麾下馭鬼者的態度是非常模糊的。
  一方面在靈異複蘇的時代非常重視馭鬼者，但一方面又會將這些馭鬼者本身視作不穩定因素，暗中提防得很，這就導致現在的總部越來越難招到負責人了。
  當個人武力足以凌駕於集體之上的時候，哪怕這份武力是以生命縮短為代價的，但是在自身的能力影響之下，如若能在一方天地當一個小霸王，又何必要去當總部麾下的負責人呢？
  調動一座城市的權利聽起來很誘人，但這種誘人的權利是與義務相對應的，而負責人的義務則是要去處理凶險的靈異事件，可面對凶險難測的靈異事件，即使是隊長級馭鬼者都有可能身死其中。
  在這樣的利弊之下，大部分馭鬼者自然更願意自立門戶，在城市中謀取一點蠅頭小利。
  事實上，光靠這點蠅頭小利，就足以讓馭鬼者全家享受到原本這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財富和地位了。
  “那要不你考慮轉投到除靈社麾下？其實憑借馭鬼者的身份，入個日籍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更不用說眼下除靈社正面臨無人可用的狀況，像你這樣的馭鬼者肯定會被視作重要人才招攬的。”
  忽的，顧離身邊傳來了一道冷不丁的聲音。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沒什麽存在感的，卻又不知道在他後面跟了多久的男子。
  這個男子的相貌給人一種很普通，很大眾化的感覺，屬於放在人群之中就很難找到的那種，穿著也質樸，黑色運動褲加上一件灰色的羽絨服，跟他的臉一樣，沒有什麽值得留意的。
  但奇怪的是，這樣一張大眾化的臉卻很難描述清楚，仿佛不同的人看到這張臉之後都會有不同的描述，然後當這些人轉過頭之後，又會猛地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那個人的長相。
  “你這話說的，要是按照你這種說法，乾脆你也申請加入除靈社得了，你要是加入除靈社的話，那我就跟著你加入。”顧離笑了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我就算了，我比較念舊，也不想去學習日語，到時候你轉我五十塊，我回國之後幫你遞交注銷國籍的申請，都不用你本人親自到位。”
  這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再次開口說道，聲音顯得有些冰冷，只是這種冰冷不是因為回答顧離的調侃所導致的，而是他本來說話的語氣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
  “別別別，你可別亂來啊，我可是很愛國的。”
  顧離反覆強調著，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些大排場其實就是一場無意義的虛榮，一次作秀罷了。
  如果他想的話，大可以在大西市裡上演這樣的作秀無數次，每天都能讓不同的男女明星過來，一左一右排成兩列地大聲對他喊“歡迎顧總來公司上班”之類的話語。
  但這些虛榮對於顧離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他隻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國內的穩定。
  他很清楚，只有國內的大環境穩定了，大西市的秩序才能同樣保持穩定。
  一個地方如若連秩序都沒有了，那豈不是就跟末日到來時的那般，所有人都得在絕境中苦苦掙扎，當秩序崩塌，法律只是一張廢紙的時候，只有掌握資源的人才被視作人，除此之外的求生者都只是人力資源罷了，只是一個個簡單的數字，隨時都可以被拋棄、扔下。
  畢竟在末日之中，少一個人就等於少了一張吃飯的嘴。
  不過，即使顧離清楚這些事情，但此刻他的臉上依然掛著那副淡淡的微笑。
  既然除靈社願意擺出這樣的歡迎儀式，那他當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沒過多久。
  在一群西裝男子的簇擁下，他走完了這條表示熱烈歡迎的紅毯。
  紅毯的盡頭同樣站滿了人，這些人似乎是除靈社的高層，他們在見到顧離之後立刻擺出了禮貌性的微笑。
  這時，在這群除靈社高層之中，站在最前面的穿著西裝，禿了頭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明顯具有很高地位的男人在他走到顧離身前的時候竟然微微彎下腰，伸出雙手，表現出了誠懇且熱情接待模樣。
  “顧先生，歡迎您到訪島國，在下是除靈社的社長，鄙人姓三島。“
  三島開口問候的語言甚至不是日語，而是中文，雖然說得不算很標準，但至少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
  “沒想到除靈社的社長竟然會來親自接待。”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離伸出帶著手套的手跟三島社長握了握，而他旁邊的蕭渝則用流利的日語對這句話進行翻譯。
  “久聞顧先生的大名了。”
  三島客套了一句，隨後將目光放在了顧離旁邊的蕭渝跟陌生人身上。
  “不知這兩位是？”三島問道。
  “這個是我的翻譯，至於這位則是我的助手。”顧離回答道。
  “助手？”
  聽到蕭渝翻譯的三島不由得眉頭微動。
  “從這個女人的表現來看，她確實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翻譯，但是顧離身邊的這個助手……”
  三島暗自思索著，再次用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蕭渝和那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
  蕭渝在二人交談過程中的語言翻譯已經說明了她的身份，但是對於這個跟在顧離身旁的陌生男子，三島始終抱有一種戒備心理。
  只不過，這種戒備是不可能擺在台面上的。
  很快，三島又十分熱情地將話題轉回到了顧離身上：“顧先生，這邊請，您初來島國，我們除靈社也為您準備了一場歡迎會，只是事情緊急，所以可能有些寒酸，希望顧先生不要介意。”
  “呵呵，好說好說，不過我希望到會場的時候，我想要的資料可以‘正好’送到。”
  顧離沒有拒絕，但臉上的笑容中卻隱約透露出些許威脅之意。
  這次來島國是為了完成鬼相館下達的任務，雖然現在時間距離午夜十一點還有二十個小時，但他也不想在這段時間裡面跟三島玩什麽過家家。
  “請放心，資料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您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電子記錄已經不適合應對一些特殊情況了。”
  三島給了一個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釋。
  事實也確實如此。
  厲鬼的力量遠比常人想象的還要可怕，一些恐怖的詛咒甚至能夠順著網絡，順著電話線傳播。
  在這類靈異的侵蝕之下，看似先進的數據記錄方式反而要被淘汰了，轉而回歸到了最原始的紙質記錄模式。
  畢竟，只要把檔案封存在一個黃金保險箱裡面，那麽即使再強大的靈異也無法知曉，甚至是篡改檔案上的文字。
  “好，帶路吧。”
  顧離點了點頭。
  一段時間後，除靈社的車隊載著顧離三人來到了一處日式園林裡。
  這地方寬敞得有些不像話，古老的建築風格宛若一座神宮，這裡的地面全部鋪著白沙，園林內流水潺潺，房屋風格全都是日式古建築的風格，房屋不高，整體造型非常簡單，表面除了被粉刷成白色的牆壁以外，就只剩下木屋本身的線條顏色了，除此之外幾乎看不到多余的色彩。
  “這地方好像有些不對勁。”
  一下車，顧離就微微皺了皺眉。
  他總感覺這地方有些東西在暗中窺伺他，讓他心生不安。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剛從車裡走出來的李樂平，想要聽聽這位大川市隊長的見解。
  可問題是李樂平的臉色麻木得跟一個死人差不多，根本瞧不出任何神情，此刻對於那隱晦的不安感也是無動於衷。
  “顧先生，這邊請。”
  三島這時走了過來，非常客氣地說道。
  “這裡是什麽地方？”顧離沒有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打量四周，同時問道。
  “顧先生，這裡是專門接待貴賓的地方，按照社裡的慣例，只有身份高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來到這，這次是您跟薑豪先生都到訪的情況下，我們才會特地準備這個地方為你們接風洗塵。”
  蕭渝將三島奉承的話語翻譯了過來。
  “接待？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像是為了防止我們鬧事，所以特地把我們帶到你們的地盤上似的，如果吵起來的話，你們該不會已經提前在屏風後面備好八百刀斧手了吧？”
  顧離臉上的笑容仍未消退，只是這份笑容中隱約有了點笑裡藏刀的意思。
  聞言，三島的臉色微變，但他還是很快恢復了正常神情，然後立刻解釋道：“顧先生誤會了，您是貴客，我可以拿信譽擔保，這裡很安全。”
  很安全？
  顧離笑得有些冷意。
  三島的意思就是：“在你是客人的時候，這裡很安全，對你不會有任何危險。”
  至於如果你不被視作客人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除靈社也有老一輩的馭鬼者坐鎮麽？”
  沒有理會三島的話術，顧離暗自思忖，更在意的是那不安感的來源。
  因為在他看來，一般的馭鬼者根本不可能給予他如此程度的不安，至少是隊長層次的馭鬼者才能給予他如此不安的感覺。
  這種不安感也不是他心中無緣無故產生的，而是身體裡的厲鬼出於避讓而產生的不安。
  只不過，如今的島國年輕一輩不太可能有如此水平的人物，如果有的話，除靈社又何必放低姿態向外求援？
  想來，只有島國老一輩的馭鬼者才有這樣的能力了。
  “果然，各國內部還是有些老本可以啃的。”
  雖然隱約猜測到這裡很可能有島國老一輩馭鬼者坐鎮，但顧離也沒有什麽認慫的想法。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潛藏在暗處的島國老一輩馭鬼者估計也是活不了多久的那種，已經無法再動用幾次靈異力量了。
  也就是說，除非顧離動手試圖屠掉整個除靈社，不然的話，那個藏在暗處的老東西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就是在顧離心中有所猜測之時。
  三島的心中同樣感到吃驚不已。
  “王信曾經匯報過，楊間之前進門的時候同樣察覺到了異常，沒想到現在這個叫顧離的竟然也有如此敏銳的直覺，亞洲國際刑警總部真是人才輩出啊。”
  三島對此可以說是忌妒不已。
  如若除靈社也有這樣優秀的大將坐鎮，他又何須像現在這般忍氣吞聲？
  然而，他萬萬沒有料到，當他正在這邊試圖打消顧離的好奇心之時。
  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早已被三島以及眾多除靈社成員遺忘的陌生男子已經悄無聲息地靠近了詭異氣息的來源。
  “在這裡。”
  李樂平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邏的守衛，這些守衛有在路上巡查的明哨，也有在暗處巡邏的暗哨。
  但這些守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任由他自由在這個林園中晃悠，最終來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院子附近。
  這裡似乎很少有人會來，守衛的巡邏路線甚至會刻意避讓這裡，所以眼下這裡根本一個人都看不見。
  但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是從這個庭院裡傳來的。
  (本章完)